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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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扫北-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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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德说:“万一打起来,多个人得多招架,我也去吧!”
徐茂功点头答应,四员大将来到大帐外头,“啪啪啪”,各自都紧紧马肚带,推鞍不去,扳鞍不回,几人共同上马,点了三千军兵,炮响出营。
几个人来到疆场。尉迟恭用手往前一指:“苏老将军,看见没有?前边端坐在白龙马的那个小孩就是伍科。”
苏烈点头:“各位压住阵脚,待我去会会他。”说着,“嗒嗒嗒”,催战马来到阵前,立马横戟,当胸抱腕:“对面的小英雄,你可是伍科?”
“正是我,你是哪个?”
“苏烈,苏定方。”
小英雄一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眉头紧皱,虎目圆睁,牙关“嘎嘣嘣”咬得山响,用手一指:“苏烈呀,老匹夫!多年来我找你不到,拿你不着,今天正好阵前相遇,我要为父报仇,你过来送死吧!”
苏烈微微一笑:“慢着!小英雄,常言道,小人喜干戈,君子容说话。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不知可否?”
“有话快讲!”
“小英雄,想当初十八国扬州索玉玺乱战一团,你爹是死我手里了。可当时你爹保的是凤鸣王李子通,而我,保的是北汉王刘黑闼。常言道:穿黑衣保乌主,两国相争都是各为其主啊!我不治死你爹,你爹也要治死我。这是公仇而不是私仇。大丈夫应该胸襟开阔,高瞻远瞩,不能斤斤计较。现在南北两朝,开兵见仗,你是中原人,应当与我们站在一起,助大唐一臂之力。如果你帮助北国打中原,真要是中原亡了,你不也成了亡国奴,而且是背叛祖先的罪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小英雄能以大局为重,听我良言相劝,投奔大唐,苏某情愿以官职相让。”
“呀呀呸!苏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休得一派胡言,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拿命来吧!”
小英雄伍科抖擞精神,双腿一磕马肚子,这匹白龙驹立刻翻蹄亮掌,“呼噜噜噜——”伍科一抖大枪,分心便刺。苏烈急架相还,把大枪架出去后,脚里错镫,翻转身形,还是英雄长,英雄短,一味好言相劝,可不管你怎么说,小孩就是不听,一个劲儿往前进招儿。老英雄心里这个为难哪:你说不打吧,总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打吧,一则他是忠良的后代;二则他哥哥在身后呢,真打起来,刀枪无眼,如果有个伤碰,对不起他哥哥朱武登。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回去吧!
苏定方拨马回队,伍科能让吗?在后边紧紧追赶,高声喝道:“苏烈,老匹夫,你给我站住!”
正在追赶之时,就见从大唐的队伍里面突然蹿出一匹马,马上坐的正是小孩的哥哥朱武登。他手擎丧门大枪,来到伍科的面前,枪尖一点:“站住!兄弟你疯了不成?”
“呸!你还称兄道弟,不害臊,你是谁的哥哥?父仇不报,你反而认贼作父,天理丧尽,我没有你这么个哥哥。今天我要给伍家清理门户,朱武登,来了你就别走了!”
小英雄拨马直奔朱武登,枪往前胸扎。朱武登赶紧用丧门大枪往外封,架出丈杆之后,朱武登勒住马匹要跟兄弟伍科搭话,哪想到小孩一句也不听,发疯一般,左一枪、右一枪向哥哥的前后左右刺来。枪似银花闪烁,不容得武登再开口讲话,朱武登无奈只好以枪相还。二人马打盘旋,交手二十几个照面,朱武登心中暗暗叫绝:兄弟的枪法好哇!劈、剐、劐、挑、刮、崩、掳、盖、打、扎,样样不含糊,见招破招,见式破式。兄弟的武艺是学成了。正赞叹间,小将伍科突然把枪尖一转,嗬!一捆子枪尖,如同车轮一般,向武登扎来,真假虚实样样都有。朱武登的丧门枪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猛然间小孩的枪往下一抖,直奔下三路,朱武登赶紧往旁边一闪身,慢了一点,就听肋下“喳啦”一声,甲叶子被挑开了,枪尖凉冰冰,硬梆梆,顺着肋骨旁边滑溜过去,把个朱武登吓出了一身冷汗:“哎呀,不好!”也不知道自己带伤没带伤,赶紧拨马,败下阵来。
伍科一见,跑?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我杀进唐营,给你来个人仰马翻!拨马在后边追赶。没追上几步,就听到前边“叮叮当当”,马挂銮铃响,接着又听见有人招呼:“来了,小子哎!”
小英雄赶紧勒马,顺着声音一瞧:“哟,又上来一位!”但见对面跑上来大肚子蝈蝈红,马上坐着一员老将,长得靛脸朱眉,赤发红须,胸宽背厚,膀大腰圆,拿中一把八卦金纂开山钺。小孩忙拱手相问:“唐将,你是何人?”
“连我都不认识?知道不知道大唐卢国公程咬金哪?”
“啊,莫非你就是程咬金,程知节将军?”
“没错儿,就是我老人家。”
“程老将军!你来得太好了!别看我不跟尉迟老将打,我可跟你打!”
“那为什么?”
“你是南朝赫赫有名的武圣人,今天要把你镇住,我伍科也可以名扬四海,程咬金,你就过来吧!”
“等一会儿!过去?过去干什么?”
“交战啊!”
“我不过去!”
“你不过来,对不起,我可要扎你了!”
小伍科拨马把枪一扭,“扑楞楞”,顺手直转,就跟那银龙出海一样啊,直奔程咬金。还没到跟前哪,再看程咬金不慌不忙,一抬腿,把斧子挂上了。“哎,程咬金,你为什么挂斧不战哪?”
“不跟你打!常言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爷不跟孩斗,我这么大岁数跟你打,那是欺负你!”
小将“扑哧”一声笑了,他这是跑我前面前卖老了。“既然你不想跟我打,你还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小子,我来讨债来了。”
小孩闻听一愣:“讨债?讨什么债?我该你的?”
“该呀!”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这儿可记着呢!”
“你记着什么?”
“你爹爹是不是叫伍云昭,当年保过凤鸣王李子通?”
“对呀!”
“对就行。你爹不是外人,是我磕头的老哥哥。想当初十八国扬州索玉玺的时候,你那老爹爹是不是死在苏定方的手里?”
“对呀!”
“对就行。你爹死后是我把老哥哥的尸首抢了出来,买一口棺材成殓起来埋在扬州城外断羊山。”
小孩一听,哟,这是恩人哪!
“还有!你外祖父凤鸣王李子通是不是被大唐拿住了?”
“对呀!”
“对就行。他被大唐拿住以后不肯归顺,是三头碰死的,那可是他自己玩命死的。我跟你爹爹磕过头哇,你外祖父是你爹的老丈人,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是我程咬金花了百锭黄金,把他老人家又给埋起来了。”
老程越说越近乎,小孩越听越感动,干脆也把枪挂起来了。
“还有!你听没听说过当初有过七煞反长安?那不是七煞反长安是八雄反长安。其中就有我一雄。正赶上你祖父伍健章骂殿,是不是杨广把你们老伍家全家绑到云阳市口开刀问斩哪?”
“对呀!”
“对就行。是我助老家人伍保一臂之力打败了麻叔谋,杀退了宇文成都,才把你祖父的人头保护下来,交给了家人伍保。这种种好事都是我大老程办的。今天听说你来了,我这才骑马上阵来找你,不为别的,是跟你要棺材钱来了。你给吧!”
“程老将军,感谢你对我们伍家的一片热心肠,可你花的这些钱,我一点儿不知道哇!”
“不知道不要紧,小子,我今儿个一说,你不就知道了吗?你爹、你爷爷、你姥爷都死了,我上哪儿跟他们要钱去呀?常言道父债子还,没别的,今天你还了吧!还得马上就还,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程咬金说得有枝有叶,活灵活现。有这码事儿吗?都是瞎编排的。这小孩可是真信了,心里还真受感动:“哎呀,程老叔父,原来您是我的恩公。小侄年幼,有眼不识泰山。常言道不知者不为罪,要知道是恩公到来,说啥也不敢跟您动手。叔父,小侄这厢赔罪了!”小将在马上深鞠一躬,算是给老程赔情:“叔父,我们伍家欠您的棺材钱,小侄一定如数偿还,欠下您的人情,日后定有厚报。今日疆场之上不便多谈,你老人家请回吧!”
“厚报?你怎么报哇?朱武登和你有手足之情,你还执枪就刺,知道不知道长兄如父?你连他都没放在眼里,还会有我这个干叔叔!我说小孩,你还打不打!”
“叔父,吓死我也不敢打您了。”
“不打,该我打你了。你别还手就行了!”
“不还手我受不了哇,有这么打仗的吗?叔父,咱俩不能打,换个别人吧!”
“我今儿个非打不可,小子,你接招儿吧!”
程咬金刚才是扯闲白儿,他知道凭能耐打不过人家,得先把他稳住,用感情捆住他,然后让他束手就擒——程咬金也真够损的。这回真的抡起斧子来,他可是寸步不让。“劈枣核!”“剔牙缝!”“掏耳朵!”“稍带脚儿!”这三招半也是够厉害的,要搁个生手,还真难对付,小将伍科可不一般,闪、转、腾、挪,干净利索全躲过去了。一边躲一边还叔长叔短地叫着。怎奈这个“叔叔”一点不留情面。小孩一瞅,这斧子挺厉害呀,老不还手可要危险,他并不知道老程三斧子半过去就没招儿了,不能再打下去了,怎么办?跑吧!小英雄主意已定,拨马就往城里跑。程咬金在后边还紧喊:“小子,你给我站住,棺材钱还没还呢!”
伍科收兵回营,再说程咬金一干人等也回到唐营交令。军师徐茂公忙问此番交战的情况,还没等尉迟恭、苏定方、朱武登搭碴儿,程咬金一腆大肚子过来了:“军师哥哥,伍科这小崽子可厉害着呢,大老黑他们都不是对手,最后让我给打跑了!”
程咬金说话着三不着两,徐茂公根本不相信他能打跑伍科,忙问其他三个人,三个人证实了小孩确实是让程咬金赶跑的,“卢国公!”
“军师哥哥!”
“你是怎样赶走那伍科的?”
“实不相瞒,我呀,是把他讹跑的。”接着把事情的经过一说。
徐茂功心说,程咬金能耐没有,损招儿有的是。不管怎么说,程咬金这一仗是打胜了:“好,给程咬金记首功一件!”
接着大家商量怎么对付小将伍科,唐营的将领都认为,伍科是中原人,又是忠良之后。只能义收,不可力取。可怎么个收法儿呢?军师徐茂功认为,应当去到红蟒山请来伍保劝降,为什么呢?伍保是伍科的义父,从小待他有恩,伍科最听他的话。只要劝说伍保心回意转,收下伍科就有希望。大家一致赞同徐茂功的意见,可是派谁去呢?如今两军对垒,正是用人之际,实在派不出人手去红蟒山。尉迟敬德冲着程咬金一乐,转向徐茂功:“启禀军师,我推举一人可去红蟒山劝说伍保。”
“敬德将军,你道何人可行?”
“程老千岁足智多谋定可胜任!”
大家闻听一致赞成。程咬金心说,大老黑,你这是损我哪,谁不知道我是个饭桶,还足智多谋哪?你这是掫我上凉炕呀!
徐茂公点了点头:“如此,卢国公程咬金听令!”
真下令呀?大老程忙应声:“在!”
“命你火速去往红蟒山劝说伍保,不得有误!”
程咬金一见来真的了,不痛快了:“得了我的三哥!红蟒山人多势众,万一顺说不成打了起来,我这两下子哪儿成啊!另派别人去吧!”
徐茂公脸一沉:“军令如山,岂能更改!快去,快回!”
徐茂功当下写了一封书信,程咬金揣在怀里,告别众将,翻身上了大肚子蝈蝈红,起身直奔红蟒山。
一路之上逢山过岭,遇水渡河,走来走去程咬金钻进一座高山迷失了方向。突然间觉得马蹄子一软,“咕咚”一声,掉进了陷坑。“扑哧,扑哧”,一阵灰土飞扬,弄得程咬金是不能喊,不能叫,得了,把眼睛和嘴都闭上,听天由命吧!过不多久,由打树林里边,“噌噌噌”,蹿出五六个高山上的喽罗兵,一个个花布罩头,贴身夹袄,兜档短裤,大鱼鳞的裹腿,薄底毡靴。喽罗们来到陷马坑前把钩杆子往里一搭,“啪”,搭住了程咬金的衣服一拧个儿,把他拽了上来。众人上前把老程绑了个紧紧梆梆,“说!从哪儿来的?要上哪儿去?看你这个模样就不像好人!”
程咬金一听,差点把鼻子气歪了:“怎么着?好人不好人看模样啊?”他眨巴眨巴眼睛,一看这帮人全是喽罗兵的打扮:“你们这帮小子才不是好人哪!平地挖坑,什么玩艺儿!给我打开,绑着难受!”
“难受啊?你将就点吧,说!叫什么名字?”
“我呀,姓祖名宗。”
“噢!你叫祖宗?”
“对了,我叫祖宗,小子!”
喽罗兵半天才寻思过滋味:“好小子,你占我们的便宜!”过来一个小头目,抡起巴掌,照着程咬金的脸,“叭叭叭叭!”就是四个大嘴巴。“来!把这小子带上高山!”
小头目到在山寨聚义厅,给寨主叩头:“启禀大王,刚才在山下抓住一个人,这小子嘴上不干不净直骂人,看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老百姓。”
“把他带上来!”
“是!”众喽罗推推搡搡,把程咬金带上了聚义厅。“跪下!跪下!”
“什么?跪下?爷爷出世以来只知道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跪你们,不怕折寿死了?要杀拿刀,吃肉张口,爷爷皱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再要啰嗦,可别说我骂你八辈祖宗!”
上头坐着那位寨主一听:“哟!铺排上我们来了。你耍横啊?好吧,我让你横!来呀,把他绑在大柱子上给我开膛摘心!”
小头目答应一声“是!”登时把程咬金往旁边一推,绑到柱子上。
程咬金“嘿嘿”一笑:“这不就得了吗?再活几十年爷爷还是这么大岁数!来吧,小子,痛快点!”
一个小头目过来把程咬金的外衣打开,一伸手,“哧——”撕开了里面的小褂,端过来一盆凉水,对住他的前胸。说时迟,那时快,小头目举起一把牛耳尖刀,对准程咬金的前胸就要开膛摘心……
第六回 老伍保义说番邦将 徐茂功夜取白良关
就在小头目撕破程咬金的内衣,正要开膛摘心的时候。上面的寨主看到从程咬金的身上掉下来个什么东西,忙喊了一声:“慢动手!”小头目回头看看寨主,见他往地下一比划,连忙会意,一看是封书信。捡起来递到上面,寨主打开信一瞧,“哎哟”一声,连忙走下金交椅来到程咬金的跟前抱腕当胸:“你就是卢国公程知节老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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