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眼光落向了林钰浦身后的从人,那些人抬着一具担架。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这不是真的。
她看向林钰浦,眼睛盯着他眨也不眨的问道:“虎子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竟然问他?她竟然不相信他,难道他会愿意想到去谋害他的岳父吗?
不,他也不愿意这样啊!
可是如意不相信,再加上虎子又在一旁添油加醋。
他心中燃烧着一片怒火,如意和虎子说的什么他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只知道他必须确定一件事。
“如意,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你还愿意嫁给我吗?问出这句话有多难?
他多不愿意这么问,他和如意走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却又遭到这种大变。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知道如意会说什么,可是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如意能将他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
哪怕她有那么一丝的犹豫,他心里也好想一些。
起码也证明了他在如意心中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可是如意想也不想的就断然拒绝了他。
连一丝一毫的耽搁都没有,毫不犹豫,断然的就否定了他。
他不禁心中自嘲,终归是心里没有自己的。
如意的心里难道还想着李瑁?
不,他愤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心里分明还在想着李瑁?呵呵,刘绍虎,你是枉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他对天狂笑,笑自己的紧张,笑自己的害怕,真可笑,她从未将你半点萦系心上。
他看着如意,如意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怜悯,心软。
可是刘绍虎又说了几句什么,如意就要和他一起离开。
他虽然已经听不见任何话,可是,他却不能坐视如意离开这里。
他要的不是这个,他愤恨的抓着如意的手臂,将她往房里拖去。
虎子从后面一把揪住他后脖子的衣服。
他愤怒的一振双臂,虎子跌倒在地上。
“来人,将他给我叉出去。”他大喊一声,众家丁连忙答应,七手八脚的抬起虎子将他往门外丢去。
如意看到虎子被他们抓得动也动不了,只是徒劳的大叫挣扎。
她连忙扑上去,却扑到了林钰浦的怀里。
她气得浑身颤抖,林钰浦,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这么对她的亲人呢?
她扬起手掌,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响起,他没有躲闪,一动不动的受了这一掌。
如意一愣,心里感到一阵心疼。
看着林钰浦的眼睛和脸色,她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当她的眼睛落到他身后那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时,她又愤怒了。
父亲呢?父亲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陷害父亲?
她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却一再被他拦住。
如意急了,拼命撕打着林钰浦,好像疯了一样!
林钰浦也急了,一把拖住如意就往屋里推,然后对着身后呆若木鸡的仆人们大吼一声:“滚。”
他气急败坏的关上了门,又一次将扑上来想要逃出门去的如意一推,推向了地上。
如意跌倒在地,手掌也擦破了,她疼痛的皱上眉头,却倔犟的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大概是看到如意的神情,林钰浦也紧张的蹲到如意身边,轻轻的拿起了她的手,看到上面蹭破了一层油皮,露出的地方鲜红鲜红的。
他心疼的轻轻吹着,问她:“疼吗?我不是有意的。”
如意却把头偏向一边,理也不理他。
看到这样的如意,他心里又是火气,冷笑道:“好,你不想和我说话?我就知道,你心里还记着李瑁,倘若是他在这里,恐怕就不一样了。”
如意听到这话也觉得生气,自从和他在一起后,自己早就没有想起李瑁了。
她也下决心要忘掉李瑁,也已经那么做了,可是这个人怎么还是不肯相信她呢?
既然要生这种气,就让你气到底吧!
她赌气的说:“就是,我就是想着李瑁,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这样的话一旦进入林钰浦耳中,俺那真是比吃了炸药还炸。
他暴跳如雷,说道:“好,我让你想他?可惜,你再怎么想也想不回了,他的船现在早已出事了。”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李瑁的船会出事,她急忙说:“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冷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可是我的情敌啊!他一天不出海,我就一天不放心。他出了海,我的心才踏实下来,上天保佑,居然让他的船出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林钰浦的话,如意的心更是揪成了一团。
她想:“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还和她说过,要她等着他。
是她自己没有做到,反而误会了他。
可是上天为什么不惩罚她,反而落在父亲的身上啊!
看到如意发呆,林钰浦心里又是一阵怒火,他的心早已焦灼。
婚礼是注定举行不了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放弃如意的。
他紧紧抱着如意,脸庞搁在她的肩膀上,湿润了眼睛说道:“如意,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我、我离不开你啊!”
说完,他就疯了一般的亲吻着如意。
渴望太久的激情终于迸发了出来,他的手不禁上下抚摸着如意,滑过她那纤细的腰身,慢慢攀向她高耸的胸脯。
嗅着如意身上的幽香,他又一次湿润了眼睛,今天本应是他和如意的好日子啊!
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湿意,如意的心又一次犹豫了,她本应推开他的手变成了向他身上抚摸。
可是还未接触到他,窗外又传来一阵喊声:“如意、如意。”
声音撕裂,是虎子的声音。
她从梦中惊醒,推开林钰浦,低着头说:“我,放我回去吧。”
“不、不放,我一放你就跑了。”
“放我回去吧,银宝还在家里等我呢?”
这样说,他总应该答应放她了。
可是林钰浦还是不答应,如意心里真是着急啊!
她一把推开林钰浦,就向门口冲去,还未来得及打开门闩,就又被林钰浦抓了回来。
林钰浦恼怒的将她推开,如意连连后退几步,后脚跟碰到了拔步床的床板,一下子收势不住,倒在了床上?
林钰浦干脆一把脱下身上的外衣,然后上了床。
他紧紧的压着如意,抓紧她的双手按到头上方。
如意开始浑身扭动挣扎,可是这样的举动非但不能摆脱林钰浦,反而引来林钰浦对她的动作更加加快。
她拼命的尖叫着,可是嗓子再怎么喊也喊不来人,是啊,又有谁能将她从他手上救走?
“滚、给我滚开。”她急得如疯妇一般的推开林钰浦。
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引来更疯狂的亲吻。
她的衣襟慢慢散开,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这本是她为了今天的新婚准备的。
第十五章 抱紧梦中人
林钰浦紧紧的抱着,他是那样的恐惧,从没有那样的害怕过,他害怕因此而失去如意,失去他这一生中最喜欢的女孩。
人生一世,何其匆匆,光阴如白驹过隙。
能得到一个自己真心想爱的人,能和她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事。
他舍不得如意,舍不得就此放弃她。
虽然明知因为刘敏中的事,他和如意之间已经被老天爷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银河,但是哪怕是再难,他也要在这银河上搭起一座桥。
可是如意这样极端的拒绝和反抗却激怒了他。
当他说起李瑁的下落,他敏锐的发现如意的变化,内心的妒忌再也忍不住,冲动了起来。
如意再怎么挣扎,力气也不如他,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上。
她再起来,又被狠狠的推倒。
推来推去,她的头都有点昏厥。
可是林钰浦却还不放过她。
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本就是他和如意的好日子,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他知道,刘敏中的这件事太不一般,以如意的性格,她是不会嫁给他的,不但如此,而且还会恨自己一辈子,想到自己会被如意恨,他的心里就一阵苦楚。
可是眼前的如意凶得就像一头小兽,“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他的脸一巴掌。
她的脸上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不知怎的,居然被她摸到床头有一把剪刀。
那把剪刀,历来是新人成婚时,放在新房的床褥下面镇邪的。
可是却被如意找到了,她一把持起剪刀就刺向自己的咽喉。
幸亏林钰浦手快,一把打落如意的手,怕自己失手,又一掌切向她的后脖子,击昏了如意。
如意手中的剪刀清脆的掉落在地上,林钰浦松了一口气。
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自己早已脱光了上身,露出了自己健壮英硕的肌肉。
如意也早已衣衫半褪,露出的红肚兜根本就不能完全遮住胸脯。
他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疲累。
一晚没合眼,回到府里又是这样闹了一场,再加上刚才和如意争执什么的,他自己也觉得累了,索性就躺在如意身边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如意和他终于成亲了。
洞房花烛夜,如意含羞带怯的笑容,在他眼前放大,他心里欢喜无限,只觉老天爷终于开眼,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他温柔的抱住了如意,亲吻着她的脸庞,却感到一阵刺痛,定睛一看,如意竟然变身成魔鬼狞笑着拿着一把剪刀对准他刺来。
啊他大叫一声,醒来,猛地坐起。
他又被吓了一跳,身边的如意早已坐起来,身上也穿戴好了衣服,独自坐在床边,对着窗户,正发着愣。
看到他醒来,她幽幽的说道:“你真的一定要娶我么?”
听到这话,他心里又惊又怕又喜又疑,但是嘴里下意识的回答道:“我自然是要娶你的。”
如意微微一笑,那笑容竟然有着绝决的惨烈,好像开在悬崖上的花,只听她说道:“那好,既然你要娶我,就得依我三件事。”
林钰浦听到如意这样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里按捺不住的狂喜,但是想到刘敏中之死,面上又不敢露出分毫。
他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深深的凝视着她,说道:“你说,莫说三件事,就是三十件,三百件,我也都依你。”
如意的眼睛虚空而迷惘,看着他,又好似没看他。
她从虎子的口中早已知道,父亲其实是壑王害死的,壑王才是元凶。
当然,林钰浦也逃脱不了责任,可是现在她连林钰浦都对付不了,更遑论壑王。
壑王、林钰浦,一个都别想逃。
她要分而化之,一个一个来对付,她的力量有限,她只能与虎谋皮,与之周旋。
“第一,我嫁给你,虎子和银宝一定会反对,你让虎子哥带银宝回承州吧,不要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林钰浦欣然点头道:“这点没问题,自然答应,只是银宝可惜了,刚上了私塾又要从中弃学。”
如意面无表情的说:“这算什么?学得再好又如何,好像父亲考中了,却因为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把命都丢了。”
林钰浦听到这话心里止不住的难受,愧疚,他喏喏的说道:“如意,这事真的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没想到壑王会做得这么绝情。我以为你父亲当时在书房里睡着了,没听到我和壑王说的话,他就会放过你父亲。”
如意马上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道:“你也不用再说了,我心里明白。我也不想再听。”
她又说:“第二,我希望你日后和壑王保持来往,面上不要伤了和气。”
林钰浦惊诧的道:“我以为,你恨他!”
如意截口道:“不错,我恨他,可是恨他父亲就能活过来吗?我若是做了你的妻子,自然要以你的一切利益为主,壑王是我们不能得罪的人,我们不能和他闹僵,还是装作一切未发生的好一些。”
林钰浦听了如意的话,皱眉沉思。如意的心思他也明白,只是不想说破,其实他倒是准备好好的反击壑王。
壑王不和他打招呼就动了刘敏中,他也不能忍,这样的壑王他越来越觉得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了,如意这样说,他也不想揭破,于是也点头道:“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那第三个呢?”
如意又说:“第三个,你和忠义侯府以后还是多来往吧,毕竟他也是你的亲人。”
林钰浦紧锁眉头,看了如意半晌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知道,你说的这些条件我也都答应,但是我也有条件,就只一条,我只要你全心全意的待我就好。”
如意讥笑道:“我人都要嫁给你了,自然全心全意的对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钰浦听了此话欲言又止,想想还是忍了下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林钰浦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看到林安正一脸惊喜紧张的表情,他不解的问道:“什么事?”
林安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他惊讶的挑眉问道:“真的?”
林安点点头,肯定的说:“小的也怕自己看花了眼,刚才又叫了刘绍虎来认,确实不是。”
林钰浦惊喜的马上转身进入房里,对如意说道:“如意,告诉你一件事,父亲可能没事,那具尸体不是父亲,是别人。”
如意听了也惊讶的道:“你说什么?那刚才你为什么又那样?”
林钰浦羞愧的说:“我刚才也没看,想着既然捞上来了就一定是。”
他其实一听刘敏中出事就已经心烦意乱了,哪里还想得到气一辨真伪,再说,谁会想到河里那么巧,又会捞上一具尸体?
如意听说刘敏中没死,心里还是半喜半忧,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和林安一起来到停尸的那间房里。
尸体上蒙着一层白布,林安揭开白布。
如意大着胆子上前,仔细的看了看,确实不是刘敏中,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她不由的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脯,既庆幸又开始担心。
她心里希望,也许父亲没死,被谁救了起来?
既然刘敏中没死,林钰浦当然要继续寻找。
他派出很多人继续在下游问询搜索,可是刘敏中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了。
一晃眼又过了数天,如意已经搬到了林府居住。
在如意的坚持下,虎子带着银宝和良姑子回到了承州。
林钰浦没有逼如意,只要如意不离开他身边,他就已经知足了。
又过了月余,忠义侯府传来忠义侯病危的消息,忠义侯想临终前见林钰浦一面。
林钰浦和如意于是一起来到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世子林哲复和朱云枫一起在府门前迎接他们。
林哲复穿着随意,青色缂丝长衫,系着鸦色的鲛丝绦子。头上束着一块方巾,一付家常打扮。
朱云枫也是身着淡紫色的绣丝长裙,挽起青丝,用一支平素却极其雅致的粉色簪子插于发髻,略施粉黛,笑容和蔼可亲。
旁边还有一位年轻男子,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