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说出奇才能制胜,可怎样才能算是‘奇’呢?”刘君宝自从前些天听柳月怜将的兵法之后,便一直寻思着这个问题,心中终于是憋不住来问她了。
柳月怜听后笑着反问:“那你觉得书上讲过的,或者别人告知你的算是‘奇’吗?”
刘君宝低头思量了一会儿,道:“要是书上有,而别人也知道,那这便是死的,就算方法很妙,也不一定能胜。”
柳月怜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用兵的关键便是一个字——活,根据不同的状况运用不同的兵法,甚至可以重复用一套兵法,只要用的对,便都可以胜。”
“重复?那不是要轻易被对方遏制住吗?”刘君宝疑惑地问。
柳月怜摇摇头,那未必:“如果能做到隐藏心思,不让对方轻易猜出,那么多数人都不会想到你会用同一招。用兵之道,除了方法要对,要因地制宜,还得摸清对方的心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当然,这一点做起来有点难度。”
刘君宝点点头,道:“我似乎明白了,如果加上变幻,那么就不容易让对方猜出我的真正用意,令对方迷惑而乱军之心。”
“或许虚假的招数也能凑效。”柳月怜接道,继而俩个人相视而笑,看来他们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小家伙,原来你的潜水功夫这么好,改天你得教教我。”柳月怜与刘君宝从庄前的大河边相伴而归,手里还提着两条刚抓的鲤鱼,心里都很是开心。
“好啊,不过姐姐,你不是怕水吗?”
“那我也得学,艺多不压身,也许什么时候还真用得上呢。”柳月怜秀眉一挑道,接着又扬了扬手上的鱼,接着说道:“今天中秋,我得给你露两手,保证你会吃的津津有味。”
刘君宝闻言,身形不经意的一颤,但马上恢复自然,笑道:“那君宝就等着尝一尝咯。”说罢还可爱的伸了吐了吐舌头。
“你这小子!”柳月怜笑出了声,抬眼却见前面的房门大开着,不禁疑惑道:“奇怪,房门怎么开着?阿嫂可从来都是随身关门的。”
刘君宝也极是疑惑,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俩人心照不宣的快步往家走。进了家门才发现屋里还有几个生面孔,看为首的衣着,应该是富家公子,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正押着阿嫂往外走。柳月怜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来麻烦来了。
“娘!你们是谁?要把我娘带到哪去?”刘君宝扔了手中的鱼,迅速上前把两个家丁推开,并护在阿嫂身前。两个家丁却因未有防范,一个踉跄,竟差点摔倒,回过神后便恼羞成怒欺向刘君宝,大声道:“哪里来的毛小子,竟敢推我们,找死!”
“住手!”眼见那人一巴掌就要拍下去,柳月怜和兰茜夕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却听得那位富家公子出声喝住,只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踱步至兰茜夕前面,笑道:“想不到美人你竟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哎,真是可惜了。不过,本公子可以委屈一点,只要你乖乖跟本公子回家,服侍本公子,那本公子保证绝不为难他,而且还会给他很多好处,至少让他这辈子衣食无忧,比在这种破烂地方可强多了。”
“你休想!你这个坏蛋快离开这里否则我……”
“你怎样?呵呵,看看,这小犊子还挺倔的呢!”那公子笑道,一脸的戏谑,继而沉下脸道:“本公子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若你们不知好歹,那除了你,我的美人要跟我回家,我还要让这你儿子的身上缺少点东西,比如说,一条手臂……”那公子说着便上前两步,快速地扭住了刘君宝的一只手,刘君宝痛得大叫了一声,但立马捂住嘴,让自己不叫出声来。
“不要!”兰茜夕忙止住他,点点头道:“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娘,不要……啊!”刘君宝刚出声,那公子手上又加了把劲,生生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阿嫂,你……君宝!”柳月怜前一刻为兰茜夕担忧,后一刻又为刘君宝着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哟,我倒没发现这后面竟还站着一位美人,虽然稍稍逊色,但却年轻,呵呵,不错,本公子今天可真是遇上桃花劫了,不过,本公子高兴,哈哈,你们两个还站着干嘛?还不请两位夫人回家?!”
“是,少爷!”
见两人逼近,柳月怜心中便紧张起来,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毫无预兆地转身,开溜!柳月怜站的位置就在门边,所以逃是很方便的,可是两个家丁却追出了门,柳月怜脚下生风,她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想,就是一定不能让他们抓住。
“站住!站住!别再跑了,你逃不掉了……”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柳月怜死命地往前跑,跑到官道上时正见前方有几人驾马而来,她心中一喜,便冲他们迎面跑去,嘴里忙大声呼救,不料脚下一个不稳,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待要爬起来时,却已被抓住。
“臭丫头,我们家少爷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气,居然还敢逃,你现在跑呀,怎么不跑了?”一家丁扭着柳月怜的手,顺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柳月怜被打的两眼犯黑。但见刚才的几匹马已近前来,便心生希望,向他们投去求救的目光。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辱良家女子,真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马上的一人驾马上前两步,大声沉喝。要是平时,柳月怜肯定会为这蹩脚的台词大笑出声的,可此时她真没这心情。抬眼定睛一看,柳月怜发现马上之人竟是一个月前在河里救过她的那个公子,而翟白也认出了她。
“嘿,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的话,你可吃罪不起。”那两个家丁也是见过世面的,看这一行人的阵势,想来也是有些来头的,所以能不把事搞大便好,如果这行人真不知好歹,那他们家主公也不是好惹的。
“呵,口气还不小啊,那本少爷倒是想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另一个年轻公子也驾马上前,一脸戏谑地说道。
“他奶奶的,赶快把人放了,不然本少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后面那匹马上之人可远不及前面两人儒雅温润,看外貌便知是个急性子,还不是个好惹的主。
见翟墨圆瞪着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再看他手中那分量不轻的流星锤,两个家丁暗暗吞了口唾沫,不禁后退了两步,但还是借着自家主子的胆,回道:“你,你们最好赶你们的路,要是坏了镇西王家的小王爷的美事,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哟,原来是镇西王的人啊,哎呀,阿白,我好害怕哦,要不我们别管了?”白离清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说道。
翟白知他的性子如此,也不理会他,只是对两个有些得意的家丁缓缓说道:“镇西王耿直坦荡,一心为国为民,小王爷自然也不会是那强抢民女之辈,你们恶意中伤镇西王已是死罪,只是我见你们也非大奸大恶之人,若你们现在自行离去,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听了这话,柳月怜暗道,“好聪明的人,这样一说,明着是抬高了镇西王,实则是为自己留下了后路。若这二人真是镇西王的人,那么到时候就算镇西王知晓了此时也不敢向他兴师问罪,不然他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两个家丁见自报家门也吓不着他们,便暗对眼神,还未等柳月怜反应过来,俩人便从怀中抽出了匕首迅速刺向最前面的翟白,柳月怜不禁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只听得两声闷响,之后便恢复了安静。柳月怜纳闷地睁开眼,待看清场面时,不禁吓得倒退几步,“啊!”
正在柳月怜哀呼自己将再次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时,却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腾空而起,柳月怜忙睁开眼,却刚好与翟白对上。
“姑娘,你没事吧?”翟白温声问道。
听见翟白出声,柳月怜这才从一连串的惊魂之中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在他的怀里,忙退开好几步,连忙说道:“没,我没事,谢谢!”
说完,柳月怜又偷偷瞧了瞧那两个脑袋开花的家丁,脚下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咽了咽口水,缓缓抬起头问向翟白:“你们,杀了他们?”
“是我杀的!”翟墨不耐烦地抢道,“这俩斯甚是讨厌,敢对我们动手,那就是找死!”
“阿墨,你少说两句吧,看把人家姑娘给吓的。”白离清下了马,极是绅士地向柳月怜伸出手,脸上的笑依旧不正经。
柳月怜来来回回仔细打量了这三个人,翟白可以说是标准的高富帅,而且脾气也好,而白离清就是个浪荡公子,虽然长的也不赖,看衣着家境也不错,而翟墨有钱有势,就是没样貌,脾气坏。柳月怜讪讪地冲白离清笑了笑,道:“谢谢,我能自己起来。”
白离清有些挫败,自他出道以来,还没有哪个女子能挡住他的温柔攻势呢,可今天似乎一点也不凑效啊。他回头白了翟白一眼,肯定是因为有他在。
完了,两个家丁是追着她跑出来,然后死掉的,这事肯定不会就此作罢,这下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柳月怜心中为自己哀呼,同时也不忘向几个帮忙又惹事的主道谢:“多谢几位公子出手搭救。尤其是这位公子,小女子已经二度受恩于你了,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告辞!”
说完,柳月怜匆匆离去,兰茜夕和刘君宝还在那个富家公子的手中,不知此时如何了,她得赶紧回去看看。
“哎,就,就这样?”白离清看着柳月怜远去的背影,一下子还真没反应过来,这算怎么回事?!
“走吧,再耽搁下去今晚就得留宿城外了。”翟白笑了笑,说道。上次她就是这么走掉的,这次他也就习惯了,只是这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翟白心底竟莫名的想要再次遇见她,下一次,他一定得问问她的名。
☆、第八章:坊中魁首
“阿嫂,大夫来了,你再忍忍,马上就没事了。”柳月怜回到家里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听君宝说是兰茜夕的旧疾突然发作,那样子极是恐怖,那人便被吓跑了,想来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阿嫂痛的在床上打滚,并发出凄厉的叫声,任是谁听了也是要害怕的。
夜已深了,兰茜夕终于在疼痛中晕死过去,柳月怜和刘君宝默默地守在房门前,两个人心中都很沉重。
“你娘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柳月怜问,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刚才的那个大夫说兰茜夕中的是世间奇毒——彼岸花,这种毒只有若耶国的皇室有,是专门用来惩治犯了错的宫妃的。兰茜夕身上中的是这种毒,莫非她和若耶皇室有什么关联?
刘君宝摇了摇头,低低地回答:“自我记事开始娘就有这病了,并且定时在每年中秋之时发作。”
“你刚才给她吃的红色药丸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以前娘犯病时只要吃一颗便能减轻不少痛楚,可最近几年似乎那药已经慢慢地失去功效了。”
柳月怜伸手揉揉刘君宝的脑袋,强笑道:“别难过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娘一定会没事的。”
刘君宝已习惯了柳月怜的这一个动作,不再抗拒,反而觉得心安,不多时,他便靠在柳月怜的膝上睡着了。柳月怜看着那张小脸,熟睡之时他似乎也睡不安稳,这不禁令她怜惜。自认识了他,她的生命才开始出现色彩,在她的心中,他和兰茜夕已经是她至爱的亲人了,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便预示着平静的生活的终结,为了他们,她愿意付出一切。柳月怜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他们。
“什么?她居然敢回来?”
“是的妈妈,她正在前厅等着。”青儿躬身会道。本就对柳月怜心生芥蒂,原以为她逃跑了便可高枕无忧,可谁曾想她竟自己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柳月怜站在花厅,心中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最坏的打算便是一个死,当然,她相信自己可以赢得一次机会。
“我还差人到处找你呢,想不到你竟自己跑回来了,胆儿可真不小啊。”妈妈见到柳月怜,心中确实意外,但敢忤逆她的人那就不会有好下场。
“妈妈过奖。”柳月怜不卑不亢地回道,这令妈妈很是疑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总觉得柳月怜不同了,但哪里不同却一时说不上来。于是问道:“你为何要回来?”
柳月怜唇角微启,道:“自然是为了钱。”
“为钱?你回来要钱?”妈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花厅之内的众人先是错愕地看向柳月怜,接着便都低低笑了,这丫头八成是疯了。
柳月怜柳眉一挑,“有何不可?”
“理由呢?”妈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将会成为青玉坊新的花魁。”柳月怜再次语发惊人。
“哎,听说了吗?青玉坊来个个新人,叫黍离,半个月内竟红遍了整个禹城,明晚还有一场她的献艺,据说无论男女皆可前去观赏呢。”酒馆的一男子对酒伴说。
“我也听说过她,名气可大着呢,比那玉荷可强的多了。只是至今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她最擅长的是音律,据说那玉荷听她奏过一曲‘高山流水’后便当即断弦,称久居禹城第一的琴技,却不知高人在眼前,发誓从此不再抚琴。”
“是啊,看来禹城第一要易主了,也难怪她能这么快成为青玉坊的新一代花魁。”
“嘿,你们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黍离不仅仅琴技非凡,那歌喉更是婉转动听,令人如痴如醉啊。而且律调迥异,竟是我们闻所未闻。那词曲也写的极美,都写到人心窝子里去了。”邻桌的一男子也前来交谈。
“这么个非凡的人物,不以真容示人,想来必是个绝代佳人。要是能见一眼那我死都甘愿,明晚的献艺我呀非去看看不可。”
三人的八卦新闻被坐在二楼的白离清尽收耳中,他放下手中酒杯,欺身近坐在对面的翟白,笑道:“阿白,你听见了没,绝代佳人啊,没想到我只离京半月,这京城竟出了这般人物,哈哈,无论如何我也得去看看。阿白,你也一起吧。”
“这种事就别扯上我。”翟白淡淡说道,他也听说过黍离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但他心中猜想,烟尘女子有些才华理所当然,为求利益,将事实夸大也是有的,而那些慕名而去的人便刚好中她们的意。
“切,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都不懂情趣。算了,你不去,我找云珂去,虽然他更是一座冰山,但他去了,云烟妹妹肯定会跟去,有她在就热闹的多了。”白离清说完人已不见踪影,打定主意后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