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店门,萧索的风带着湿热的雨气和沙土的味道引得我又是一阵反胃。
为了不影响市容,所以急匆匆地回到宾馆立马就去了厕所。进进出出上吐下泻的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几回,终于肚里没货地虚脱着倒在了床上。
正在我疲惫地不堪一击的时候,门咔哒一声开了。
神经紧绷了一下,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立马放松了下来。
进来的是萧肃,我在这儿瘫软虚脱,他倒是神清气爽的,衣服都看不见一丝褶皱。好像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他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语气是少见地轻快,“哟!铃铛,这是怎么了!”
我别过脸不去理会他的幸灾乐祸。
萧肃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说,“叫你出去乱吃东西,房间里不是有东西给你备着么!啧啧,居然还去偷贡品吃,你究竟是有多饿啊!”
饶是在虚脱之中,我也被萧肃的话给说愣了,“贡品?”
萧肃应了我一声,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打开然后奇怪地说了一声,“呀,吃的怎么没有了。”顿了顿他又了然道,“原来如此,昨天那一出,他们是为了悄悄地把东西拿走,今天好引你出去。”
“不过引你出去干什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道士:卧槽,那丫头吐的时候吐到我身上了!(〃▔□▔)
瘦文人:切~~(﹁﹁)~~~活该啊!谁叫你这老不修的老往人家身上凑,我说啊,这就叫报应!
今天的点击都是抽疯了的节奏,今天早上看一下子一百多,现在一下子又是零了真是……┗(T﹏T)┛
、伐檀9
虽然心里很好奇萧肃说的贡品到底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先将自己遇到的那件事告诉他。没办法,毕竟他比较重要,我压根儿帮不上忙。
听完我的叙述以后,萧肃挑挑眉说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哦字就不再说其他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说,“真是连我也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了。”
的确难以让人想明白,照理来说他们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可为什么故意来提醒我们这个警局是有问题的呢?
他们想要干什么?让我们知道真相?明显不可能。想要迷糊视线?做得未免太明显。单纯只是想要吓我?可为什么?
我敲敲脑袋,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事,可是越想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越想要想明白。
模模糊糊之中,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却始终朦朦胧胧的。想要听得更加清楚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袭来硬生生地打断了我的思考。从脊背上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寒意,蔓延至四肢,期间还夹杂着细细密密的痛楚。好似有千万根小针在不断地刺着我一样。
“你怎么了?”萧肃拍上我的肩,思路瞬间被打断,那些痛意竟也随之退去。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身上很痛。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顿住,努力想却记不起自己之前到底想的是什么事了。
萧肃皱了皱眉眼神有些沉,他起身到了一杯水给我。
水入口有一股淡淡的甜味,甜味之中还带有些小小的酸,十分爽口。萧肃说,“你别多想什么了。吃了贡品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被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什么贡品?你一直在说贡品贡品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给土地的贡品。”萧肃拿走了喝空了的杯子拍拍我的头,“你清明祭祖扫墓过吗?人们会把东西放在墓前先拜一拜,让墓主吃了以后,再自己把东西吃掉。据说,这可以为人带来好运。”
我被萧肃的话说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你是说,我吃了给鬼吃的贡品所以才……”
“恰恰相反,你是吃了给仙吃的贡品。”萧肃扫了我一眼,神情之中露出一些不屑,“你看到过人扫墓吃祭品的,看到过有人特地到庙里面吃贡品的吗?哦,当然除了一些实在没东西吃的家伙以外。”
“为什么不去吃?为什么吃祭品就有能带来好运的说法,却没有说吃贡品也能带来好运的说法?无非就是因为那些仙人都是小气的人。
如若你吃了贡品,呵,那你可真就倒霉了,拉肚子已经算是小事了。”
伴随着萧肃一声冷笑我抖了抖说,“听你的语气,似乎对仙人很有意见?”
萧肃理所当然地答道,“自古以来就是仙妖有别势不两立的,我看不惯他们不也是很正常?”
和萧肃聊了一会儿天,渐渐地有些困意,眼皮子上下打架。
他看我实在是困得慌就体贴地为我关掉了灯,让我休息一会儿。困意带走了所有的思绪和智商还有藏在心底的疑虑。
比如,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居然能够请动神仙。
再次醒来的时候竟已经是晚上了,萧肃煲了粥拖着盘子放到了我面前。
白粥上撒了点葱和肉末,入口略微有些咸味,配着旁边清淡的小菜刚刚好。
鲜美的粥勾出了我的馋虫,很快就解决完了一碗,感觉不够摊手问萧肃,“好好吃,还有没有了。”
萧肃一巴掌拍掉我的手说,“你现在生病少吃点,对了,头还疼不疼了?”
我有些不解地问,“头疼?”想了一下,好像之前确实是有头疼这么回事来着,不过大概是睡昏头了,想起来有些模糊。
萧肃的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很快,快的几乎看不见。一瞬的,立马他又恢复了平时那一脸清冷无波的样子把话题带了开去,“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报纸。”
我被萧肃的话给弄得愣住了,半天才说了一个啊字。
这不能怪我。对于这方面,我完全就是一废柴啊!最多做到的就是尽量不添乱,萧肃一般有了啥想法也不和我商量,每每都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才真相揭开一下。这次突然叫我一起去查资料,还真是受宠若惊。
我按捺了一下和平常跳得有些不大一样的心跳问,“是去查什么资料?”
“近几年的新闻。原本就应该去的,但是因为看之前那阵势觉得对方有误导我们向那方面查的意图所以没有去。”萧肃说。
的确,最初对方把小镇上的人都聚集起来让萧肃看了这么一出,把这搞得好像是一件众所周知的社会事件一样。这根本就是在引他去查新闻。
我有些不解,“之前不去,为什么现在又去了呢?”
“因为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头绪啊。与其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还不如把先挑一种方向查下去再说。”萧肃耸耸肩,“要不然,我们就彻底只能在街上乱逛了,或是……”他突然低下声来脸凑近我,“我们可以在这里,两个人呆在一起孤男寡女……做一些事情。”
“滚!”我把枕头扔过去然后自己脸朝下把自己死死地陷进了被子,房间的温度好像有些高。
啊呀,我貌似娇羞了?
第二天一早我俩就起来去了图书馆。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镇子看起来并不怎么发达该却的东西却一点儿也不缺。
图书馆是一个超乎我们想象的豪华建筑。银色的外形,高高的大大的,半圆形如同一弯残月一样围着前面大片的广场,各式的花卉摆在广场的中央被摆放出欢迎的字样。
外面如此惊艳,立马也是不遑多让。之前我以为所谓的查旧报纸得要我们俩一张一张地去翻过来。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电子报纸。
只消站在一个大大的电子屏幕面前用手划一下就可以找到你想看的报纸。
我们从最近的新闻开始看起,一张一张地往前面查,发现报纸上也没什么夸张的新闻。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关于斑鸠店这个小镇的东西就更少了。无非是今天某些人接待了哪些人,昨天做了什么什么样的贡献开了什么什么样的会议。
鲜少是有关民生问题的。
查到三月份的时候,萧肃烦得忍不住了对我说,“今年剩下的报纸你来查吧,我去查去年的报纸。”
我点点头,眼睛看着电子屏幕,有些累了。
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功夫萧肃突然对我说,“不用查了。”
我问,“怎么了?”
凑过去看他的屏幕。只见上面的显示去年十一月十二月的报纸一点儿也没有,可是其它月份的都在。
这是什么道理?一定有猫腻!
我俩跑到柜台去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一位妆画的很浓的女性,她穿着职业套装,面向稍稍有些刻薄。在听到我们的问题以后,那对细细的柳眉拧起来在,眉心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褶子。
“外地人?”语气有些不耐,“看去年的报纸干什么,是记者吧!”
她翻了个白眼给我们,样子有些不屑又有些生气,“别来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要不是你们,那些孩子也不至于惨死。”
我和萧肃对看了一眼,感觉有戏,“为什么这么说?”
工作人员轻哼一声,态度十分傲慢轻蔑还夹杂着一些恨意,“别费尽心思套话了,上头下达了封口令,你们怎么问人也问不出个结果的,还会被人给盯上。”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太复杂弄不懂铃铛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可以直接无视这些问题,反正这个小故事主要讲的也不是那些。那些是要到最后才揭晓的。我不过是提前铺垫下,好让最后出来的时候不是太突兀。
、伐檀10
从图书馆出来,看着广场上人稀稀拉拉的,头顶一片阴霾天,心情有些低落。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警局似乎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情,导致有人冤死最后被报复。可是偏偏,告诉我们线索的是敌对方。真是让人觉得蛋疼!不,我貌似没有蛋蛋,那么……宫疼?
而且,警局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到现在我们还无从查起。
正在我意志低沉的时候,突然感到脸上一冰。被猛地这么一吓,我向后一缩,回头才看到萧肃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两罐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冰饮料。
他拉着我走到了一旁的花坛边坐下,吹过的风里带着闷热的雨水味道,广场上有一两个小孩子拉着风筝线追逐奔跑着。他们的脸想着天空,肤色黑黝黝的,神情干净爽朗,无忧无虑。
“在羡慕小孩子?”萧肃把饮料递到我的手上。
“恩,你知道吗?之前这样的生活我从来没想过。虽然我小时候家庭不太幸福,但是也总以为自己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上完大学,找份工作然后结婚……不,结婚还是算了。”拉开易拉罐,我大口地喝了一口饮料,旋即放下饮料说,“这什么饮料喝起来味道怎么那么淡,而且还是温的……你不是刚才还拿它冰我吗?”
“女孩子喝冰的不好。”萧肃拿着杯子碰了碰我的,“不过是有些曲折,倒让你怀念起从前的生活来,之前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多愁善感?”
“大约是之前的时候你都是一副平淡的稳操胜券的样子吧。突然看你没了方向,真是糟糕的感觉。”我皱了皱眉头又喝了一口饮料,这次喝出来了,这分明就是花茶的味道。合着这家伙买了听冰可乐然后把它变成花茶,最后还把它给温了……有时候真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直接变一杯出来不就得了?
果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那我如果现在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方向了呢?”萧肃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极了狐狸,细细长长的,妩媚之中带了点狡黠。
狡黠,这样的神情我还从来没在萧肃脸上见到过,一下子被美色吸引过去,自动地接上话,“什么方向?”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
萧肃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突然觉得我们俩好傻,有网络干嘛还来这里查报纸啊!当时真的是脑抽了!不,话说,从最开始我们就可以直接上网来着的!
打开手机输入斑鸠店这三个字,百度的搜索栏下面跳出一片字条,其中有一条特别引人注目。
上面写着——斑鸠店性(#‵′)侵。
点进去看了以后只觉得心寒。
报道的大意是这样的,斑鸠店的四个流氓诱拐奸强少女,年纪从十一岁到十五岁不等,都是一些未成年少女。有一名受辱少女去警局报案,却得到了人家市里打过招呼,我们也没办法这样的回复。
女孩哭诉无门,最后找到了记者,将自己的事情说到了网上。可是等下来的就是一连串的家人被监视,还有当地政府的围追堵截让记者进不来。
公安在这事件传的正热的时候,曾经发表过微博说是控制了其中一名流氓,指控其纵过火。但是他们依旧坚持,他没有涉嫌强奸。
之后的新闻就断断续续了。我打开了微博去搜这个事件,很多微博都已经被删了,包括当时受害人的微博,和当地公安发的微博。
只是有一些网友还持续不断地发微博上传,其中都是一些愤慨的言论,有些甚至十分偏激。不过即使是那些,也是好久之前发的了。
这些言论之中,我找到了当时帮助她们的那位律师的微博。翻看了她发的所有微博,这才发现,原来当时那个出头去报警的女孩子已经因为得罪了那么多人,在最后等网上的言论被压制下去以后就被活活逼死了。
“所以最开始那个女鬼在镜子上留下伐檀字样,是想要控诉这个,她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被逼死的女孩?”我关掉手机,心里感觉沉沉的闷闷的。
什么时候,我们的国家变成了这样一个荒谬无理的国家?我们的政府变成了这样一个虚伪的强权主义者?一边说着法制,一边却又视法律为无物。嘴上说着为人民服务,手里却拿着鞭子在鞭笞无辜的人。
有多少孩童在哭泣,有多少老人在哀求,有多少年轻人势利地迷茫着?有多少中年人绝望地颓废着?我们不满却无法反抗我们屈从却心生愤慨。
萧肃摸摸我的头,“别想太多,这毕竟是别人给的线索,他们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查的。这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
我嗯了一声,心中却无法消去满腔的愤懑。
我是了解萧肃的,至少我自以为自己了解。他看过太多的东西,众生在他眼中不过是眨眼烟云。他在这里为我这个他长长生命之中的短短一瞬停留,已是一种奇迹。
可我不能要求他能和我有一样的情感。我知道他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却无法感同身受。
活的太久的人,表面上再好看,底子里也有掩不住的漠然和凉薄。
虽然知道不应该责怪他,不应该让他担心,给他添麻烦,但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心中那的满腔激勇的情感无法压下,似是有什么东西填满胸臆。
扭过头,歪歪扭扭地笑了一个给萧肃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没什么情绪,可笑完之后觉得自己笑得未免太不自然,于是又对他说,“真不知道这个女孩和那些被关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