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奸不商之一纸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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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奸不商之一纸休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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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家福早他们半个时辰到的客栈,叫了一桌的菜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等他们了。
“我家的狗都不吃这样的菜!”一个声音从小客栈的二楼传来,丁大叶正朝三楼住房走。
何家福坐在一楼的小角落上,看着刚刚经过二楼的丁大叶朝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
这时,掌柜的后面跟了个店小二就匆匆地跑上了楼,掌柜的一身白胖的肉随着一阶阶的台阶跳跃着,何家福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着。二楼又是一阵嘈杂,一个圆盘子啪地从二楼飞了下来,碰地一声摔在地上支离破碎,就听到一声大嚷道,“你这叫菜吗,是人吃的?”然后又听到掌柜的在那赔礼道歉小心地赔着不是,接着盘子杯子碟子哗啦一声全都自二楼落了下来,菜汤溅得到处都是。
何家福皱了皱眉,终于抬眼朝着二楼望去,只见二楼有个穿月牙色锦衣的年轻男子正一脚踹在掌柜的身上,掌柜肥胖的身子像陀螺一般转了个圈,待停下来晕晕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屁股坐在浇得满地的汤汁上。
年轻男子背抵着二楼的栏杆张狂哈哈大笑,他的模样清俊,生的朗眉星目,笑起来倒有点妩媚,坐在一楼用餐的小嫁娘痴痴地望着他,那年轻男子又一脚将那拦他的店小二踹下了楼,得意笑道,“我爹爹可是尚书兵部侍郎,我路经此地进了你们的酒馆是你们天大的福分!”年轻人风流目光朝着底下目瞪口呆望着他的一众小老百姓瞟过,目光停留在曼娜的少女小嫁娘身上,见她目光痴迷,不禁朝她微微一笑。
丁大叶等了半天不见店小二送热水上来,一打开门,却见小嫁娘面含桃色朝着房里走去,她疑惑地再一转头,刚刚在酒馆里大放厥词的那公子哥正风流倜傥地站在楼道上,桃花眼含情地朝着她这个方向望来。
丁大叶下楼见店小二受了伤,只得自己端了一大桶的水上来,褪了衣服,丁大叶赤着脚跨上大澡桶,温热的水袅袅的烟升起,泼水在干燥的皮肤上,整日为生活而奔波,她的皮肤早以不再细腻柔滑,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想想那小嫁娘像涨汁的水蜜桃的胸娇嫩饱满,哪里像她如此平坦,丁大叶面露痛苦地埋入水中。泡了好一会儿,丁大叶才从水桶了爬了出来,擦拭完身子穿好亵衣扑入被子里,闭着眼睛开始催眠自己。
她一直都睡得不好。
有心事的人才会睡不好,丁大叶辗转难眠,不知不觉间窗外传来一阵箫声,伴着箫声丁大叶缓缓地进入梦乡。
有时候睡得着也不见得是好事,比如做噩梦。
丁大叶在一条很长的走廊里走,走的很慢,半眯的眼睛想睁开看个究竟,却总也睁不开,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着,恍惚间有一人自她身边穿过撞了她肩膀一下,她猛地睁开眼。
一张熟悉而俊朗笑容,笑着道歉,丁大叶羞涩地低垂头。
羞涩,多么美好的词,多么少女的词。
丁大叶十五六岁的时候也会含羞,看到心爱的人也会心动。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撞疼你吧?”他的声音又温柔又甜蜜。
丁大叶摇摇头,缓缓地抬起脸,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好看,她不禁有些呆了。她总觉得怎么看他都不够,怎么想他都不够,就是他在她的身边,也觉得时间过的太快。
他拉着她的手,两人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他搂着她的肩膀,“等半年后你十六岁生辰,我就向叔叔提亲。”她抬起脸痴迷地望着他,不敢置信地问他,“真得吗,那么,”她迟疑道,“那墨醉呢?”
他忍不住笑了,轻骂一声傻瓜,倾着脸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那么轻,那么柔,那么的动人,那么的让人甜蜜。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她不敢要得太多,总怕自己如登山一般,爬得越高就怕摔得越疼,够了,有他这句话她就够了,她只要乖乖的等半年,她就可以嫁给他做他的新娘子,远远地离开这个家,这个让她整个年少都痛苦的家。
丁大叶觉得自己幸福地掉进了蜜罐里,年少时的种种不快,种种不安都随着他的到来烟消雾散,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最幸福的人。
真是一个可怕的梦,非常可怕的梦,当你努力去忘记一件事,但它却时时刻刻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你的梦,那就是噩梦,一场随时都想逼迫自己醒来的噩梦。
丁大叶克制不住全身颤栗,从梦中惊醒。
她无法忘记自自己十六岁生辰到来的那天起,每天都在一种撕裂般的心痛中醒来,她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她的痛苦却无处渲泄,只能离开,她无路可逃。
丁大叶在床上辗转反侧,自床上爬起来,披了一件薄衫站在窗口,窗外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人,那么的孤单,那么的无助。
她很少无助,当她明白女人是不能靠楚楚可怜无助过日子后,她就不再无助,开始逼自己坚强,逼自己强大。当她明白自己之所以跌得那么惨,伤得那么重就是太依赖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全部爱全部的依恋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就告诉自己,从此之后她只有她一个人,只能靠自己。
清早,丁大叶顶着一双重重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扶着额,只觉得一阵眩晕,她晃了晃头,却见前方视线出现一个人。小嫁娘从远处的一间房间走了出来,她衣衫不整,面露羞涩,正在低头扣着扣子,一抬头,就看到丁大叶面无表情的站在走廊中央,不禁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
“这好像不是你的房间。”丁大叶冷冷道。
小嫁娘得意地绕着她走了一圈,不耐地叹了一声,不理睬她欢快地跑回自己房间,丁大叶站在原地不动,抱胸等了一会儿,就见昨天晚那大闹客栈的尚书儿子缓缓走了出来,他见丁大叶朝她轻佻的笑了下。
丁大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下楼,那公子哥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自小仗着自己这一张脸,就觉得天下女人都该对他另眼相待,从没见过丁大叶这样看到他不但未为他痴迷还蔑视他的女人。他气地七窍生烟,眉目含怒地望着丁大叶跑下楼的背影。
此时小嫁娘换了一套衣裳走了下来,坐在一楼丁大叶一桌,含情的眼睛却不时地朝着二楼望去,二楼栏杆旁的一桌,尚书的儿子也不时地低头朝着小嫁娘微笑。
丁大叶面无表情冷漠道,“你准备下,我们等会儿就要上路了。”
小嫁娘刹那脸色苍白,迟疑了下问,“我们不能再住一晚吗?”丁大叶看着她道,“再晚就赶不上吉时了。”
小嫁娘巴巴地吃了几口饭,突然大叫一声软倒在地上,另外三个镖师连忙扶她,只见小嫁娘面露痛苦之色在地上滚来滚去,“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她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脸白如纸。
掌柜的连忙让店小二叫来大夫,闭着门大夫和小嫁娘在屋里待了半响,才见那大夫扶着长长的胡须,睁着一双浑浊老眼不怀好意道,“姑娘怕是受了风寒,实在不宜赶路,喝了我开的药,休息一两天就会痊愈了。”
丁大叶倚着门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指,冷冷地透着门缝看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状的小嫁娘,缓缓一字一字道,“那好吧,今晚就在这里再留宿一晚。”
第8章
夜有时很寒冷,有时又很温暖。它们的区别只简单的看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什么人。
丁大叶此时正站在客栈后的小巷子里,这条路是继客栈正门外唯一一条可以离开客栈的出口。她背靠着墙,仰着头看着夜空,几根萧索的枝头从墙内爬出来,皎洁的月亮亲切的悬挂在枝头,漫漫月光撒了一地,朦朦胧胧如被轻烟笼罩,低头一看,仿佛随时能在空中捞出一汪鲜鱼来。
她站得累了,就蹲下来坐在石板地上双手环膝,埋首在膝盖里,长长叹息了声。
为什么人喜欢叹息?因为人生不如意。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是如意?
丁大叶这个年纪女人本该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可她现在还在为生活奔波,没有经历过孤独,寂寞,苦累,挫折,磨难各种逆境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力量,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残酷和冷峻又怎么会知道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承受一个又一个的不幸。
一曲悠扬的箫声由远飘来,仔细地倾耳听,却又不能确定它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只因这箫声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细腻,它就像是从有着最深情内心的人胸腔里溢出一般,丁大叶听着那箫声缓缓地抬起脸来,一向线条僵硬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
何家福的房间就在丁大叶蹲的楼上,坐在窗边望着楼下那抹瘦削的身影,手握一把玉箫,沐浴后湿漉漉的墨发直流而下垂在脸颊两侧,纤细白玉的手指拂过玉箫,遥遥望去,茫茫月光中他的身体仿佛泛着一层微光,犹如素衣谪仙,朦胧得看不真切。
这本来是个很美好的夜,但是偏偏有人破坏了。两个身影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往下爬,他们已经尽量地让自己不打扰到别人,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他们却不知道,那漆黑看不出五指的小巷子里,有一双漆黑带着一些嘲讽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们。
丁大叶甚至还伸手去接一把差点失足摔下来的小嫁娘,小嫁娘一对上她的眼,吓得差点晕倒,连连后退,扑进尚书儿子的怀里,那张轻浮而英俊的脸得意地笑着道,“你该知道我的身份的,若是不想得罪我父亲,还是快让开。”
丁大叶在阴恻恻的阴影下看不出表情,“怎么,这是想私奔吗?”冷笑问道。
小嫁娘嘴硬颤抖道,“关,关你什么事!”尚书儿子叫嚣道,“再不滚老子就杀了你!”丁大叶忽地反手啪地一声打在尚书儿子的脸上,又一巴掌啪地打在小嫁娘的脸颊上,只是比尚书儿子的那一掌轻多了也更手下留情一点,尚书儿子俊俏的脸颊瞬间肿起来,微薄的月光下甚至可见红肿下清晰的血管纹路。
小嫁娘眼眶含泪怔怔地看着丁大叶,丁大叶面无表情地看着尚书儿子,拔出腰间的软剑横在他的脖颈上,“你真得有这份勇气?”她三分冷笑七分轻蔑。
尚书儿子嘴硬结巴道,“什么,什么勇气?”
丁大叶道,“难到你不知道根据律例拐带良家妇女的刑罚,我想你那做尚书的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她用剑背啪啪轻蔑拍打两下他的惨白如纸的脸,“我现在让你带她走,你又凭什么带她走?”
小嫁娘捂着红肿的脸无助期待地看着尚书儿子,只见他已经吓得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斗大的汗一滴滴地滚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个后果,当然知道若是真得带走了这漂亮的小娘子将所承受的刑罚,他完全没有必要为她牺牲,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容貌要什么女人没有,根本没有必要为一个这一勾就上手卑贱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惊骇紧张的表情又缓和了一些,努力平静自己惶乱的心勉强笑道,“你,你误会了,我只是……”他猛地推开了小嫁娘,小嫁娘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不敢置信这是刚刚还在床上与她浓情蜜语的男子,娇弱的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天下薄情男子都可杀!
尚书儿子再也说不下去,慌慌张张的往外跑,一路惊惶几次差点摔倒。丁大叶回头冷漠地看着跌坐在地上一脸死白的小嫁娘。
小嫁娘脸上默默地流着泪水,缓缓地抬起眼看着丁大叶,“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心里瞧不起我?”
丁大叶摇摇头,道,“我打你是恨你不珍惜自己。”
小嫁娘不哭反笑了,含泪笑着道,“我是下贱,我是不知廉耻,我是不懂得珍惜自己,”她不住地咳哭,“可我不甘心,你知不知道,我要嫁的人他已经七十几岁了,他那年纪都可以当我的爷爷了,他生着重病,随时都可能过世,我去那里就是冲喜就是当个活寡妇,我在山西又没什么亲人,我真得怕极了。我只以为我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我只以为他真得会娶我,我真是蠢极了。”小嫁娘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伏地大哭起来。
丁大叶表情僵硬,已经很久没有安慰过别人,在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都没有人安慰她一把,拉她一把,所以她也不懂得怎么去安慰别人。
她只是缓缓的蹲了下来,轻轻拍着小嫁娘的肩膀,小嫁娘看着她的脸,突然扑上来紧紧地搂着她扑进她的怀里,深埋在她的肩膀上无助地哭泣。
何家福背靠在窗栏上,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玉箫,背着光的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个月后,终于顺利到了山西。丁大叶扶着小嫁娘跳下马车,纷繁拥挤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叫卖的小贩,小嫁娘心里想,其实一切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天底下平凡的老百姓都有着同样勤奋淳朴的面孔。
已经有花轿在城门口接她了,一个矮肥的喜婆喜滋滋地迎了上来,花轿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唢呐铜锣咚咚地震响,小嫁娘整理整理刚刚在马车里换好的嫁衣,丁大叶不太自然地为她披上喜帕,小嫁娘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被喜婆迎上花轿,小嫁娘坐在花轿上掀帘与丁大叶挥手告别,那双含泪的眼睛千言万语,终于小嫁娘下定了决心,缓缓地垂下窗帘端正坐好。
咚咚锵锵,锣鼓声中,花轿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一个女人的整个人生就这样简单的锁在这花轿里了。
晚上他们停在山西留宿一晚,明日再赶路。
镖师是最忌讳喝酒的,但是他们已经平安地将人送来山西了,所以今晚可以放肆一夜。丁大叶的酒量很好,不但喝趴下了其他三个镖师,还能自己走出客栈找更好的酒馆买酒喝。
丁大叶踉踉跄跄地提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一路走一路唱着找不调又古怪的小曲儿。
何家福就静静地在后面跟着她,看着她时而旁若无人地大笑时而低声嘀咕着什么,她走累了,就坐在路边,长长的街道早已没有什么行人了,街边屋檐下挂着的一盏盏发出昏黄灯光的灯笼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丁大叶就坐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静静地坐着,一手托举着酒坛子,另一手撑在身后的台阶上,仰着脸酒哗啦啦地从她的下巴脖颈滑落,一大坛酒倒有半坛是倒掉的。
丁大叶已经开始醉了,趴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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