听得他又提周芷若,不由心下大怒,伸手使劲在张无忌断腿处一压,直疼的张无忌冷汗直流,不由伸手阻止,嘴里说道:“你干甚么?很痛的!”
“哼!”蛛儿冷哼一声,说道:“你若再提周姑娘的名字,我就弄断你的双腿,让你一辈子不能走路,只能呆在我身边。”
张无忌心下只觉蛛儿这般野蛮,怎有女子的温柔可言。伸手揉了揉被蛛儿弄疼的地方,本是快要恢复的双腿,又被蛛儿压的伤了一分。
蛛儿见他不说话,只道他心里还念着芷若,又道:“人家周姑娘花容月貌,才不会喜欢上你这个丑八怪,也就只有我才要你。”
张无忌不由问道:“你才说过我长相好看,怎么这会儿倒变得难看了?”
蛛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喜欢你,才觉得你好看。况且你那日脏兮兮的,浑身上下有哪一点不像个乞丐,人家周姑娘是峨眉派灭绝师太的最为看重的弟子,哪里是你能配得上的。”
张无忌被蛛儿堵得脸色通红,自觉尴尬极了。蛛儿见此,又觉失言,不由惴惴道:“阿牛哥,你生气了?”
张无忌叹气道:“你说的是,我自知配不上周姑娘,心里自然不会奢想些甚么。”
蛛儿说道:“好啦,阿牛哥,你不要想周姑娘。我承认,周姑娘是比我漂亮,比我好看,可是她肯定没有我对你好。你若还是念着她不放,我就杀了你,再杀了峨眉派的周姑娘。”
张无忌还未开口,一个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峨眉派的周姑娘碍着你们甚么事了!”
那声音初传来时还在十分遥远的地方,话音落下时,人已在几步之遥内,可见说话之人功力之厚非比寻常。
灭绝远远站在茅草屋前,朗声说道:“伤我峨眉弟子的那个野丫头在哪里,快快出来领死!”
蛛儿伸出头去,在细缝中仔细打量了一遍灭绝,良久,回头对正看着自己的张无忌说道:“原来外面那个就是鼎鼎大名的灭绝师太啊!”
张无忌因所处位置原因,没有瞧见灭绝,不知蛛儿为何这样说,谁料想,蛛儿接着说道:“长的可真够灭绝的!”说完还撇了撇嘴角,神色颇为不屑。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不用灭绝说什么,丁敏君自发开口,对着蛛儿张无忌两人伫身之地威胁说道:“两个家伙赶紧出来给我师傅叩头谢罪,不然就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藏身之地。”
张无忌听得灭绝师太赶来,不由忧急上心,紧紧躲在茅草丛中,深怕给旁人发现了。不料,蛛儿毫无怕意,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细小灰尘,大踏步向门外走去。张无忌急忙伸手拦住她,急道:“蛛儿,别出去!”
蛛儿不听张无忌的话,挣脱了他的手,说道:“你别管!”因被张无忌使力拖拽,出来时身形便有些狼狈,心里虽是害怕,蛛儿面上却是毫不相让,不露丝毫怯意,眼睛直视着灭绝,嘴里说道:“峨眉派的老贼尼,你找姑奶奶有甚么事啊?”
灭绝乃峨眉派掌门,即便有人心中不服,嘴上却是客气得很,哪里有蛛儿这般大大咧咧将话直说出口的,派下门人无不蹙眉怒视,灭绝并无怒色。手中拂尘轻甩,并无任何前兆,速度快如闪电,蛛儿尚未有任何动作,灭绝已是在蛛儿周遭闪了几圈,待到灭绝回到原处,这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动手完毕。
张无忌身在屋内,瞧不见外面的情况,心里急得不行,不停叫道:“蛛儿,蛛儿……”蛛儿在灭绝身前,毫无反击能力,只觉得一阵风过,自己双臂肩肘便似断裂一般,疼痛难忍,却又分毫不得动弹。一时不查,便跌倒在地。
蛛儿从来不是内敛做作的女子,身上疼痛难忍,嘴里便直言说道:“我快痛死了,你个老贼尼,你对我做了甚么?”
张无忌跌跌撞撞爬将出来,去看蛛儿的伤势,灭绝冷眼瞧着张无忌,对丁敏君吩咐道:“把他二人一起带走!”
蛛儿双臂骨被灭绝打断,行动不便,张无忌腿伤已是好的七七八八,但他为了使灭绝放松警惕,便依旧装作腿脚不便。丁敏君找了两个男弟子,做了担架将张无忌抬上,又让两名女弟子抬了蛛儿,一行人便继续向西行去。
蛛儿一直不停歇的叫骂着灭绝为老贼尼,扬言若是伤好了定要给她好看。有了蛛儿的吵闹,这一路倒也热闹,不似之前那般令人心悸的安静。
蛛儿受伤并不严重,张无忌深得胡青牛真传,这世上恐难有医术与他比肩之人,只是蛛儿对灭绝心有不服,总不愿意张无忌为她诊治。
这日晚间,芷若将食物分到各人手中,当走到张无忌身旁时,张无忌望着她的眼神如同前世一般,明明是没有男女情谊的心思,眼神偏又似深情款款。
芷若瞧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得张无忌道:“汉水舟中,喂饭之德……永不敢忘!”芷若身形一顿,早前便欲言又止,他终是将这话说出口来。芷若回头颔首,表示自己知晓,再无其他言语。
他二人终是不可能了,周芷若不是他张无忌要的那个人,她也未必爱他如蛛儿那般深刻。兜兜转转,芷若竟不知晓她究竟为何那般喜欢张无忌,因为他心地宽厚?亦或是在群雄面前大显神威?还是,其他?芷若不得而知!
张无忌见芷若反应颇为平淡,心下不由失落起来。蛛儿瞧见,虽不知他二人是如何相识,心里终究是不舒服。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这里,蛛儿悄声向张无忌问道:“阿牛哥,你很喜欢……周姑娘么?”蛛儿表情紧张,心里也极为怕张无忌的答案。张无忌转过头去,瞧着蛛儿,想起自他从冰火岛到中土,哪一个不是用尽心机欺骗与她,想要从中获知谢逊的下落,中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
自跌落悬崖,唯有蛛儿一心对他,他也曾想过,要一生一世与蛛儿在一起。只是,蛛儿心中始终牵挂着别人,他心里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怎奈,世事弄人,蛛儿心心念念的人却正是他张无忌。
张无忌自知蛛儿对他这份情谊深重,况他确曾想过要娶蛛儿为妻,当时虽是一时冲动之言,然与蛛儿日日夜夜相处下来,蛛儿对他的这份心意,确让他心动不已。
于周芷若,张无忌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感觉,敬重是有,而芷若更是他少年情动时期第一个心怡的女子,那份简单的心动总是难以避免。
蛛儿小心翼翼的神情让张无忌心一下一痛,这世上何尝有一个女子像蛛儿这般全心全意的对他。他想起母亲殷素素临终前告知他的话,越是漂亮的女子,就越会骗人,朱九真正是应证了这句话。蛛儿相貌虽是不好,但心地善良,对他又好。张无忌啊张无忌,你还有甚么不满意的呢?
蛛儿见他良久不语,只是拿眼瞧着她,神色复杂难辨。
张无忌见蛛儿等他回答,伸手拂去蛛儿飘到前面的一缕头发,说道:“说甚么呢,你的阿牛哥可是有妻子的人,怎么会对别的女子动心。”
蛛儿听他如此笃定,心里欢喜极了,说道:“阿牛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像我爹爹一样,若是你敢,我便像杀了二娘一样,杀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再自杀,让你一辈子孤零零的活着。”
蛛儿说的十分郑重,张无忌知她说得出必做得到。
张无忌道:“若真是那样,不用你动手,我便自裁在你面前,让你解气如何?”他这话说的十分真诚,蛛儿与他共患难,说过的话句句在心,他生平最恨忘恩负义之徒,更不容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感情之事虽是难以预料,但总有先来后到,做过的承诺又怎能轻易忘记。
蛛儿不疑有他,之前对芷若的怀疑猜忌,因了张无忌的这番承诺此刻便放下了。
丁敏君在一旁听到些许两人的谈话,不由嗤笑道:“嘿嘿,嘿……”蛛儿怒目瞪向她,说道:“丑八怪,笑什么?”
丁敏君也不恼她,只说道:“野丫头,这小子可是花心的很,他说的话,你若信了,那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说完,又是嘿嘿两声嘲弄的笑声。
蛛儿顿时大怒,刚要说什么,忽又转了脸色,笑意盈盈,直看得丁敏君心内发毛,不由说道:“臭丫头,笑什么?”
蛛儿看了一眼适才从身边走过的周芷若,笑道:“我自笑我的,管你何事?我有阿牛哥在身边陪着,即便他说的那些话是哄我的,也比某些老太婆一把年纪,既没有人在耳边说话哄她,而且还嫁不出去强的多了。”
这话正说到丁敏君心头,她正是中年,却无有任何男子心怡于她。峨眉派中,大多女子不是出家为尼便是已有婚约,就连与她同时入门的贝锦仪也有了武当殷梨亭的厚爱。女子上了年纪,最恨别人拿男女之事激她。
蛛儿说话如此直白,丁敏君不由怒气横生,举手便要朝蛛儿头顶袭去,张无忌心下一惊,便要出手阻止,却不想本是站在远处的芷若突然出现在一旁,以张无忌料想不到的速度阻止住了丁敏君的动作。
丁敏君偏过头去,瞧着芷若抓紧她的手,恨恨的说:“周师妹,你想干什么?”
芷若笑的云淡风轻,眼睛偏向正闭目打坐的灭绝,说道:“师姐莫要和小孩子计较,她不过是瞎说一通,师姐一向大度,我辈武林中人,若是事事计较,反而不好。况且,师父一向喜欢师姐处事有礼有节,咱们这会儿去向光明顶,还是留着气力去杀魔教的妖人才是正经。”
丁敏君听罢芷若的话,心中虽是极为不愿,却也松手妥协,恨恨的看了一眼得意之极的蛛儿,甩袖离开。
蛛儿朝丁敏君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神色不屑。芷若轻笑出声,到让蛛儿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周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芷若答道:“丁师姐脾气急躁,你莫要再拿那些激人的话对她说,于你并无好处。”蛛儿点头,回头看向张无忌,发现他神色并无异样,心下稍松,说道:“我知道了,周姐姐,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比那个丁敏君好一百倍!”
蛛儿并不愚笨,好话谁都会说,却要看对象是谁。她心下感激芷若对她的好,却也疑惑芷若为何这般对她,前前后后的事情联想起来,芷若给她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
没有了蛛儿大吵大闹,周围一时安静下来,不想,韦一笑许久不曾出现,此刻却又嘿嘿笑起来,笑声诡异,回荡在空气四周。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这里已是与光明顶极为接近了,中途有不少明教与六大派交手的痕迹,因为匆忙,尸体混凝了泥土和鲜血散布在四周各地,昆仑这里气温虽是极为低下了,仍有怪异的味道飘散在四周。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悉索的声音,丁敏君大声叫道:“谁在那里?”
她声音即落,前方“扑棱棱”三只白鸽展翅向四周飞散,静虚扬手便向空中发射,只听得两声响,只打下来两只信鸽,另一只飞得远了。从信鸽身上取下消息,上写着“六大派围剿光明顶”,丁敏君可惜道:“可惜跑了一只,让他们得了信,好有助力。”
灭绝说道:“走了更好,让他们聚在一起,来个一网打尽,省的咱们多费力气。”灭绝话音落毕,前方山坡上出现一个人影,身姿挺拔,衣袂飘飘,大有豪侠的正义之风。丁敏君向那人问道:“前方何人?”
丁敏君话音落毕,那人转身,眉眼之间具是锋利,叫人瞧了遍体生寒。可是瞧着峨眉派众人时,那眼神便变得平和了许多,朗声回答道:“武当派,殷梨亭!”
言罢纵身跃下,武当梯云纵果然名不虚传,只见殷梨亭身姿翩然,面容温润,没了少年时的稚气,更显得坚毅成熟了。几个起落已到了众人面前,贝锦仪见是殷梨亭,面颊不期然的涌上些许红晕,眼神带着羞怯和喜欢。脚步想要向前迈,却又停住,拿眼去看灭绝。
灭绝并无任何反应,却也是默认了贝锦仪的动作。
殷梨亭恭敬向灭绝行礼,其实,张三丰与峨眉创派师祖郭襄算是同辈,殷梨亭要比灭绝辈份只高不低,只是按着贝锦仪的份,自然属于小辈。
灭绝颔首,向殷梨亭问道:“殷六侠在此,不知武当诸侠到了哪里?”殷梨亭给了贝锦仪一个微笑的眼神,说道:“大师兄他们就在前方不远处,遇到魔教的五行旗,好一场大战,魔教损伤惨重,武当虽有伤,却并无大碍。”
灭绝点头。
张无忌得知是殷梨亭,面容激动,却又强自忍住不发一语。蛛儿知他心中憋闷,见了自己的亲人又不好上前相问,只得握紧张无忌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张无忌心下稍宽,冲着蛛儿摇首,示意无事。
殷梨亭又同芷若贝锦仪交谈几句,芷若问及义父俞岱岩是否也在此处,殷梨亭道:“你义父和四师哥留守武当,只你大伯二伯七叔和我还有青书来了昆仑。这一仗,可不好打!”
他这话却是事实,因六大派不仅要与明教交手,还要与那时时不停歇,蠢蠢欲动的蒙古鞑子应付,这一趟来的可不轻松。
除了少林寺,其余各派均得了讯息,蒙古人一直对中原武林各派虎视眈眈,此次行动又来得如此突然。虽说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说话是一不二,使人信服。但若是有人告知你,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要明教六大派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又有几人是全新信任少林不疑有他的呢?
这事只有各派为首的几人知晓,是以众人大多仍不知蒙古朝廷派了人来剿灭武林各门各派。只因少林是成昆坐守之地,消息一旦走漏,敌人计划生变,恐难以应付。你赵敏虽是聪慧过人,手下高手如云,但中原各派也不是吃素的。一旦有了警觉之心,还防不了几个外贼让消息走漏吗?
众大派得知消息,都是心有踌躇,却又不能拿出来与众商议,一则是担心此事若是假,如此慌慌张张岂不失了大家掌门的风范,徒惹众英雄笑话;二来则是,此事若真,更加不好推脱。江湖中人讲究脸面,这明教是定要剿灭的,若是因怕了朝廷的鹰犬,不出山门,更是丢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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