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沉吟道:“我得跟上级请示。”他摸出手机走到一旁说了一阵,回头过来道:“李队,你就是亲手逮捕神偷侠盗的那位?”
李子平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于是他打了个哈哈:“惭愧,又让他跑了。不过,他高兴不了多久的。”
zasdyy:易振国的老婆设定上是和郑翼的老婆一个遭遇,叙述逻辑上可能有些含混,请多多包涵,后面的毛病和漏洞更多。这个版本是杂志版,呵呵,赶出来的,如果正式的话,会仔细推敲一遍。
郑翼觉得自己似乎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里一片眩晕。朦胧中他看见蒋小雪走了过来。“郑翼,醒醒。”蒋小雪道。
郑翼目瞪口呆地看着蒋小雪。她的倩影依然如故。她的腰肢玉立亭亭,显示出早年学过舞蹈的底子。肩头雪白肌肤不经意从瀑布般长发中露出,更显得楚楚动人。
蒋小雪俯下身:“醒醒,郑翼。”她光洁的小手拍着他的脸,一如每天早上叫他起床的时候。
小雪!一阵钻心的痛让郑翼惊醒。“小雪!”郑翼一把抓住那只手,坐将起来。蒋小雪的世界坍缩了。眼前的人是易惕,易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郑翼。他还在1406病房,心悸未平,他在坐起来之后又颤声道:“小……雪……”
罗汉、易振国和雷徒三人本来都用同情地眼光看着他摇头,见他醒转,则不约而同把眼睛看向一边。易惕轻轻地把手从郑翼的紧握中抽出来,叹了口气。
罗汉摇头道:“但愿我老人家不会有这么一天。”
在郑翼昏迷的时候,易振国等人显然知晓了事情经过。易振国罗汉恼怒道:“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这是出卖我!”
“谁说的?这是策略问题。”罗汉矢口否认,他走到窗边,招手道:“你们都过来看。”屋中四人跟随他来到窗边,“看到下面那个警官了吗?正在把那个法警单独叫到一边谈话的那个?那就是那头猩猩,李子平李队,整个事情在开始之前就被他看穿了。火警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你们想得到,我想得到,他就想得到。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想到的,但我可以肯定是他做的手脚。”
“他有这么强?”
“我说过的,他是我佩服的两个人之一。如果他连这个都猜不到,我怎么可能栽在他手里?你看,他们快说完了,那个法警在打电话请示。我敢肯定这个狗日的又给人家空头支票了,但步尧几个人一定会被他说服留在医院。看,看到没有,他们回身了,回住院大楼了。”
易振国看着步尧五人回身进住院大楼,沉吟道:“这是你们的交易?”
“准确的说是交易的一部分。他给我一个小时,也就是,给我们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仍然有机会完成将步尧弄死的计划。”
“为什么?他不是警察吗?”
“他简直是,”罗汉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按耐住自己不在小女孩面前将脏话破口而出,“他认为他可以控制住我。我给他找出傅大年参与其中的证据,他给我许诺帮我减免刑事责任。他认为只要控制了我,在最后时刻我会阻止你们的谋杀。而事实上,他不是神,这个算盘,他打错了。神偷侠盗要是这样好指使估计道上所有贼弟兄都会去偷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易振国涨红了脸:“你都跟警察说出了一切,还拿我们跟警察做交易,这他妈还不算出卖?”
“当然不是,我自然有打算的么。”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傅大年!”罗汉回头道,“像我刚才说的,傅大年是步尧死亡的第一受益人,所以傅大年是谋杀步尧的头号嫌疑。我相信这一点,楼下的李子平也相信这一点。现在,在我们这间屋子里,在我们五个人中,有一个是直接受傅大年操纵的人。这个人操纵了整个事情,让我们所有人被利用。这个人必须先被找出来。”
屋中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易振国道:“你是说,警方已经知道傅大年参与谋杀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罗汉摇头道:“就是刚才那个警官,你们看到的,他自己分析出来的。可是,连我都不知道是谁。易老哥,还是从你开始,我们抓紧时间。”
易振国一怔:“你是说,你怀疑我?你怀疑我是傅大年派来的杀手?”
罗汉皱眉摇头:“确实不像。我觉得你不是。但是,傅大年参与其中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我无法拒绝自己这样想。那么,你说,你觉得谁最像。”
易振国摇头:“不,我说不出。谁都不像。我知道虽然你没说,但是你怀疑雷徒。但我可以保证雷徒不是,如果一定要说,我还可以给你说,雷徒的嫌疑比我还轻。”
罗汉看向雷徒,雷徒摇头:“你跟我不熟,我可以理解。我说不出,我觉得都不是。”
罗汉转头看向郑翼和易惕,继而摇头:“你们两个更不可能。他妈的,如果硬要说,我看我老人家自己的嫌疑还大些。跑路无巧不巧跑到你们这个贼船上来,哪有那么巧?嘿嘿。”
郑翼忽然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确实都被傅大年派来的人利用了,但是这个人现在不在房间里?”
罗汉眼前一亮,但易振国和雷徒一起摇头。雷徒道:“可能性太小。这个事情是我和老易发动的,怎么可能?我想恐怕还是我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
“因为2。14假药案。我是其中之一,步尧不死,我都多半就会倒霉;而傅大年不死,我几乎肯定没事。我的利益跟傅大年一模一样。”
罗汉道:“这么一来,你是傅大年的人了?”
易振国摇头道:“恰恰相反,他最不可能是傅大年的人。之所以步尧死而他就没事了,因为他只跟步尧联系而跟傅大年没有联系,傅大年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个人,没法咬到他身上。雷徒有杀傅大年的现实动机,如果雷徒跟傅大年串通谋杀步尧,没人能保证杀了步尧之后,傅大年会不会抵赖自己参与其中而出卖雷徒咬他出来以求自己减刑。再说,整个事情是我第一个发动的,我在计划好了之后才找到他的。我说,我不认为我们被傅大年利用了。我也没看出一定要找出这个不存在的人的必要。罗弟,你是个讲道义的人,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出卖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搞,我们几个人很难再从警察手中出去?”
“他妈的!原来你连脱逃计划都没有!”罗汉道,“那就完了。我本来打算,火警行得通就好,你们杀步尧我脱身;行不通也罢,我帮你们把步尧杀掉,制造混乱,在混乱中跑出去。易老哥,别老说我,你他妈要求我帮你杀人,这可不是好玩的。我又不是他妈什么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跟他远无冤近无仇,你这强行拖人下水不管人家心里想法,纯属逼良为娼,才真正是违背道义的事。出卖你?我自己一屁股事情,你还要我帮你,你他妈拿什么帮我?”
易振国怒道:“你不干就算了!又何必拿言语来挤兑我?我什么时候硬要你加入?”
罗汉瞪眼道:“你一来就抢占道德制高点,拿出民族大义的旗帜来晃荡,还他妈不是硬要我加入么?”
雷徒打圆场道:“算了算了,神偷侠盗有他的顾忌,有他的行走江湖方式。易振国也确实没为你考虑,太贸然了,但也不是逼罗汉你加入么。我原本也觉得罗汉你加入进来会不会不好,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何必再为这点小事争执?这事易振国非分要求在先,罗汉莫明其妙在后,大家都有不对,各打五十大板,就这样了。大事当前,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喝口酒,就此了过。”
易振国依旧忿忿不平心气难定,易惕从他手里抢过酒瓶递给罗汉,罗汉气哼哼地灌了口酒,哼道:“本来跟警察说,我就是想抽身走人再说。大不了我想办法劫狱把你们弄出来就是。可惜那个李子平实在不是东西,我只好回头。现在大家还是想办法杀步尧。如果不行,就只好想办法脱身。之前找出那个傅大年的人来,因为我不想被人看成傻子。现在看来,傅大年的人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计划的后一点,脱身,似乎不大行得通了。”
易振国和雷徒对视一眼:“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忽然发现你们跑不出去了。这个警察开出的条件尽管我根本不信,但我不是没有选择只能去试试运气。我有我的办法。可你们呢?我承认,易老哥,我是棋差一着,不小心上了李子平的恶当。你说跑不出去了,我想了许久也没找到方法补救。你们现在跑不出去了,我得负责任。”
易振国欣然一笑,从罗汉手里接过酒瓶,喝了口酒道:“我就知道罗弟你不至于如此不仁不义。我承认要你加入有点冒失,不过,谁说我们跑不出去了?”
“我他妈自己一个人当然有办法,你们怎么办?”罗汉抬起头,“这个警察非常厉害,我记得刚刚才说过这一点。我事先不知道你们要用火警,可事实证明,我给他透露一个大概,他就已经想到火警的细节了。杀了步尧,你们怎么走?趁乱跑得出医院?能逃脱全国通缉吗?再说,你不是说已经很难跑出去吗?你们既没有妥贴的逃跑计划,又没有备用计划杀步尧,还搞什么?大家趁早散伙了局。”
“没有备用计划还能叫计划吗?”易振国和雷徒相视一笑,“你太小看我们了。可能杀步尧的计划没那么周密,不过,我们可不想被当作杀人犯。我不是职业罪犯,我只是个胆小的老百姓。我是说过很难跑出去,可不是说没有办法跑出去。胆小的人,逃跑总是会做得充分的。”
“不会是趁乱逃走吧?”
“不,不是趁乱逃走!”
“你确定?”
“当然。事实上,没有你的出现,我的这个逃跑的计划还真不保险。你不用操心我们脱逃的事,我们自己可以办到。不过现在虽然逃跑可以进行,我却不知道怎么杀步尧了。”
罗汉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刚刚想到了,我有个杀步尧的计划。”
屋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罗汉道:“是的,杀掉步尧,就是现在,在这个小时里。因为这个小时一过,交易截至时间就到了,楼下的警察就会来逮捕我,不管我查到所谓的傅大年策划谋杀的证据没有。我想我们得赶紧了。我之前判断失误了,现在特此提供一套方案,以示补救。亡羊补牢为时未完么。他妈的!李子平让我着实难堪一回,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让他结结实实难受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一番盛情了么?”
“砰、砰!”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门。屋内众人交换目光,罗汉以常人难以企及的灵活动作一个闪身来到门背后。易振国和雷徒躺在病床上。最后由郑翼开门。
“嗯?郑大夫在?”一个胖墩墩的人穿着白大褂站在面前。
“对,有事?”
“不,没事,”那人迟疑道,“我找张抒,护士们说可能在这里。”
“张抒下班了。你是……”
“我叫任为,心理科的,”任为仔细看了看屋内的众人,“没事,打扰了。我给她电话算了。”
任为走在内科的走廊上。他来这个医院一个多月,内科的人他不熟,各诊室里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不过这没有关系,他想到,他抓住最重要的一个人,这已经足够。几个月以前那次轰动本市医学界的“《柳叶刀》发表事件”让他受益匪浅、他曾经激动万分,以为人生的命运从此转折。但当他发现学院只不过给他两百元奖金的时候,当学院领导当面笑称他撞狗屎运的时候,他才明白偶然的机遇未必是才华施展的良机,更不能给人一辈子的保障。他终于领悟到,周密而小心布置,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将运气应用发挥充分的途径。也许,那才会被称为是才华。所以东湖医院内科主任高明炬突然在学院里找上他聊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得到了那个渴望已久的机会。他毫不客气地立即接受了高明炬破格招收许以重用的许诺,将所有学术上的野心和教授职位的梦想以及下个星期大二学生期末考的试卷拟题打包成捆扔进学院那条又臭又烂的阴沟里,一路跟随高明炬来到东湖医院。他学心理学出身,他间接发表在那家百年权威杂志上的观点也是关于心理学的。其要点是:偏执不一定是负面的,有时候能给患者带来特殊的能量。于是,在套上医生大褂的同时,他也将高明炬的马前卒制服套在了身上。这是证明他自己和那个英国教授的共同观点的时候,他身体力行。他走到走廊尽头,敲了敲门,推开虚掩的门进去。
“回来啦?”高明炬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凭窗远眺。知道他来,仍然不慌不忙地扫了端着茶杯,咂上口茶。
“高主任。”
“坐吧。”高明炬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任为小心地轻轻关上门。学心理的果然不同寻常,事事都恰到好处,哪怕是关门,都会关得轻重缓急非常自然,像阵微风吹的。在医院里,任为绝不会在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表现出跟自己的亲近关系,或者相反。这个小伙子野心勃勃而又无处施展,《柳叶刀》事件证明其才华绝对不弱于人。两三次接触下来,非常欣赏的高明炬微露招揽之意,任为非常自然地上了船。可惜任为有个弱点,形象并不太好,侧面看上去甚至有点可笑。头尖无颈,胸肥肚凸,腿短脸胖,肤色暗黄。有点像……一颗炮弹。“噗哧。”高明炬被自己的幽默感逗乐了。
任为诧异地看着他。高明炬连忙挥挥手:“没事。怎样?情况了解得。”
“1406房间!不出所料!”任为兴奋地低声道,“一切都在你的预想之中。易振国他们一伙人又回到了1406房间!而步尧连同那几个法警又回到了十五楼。”
“张抒呢?”
“张抒下班了。不过,郑翼在那儿,许多护士都认识他。而且听上去,蒋小雪的事情人尽皆知。一问起许多护士都很同情他的模样,一提起他就叽哩呱啦讲个没完没了的,尽是跟尹鹏飞和蒋小雪的旧事。再不然……”他忽然一笑,“就是蒋小雪冤魂会在今晚时分出现在院子里的事情。什么尾七是清明是大凶啊,什么冤魂咒怨啊,还说蒋小雪的鬼魂每逢七就会回来一次什么的,越说越吓人。”
高明炬笑道:“年轻小姑娘总是喜欢这类八卦的。别理她们。现在,步尧回去了,易振国回去了,你怎么看?”
“易振国和郑翼经历相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