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柳月怜心中疑惑,六宫之首不是皇后田蕊吗?
向田德妃欠了欠身子,柳月怜恭敬地回道:“回娘娘,正是民妇。小女贪睡,又没见过大场面,不知礼数,怕会冲撞了贵人们,是以没带她前来”
柳月怜的话真真假假各掺一半,小怜儿早就起来了,也想来凑热闹,但想着这般场面本就尴尬,再带她来怕是要惹出什么乱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就把她留在了梅苑,托梅苑的几个宫女帮忙照看着。
“柳夫人不必如此拘谨,小孩子打打闹闹总是有的,我们自然也不会在意,倒不知令千金今年几岁了?”田德妃温和一笑,举手投足大方温婉,眉眼间威势不减,当真有六宫之首的风范。
“回娘娘,小女如今五岁。”其实柳月怜也不知道小怜儿到底几岁,只是看她的样子应该就是这个年纪。
“哦,呵呵,这倒是巧了,本宫的大儿子也是五岁了。夫人难得入宫一趟,不如也让孩子们熟悉熟悉,也好凑个伴,热闹热闹。”
“谢娘娘美意,只是小女乃乡间顽童,怕要冲撞皇子金尊。”跟皇子玩?就小怜儿那性子还不得玩出火来?
“柳夫人这话见外了不是,夫人既是皇上请来的贵客,又何来冲撞之说?回头啊,本宫就让四皇子找令千金玩乐去,不知令千金芳名是?”柳月怜当着皇上、太后和各宫嫔妃的面拒绝她的好意,这是田德妃没想到的,但她也只是微微顿了顿,丝毫不见半分恼意,反而让一国皇子前去向小怜儿示好,这胸怀这气度当真少见,也足以看出此人不简单。
“卑贱之人不敢有名,只取了个小名,叫小怜儿。”
“小怜儿,呵呵,这名倒是通俗清雅的很,让人不见其人就要心生怜惜了,皇上以为如何?”田德妃说着竟把司空云珂拉了过来。
“甚好。”司空云珂一直看着台上的戏曲,似看得很痴迷,听见田德妃的话,黑眸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下柳月怜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本宫也听说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儿不大取名字,没想到小名倒是比大名要亲昵些。对了,夫人的夫家是姓柳吗?”
柳月怜抚额,难不成她跟她说了这么多,还称她为“柳夫人”,却不知道她的夫家姓什么?那她还一口一个柳夫人叫的那么顺溜?她都还没婚配,哪来的夫家?但现在好像也不好澄清,于是颔首,“回娘娘,是的。”
“听闻夫人本也姓柳,与夫家同姓倒是少见。”
丫的,有完没完?柳月怜感觉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果然是不能说谎,开了头得无休止地说下去,当真磨人的很。偷眼看了一下司空云珂,却见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谈话,心中不免失落,也更加抑郁,但还是打起精神应付,“虽然难得,却是缘分使然。”
缘分使然?司空云珂宽袖下握着的双手又紧了紧,他们当真无缘吗?
“也是,这缘分有时还真奇妙的很。”
“姑娘,小姐不见了。”正要开口,一个宫女匆匆来到她的身边,柳月怜记得她是梅苑的人,待她前来,没想到她竟跟她说这个,她心中莫名一慌,也忘了这是什么场合,长身而起,差点没站稳。
“夫人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田德妃紧张地问。
“皇上、娘娘,恕民妇失礼了,宫女来报,说小女不见了踪影,民妇想先行告退。”柳月怜稳了稳心神,向司空云珂和田德妃欠了欠身子。
“为何会不见踪影?你们怎得没有看住?”司空云珂没有允许柳月怜离开,倒是斥责起那匆匆来报的宫女,吓得那宫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叩头请罪。
“皇上切莫怪责于她,小女一向顽劣,许是刻意背着她们到哪里玩去了,还请皇上应允民妇回去看一看吧。”柳月怜连忙说道,心中急得很,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皇宫毕竟不比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
“嗯。”司空云珂看向柳月怜,本想安慰一番,但舌头在口中绕了一圈,却对身后的乔斯吩咐道:“乔斯,你领着内卫帮着寻一寻。”
“谢皇上!”柳月怜匆匆谢恩,也不等乔斯,转身就出了御花园,朝梅苑方向奔去。
“到底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不见的?”柳月怜边走边问身后跟上来的宫女,她必须先了解一下情况。
“奴,奴婢也不清楚。”那宫女没学过功夫,要跟上柳月怜的步子已然很吃力,此时话也说不大清楚,喘气喘的厉害,但还是努力说道:“我们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仍--没找到,所,所以才来告知--姑娘的。”
一个时辰?该死,那都多久的事了,她们怎的才来告诉她,要知道一个时辰什么事都可以发生,很多事也会来不及的。
“姑娘。”刚一见到柳月怜,守在殿门口的宫女就迎了上来,还没等柳月怜问话,她往地上一跪,带着哭腔说道:“小姐可能,可能进了玄境。”
“玄境?那是什么地方?”听着名字就觉得怪异,再见身后的宫女花容失色,柳月怜更是心慌。
“那,那是禁地。”
禁地?顾名思义,那就是禁止进入的地方喽,没想到这皇宫还有这样的地方,小怜儿这祸闯得可是够大的。
“玄境在哪?快带我去!”柳月怜也顾不得其他了,先看看那个地方再说。
没想到玄境离梅苑只一院之隔,难怪小怜儿能跑到那去。柳月怜站在玄境门口往里看,却只能见到高耸入云的石柱石笋,参差不齐,犬牙交错,有点像宫殿,又像现代中国四川、重庆、云贵高原等地出现的喀斯特地貌。那门也不像门,如果不是那上面写着“玄境”两个大字,柳月怜根本不会想到那么小的一条缝会是玄境的入口。柳月怜心中疑惑,这里是皇宫,为何会有这么奇特的地形?这样的地形按理说并不是这里能够形成的,要说是人工雕成的吧,又太不可能了,要雕出这样的巨作,工艺方面不说,人力物力上就得耗费无数,拿到现代去,定然会和那万里长城、金字塔一样被评为世界奇迹,成为解不开的谜团。
“乔爷,可否进去看一看?”这里既然是禁地,定然不是随意可以进入的。柳月怜在门口呆了好一会才看到乔斯领着一队侍卫前来。
“这……”乔斯为难地看了柳月怜一眼,如实说道:“不瞒姑娘,先不说没有皇上的圣旨,就算有,没有国师相助,谁也不可能进到里面去的。”
“国师?”那又是个什么人物?
“这玄境是专门给国师布阵用的,里面集了许多阵法,多是国师推敲研究出来的,甚至有些阵法还是混乱不成形的。没有国师,谁也进不去,就算侥幸进去了,也不可能活着出来。”知道柳月怜心急,乔斯更要晓以利害,让柳月怜做好心理准备。
听乔斯这样说,柳月怜的心中更是着急,几个跨步就要冲进去,乔斯连忙拦住她,“姑娘不可,若姑娘贸然进去,怕是凶多吉少,还是等请示了皇上再说吧。”
“可是……”可是她急啊!
“我知道姑娘心急,但不是没确定小姐是否真的在里面吗,也许小姐到别的地方玩去了呢,姑娘还是再等等吧。”乔斯劝道,整个人拦在柳月怜的面前,生怕她一下没控制住就冲了进去。
“那好吧。”乔斯的话很在理,柳月怜只好妥协。
“姑娘,不可!回来!”
又等了好一会,仍不见司空云珂派人前来,柳月怜再也等不了了,趁乔斯没注意,飞身攀上玄境上面的一根石柱,身形刚定,柳月怜就朝乾、坤、艮、坎四个方位连连出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巨响传来,“玄境”下面的那条缝缓缓拉开,柳月怜毫不迟疑地飞身而入,乔斯紧走几步,却被瞬间合起的“门”挡在了外面,急得他在外大喊,可早已看不见柳月怜的身影了。
虽然对阵法研究的不深,但这乾坤八卦阵倒是知晓一些的,所以柳月怜才能准确而快速地破解。可是,刚进到里面,四周竟还是一重重的石柱石笋石堆,根本没有路,柳月怜按照刚才的方法试了好几次,这里的一切却纹丝不动。柳月怜无奈,只好循着一些细缝瞎转,希望能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
“小怜儿,你在哪?”转了好久,柳月怜有些疲惫地靠在一石壁上休息,却似乎听见了小怜儿的声音,再一仔细听又什么都没有,四周死一般寂静,连风都没有,各处的天空都不一样,让柳月怜不禁怀疑这地方是不是人间。
“咦,神仙叔叔,我好像听见娘亲在叫我呢。”小怜儿突然站定身子,仰头问她身旁的男子,“你有没有听见?”
“没有。”怎会没有?只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而擅闯禁地的人本就该死,他没有义务去救她。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小怜儿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尚非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个小娃儿怎得如此与众不同,倒不知道她的娘亲是个怎样的女子,竟懂得那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尚非卿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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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误闯禁地(二)
“出去以后,你就把这里的事都忘了吧。”为什么要救这个小女孩,尚非卿并没有想过,也许只是因为她的有趣,她的与众不同。
“为什么?难道神仙叔叔是要小怜儿做一条鱼吗?”她正想出去跟娘亲说呢,她在这里遇见了一个长得神仙一样美的叔叔,这个叔叔总是对她笑,他笑的很好看很好看,她都看不厌呢。要不是想娘亲了,她一定不会离开他的,此时的她已然把她的神仙哥哥--萧萧忘在脑后了。
“做一条鱼?”尚非卿迷糊了,这跟鱼又有什么干系?
“鱼的记忆很短的,它刚刚看见的东西马上就忘记了,它的全部生活就是记住和忘记。”小怜儿极是认真地解释。
“哦?这又是你娘亲告诉你的?”今天他听到的奇奇怪怪的事实在太多了,他都有点消化不了。那些事虽然听着荒唐,可作为一个阴阳家,他的直觉告诉他刚才听到的都是真的,比如他现在生活的地方叫做地球,是个球体,日夜不停地转动;再比如挂在天上的太阳其实离地球很远,如果要步行去太阳上,就算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走3500年……
“是啊!我娘亲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呢!”小怜儿自豪地说道,转而又得意一笑,眼珠子转了转,“不过娘亲也有不知道的呢。”
“什么呢?”尚非卿问,永远是微笑的表情,整个人淡的如同不存在一般,一身青衣,银白的头发,眸子和他的衣裳一样纤尘不染,人间百态似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又好似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就那样长身而立,仿如谪仙。
“我偷看过娘亲的一张图,叫奇门什么图的,和这里有一点点像。”小怜儿道,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又低声道:“我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
“哈哈。”尚非卿终是忍不住笑了,见小怜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由问道:“为何这般看我?”
“神仙叔叔,你的笑声真好听!”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走吧,你该回去了。”尚非卿笑笑,不再说什么,拉着小怜儿就往外走去,看似随意的步子却暗藏玄机,若是一般人怕是要步步为营了。
又是一声巨石移动的声音,焦急等在玄境外的众人心中一喜,抬眸看去,却见一个银发男子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了出来,司空云珂大步上前,“为何只有你们出来?还有人呢?”
“皇上是指?”看见司空云珂,尚非卿并不行礼,眼睛直视着他,不卑不亢。
“一个女子,她的娘亲。”司空云珂似乎并不在意尚非卿的态度,指着小怜儿说道。得知柳月怜进了玄境,他顾不得处理朝中大事,扔下一干大臣就匆匆赶来了。钦天监寻不到尚非卿,他估计他是在玄境里,就一直等在这门口,没想到他只带了小的出来,大的仍不见踪影。
“娘亲也进去了吗?难怪我刚才好像听见娘亲的声音了。”也许真的是童稚无知,小怜儿竟一点都不怕生,虽然不大敢直视司空云珂,但话还是敢说的,她偏过头对尚非卿道:“神仙叔叔,你能把娘亲带出来吗?”
“还是烦请国师再跑一趟吧。”司空云珂道,竟是跟他打商量。
尚非卿挑眉,“皇上如此担心,想来定是个重要的人了。只是,皇上是知道的,非卿一日只进一次玄境,而且皇上所说的那人胡乱闯入,非卿并不能确定她的位置,自然也不一定救得出来。”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皇上如此不敬!”一旁跟着司空云珂前来的月美人娇喝一声,司空云珂虎目瞪了她一眼,继而又对尚非卿道:“就当是孤欠你一个人情。”
“皇上?”众人大惊,皇上这是做什么?为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求情?多么荒唐,他可是一国之君啊!
“皇上都如此说了,非卿若是还不答应,于情于理怕也是说不过去的。皇上稍等,我这就回身去救,只是救得成救不成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不必了!”尚非卿话音刚落,柳月怜清冷的声音响起,接着玄境之门打开,一身素白衣裳的柳月怜就那样从里面走出来。
“怜儿……”司空云珂看见柳月怜,心里一阵激动,一声“怜儿”脱口而出,几个踏步前去,却没有将她拥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见她无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是民妇的不是,让皇上挂心了,还请皇上降罪!”柳月怜心中震颤不已,那一声低唤如梦似幻,曾经他就是这样叫她的啊!
“罢了,没事就好。”他怎么舍得治她的罪呢。
柳月怜欠了欠身以示谢恩,转而敛容看向一旁的小怜儿,她的头使劲地往下沉,下巴都快要贴着前胸了,终经不住柳月怜的审视,她低低说道:“娘亲,小怜儿知错了。”
“错哪了?”柳月怜本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责难一个孩子,可是她当真是气急了,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担心她。
“我不该因为想娘亲就背着姐姐们去找娘亲,然后一不小心进到这里面。”小怜儿说着,头又更低了,始终不敢看一眼柳月怜,小身子板似乎还在轻颤,看得人心疼不已。
柳月怜闻言,脸色没有缓下来,反而更加低沉,“今日就出宫,让你秋姨把你送回云遥去。”长本事了,竟学会说谎话了!
“娘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