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翘唇角笑道,“放心,剂量很小,我死不了。”
丁大叶低头道了声别就霍地站起身匆匆离去。
喻思荇静静地看着丁大叶惊惶离去,眼睁睁地看着她愈跑愈远,神色黯然。
礼全不一会儿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袅袅热气的茶放在桌案便退出门外。
喻思荇微颤着手接过那杯茶,茶水波澜微动
85、第85章 。。。
接触杯壁发出轻轻响声,纤细的手指拨去浮在上面的茶叶,薄唇轻含了一口清茶。
他一仰首就将整杯茶饮了下去,一股灼灼炙烫自他的喉咙处侵略而下,疼痛袭逆全身似要扯碎他全身,“哗”地一声,他将一桌的东西都推翻在地,胸口剧烈起伏,黑邃眼眸圆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墨色长发散乱了一地,额上豆大的汗一颗颗地滚落而下。
他瘫软蜷缩着躺在地上。
礼全痛苦地看着阖目独自承受煎熬的喻思荇,“少爷,您……”
喻思荇仰着惨白如纸的脸,直直地凝着挂着书房正中央的画,“我多想回到十年前,做一个可怜的胆小鬼。”
“做人怎么这般累,这般累。”喻思荇在痛苦之中昏昏沉沉睡去。
丁大叶回到了别院,何家福已经在院中花架下乘凉,他见她惊魂未定的模样,笑眸道,“怎么了,这么冒冒失失的。”
丁大叶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去了相府一趟。”
何家福哦了声,含笑道,“你似乎和相爷很熟。”
丁大叶挑眉,“吃醋了?”她笑呵呵,只是眼底深处有着一丝薄凉隐隐而现,何家福微笑不语。
两人面对面的躺在床榻上,夏夜太热,黏得太紧只会觉得湿腻腻的,所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睡了吗?”丁大叶闭着眼轻轻的问。
何家福也闭着眼,“没睡。”
丁大叶又道,“小福子,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何家福缓缓地睁开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徘徊许久喃喃道,“我不会讲故事呀。”
丁大叶闭着眼睛低低笑道,“那讲个你小时候好玩的故事给我听听。”
何家福想了想笑道,“想到一个。”
丁大叶睁开眼睛凝着他白玉般的脸庞,“那你说啊。”
何家福笑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外公带我出去谈生意,”丁大叶打断他,“你小的时候那是几岁啊?”何家福沉思了下,“大概有七八岁。”丁大叶道,“这么厉害啊,七八岁就跟着外公去谈生意了?”何家福笑道,“你还听不听我说了?”丁大叶也格格笑道,“我听,我听还不成吗?”
何家福继续道,“我就见那家人家门前有一棵大枣树,树上长满了青色的枣子,满满一大树呢。”他闭着眼似乎在回想当时的场景,“我那时想啊,这青青的枣子一定好吃极了。”
丁大叶撇撇嘴,“你不会去偷了吧?”
何家福笑道,“我当然没去偷,我只是偷偷地站在树下往上瞧着,你猜我瞧到什么了?”
丁大叶好奇心都被挑了起来,“你看到什么了?”
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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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笑道,“我看到三个光溜溜的小孩拿着身上的衣服正在偷枣子。”
丁大叶咧着嘴呵呵干笑了两声,“这就是你所谓的有趣的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啧啧,你真是太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
何家福急道,“我还没讲完呢,你知道那三个光溜溜的小孩是谁吗?”
丁大叶哼哼地问,“是谁啊?”
何家福笑道,“是闻宁大哥还有真多他们。”
丁大叶想到现在一本正经的闻宁大哥再联想到他光溜溜着身子爬在人家树上偷枣儿的模样,终于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何家福抚摸着她的背,蜷缩着身子鼻尖碰着丁大叶的,她微微地睁开眼,摩挲她的鼻尖,“后来,我就和闻宁大哥们成了好兄弟。”
丁大叶轻轻问道,“后来呢?”
何家福静了半响,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淡淡道,“后来……后来就没了。”
丁大叶依偎在他怀里,搂着他的头入怀里,微薄的月光下轻轻抚摸他的发,心不由地一软,低头在他光洁年轻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何家福摸索着细细亲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锁骨,缠绵的吻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触过皆是滚烫一片,他眼迷离,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耳际,丁大叶挺起身子迎合他,何家福却主动停了下来,急促地喘着粗气,“不行……现在不行……会伤害你和宝宝的……”他咬唇轻伏在她身上,只得让热潮自己慢慢褪去。
丁大叶哧地笑出声,何家福忍痛难耐,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鼻子,“你还笑。”自她身上翻下,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下,“你早点睡吧,我给你哼个曲子。”
丁大叶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眸,何家福轻拍她的背,口中哼着悠扬的小曲子,丁大叶昏昏入睡,耳边回旋着低低的吟唱渐渐低去……直至无声,身旁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那么近,却似又那么远……
不知什么时候心里开始长了一根刺,慢慢在心里发芽,一点点的茁长。
丁大叶百无聊赖地同几个夫人一起玩骨牌,她们几个说着就说起了前几日大闹戏馆的左芷栎,言语中故意兜兜漏漏,丁大叶无奈低头笑笑也不恼,明明就是想在她面前说的又何必躲躲闪闪。
因为丁大叶身体不适所以回扬州的行程再往后推几日,这日两人正在院中下棋,家丁接了张邀请函进来,何家福看了看,抬眼看看丁大叶,“相爷请我们夫妻去相府赴宴。”
丁大叶执着一只棋子头也不抬,“就我们两个?”
何家福笑笑,“当然不是,京城里的几个富贾都请了。”
丁大叶瞥了眼何家福,“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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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请你,看来你还挺有钱的,小心哪天出去就被人打劫了。”
何家福笑道,“你脖子里的金钥匙更值钱。”
丁大叶摸摸脖颈里的吊坠,轻咳一声道,“那可怎么办,我戴着这个,若是哪天被人劫持了如何是好。”
何家福笑笑不说话,丁大叶斜睨他,“不会说对那些土匪道,我把娘子送给你们换小金锁。”
何家福噗地笑出声,“丁大爷,你还能再发挥一下想象吗?”
丁大叶一本正经道,“难道想想还不行了?”
何家福抿嘴笑眼弯弯道,“行,当然行,但是现在我们需要准备一下去相爷府上赴宴。”
两人换了一身衣裳坐马车出门,丁大叶撑着下巴看着正争分夺秒看账簿的何家福,“相爷是朝廷的人,怎么会请富贾,他的宾下之客不都该是官员啊,幕宾啦,王爷什么的。”
何家福一边翻阅账簿一边笑道,“朝廷每年都需要我们捐出一大部分的钱财来扩充国库,这次请我们估计也是在我们身上刮钱了。”
丁大叶眼转了转,“你每年都会赚很多钱吗?”
何家福点点头,学着丁大叶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或许吧。”
丁大叶意兴阑珊,“每次都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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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
何家福从账簿上抬起脸,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家当都没这把小金钥匙贵重,现在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你还怕什么?”
丁大叶想了想道,“也好,”她低垂着眼把玩着手指,“你说,若是哪天你对不起我了,我就卷了你所有的财产一走了你怎么办?”
何家福凝着她,揣度这她话中的含义,丁大叶见他形容有变,打哈哈道,“我开玩笑的。”
何家福笑了,丁大叶斜睨他,“你笑什么?你觉得不可能?”
何家福握着她的手道,“丁大爷,你不记得了吗,你说过的,我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丁大叶怔怔地看着他,忽地莞尔一笑。
何家福低头继续看账簿,不一会儿相府到了,礼全亲自出来迎接,“何公子、何夫人请进,我家少爷等候多时了。”
一进相府,富贾官员俱在花园中,相爷玉立其中,茫茫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他缓缓回身,目光触到丁大叶掠过她对何家福微微一笑,礼全领他们入席,何家福本低头和丁大叶细语,入座后看到对面的人一抬头就怔了下,丁大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左梓栎和她的丈夫坐在他们对面,两人端着坐着,好似没有什么交流彷如陌生人。
丁大叶有些恼了,瞪着坐着上座的相爷,他正举着酒杯悄悄朝她敬了敬,她自然不能让他失望,依偎在何家福身旁从容朝着他微笑。
丁大叶斜睨在场的其他女眷,特别是那些官员带来的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正琵琶半遮面无视何家福身边的她而频频偷看他,何家福见她那模样好笑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耳畔低低道,“乖,我只是你的。”
丁大叶恶狠狠地在何家福的腰际掐了一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数被喻思荇看在眼里,他仰首喝尽酒杯里的酒,礼全在一旁低声劝到,“少爷,少喝一点。”
喻思荇淡淡微笑,来回的官员富贾同他敬酒他都是来者不拒。
这样的宴席气氛是让丁大叶窒息的,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总觉得格格不入。悄然起身,丁大叶走进花园深处,盛夏的园圃花开绽放。
喻思荇起身离席,随着丁大叶也走入了花园深处,缓步随着丁大叶踱步在树荫下,“别跟着我。”丁大叶缓缓回过头冷淡地看着喻思荇。
喻思荇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你似乎总是忘记这里是我的府邸。”
丁大叶一步步地迫近他,喻思荇一动不动他静静地看着她,“干嘛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啊?”丁大叶问道。
喻思荇已经有些醉意了,白净的脸染着醉熏,“我做什么事了?”
丁大叶道,“故意让何家福和左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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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见面。”
喻思荇笑道,“我还以为你想见见她呢。”
丁大叶低头笑笑,“你果然是善解人意。”
喻思荇假笑道,“多谢夸奖。”
丁大叶瞥了他一眼转身就欲回宴席,忽地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顺着抓她手冷淡地看着喻思荇,他醉眼朦胧的眼眸异常的温柔似水,轻启唇畔展开一抹迷人笑容,“我觉得你并不适合何家福怎么办?”
丁大叶冷冷道,“哦,是吗?”
喻思荇扫了丁大叶一眼,放开丁大叶的手双手抱胸懒懒地靠着树干道,“你们之间问题处理的怎么样了?”
丁大叶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转移话题。”
喻思荇笑道,“你不是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容不得别人插手?”
丁大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之间的聊天进行不下去了,我先回去了。”她啧啧两声抬步朝宴席走去。
喻思荇还想拉住她,丁大叶已从袖中拔出一把短匕首抵着喻思荇的脖颈,轻蔑地用刀背拍拍他的脸,“相爷,您是个聪明人,怎么吃过一次亏还不知道长进。”
喻思荇眯着眼看着她,丁大叶眼见身后护院围了上来,松开了他,替他整理了下衣领,面无表情地离开花园。
回到何家福身旁,他正与他人谈笑自若,神态从容,似没注意到她的离开,此时喻思荇也回席,何家福谈笑间纤白修长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下,小声道,“若是累了我们就早些回去。”
丁大叶取了了几个葡萄入嘴里,酸酸的沁人心脾,她含糊的点点头,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阵烦躁,目光不自禁又瞥向对面的左芷栎夫妻,仔细地端详着她。
鹅蛋脸,樱桃唇边有两个小梨涡,即使不笑,微微扁着嘴亦有露出,非常的可爱迷人。她此刻并不是那日在戏馆大打出手野蛮狼狈模样,一袭葱绿薄纱长衫,腰系紫玉长带坐在丈夫的身旁,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光彩照人硬生生地就将在场的其他比了下去。
左芷栎的丈夫虽在同旁人谈笑,斜飞入鬓的狭长眼眸不时地挑向何家福,那目光冷冷清清,这满园的人竟唯有何家福一人在他眼里。
丁大叶手肘轻轻戳何家福,眼神示意他注意那男人,“那人你认识?”
何家福轻笑,整晚除了一开始发现左芷栎之后再无看她一眼,左芷栎也自头到尾漠视他,两人仿若陌生人。目光扫过左芷栎身旁的宋庆年,“认识。”
丁大叶装作沉思,想了想道,“这人眼熟的很,我们好像见过几次。”她当然记得,丁大叶的记性一向很好。
何家福凝着她的眼睛,低头喝了口茶,“天底下人有相似太多了,更何况你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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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几日,我想你大约是认错了。”
丁大叶笑道,“这么好看的男人我肯定会过目不忘的。”
何家福稳稳地将茶杯放在案几上,停了下才道,“夫人你确定?”
丁大叶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噗地笑了声,看看天色夜渐深了,轻轻道,“送我早些回去吧,我真有些累了。”
何家福向喻思荇辞行便带着丁大叶先行离宴,离开前,丁大叶不禁又回头瞥了眼左芷栎,目光正正好与她撞上,两人俱是一愣,丁大叶朝她淡淡一笑,左芷栎回以微笑。
丁大叶心里暗叹,这个左芷栎真是个美人儿。她不笑的时候尚且光彩照人,这一笑,梨涡浅绽,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不免砰然心动。扭头看着身边的何家福,轻叹一口气,思绪万千。
两人洗漱完毕,丁大叶坐在床畔任何家福为她按摩浮肿的双腿,昏暗的灯光摇曳在他年轻如玉的脸上,弯弯笑眸染着温柔的笑意,“舒服一点了吗?”
丁大叶点点头,“好多了。”她缓缓伸手抚摸何家福的墨流长发,“小福子。”她低低唤了他一声。
何家福低喃着握住她的手在唇上轻吻,“你和相爷……似乎很熟。”他抬眼瞧了她一眼又继续帮她按摩,眼底平静如湖,“刚刚离席和他说什么了?”话语十分漫不经心。
丁大叶笑道,“他说要我休了嫁给他。”
何家福仰着脸撑在她身侧,笑容慵懒迷人,“那你的意思呢?”
丁大叶搂着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我对他说啊,我的小丈夫最爱吃醋了。”说话间她就主动吻上他的唇,封住他想说的话,正如何家福教会她的,吻能封住一个女人的口亦能封住一个男人的口。
熄了灯,丁大叶依偎在何家福的怀里,“最近无聊的很。”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何家福把玩着她的发,“红姐不是常常带一些人来陪你,最近见你骨牌也玩得真起劲。”
丁大叶摇摇头,“开始还有些兴趣,玩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何家福低笑,“那你想找些什么乐子?”他俯□子,耳际贴着她的肚子,“何小叶,你在吗?”
丁大叶挑眉,“谁是何小叶?”
何家福摸摸她还甚平坦的肚子,“我们的孩子,我给他取了名字,若是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