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起身,越走越近,直到门口才止步,上下打量了蝶儿一眼,冷冷道:“穆婉蝶?”
“北月哥哥……呜呜……”
终于是个孩子,终于大哭出声,扑了过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顾不上。
他还是那么高大威武,她还够不到他的腰,只抱着他的退,埋头呜呜直哭。
他缓缓蹙起眉头,眸中有些疑惑,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五官俊朗依旧,英气逼人,还是一贯清冷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身黑色紧身劲装,双臂环胸,高高在上睥睨她。
这孩子跟他很熟悉吗?
曾经认识吗?
这不是北泽一起寻宝的伙伴吗?
他跌落悬崖,先是被独孤枭救了,独孤枭夺走了他身上的藏宝图,囚禁了他。
而钰姬救了他,告诉他一切。
他是枯诺北亚的少主,家主之位的继承人,那份宝藏是他准备为母亲钰姬而寻的。
眸中的不耐烦渐浓,终于是一手推开了她,冷冷道:“小鬼,钰姬说你准备入枯诺北亚?”
蝶儿仰头看他,小脸上尽是泪水,只是,眼前的人冷冰冰的,一脸的不耐烦,根本就想不起她是谁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孤岛、琉璃房、兽斗、潜艇、维多利亚港、泰国,还有那份藏宝图!”蝶儿一字一句说道,认真不已。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每个人都编了老多谎言想跟我套近乎,你这么小,就省省吧。”北月冷哼,说着蝶儿不明白的话。
“我没有跟你套近乎,北月哥哥,你以前一点儿都不想回枯诺北亚的!你不想同这个家族有任何牵扯,你要的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都忘记了吗?你怎么回来了?钰姬告诉了你什么?”蝶儿急了,连忙问道,这些,都是离叔说的。
北月看了她一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却还是那不耐烦的语气,道:“钰姬把你交给我,明天她就回来了,从现在开始到钰姬回来前,你都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听明白了吗?”
“钰姬跟你说了什么?北月哥哥,你即便失忆了,也不至于变笨的,怎么只能单单相信一个人的话?”蝶儿急急又道,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北月却是一把甩开,不悦道:“都告诉你了,少跟我套近乎!听不同我的话吗?”
一脸的寒彻,逼的蝶儿一动不动。
是他,真的是他,性子一点儿都没变,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
怎么样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呢?
这样的性子,钰姬又是怎么说服他,取得他的信任的呢?
蝶儿咬着牙忍着所有的迫不及待,认真道:“好,我明白了,能告诉我,北泽在哪里吗?”
“这跟你没关系,茶厅旁边有客房,你就住这里,我在说一遍,直到钰姬回来,一步都不许离开!”北月冷冷说着,转身就要走。
“能帮我一个忙吗?”蝶儿急急开口。
北月止步,头都没有回,冷声:“一会会有仆人来照顾你,有什么时候跟她们说,我很忙。”说罢,便继位往前走。
蝶儿吸了吸鼻子,看着北月渐远的背影,突然就跑了出去。
北月听得动静,骤然转身,沉着双眸,道:“小鬼,不要以为你是钰姬送回来的人,就可以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到钰姬来这段时间,你归我管。”
“我就想告诉你,我不会打扰你的,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蝶儿笑着说道,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
这是北月哥哥留给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北月眸中纳闷掠过,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这一回,蝶儿没有追上去了,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他的背影静静消失在长廊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径自抹了抹脸上无声的泪,转身往茶厅而去。
现在,并不是哭的时候,更不是难过的时候。
King等着她,月国遗址也等着她。
这一切对她来说,比月国来得太过于重要了,至少,是目前。
现实很残酷,逼得她也残酷。
至少北月没有生命之危,她现在也可以像他不认识她一样,不认识他了。
现在,只盼钰姬快点到!
这时候,仆人们已经都到了。
“蝶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少主吩咐了,只要你不离开这里,一切随你。”仆人恭敬说道。
“帮我找一把匕首还有几枚子弹。”蝶儿淡淡问道,完全不似方才的语气,冷得可怕,甚至比北月的语气还冷漠。
“抱歉,蝶小姐,要武器的话,需经少主批准,代我询问了,再答复你。”仆人如实说道,退了下去。
“一切随我?”蝶儿冷笑着,扫了剩下的几个仆人一眼,径自大步进屋去。
很快,仆人便回来了,带来了匕首和子弹,北月倒是没有禁止这些东西。
蝶儿回到卧房里,打量了周遭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书桌的左侧抽屉上。
迟疑了良久,这才取出那把短枪来,他送给她的唯一一样礼物,连同那份信函,还有一直用他随手丢给她的一块手帕抱着的红枣核。
一身一无所有,唯有这些东西是最重要的了。
藏好了东西,不由得大大吐了一口气,往床上重重倒去,眼皮重得再不想睁开了。
等,等一日!
很快就会过去的。
而此时,北月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站在会客堂上方一百米多高的悬空过道边,双手撑在栏杆上,俯瞰下方万丈深渊。
“少主,泽少爷下了地牢,按照钰姬的吩咐,属下囚了他。”一个彪悍的大叔在一旁,低声禀,钰姬不在,枯诺北亚的事务暂时都交给了回来养伤的少主。
对于这少主的失忆,似乎没有惊动多少人,因为,他不过是没了之前的记忆,依旧是那么强悍,依旧谁都账都不买,只偶尔听钰姬的话。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北月冷冷道,犀利的双眸还是盯着下方看,像极了一个耐心等着猎物的猎人。
“四天前就到阿尔卑斯了,三天前回来的,今天才下地牢,杀了好几个看守。”彪悍大叔如实说道。
“就是说他出月国遗址,行踪一直在你们的掌握中?”北月淡淡问道。
“不是,钰姬算准了他会回来救人,亲自追踪了几天才找到的。”彪悍大叔说道。
“那钰姬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北月又问道。
“北泽那帮伙伴里,有个人很麻烦,是Mafia家族的小少爷。”彪悍大叔如实答道,自从钰姬把失忆的少主带回来了,便什么都没有隐瞒,似乎想同这儿子重修旧好。
当然,没有隐瞒的是现在,而过去,钰姬则是捏造了谎言。
“Mafia?”北月蹙眉,显然不记得这一方势力了。
“在欧洲,同枯诺北亚齐名,总体势力会比枯诺北亚强,我们是杀手,而他们,是黑道大佬。”彪悍大叔答道,说得很是贴切。
Mafia家族,又称heishoudang,不仅是白道,即便是黑道听了,都头疼的一股强悍的势力。
“直接杀了干脆,难道她还想带回来,像那丫头一样?”北月挑眉问道,这才懒懒起身,伸展了个懒腰。
“少主,这孩子麻烦就麻烦在身上带了定位器。”彪悍大叔说道。
“定位器?”北月一愣,显然惊了,这事情看样子非常之麻烦。
得罪了Mafia,想必枯诺北亚会有很多麻烦的。
“正是,夫人要不早就跟诺尔他们一起回来了,也不用拖到明天。”彪悍大叔说道。
“现在打算怎么解决?”北月认真问道。
“一旦那孩子死了,那定位器便会失去功效,mafia的人立马会知道,查了先前纪录,根本同咱们脱不了干系的,离开月国遗址搭的是枯诺北亚的游轮。夫人暂时把游轮停在太平洋公海上,万不得已,也只能杀了,他知道的太多了。”彪悍大叔如实说道。
北月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想着什么,突然了冷不防跃起,站在栏杆上,唇畔泛起意思冷声,随即翻身而下。
有种熟悉感,似乎小时候经常这么玩。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见到的人,物,唯一能给他熟悉感的。
直直飞下,几个翻身,错过了好几个围栏,终于在下方一百米处挨到了栏杆,稍稍触碰,借了力,随即翻身,终于落在了过道内侧。
站稳了,转身朝一旁看去,会客堂就在前面。
那小鬼怎么看都不是安分的主儿,怎么还真的没出会客堂半步了?
她要匕首和子弹做什么?
钰姬为何偏偏只带了她一个人回来?
好奇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到非之地不可的程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去试探试探她也不错,要是回他的屋子去定又是被那些女人缠着满口胡言同他攀交情。
只是,他都还没有走几步路,手机变响了,钰姬提前回来了。
【较量】
盘根错节的悬空过道,诺尔走在最前面,蝶儿快步紧跟着。
刚刚睡下没多久,便被叫醒了,钰姬提前回来了。
钰姬消失这么多日,她心下猜测着铁定从king或者北泽有关系,否则以钰姬对蝶院的重视程度,不至于拖了那么多日。
“诺尔哥哥,北泽没回枯诺北亚吗?”蝶儿还是开了口。
“蝶小姐,这件事不是我管辖范围的,一会见了夫人,你若想知道就自己问吧。”诺尔回答道。
“那king的下落,你总知道吧?”蝶儿问着,眸中一丝阴鸷掠过,步步靠近。
她什么都不知道,突然试探钰姬,有何筹码同她讨教还价?
“那还真不知道,蝶小姐,我的管辖范围只包括你,这一路回来,你也没见到我见过什么人,不是?”诺尔反问道。
这样的解释,未免太过于没有说服力了,蝶儿眸光一冷,骤然高高凌空而起,抓在诺尔背上,手中匕首随即抵住了他的脖颈。
远远看去,也不过是诺尔背着她而已。
诺尔瞬间止步,到了枯诺北亚后就对这丫头没有任何防备了,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会在去见钰姬的路上出手。
“说还是不说,性命是你自己的。”蝶儿低声威胁,匕首已经刺入了他的皮肉,一点儿都不留情。
“蝶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既然你选择跟钰姬回来,那么知道king的下落和不知道,其实是没有区别的。”诺尔淡淡说到,一身戒备着准备反攻。
然而,蝶儿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手中力道骤然加重,一股鲜血就这么从诺尔脖颈间喷薄而出。
“啊……”
诺尔一声吃痛,根本就站不住脚,随即重重单膝跌跪下去。
而蝶儿还是不放手,声音冰冷得寒冰,“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说,要么死!”
“king所作的游轮还在太平洋上,他身上有定位仪,钰姬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诺尔终于说了实话,他低估了这个小丫头的心。
“北泽呢?”蝶儿又问道,有些急。
“泽少爷逃走后就没有消息了,至少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诺尔连忙回答。
蝶儿听了,眸中复杂掠过,这才从诺尔背上下来。
看都没看他一眼,头都没回就这么径自往前走,而身后,诺尔脖颈间的血不停地流着,越来越多,他缓缓倒地,双眸大睁,满满的都是惊诧,他真的完完全全没有料想到,即便是说了实话,也难逃一死。
这孩子不一样了,至少和他第一次见的,完全不一样。
上面的悬空过道,北月止步,看着底下这一切,唇畔竟是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少主,这丫头不守信用。”彪悍大叔蹙眉说道。
枯诺北亚虽然各个狠绝,但是,家族规矩,江湖规矩,为人信用,都还是有的。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北月挑眉问道。
“没有,看是她明显是威胁了诺尔,想知道什么消息。”彪悍大叔连忙说道。
“没有听到,你怎么知道她不守信用了?”北月问道。
“这看都看得出来的,少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跟夫人说?”彪悍大叔问道。
“去把她带过来,夫人自然会问。”北月说着,转身就往大堂而去。
这小鬼还真是有趣,也不想想,人杀了,谁带她过来呢?
大堂上,钰姬慵懒地坐在主位上,还是那一身妖娆的黑色旗袍,绣着纯手工的大朵牡丹,贵气而不俗气,长发盘在脑后,利索而又优雅。
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沉敛着双眸,静静地喝着。
然而一听到脚步声,便立马抬起头来,一见是北月,精致白皙脸上立马有了笑颜。
“儿子,好久不见了。”笑着说道,起身,亲自替北月倒了一杯茶。
北月懒懒在一旁坐下,淡淡道:“怎么把那丫头带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蝶院停留一段时间,怎么,找不到入口处?”
“那丫头知道入口处,非得跟我到枯诺北亚来一趟才肯说。”钰姬笑着说道,茶送到了北月手中,语重心长道:“身体好多了吧,你可别贪玩不休息,日后会落下病灶的。”
“知道。”北月淡淡答道,即便是记忆全无,性格却一点儿也没有变化,他不习惯这样的温情,至少是同钰姬相处。
“来做什么,真打算入枯诺北亚?”北月又问道。
“嗯,我也有意拉拢她,这丫头是个可塑之才,如果是调教好了,日后对你大有帮助。”钰姬认真说道。
“她过得了恶魔窟吗?”北月挑眉问道。
“应该过得了。”钰姬说道。
“你就这么相信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北月说道,这枯诺北亚的这几日,自然是对枯诺北亚的历史有所了解,史上也就他和北泽在十岁的时候顺利闯过了那个洞窟吧。
那恶魔窟是一个考验地,想入枯诺北亚的外人,必须顺利通过,否则不但入不了枯诺北亚,而且会被处死。
“我说了,她是可塑之才,以后你会知道的。”钰姬还是笑着。
“那什么时候去寻那座宝藏?”北月又问道。
“等她过了吧。”钰姬说道。
而这时候,蝶儿已经到门口了,一见钰姬,清澈的双眸里那恨意就藏不住。
独孤枭是直接凶手,而背后的这个女人才是真凶。
她坐收渔翁之利,她见死不救,她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诺尔呢?”钰姬蹙眉问道,明明是吩咐诺尔带她上来。
“被她杀了,原因不明。”彪悍大叔连忙说道,说罢,恭敬退了出去,似乎很怕钰姬。
钰姬步步朝蝶儿走来,眸中玩味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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