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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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萧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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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上尉似乎又要处理一具尸体。
“我现在没时间管这事儿,”他厉声说道。
“可人家等在外边呐,”他的助手对他说。
“我怎么跟他们说?”
杜勒上尉想去他情人那儿,所以很不耐烦。他恨不得说:“把尸体抬到其他岛上去吧。”可他毕竟是这个岛上的警长。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见他们一会儿。”
时间不长,瓦卡罗船长和德米特里·卡明斯基被领到了办公室。
“坐吧,”杜勒上尉冷冷地说。
两人找了两张椅子坐下来。
“请告诉我事情的详细经过。”
瓦卡罗船长说:“我说不准。我没亲眼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他转过头示意了一下德米特里·卡明斯基,说:“他是目击者。也许他能解释。”
德米特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可怕了。我……我为这个人干事。”
“干什么工作,先生?”
“保镖、按摩师、司机。昨天晚上我们的游艇遇到了风暴。风很大。他要我给他按摩一下让他放松放松。接着他让我给他拿些安眠药来。安眠药在洗手间里。我回来时,他站在外面阳台上,就在阳台栏杆边上。大风刮得游艇颠簸不息。他手里抓着一些文件,有一份被风刮走了,他伸手想去抓住,可是身体失去了平衡,从栏杆上掉了下去。我跑过去救他,可我无计可施。我拼命叫救命。瓦卡罗船长立刻将船停了下来。船长经过一番周折后终于找到了他。可是太迟了,他已经被淹死了。”
“我很难过。”警长心肠软了下来,他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瓦卡罗船长开口说道:“大风和海水把尸体刮到游艇这边。这纯粹是意外。我们现在请求获准把尸体运送回家。”
“这应该不成问题。”在回家见妻子前他还有时间和情人喝两杯。“我给你们出具一张死亡证明和离境签证,现在马上把尸体先冷藏起来。”他随手拿起一本黄色记事簿。“死者姓名?”
“哈里·斯坦福。”
一听这名字,杜勒上尉被惊呆了。他猛然抬起了头。“哈里·斯坦福?”
“是的。”
“是哈里·斯坦福?”
“是的。”
杜勒上尉的前途一下子变得光明起来。这真是天赐良机。哈里·斯坦福是国际传奇式的人物!他的死亡一定会轰动世界。是他,杜勒上尉,在负责他的后事。眼下最紧迫的问题是如何抓住机会让自己得到最大的益处。杜勒坐在那儿,两眼发直。他在思考。
“你什么时候能够放我们出境?”瓦卡罗船长问。
他这才抬起头来。啊,这个问题提得好。记者们赶来需要多久?我要不要请船长参加有关死者的采访?不。干吗要和他分享这份荣誉呢?我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对刚才说的话后悔了。“要准备好几份文件……”他叹息道。“至少要一个多星期。”
瓦卡罗船长吃了一惊。“要一个多星期?可你刚才说……”
“可我们要严格按照有关手续办事,”杜勒严肃地说。“这种事情马虎不得。”他又拿起那本黄色登记簿。“谁是他的嫡系亲属?”
瓦卡罗船长瞟了一眼德米特里,让他回答。
“我想你最好和波士顿他的律师们联系一下。”
“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律师事务所。”


第七章

律师事务所办公室的门上虽然刻着“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三个人的名字,可是两位朗坎斯特都已离开了人世。西蒙·菲茨杰拉德还活得好好的。尽管已是七十五岁的高龄,但他精力充沛,仍然主持着事务所的工作。他的手下有六十名律师在为他效劳。他身体干瘪,一头白发,但走起路来总是挺着身子,像个军人。此刻,他正来回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走到秘书面前。“斯坦福打电话时,没有暗示他为什么那么急于和我见面?”
“没有,先生。他只是说了要你在星期一上午九点到他家里。要你带上一份他的遗嘱和一名公证员。”
“谢谢。请斯隆先生进来。”

史蒂夫·斯隆是律师事务所里年轻有为的富有创造性的律师之一。他毕业于哈佛法律学院,瘦高个儿,一头金黄色头发,一双充满好奇的蓝眼睛显得有些顽皮。他为人亲和,举止得体。他是事务所里解决难题的老手,也是西蒙·菲茨杰拉德将来的接班人。如果我有个儿子的话,菲茨杰拉德心想,我一定要他像史蒂夫这样。史蒂夫来了。
“你应该在纽芬兰钓大马哈鱼,”史蒂夫说。
“没去成,发生了意外。坐吧,史蒂夫。我们有麻烦了。”
史蒂夫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新闻?”
“是关于哈里·斯坦福的。”
哈里·斯坦福是他们最有声望的委托人之一。有五六家其他律师事务所处理斯坦福集团下的各类子公司的事务,但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事务所处理他的私人事务。除了菲茨杰拉德外,事务所里谁也没见过斯坦福,但他在办公室里成了人们议论的传奇人物。
“斯坦福现在又做什么买卖了?”史蒂夫问。
“他已经死了。”
史蒂夫惊讶地看着他。“什么?他……”
“我刚刚收到从科西嘉的法国警方发来的传真。确定无疑。斯坦福是昨天从游艇上掉到海里淹死的。”
“我的天哪!”
“我知道你没见过他,但我做他的委托律师三十年了。他这人不太好相处。”菲茨杰拉德靠在椅背上,想起了过去。“实际上有两个哈里·斯坦福——一个是能把鸟儿从摇钱树上哄下来的公开的斯坦福,还有一个是乐于毁人前途的婊子养的浑蛋。他像一个耍蛇人,但他也会像响尾蛇一样咬你一口。他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是耍蛇人,也是蛇。”
“听上去很让人着迷。”
“那是三十年前,准确地说是三十一年前的事,那时我刚刚加入律师事务所。那时老朗坎斯特是斯坦福的律师。你知道人们常用‘传奇人物’这个词。哈里·斯坦福就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斯坦福,那么你永远不能发明出这样一个人。他不是凡人。他精力过人,野心勃勃。他是个了不起的运动员。在大学时代他打过拳击赛,是一个十分马球手。即便是年轻的时候,哈里·斯坦福也是一个让人难以对付的人物。他是我所见到的唯一没有一丝同情心的人。他是一个虐待狂,报复心很强。他本性贪得无厌。他喜欢迫使对手破产。传闻说他不止一次地使他的竞争对手自杀。”
“听上去他像是个魔鬼。”
“从这个意义上讲是这样的。然而他在新几内亚创办了一个孤儿院,在孟买办了一个医院。他给慈善机构事业捐出数百万的钱财——而且都是匿名捐助。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是谁受到他的恩惠。”
“他是怎么发迹起来的呢?”
“你读过希腊神话吗?”
“有点生疏了。”
“你知道俄狄浦斯的故事吗?”'注'
'注:俄狄浦斯是Laius王和王后Joeasta的亲生子,曾解怪物斯芬克斯之谜;因不知底细,竟杀死亲父,又婚娶亲母,两不相知,后发觉,无地自容,母自缢,他自己刺裂双目,流浪而死。'
史蒂夫点点头。“他为了娶自己的母亲,杀死了他父亲。”
“对。哈里·斯坦福就是这种人。只是他是为了母亲的选票而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史蒂夫瞪大双眼看着他。“什么?”
菲茨杰拉德向前探了探身子,说:“三十年代初期,哈里的父亲在波士顿这儿有一个食品杂货店,生意做得很红火,所以他又开了一家。不久他拥有了小规模的食品连锁店。哈里读完大学后,他父亲让他做生意上的合伙人,并且让他进了董事会。我刚才说了,哈里这人野心很大。他有自己的梦想。他不愿从屠宰厂进货,他想让连锁店拥有自己的牲畜饲养场。他想买几块地,自产蔬菜,自产做罐头的食品。他父亲不同意,他们常常因此争吵。后来他又突发奇想,让他父亲建一个超级商店连锁店,低价经营汽车、家具,甚至人寿保险。哈里的父亲觉得他疯了,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但哈里不愿意有人挡他的道。他决定摆脱这个老头。他劝父亲去休长假,他父亲走后,他用尽手段游说董事会。他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生意人,他向董事会大加宣传他的想法。他说服了他的叔叔和婶婶站在他这边,他们也是董事会的董事。他讨好奉承董事会其他成员让他们接受他的建议。他带他们去吃饭、打猎、打高尔夫球。他甚至与一个董事的老婆睡觉,让她给她的老公施加影响。可他母亲拥有最大股份,有否决权。哈里说服了母亲反对她丈夫并投票支持他。”
“太不可思议了!”
“哈里父亲休完假回来时,才知道他的家人投票把他逐出了公司。”
“我的上帝!”
“还有呢。哈里对此还不满意。他父亲有一次想去自己的办公室,竟被门卫拦住不让进办公大楼。别忘了,哈里当时才三十出头。公司上上下下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冷血动物’。但要相信‘恶有恶报’这句古语,史蒂夫。他只身一人把斯坦福企业建成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私有企业集团。他扩大了公司的经营范围,包括木材、化工产品、通讯、电子,他还经营着数目巨大的房地产。最后他囊括了所有的股份。”
“他这人一定很神秘,让人难以看透。”史蒂夫说。
“是的。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这样。”
“他结婚了吗?”
西蒙·菲茨杰拉德久久地坐在那儿回忆着。最后,他又接着说道:“哈里·斯坦福和一个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结了婚。她叫艾米莉·坦布尔。他们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艾米莉出生于弗罗里达长岛的一个上层社会家庭。她爱慕哈里,她对哈里的欺骗行为尽可能视而不见,可是有一天哈里的行为太离谱了。她为孩子们雇了一个女家庭教师,这个女人名叫罗斯玛丽·纳尔森,她年轻、漂亮,可是让哈里·斯坦福觉得更有魅力的是她拒绝和他上床。这可把他气坏了。他可不习惯于被人拒绝。哈里·斯坦福对女色钟情时总是无法抗拒。最后他终于让罗斯玛丽成了他床上的俘虏,并把她肚子搞大了。不幸的是她去看医生时,医生的女婿是一个专栏作家,他把这个桃色新闻在报上曝了光。人言可畏啊,你知道波士顿这个鬼地方。各家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报道。我收集了许多剪报,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
“她去做人工流产了吗?”
菲茨杰拉德摇了摇头。“没有。哈里要她打掉,可她拒绝了。他们好一番大吵大闹。他对她说:他爱她,要娶她。当然,这话他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可是他们的谈话被艾米莉听到了。就在那天夜里她自杀了。”
“这太可怕了。那个家庭教师后来怎么样了?”
“罗斯玛丽·纳尔森失踪了。我们知道她有个女儿叫朱莉娅,是在米尔沃基的圣约瑟夫医院出生的。她给斯坦福写过一封信,但我相信他甚至没有回信。那时,他已经又有了新欢。他对罗斯玛丽再也没有兴趣了。”
“真惨……”
“真正的悲剧是后来发生的事。孩子们指责是他们的父亲逼死了他们的母亲。当时他们分别才十岁、十二岁和十四岁。他们也懂事了,感受到丧母的痛苦,但与他的父亲斗还太小。他们恨他。哈里最大的恐惧就是有朝一日他们会像他对他们的爷爷那样对待他。所以他想方设法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把他们送到不同的寄宿学校和夏令营,尽可能让他们少见面。他们从他那儿没有得到一分钱生活费,一直靠他母亲留给他们的财产维持生活。在他们一生中,他总是用‘萝卜加棍棒’对待他们。要是他们把他惹火了。他就收起‘萝卜’。”
“孩子们后来怎么样了?”
“泰勒成了芝加哥巡回法院的一名法官。伍德罗无所事事,成了一个花花公子。他住在长岛,整天靠赌高尔夫球、马球过日子。几年前,他看上了一家餐馆的女招待,弄大了她的肚子,最后,让大家吃惊的是,他娶了她。肯德尔成了一名成功的服装设计师。她与一名法国男子结了婚,他们现在住在纽约。”说着,他起身站了起来。“史蒂夫,去过科西嘉吗?”
“没有。”
“我想叫你飞到那儿。他们扣住了斯坦福的尸体,警察局拒绝放行。我要你去解决这件事。”
“没问题。”
“你看今天能不能就上路……”
“好的。我会处理好的。”
“谢谢。我很高兴。”

史蒂夫·斯隆乘坐的是法国航空公司从巴黎到科西嘉的短途航班。在飞机上,他翻阅着一本介绍科西嘉的旅行指南。科西嘉岛有一座山,它的首府港市阿雅克肖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出生地。书中有很多有趣的统计数字,可是史蒂夫没料到这个岛屿竟有如此风光。当飞机快抵达科西嘉时,他看到下面有一堵用白色岩石砌成的高墙,很像多佛尔的白色悬崖,让人感叹不已。
飞机在阿雅克肖机场着陆,一辆出租车把史蒂夫带到了拿破仑大街。这条街是该市的主要干道,从戴高乐将军广场向北延伸到火车站。他已经安排了一架飞机,准备将哈里·斯坦福的尸体运回巴黎,然后再将他的棺材转运到波士顿。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让警方放行。
警察局办公大楼位于拿破仑大街,史蒂夫让出租车在那儿停下。他爬了一层楼梯,走进了接待室。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士坐在办公桌旁边。
“早上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儿谁负责?”
“杜勒上尉。”
“我要马上见他。”
“有什么相关的事与此相联系的!”中士对自己的英文颇为自豪。
史蒂夫掏出他的名片。“我是哈里·斯坦福的律师。我是专程为运送他的尸体回美国而来的。”
中士皱了皱眉。“请稍候。”他走进杜勒上尉的办公室,小心地带上了门。办公室很拥挤,挤满了世界各地的电视台和新闻社的记者。大家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问这问那。
“上尉,他为什么在这种恶劣天气出去……?”
“他怎么会从游艇上掉进海里……?”
“有没有谋杀的迹象?”
“你验尸了吗……?”
“还有谁在船上和他……?”
“先生们,”杜勒上尉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先生们,请安静!请安静!”他环视着房间,发现记者们都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的每个字,好不亢奋激动。假如他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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