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树后,墨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哭腔浓浓,声音都颤了。
“阿楠!”蝶儿大惊,什么都顾不上,跑了过去。
“嘭……”
寂静之后的一声巨响,子弹从离叔胸膛穿过,檫过了蝶儿的腹侧。
瞬间,离叔朝她倾倒而来……
那么、那么重,不是他身体的重量,而是生命的重量。
她怎么承受得住?
“好孩子……小心北泽……”
离叔的声音很低很低,她却听得清楚,就萦在她耳畔,即便周遭的枪声又起,独孤枭死了,他诸多助手还在,总会有人想分这杯羹的。
蝶儿完全愣了,看着前面,北泽还在浴血奋战,真的,不明白离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穆婉蝶,你还愣着干嘛。”
是king,一把将她从离叔尸体下拽了出里,一路闪躲,拉到了大树后。
“北泽!小心!”
他们刚到,墨雪却冲了除去,朝被困在中央的北泽而去,任由king怎么拉都拉不住。
而蝶儿,刚刚缓过神来,却又顿时不知所措。
脚下,躺着是阿楠,心口那巨大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预示着他的死亡……
“林墨雪你给我回来!”
king正要冲出去,蝶儿下意识地拉住了他,手虽然颤着,却是拉的很紧很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然而,king的悠悠球随即甩来,在她手背上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逼得她不得不松手。
King摸爬打滚,在林中躲来避去,追着墨雪而去。
蝶儿正要追上,却骤然止步了,因为,她看到了那个女人……
钰姬……
“我们投降!不要开枪了!”
突然就这么轻易地喊出了“投降”二字。
周遭,一批批持枪的保镖纷纷涌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出现了。
而林中的激战渐渐停止了。
只是,蝶儿和king都看得清清楚楚,前面那几棵大树之间,北泽将墨雪推了除去,完全是当人墙挡住了那数枚出钰姬手中射来的子弹,他自己,身影一幻,就不曾再出现过了……
【替我儿子报仇】
可以麻木吗?
不可以。
King沉默着,看着倒下的墨雪,而蝶儿那小脸上已经再没有任何表情了。
独孤枭残留的人马已经不再抵抗,束手就擒。
钰姬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地站着不动,手下的人在清理这个战场,良久,终于在独孤枭尸体上搜出了东西来。
是几分地图,都是复印版的。
钰姬翻看了一眼,这才终于正眼看想蝶儿和king,冷冷道:“蝶院入口在哪里?”
“北月呢?”蝶儿的声音却是比她还要冷。
“你没有资格再提起我儿子的名字!”钰姬骤然大怒,举起短枪,对准蝶儿脑门。
King手中的悠悠球握得紧紧的,却是厉声:“北泽呢!?”
“我自然会找他算账,告诉我,蝶院入口处在哪里?”钰姬说着,步步逼近。
King却是护到了蝶儿身前,道:“把北泽交出来,我就告诉你!”
“如果我不交呢?”钰姬冷笑,北泽并不在她手上,那小子必定是逃了。
“你永远都别想知道蝶院在哪里!”king一脸认真,他从来没有想到北泽会这么难背叛大家,在这个似乎,以墨雪的性命和信任为代价!
“掘地三尺,我总能找到,我儿子的仇,今天我就找你们一个个报过去。”钰姬说罢,就这么冷不防朝蝶儿开枪。
King拉着蝶儿躲开,转身要逃。
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若是对独孤枭,他拿出Mafia家族来威胁,或许能保住性命,但是面对她。
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除非是他儿子!
周遭都是持枪的保镖,将他们团团困住,其实根本就没有退路的。
钰姬步步逼近,king护着蝶儿步步后退,并没有发现蝶儿手中的银针已经对准了他的脖颈。
钰姬止步,蹙眉,随即唇畔泛起了一丝冷笑,明白了蝶儿意思。
“钰姬,你是不是要给Mafia点面子呢?不想结仇的话!”king还是威胁出声。
“Mafia?你是Mafia的人?”钰姬显然没有想到。
“正是!如果……”
然而,king话未说完,蝶儿手中银针就这么刺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无力晕厥了过去。
蝶儿急急费尽地扶住他,戒备地看着钰姬又是退了几步。
钰姬这才挑眉,狐疑道:“小丫头,你想做什么?”
她还以为这丫头要背叛同伴,对她投降了!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你站着别动。”蝶儿认真说道。
钰姬冷冷笑了笑,还真就不动了。
“蝶院就在这附近,全世界就只有我知道入口,却不说里面的文物,单单是陵园本身的黄金就足够你富可敌国。”蝶儿淡淡开了口。
“想跟我谈条件?”钰姬冷冷问道,或许,这丫头可以留下来。
“找出这座陵墓,也是北月哥哥生前最大的心愿。”蝶儿仍旧是那淡淡的语气,从此,钰姬那句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虽然她目前还是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钰姬手上蝶院的地图复印件,正解释了为什么独孤枭知道蝶院所作,这东西只能是从北月身上流出去的。
“啪……”
剌剌的声响,是钰姬扬起的一记耳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蝶儿脸上。
“臭丫头,我儿子还好好地活着呢!不准咒诅他!”钰姬怒声,这怒意越是滔天,越是证明了北月是她最大的软肋。
蝶儿那一侧脸红得可怕,唇畔一丝血迹就这么缓缓流了出来。
“北月哥哥还活着?究竟怎么回事?这地图为什么落在独孤枭手中?”蝶儿连忙问道。
“你无需多知道,蝶院的入口究竟在哪里,你说还是不说?”钰姬终于没了耐性。
“我说,我还可以带你进去,只要你告诉我北月哥哥究竟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还有,北泽!”蝶儿认真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钰姬冷笑了。
“我就只有命一条,伙伴们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蝶儿突然笑了。
如果,注定她看不到这一切,那么就让她死于此地,她的坟墓!
“那你大晕这小子呢?你就不怕我杀了他?”钰姬说着,枪口对准了king的脑门。
“杀了他,你永远找不到蝶院,这也会是北月哥哥一辈子的遗憾!”蝶儿依旧冷声。
“威胁我!”钰姬大怒,骤然开枪,却是篇了,打在了蝶儿脚边。
蝶儿仍旧冷冷看着她,没有一丝动摇。
钰姬拢起了眉头,又开了一枪,还是偏了,从king脸侧擦过!
蝶儿还是一动不动,干净清澈的双眸里,慢慢的倔强。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钰姬突然笑了,这丫头倒是跟她小时候有点像。
“告诉我北月哥哥是事情,放过king,我便告诉你蝶院的入口,否则,你动手吧,不要废话了。”蝶儿冷声,十分干脆,清秀的眉宇间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令人不可忽视。
钰姬沉眸,转身,步步而走。
蝶儿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还是站着,咬牙搀扶着king,看着她。
终于,钰姬转身,竟是骤然开枪,子弹就这么穿入蝶儿的右肩,疼得她手一松,king应声落地。
“你一定不知道吧,倔强的孩子,其实很令人讨厌的。”钰姬阴沉沉地说罢,又是一枪,这一回给是对着king的。
蝶儿根本拉不动king,只得自己去挡,这一枪中结结实实中在腿上,而她就瘫在king身前。
咬牙忍着手臂上的火辣辣的疼痛,缓缓地张开了双臂。
奥巴司那质朴的笑容,一口白牙有一次浮现出她的脑海。
她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甚至都没有时间来得及哀伤,她能做的,只是尽力。
钰姬似乎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一处柔软,双眸里有些复杂,只是,仍旧没有停止开枪。
“嘭……”
这第三枪,已经中蝶儿右肩。
“臭丫头,让开。”钰姬冷声。
这形势,比该是蝶儿别逼急了,然而,现在看来,反倒是她被逼急了。
“干脆一点,你的枪法就这么不准吗?如何当枯诺北亚的主人?”蝶儿冷笑地说道,扬起了笑颜,是猖獗是无谓是准备舍弃一切。
“臭丫头,你找死!”钰姬声,枪口终于对准了她的心口。
是不是轮回了一圈,还是要回到这里,葬于次呢?
至少,她回来了,不是吗?
【离开之前】
这,或许是钰姬生怕第一个次向儿子为丈夫之外的人妥协吧!
她没有开枪,而是淡淡道:“北月跌崖后,杳无音讯,直到两个月前我才找到他,记忆全无,落在独孤枭手中。”
蝶儿身子一僵,似乎,现在可以明白一切了。
独孤枭因北月哥哥身上那几分地图复印件而找到这里来的,而钰姬,则是黄雀在后,一路跟来!
“白桦哥哥呢!”蝶儿骤然开口。
“呵呵,你若不想害得他白家同枯诺北亚从此结仇,最后不要再把他牵扯进来!”钰姬冷声,同白家家主碰过面,否则白桦还不知道要坏她多少好事呢!
“那北月哥哥现在在哪里呢?”蝶儿又问道。
“在枯诺北亚,他还需要修养一阵时间。”钰姬如实说道。
蝶儿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丫头,可以说出蝶院入口处了吗?”钰姬冷冷问道,她可没有多少时间跟她耗在这里。
“我怎么相信呢?”蝶儿挑眉问道。
“你!”钰姬大怒,“臭丫头,你耍我!”
“我才没时间同你玩,我要你把king安全送回欧洲,然后带我见到北月哥哥,确定他没事了,我才告诉你。”蝶儿认真说道。
“你休想!”钰姬冷声。
“那就不成交了,你随意吧!”蝶儿说着,蹲下身子,替仍旧昏睡着的king擦了擦脸,整理了衣裳,淡淡道:“再等等,我把他们都找来了,要留下,我们都一起留下,一直都在一起。”
起身,径自朝身后的大树而去,阿楠的尸体还在那里,她都没有来及好好地再看一看他呢。
钰姬持枪,气得手都颤动了,却怎么都开不了枪。
或许,是惜才,或许,是为北月那愿望,或许,是为这一座稀世珍宝。
总之,她第二次妥协了。
“丫头,过来,马上走!”怒声说罢,转身就走,周遭的手下们也跟着撤退。
然而,走了好一会,却都没见蝶儿跟上来。
她原本还以为这丫头会兴奋了,会迫不及待跟过来了。
只是,蝶儿没有。
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朝大树而去,一手按在右肩上忍着疼痛。
“丫头,你想反悔吗?”钰姬倒是惊了,怎么都看不透这丫头,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蝶儿这才转身,淡淡道:“先帮我把king带上,我安顿好了我的伙伴们,就跟上。”
“还有人?”钰姬脱口而出,大惊问道。
“还有,离叔、奥巴司、墨雪、阿楠。”蝶儿淡淡答道,转头,瘦小而单薄的身子完全被大树干掩盖了。
“夫人,小心,这丫头不简单。”手下的人低声提醒道。
钰姬蹙眉,不知道蝶儿在玩什么把戏,亦是低声,“先把这小子带走。”
说罢,自己小心翼翼朝蝶儿而去。
然而,蝶儿却不理睬她,也没了什么戒备,此时正蹲在阿楠身旁,低着头,替他擦脸。
这一群人你,就属阿楠最爱干净,简直是有洁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即便连北泽都灰头灰脸了,他的脸总是那么干净,一如他的气质。
好不容易才搽干净了,只是,眼泪却是不争气地又落在他那苍白而冰冷的脸上,小手又是急急擦摸,左手,有些利索,右手疼得她都抬不起来。
钰姬蹙眉看着,心头微微蹙动。
这么倔的丫头,竟然会哭。
这就是她们的不一样吧,她小时候,即便父母亡了,她也不曾哭过。
“看这样子,都断气很久了,难不成你想带具尸体上路?”钰姬冷冷问道。
蝶儿没有回答,起身,就淡淡左手,瘸着脚,费尽地将阿楠往外拖。
“你究竟想做什么?”钰姬蹙眉,怒声。
“安葬他们。”蝶儿淡淡说道。
“死都死了,安葬得再好,有什么用?死后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你不知道吗?”钰姬冷冷问道。
“知道,因为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他们,只会拖累他们。”蝶儿淡淡说道,还是固执地将阿楠往外拖。
钰姬退了几步,双臂环胸,冷眼看着她。
就不相信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腿上和肩上的伤口都还在流血呢!
只是,蝶儿的执着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仅仅是悬崖上的人,就连悬崖上的奥巴司,她都完全靠自己带了上来。
终于,所有人都齐了。
只是,蝶儿自己却不敢多看他们一眼,前一刻都还活生生的,而这一路的回忆,种种欢笑,种种团结,都还历历在目,如同发生在昨日。
这一刻,围着她的却是一片沉默和凄凉。
“丫头,你不会想挖个坑将他们埋了吧?”钰姬冷笑地问道。
“把这里其他尸体都带走,这片土地上不允许有外人的存在,即便是尸体也不行”蝶儿骤然扬起头来,认真说到,稚嫩的脏脸上,都是汗水和泪水。
“小丫头,你不要得寸进尺。”钰姬亦是认真。
“做不做,任由你。”蝶儿就是寸步不让。
钰姬看了她良久,第三次妥协,吩咐了下人。
“谢谢。”蝶儿淡淡说道,取来了奥巴司的背包,这才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右手完全没有力气,左手因为负荷过重而开始有了麻木感。
只是,依旧打开了背包,取出了铲子来。
钰姬蹙眉,一脸不可思议,这丫头真的就这么倔强吗?竟然真的要挖一座坟!
而蝶儿,却是愣住,看到了奥巴司背包里满满的都还是她喜欢吃的干粮,都是偷偷给她留着的,怕她一下子吃光了,还不让她知道。
笑,咧嘴,笑了,然,泪水却越发的汹涌。
终于是忍不住,控制不住,埋头在背包里嚎啕恸哭。
可不可以,不丢下她独自一个人?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就离她而去?
这一辈子,她如何救赎,如何原谅自己?
一哭便不可收拾,钰姬眸中不经意掠过一丝无奈,挥手示意助手。
“夫人,都清理地差不多了,专门调了车都运到海边去。港口那有一艘快艇不见了,估计是北泽少爷逃了。”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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