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看过书吗,后来居然还上了个一类大学,还不是拿钱垫的,不敲他敲谁呀,这叫劫富济贫,再说你可以软硬兼施呀,给他开一张借条,也算是同学一场,给个心理安慰呗”。
“明天不行,我有个案子在赶时间,后天吧,明天我先让芳雨帮忙把录像带拷贝一份,你快干你的活吧,这事我有谱了”古国强说完,拿着录像带回自己的房间了。
第二天,林正阳不到中午就拿着一份传真来找古国强了。
“古经理,你看,报价单我已经拿到了”。
古国强接过这份英文的报价单一看,好家伙,只是数控车床一项就是新货价格的近三倍,够黑的,又一想,好在不花自己的钱,能拿到东西就成了,于是豪爽地说:“没问题,什么时候能拿到货物”。
林正阳见古国强没有表示出什么异议,很是高兴:“预付款到账后一周到货,先需要付百分之五十的定金,船到码头后给你看到货单,再付余下的百分之五十,就可以把货送到你指定的地点了,美元结算”。
“行,没问题,价格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要给我加两台最新式的笔记本电脑,要彩色显示屏的”,古国强说。
“可以,没问题,账号我一会儿告诉你,拜拜”,林正阳说完从古国强手里拿回了报价单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兴奋地转到了公司的前台,趴在前台上对着公司前台王小慧说:“哇嘎里供,我就甲意你!”,王小慧睁圆了大眼睛一脸的诧异,台湾人她见多了,他们一般只在自己人,或不想让别人知道谈话内容时说台语,“林指导,您没事吧!”,“啊,没事儿儿儿,我就是觉得今天你特别漂亮!”林正阳拉着他那让人觉得可笑的‘儿’话音,颠着身体走回了自己办公室。
古国强看着林正阳出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还没忘记拿走报价单,心里骂道——这只贪婪的老狐狸。
同李康的会面过程很顺利。李康虽然一身恶习,可是人却很聪明。穿着一身名牌西服,架着一副高档墨镜,带着自己漂亮的女秘书,腋下夹着一个真皮手包,出现在了与古国强约好见面的酒店大堂里。在古国强的邀请下,两个人坐在大堂的沙发中一起用小型摄像机回顾了那次同学聚会的录像,当李康问明了古国强让他看录像的真实意图后,他看着坐在面前的古国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咬文嚼字的古国强同学吗。自打出世以来,只有他敲别人打份儿,自己从来没有被哪个不怕死的敲过,李康本想发一通飙,可是他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把他公司财务总监的电话给古国强写在一张纸上,然后用阴沉的声音说:“给这个人打电话,他会按照你说的办的,我会知会他办理这件事。再见吧,老同学,录像录得不错,就是摇晃得有点厉害,眼晕,别弄丢了啊,多好的纪念呀!”说完这些话,李康带着一直站在身旁的女秘书扬长而去,边走边把古国强给他的借条撕了个粉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古国强看着李康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暗暗担心起来。
第八章 容身之所
北京的第一场雪一般都不大,可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底这场初雪却很大,从傍晚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黎明还在下。古国强站在阳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白雪世界,忽然想起看过的一个幽默,是这样写的:
某日,秀才、县官和财主富翁在一起饮酒赏雪,不知怎么就一时诗兴大发,便提出以“瑞雪”为题,吟诗联句:
“大雪纷纷落地,”酸溜溜的秀才举杯起句。
爱拍马屁的县官应声接道:“此乃皇家瑞气!”
富翁摇头摆脑地吟道:“再下三年何妨?”
在门外冷得发僵的乞丐探头进去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想到这古国强自嘲地笑了笑,这可真是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呀。我怎么办,怎么上班,这么大的雪,那么远的路,东三环可是平时都很堵的地方,算了,请假,罢工,搂着老婆睡觉去。
古国强回到自己的房间,却钻进了陈芳雨的被子里,把陈芳雨长长的秀发盘成一卷握在手里,开始亲吻陈芳雨细嫩的脖项,轻轻舔着她丰润的耳垂……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陈芳雨已经没了踪影,想来是上班去了,好在她上班离家不远,可是古国强觉得旁边小房间的动静越来越大,中间还隔着卫生间呢,最近没去关照费蒙他们俩个人,他们也好像乐得自在,就是时不时地发出很响的噪音,隔音间早完工了呀,他们在做什么?
电费单据摆在门前的鞋架子上,古国强走过去随手拿起来看了看,被单子上的数字惊住了,他疾步推开门走进了小房间:“费蒙,费蒙你们在哪儿,快出来……”
一只巨大音箱的下面打开了一道小门,费蒙站在门口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睛:“出什么事了,国强?”
“你看看,这是这个月的电费单子,都四位数了,这太可怕了,会让别人怀疑的,我不能总说在装修吧,再说这么多钱,咱们也要留点钱吃饭吧”。
“那怎么办,这些设备运转就要用电,都是你帮我弄好的,你也知道呀,再说还没到大量用电的时候,正式的实验还没开始,我还只是在调试我设计的新机器,对了,过两天我要借你们的糖糖用用,你把狗从你爸妈家带来吧,你要看好它,我们可不想被它当点心,这事就这样说好了啊”,费蒙一脸无奈的模样,还提出了一个更无理的要求。
“什么什么,你不被当点心,我还怕糖糖变烤肉那,坚决不行”。
“放心,它绝对没有生命危险,我用我的宝贵生命发誓,这样行了吧;电的问题吗,这样吧,我教你把电表前面的电线重新搭一搭,每次实验做完了再复原,咱们可不是为了偷电,为了能有合理的电费清单,是吧”。
“唉,看来也只好先这样了”,古国强也无奈地说,“让我参观一下你们的房间和实验室吧”。
“那你打开音响侧面的面板自己看吧,我还有事要忙”,费蒙说着走进了另一只音箱,“动作轻一点,别吵到晓倩休息,她陪我昨晚忙到很晚,而且我也要专心实验了,对了,别碰任何金属的东西,有时电压很高的”。
古国强知道他们房间和实验室的结构,因为主体构造都是他和芳雨帮助完成的,还帮助他们准备了很多材料和改装了必要的工具,这会儿完工了,他看到的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和羡慕,居住用的音箱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栋复式别墅,虽然被区隔为了五层,可每层的空间对费蒙他们来说都很巨大,音箱顶部和侧面安装的太阳能电池板能为这座大厦提供日常的电力,楼层间的楼梯是铜丝焊接而成,电梯是用玩具吊车的电机改装而来的,每层一只的小型射灯在这里变成了巨大的探照灯,张晓倩正在三层他们搭建的卧室里睡觉。
“变小了有这么多的好处,原来看着微不足道的东西,在这里都变成了巨大的资源,我也想住大房子……”古国强喃喃自语着,刚想离开这个房间,费蒙从另一只音箱里走了出来,大声对他说:“别走,帮我加工个零件”。古国强现在不仅是费蒙的特工、建筑工、清洁工,还是费蒙的车工,那台书桌大小的数控车床整个儿就像是专门给他置办的,好在只需要他动手,不需要他动脑,要不然古国强的脑袋会炸开的。
第九章 糖糖蒙难
圣诞夜的傍晚陈芳雨拉着糖糖不情愿地走进费蒙他们的小房间,把狗拴在了桌子腿上,为了安全起见费蒙让陈芳雨把张晓倩也带了出去,独自开始了第一次试验。
糖糖是纯种的雪纳瑞,黑白相间的皮毛油亮油亮的,虽然一直在古国强父母家里养着,可古国强和陈芳雨对它可是非常喜爱的,这次真是没有办法,谁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爱犬借给他们做实验,用陌生的狗又担心不熟悉脾气秉性出意外,好在费蒙向天发了好几次毒誓,说绝对不会出现生命危险,陈芳雨才勉强同意了费蒙的要求。
客厅里的吊顶闪烁了几次之后,大家听见了糖糖急促的叫声,古国强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向里面张望,只见糖糖正追着费蒙满屋子奔跑,费蒙也早有准备,拿着一把小改锥抵挡着糖糖的追击,糖糖已经比正常的时候小了一多半,所以能从颈环里脱离出来,但还是比费蒙的个头要大得多,那情景就像一头大象在追赶孩童一样。
古国强赶紧跑过去抓住了糖糖,用准备好的绳子把它拴回桌脚上,费蒙大口喘着粗气说:“天呀,差一点就成点心了”。
等费蒙惊魂稍定,古国强埋怨地说:“你不是做还原实验吗,怎么把糖糖弄成这样了?”
“不弄成小个的,我怎么知道以后能不能还原成大个的”费蒙喘着粗气解释道。
“也是,可是糖糖缩小的比例也不对呀,我看还差着很多。”
“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那里了,我需要调整试验参数,再做一次”,费蒙说着把地上的一副像耳机似的电极和线缆收起来走回了自己的实验室里。
古国强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拴住糖糖的绳子,扶了扶眼镜走出了房间。
“没事吧?”陈芳雨走过来担心地问,她的肩头上坐着满脸焦急神情的张晓倩,张晓倩更担心费蒙的安全。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放心吧,俩个都活得钢钢的”,古国强安慰着说,为了分散俩位美女高度紧张的神经,古国强接着说:
“对了,我最近对生活很有些感悟,又做了一首‘诗’,你俩给点评一下啊:
眉对目,口对心,皓齿对红唇。金龙对彩凤,虎啸对龙吟,春塘生细浪,花径起香尘,红粉佳人休便老 风流浪子莫教贫”。
古国强说完一边向费蒙的屋里张望一边问道:“你俩觉得怎么样呀”?
张晓倩说:“有的句子好像听过,我怎么觉得让你改得有点像是诗呀!”
陈芳雨也接着张晓倩的话茬说:“没错,这家伙总是乱编”。
古国强忙作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诗这个东西,主要就是靠文字的排列组合,再说了品诗,重点在一个品字,各人修为不同,所以不可能品出一样的味道,怎么能说……”
就在古国强一通胡乱白活的时候,吊灯又闪烁了好几次,费蒙所在的房间里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难道是隔音太好了,还是…?
又等了一会儿,古国强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情况,推开房门,仔细寻找一番后,古国强发现费蒙正坐在地上抱着好像睡着了的糖糖抚摸。
“成功啦?哥们儿,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吧!”古国强有些兴奋地说。
“是呀,算是成功了。而且糖糖也很好,它只是需要先休息一会儿,现在还处于无知觉状态中。”费蒙也是面带喜悦,他好像看到了曙光,看到了父母亲见到他们时高兴的样子,孩童般的笑脸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陈芳雨和张晓倩也进来了,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知道事情很顺利,可看见糖糖变得那么小了,陈芳雨还是很伤心,一副要哭的神情,古国强急忙搂了搂陈芳雨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亲爱的,会还原的,既然能做到成功缩小,再把实验步骤反过来做不就行了嘛,对吧!没准糖糖还变成狗精了哪,也许还会说人话了哪!”
古国强的安慰话起到了效果,随着陈芳雨破涕为笑,大家都高兴起来了,费蒙因为这些日子太累了,就决定先休息几天,同时整理一下实验数据,然后再进行下一个步骤。古国强打开了一瓶珍藏了很久的红酒给大家都斟上,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们两个大人和两个‘小人’这会儿才有机会,安心地坐下来品尝起了红酒青涩甘甜的味道。
糖糖这时也从眩晕中清醒了过来,慢慢地好像适应了忽然变得异常巨大的世界,开始低声嚎叫起来。
第十章 瑞 迪 斯
时光流转,转眼已经是一九九九年的元月了,千禧年即将到来。
古国强已经升任了行销部的副总监,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很高兴,费蒙已经实验过很多次了,仍然无法把实验结果逆转,有进展的倒是能把没有生命的一定体积内的物体也按比例缩小了,他们房间里空出的地方越来越多,很多设备、仪器,甚至家具都被费蒙缩小了搬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和家里,更有甚者,还把本属于古国强和陈芳雨的大软床也缩小搬走了,真是过分。
费蒙还给他研制的仪器起了个名字,叫“重言盒”一代。古国强不解其中的含义,就询问费蒙为什么给新仪器叫这个名字。费蒙说:“‘屈体若无骨,壮心有所凭’,知道是什么意思嘛?”
“知道呀,李白给大汉第一功臣韩信写的诗中的一句”,古国强回答说,“噢,我明白了,你是想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身小志坚,志存高远”。
“对,‘重言’是韩信的字,而我这个仪器外形像盒子,虽然我看着有汽车那么大,可是在你看来只有普通烟盒般大小,所以我决定给这个能缩小人和物品的仪器起名叫‘重言盒’一代机”。
听费蒙解释完,古国强想了想说:“这个名字不好听,也不直观,还让人想起了骨灰盒,我看应该改个名字。”
“哦,那叫什么好?”
古国强想了想说:“是不太好起名,要不然就用英文名字吧,缩小的英文单词是reduce,我觉得就叫它‘瑞迪斯’吧。”
费蒙寻思了一会儿,觉得好像还不错,点点头说:“那好,就叫‘瑞迪斯’了。”
古国强心里却在想,真麻烦,它啥时候能有放大功能就好了。古国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期待着奇迹发生,费蒙和张晓倩的父母都明显的苍老了很多,费蒙的父亲还得了脑栓塞,生命随时会有危险,古国强还带着费蒙去医院偷偷地看望过。
古国强曾多次劝费蒙就这样回家吧,可倔强的费蒙觉得这样子回去,家人一样不好受,而且自己都不知道衰老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如果让老人们目睹他们的“小”孩子老死在自己的眼前,还不如就此消失的更好。古国强也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了,倒是张晓倩非常想念家人,哭的次数越来越多,把原本漂亮的大眼睛都哭肿了,到底是女孩子。
这天,古国强下班时间刚到就拿起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