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见到一只如蜥蜴的巨鳄从灌木丛中爬出,两排锯齿闪着寒光,环顾一眼四周,朝湖边走去。
巨鳄俯下身,惬意地喝着带血的湖水道:“真是甘甜美味阿。”又双眼放光的看着湖底,幸灾乐祸道:“这凶蛇终于死了,呸,活该。”
梨儿听了这话,不禁握紧了拳头。
巨鳄的锯齿流着口水道:“想必这蛇肉味道应该更好。”想着一甩尾巴,悠闲地爬下湖。
梨儿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呵斥道:“你这怪物想要做什么?”
突然出来的声音,吓了巨鳄一大跳,愣了一下,把视线投向身后的人,眼睛一亮道:“竟然有人,点心有着落了。”说着露出垂涎三尺的模样,朝岸边游来。
梨儿看着巨鳄逼近,镇定道:“刚才是我结束了它的命,现在你也不想活了。”
巨鳄一听这话,脸色微变道:“此话可是真?”话一出口,扫到梨儿的腿在微微颤抖,随即大笑道:“竟然想唬我,真是愚笨的人类。”
这怪物识破了自己的谎言,看来只有硬拼了,梨儿暗自运功,讥笑道:“你真是胆子小的可笑,谁愚蠢?接下来见分晓。”
巨鳄眼凶光,露出森然的锯齿朝梨儿扑去,梨儿单点地飞起,顺手朝巨鳄的头顶拍去一掌。
这一掌虽击中,可这巨鳄的皮实在是厚,杀伤力自然减弱,只是擦伤了一些皮,但这巨鳄却恼怒了,反嘴便咬上梨儿的手臂,锯齿深嵌进梨儿的血肉之躯。
尖锐的刺痛感从手臂传遍全身,梨儿不禁柳眉微蹙,咬着下唇,另一手使足全力拍向巨鳄的脑袋。
巨鳄这下被拍晕了头,才松了嘴,梨儿趁机抽回手,五根银针一甩,银针全插在巨鳄的舌头上,巨鳄合嘴也不是,张嘴也不是,怒目瞪着梨儿。
梨儿扫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臂,飞身到一棵最近的倒地的树旁,抽出尖利的树枝,正面迎战巨鳄。
巨鳄看着杀气腾腾的少女,这才心生了惧意,一甩尾巴便想逃,可就冲着这巨鳄想要吃青蛇的事,梨儿自然不会让它逃脱,踩着巨鳄的头,木枝直插进巨鳄的嘴,顿时鲜血四溅。
巨鳄垂死挣扎了一下,还是瘫软在地,梨儿松了一口气,步履蹒跚地朝湖边走去。
一百八十一、地狱之火
短短几十步之遥,竟磕磕绊绊走了好一会儿,梨儿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白妍,想到她在刀尖上惊鸿起舞,想到自己仅仅因为她的话而来到洪荒之地,这是痴傻吗?还是自己也在寻找答案?
拖着疲惫而又伤痕累累地身体,梨儿整个人歪歪斜斜地走到了湖边,望着自己投影在湖中狼狈的模样,半勾起嘴角。
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梨儿垂眸,扫了一眼还在流血的手臂,上面的牙印清晰入骨,快速用左手点穴止住了血道,从湖里浇水清洗了一下伤口,撕去一片裙摆,咬着齿贝,包扎住伤口。
做完这些,梨儿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伸手洗净手上的血渍,不经意间看到水里自己的面色是如此苍白,微愣了一下。
这时,远处传来清冽的长啸声,梨儿回过神,面色一凝,思考是否该躲一下?
不过弹指间,声音的主人便飞到湖泊上空,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梨儿坦然地抬眸看去。
只见一只皮毛通透的雪雕在湖泊上空盘旋,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小东西。
雪雕在湖泊上空飞了几圈,嘴一张,那小东西直往下落,梨儿这才看清那东西竟是自己插在金鹏鸟身上的铁剑。
没有半分思虑,梨儿飞身过去,接住了那铁剑,那雪雕见状高兴地长啸几声便飞走了。
梨儿提着铁剑,悬空在湖泊中央,正在纳闷时,听到阵阵嘶吼声,不好,是那只金鹏鸟,不禁苦笑。这雪雕是帮自己,还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瞬息间,金鹏鸟飞回来,金瞳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梨儿注意到金鹏鸟的翅膀受了重伤,应该是那只雪雕干的,可现在这情况实为不妙。
金鹏扫到渺小人儿手中的铁剑,对天狂怒地嘶吼,拍打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刹那间。风云聚变,狂风四起。
梨儿的黑色纱裙被吹起,如水般清澈的双眸透着坚毅之色。握紧了手中的铁剑,与其躲闪,不如正面迎战,就算死,也要拉上这金鹏鸟。心念一动,乘风直上。
金鹏鸟看着渺小人儿向自己飞来,金瞳里流出不屑的色彩,不过是以卵击石,巨翅随意向梨儿一扇。
谁知那渺小的人类竟然身形如幽灵般,敏捷躲过。眼里隐透着红光,嗜血的妖娆,煞气暴涨。金鹏鸟心生寒意,这感觉好像女煞帝的气息,虽过了千年,但灵魂里的颤栗是难以遗忘的……
梨儿五指扣住剑柄,直刺金鹏鸟的眼睛。金鹏本能感到危险,顿时魔化。翅膀上长满锋利如刀尖的白骨,向梨儿拍去。
这一击运上了十层的力道,毕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身体直直往下坠落,梨儿勾起粉唇,绽放出绚烂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丽,没想到自己真会命丧于此……
合上眼眸,却落入一个柔软地怀抱,梨儿睁开眼眸,竟然是一恍如女仙的绝色女子接住了自己,不知为何,虽素未谋面,梨儿却觉得她很面熟,想要开口说话。
那女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柔道;“莫要说话,你现在很虚弱。”
叶蓠悠抱住梨儿,转瞬,飞到金鹏鸟面前,烈风阵阵,吹拂起白衣女子飘逸的长裙,那额前的红色宝石轻摇,绝色之容醉了凡尘,周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
金鹏鸟的瞳孔聚缩,真是女煞帝,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
叶蓠悠扫了一眼怀里睡着的梨儿,看向金鹏鸟,淡淡道:“金鹏,千年前,我放你一命,这千年后,你说我应该如何?”
金鹏鸟朝天嘶吼了一声,仿佛要用劲全身力气,洪荒之地的上空,顿时回荡着金鹏鸟的嘶吼声,余音不绝,有种暮然的苍凉感。
金鹏鸟扇动着巨翅,视死如归道:“女帝,不必手下留情。”说着将全身锋利如刀尖地白骨,脱离双翅,如雨点般并排向叶蓠悠袭去。
叶蓠悠神色淡然,轻挥衣袖,那些尖利的白骨碎落一地,金鹏本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些,但看到绝对实力的差距,脸色还是一变。
叶蓠悠云淡风轻道:“金鹏,你还有何招?尽管使出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因为你的命,我要定了。”话音落下,周围升起了一团团闪着红光的火焰,将本来就热浪翻起的空气炙烤着,灼热的温度让人如置身火海。
洪荒之地的极昼被点的更亮眼,风云排山倒海压来,乌云密布,
地狱之火,金鹏的金瞳猛缩,看来我命休矣,事已至此,横竖是一死,冲了,想着化为魑魅,朝叶蓠悠冲去。
叶蓠悠眼里划过悲悯之色,朱唇轻启道:“噬魂即灭。”话音刚落,化为魑魅的金鹏被地狱之火瞬间熔化,尸骨无存,连最后嘶吼声都未叫出来,化为一缕青烟,吹散在空中,仿佛不曾出现,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洪荒之地的凶兽感觉到这可怕的气息,纷纷屏息,这股天然霸道的力量,望尘莫及。
琐在洪荒深处的黑龙,眸色一变,这股气息是她的,想着眼里竟生了几分笑意,这么说,他也来了,自己重见天日的时刻快要来了,激动地甩着巨大的龙尾。
叶蓠悠抬眸扫了一眼,回复湛蓝的天空,还能纯粹多久?齿贝间溢出一声清浅的叹息,抱着梨儿,飞到湖水旁,给梨儿修复了一下五脏六腑的损伤。
片刻后,把梨儿放在湖边,起身给这片山林设了一个结界,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转瞬又恢复淡然的表情,消失在湖边。
扶君本来四处寻找梨儿,但洪荒实在太大,所以只能一处处地寻,与各色的凶兽厮杀,黑衣被染成红黑色,直滴着血,分不清是凶兽的血,还是自己的血,眼睛都杀红了。
听到那声振聋发聩的嘶吼,扶君觉得心都要跳出来,稳住心神,解决掉眼前的凶兽,飞速向声音发出方向飞身而去。
飞到青谷,看到被血色染红的湖水,扶君心一紧,一眼便扫到静静躺在湖边的梨儿,赶忙飞到梨儿身旁,弯下身将梨儿如视珍宝地抱起,手有些颤抖探向梨儿的动脉。
虽然有些虚弱,但脉象还算沉稳,扶君如释重负,又细细查看了梨儿身上的伤。
这一查看,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呼吸都有些难受,被自己捧着手心的人儿,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内疚、自责、心疼……如潮水般袭上心房。
梨儿感觉脸上滴下了一滴水珠,比起燥热地空气,显得凉凉,睁开眼,入目便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扶君的眼眶通红,额,他为何要哭?梨儿想要开口说话,但觉嗓子像在冒火,声音有些沙哑道:“扶君,你哭什么?”
扶君见梨儿醒来,一把把梨儿抱紧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留在那里。”
梨儿觉得肩膀拉扯的有些疼,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扶君这才想起梨儿琵琶骨受了伤,手放松了一些,愧疚道:“对不起,我大意了。”
梨儿扯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用左手拍了一下扶君的肩膀道:“也不是什么事,一个劲地道歉,像个姑娘。”
肩膀传来强烈的刺痛感,扶君脸色微变,梨儿这才发现扶君身上也满身是伤,血迹斑斑,可他丝毫不在意。
梨儿心底的柔软深深触动,他一个人闯入这里,就是为了找自己,连性命也不顾,这样一个人让自己感动,同时心里某种感情也在发酵……。
扶君把梨儿的手握在手心,暖言细语道:“我们回家。”
看着扶君眼里的温柔,梨儿觉得心里照进了阳光,温暖的不可思议,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不是甜言蜜语,不是山盟海誓,而是在你疲惫时,有一个人带着柔情道:我们回家。
梨儿清丽的脸上染上一抹动人红晕,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嗯。”
扶君看着梨儿的反应,薄唇止不住向上扬,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到你的在乎……
留香苑的凉亭内,青儿趴在桌上,看着云暮涯,醉眼朦胧,唇上沾有青梅酒的光泽道:“小圆子,你什么时候会想我?是不是像我念着你般,念着我?”
云暮涯眼眸里全是缱绻的情意,痴看着青儿道:“听着雨声,我会想念你,看着烛影,我会思念……”
青儿用手撑起脑袋,扬起笑容嗔怪道:“你这傻瓜怎么和妹妹一样尽会说好话,逗我开心。”
云暮涯酒醒了一半,忙伸出手,证明自己未编话,发誓道:“我云暮涯要对青儿说一句谎话,一定不得……。”
青儿忙用指尖阻止云暮涯继续说下去,脸颊绯红,开口道:“我信,我都信,所以不用发誓。”
云暮涯感受到心上人儿温软的手指,不禁在青儿的手背上,偷吻了一下。
手背上传来软软的触感,青儿的脸红如煮熟了的虾子,如触电般收回手,娇羞无限。
云暮涯偷香成功,乐得眉间都要绽放出朵朵绚烂的夏花,连空气都充满甜蜜的气息。
天色有些暗,云暮涯提出送青儿回家。
清透的月色倾泻下了,挥洒了一地的美丽,清风拂柳,两人牵着手走在路上,不时相视而笑,甜蜜之意不言而喻。
一百八十二、嗜血妖梦
那天,梨儿告别了扶君,通过空镜回到王府内自己的卧房,扫了一眼窗外透进来的一缕晨光,想去关好窗户,但怎奈全身实为疲惫,一沾床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入了梦乡。
梦里,梨儿梦到自己成亲了,喜庆的锣鼓声,热闹的欢喝声,交织成一片,可在梦中,梨儿看不清新郎的模样,只能看到绯色的剪影,眼泪不禁打湿了红嫁衣。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梨儿被送入了婚房。
掀开盖头,一对忽明忽暗的红烛映入眼帘,梨儿拿出红袖中的锦帕,擦了一下脸上泪迹,感觉有些不对,忙起身朝铜镜走去。
可在铜镜面前,梨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垂着头慢慢坐下去,伸手抚上脸颊,抬眸朝铜镜看去,一张去了皮肉的骷髅脸赫然出现铜镜中。
梨儿忍不住想要尖叫,可那叫声却像卡在喉咙一般,难以出口,一只手拍向铜镜,霎时整面镜子碎裂。
场景突然变化,两间极为简朴的茅庐出现在面前,房后栽种着稀疏的墨竹,疏竹间点缀着簇拥的杜鹃花,房前两棵色泽艳丽的垂丝海棠,迎风摇曳,竹篱上绕着桃粉的月季,婆娑生姿,满园春色关不住,不用说,这是李伯伯的庭院。
梨儿蓦然觉得心神安定,抛去刚才的慌乱,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房内传来了沧桑的声音:可是梨丫头回来了?
梨儿听到这声音,同样的话语,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应声道:“嗯。”说着朝茅庐内走去。
李箴墨躬身在花丛中专注地修剪枝叶,轻咳了两声,语重心长道:“梨丫头,有些时候。不要用眼睛去看问题,要用心去看。”
听了这话,梨儿停住了脚步,愣在房门口,这话所指何事?
没听到梨儿应声,李箴墨放下手中的剪刀,伸直了脊背,转身道:“梨丫头,莫站着,来陪我喝上几杯。”说着朝木桌走去。
梨儿回过神。只见李伯伯已经坐在了木桌前,手里拿着一壶酒,桌上摆放着两个酒杯。朝酒杯斟酒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空气中飘散着清郁的酒香,两边并作一步,梨儿也坐到了木桌旁,接过一杯酒问道:“李伯伯,你平时不是滴酒不沾的?”
李箴墨皱痕重重的额头舒展开来。慈眉善目道:“日暮将近,喝一些酒,心里舒坦。”
梨儿握住酒杯的手一颤,连忙问道:“李伯伯,这话是何意?”
李箴墨面色祥和,端起一杯酒。细品一口道:“喝酒、喝酒,这酒可是陈年佳酿。”说着又把杯里余下的酒饮尽。
见李伯伯避开这问题,梨儿也不好再问。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回味醇香,唇齿留香,余味无穷,豪爽道:“好酒。”眼眶却咽着眼泪。
李箴墨眉眼含笑。给梨儿斟满一杯道:“梨丫头,这人生在世。许多事都是过眼云烟,坦坦荡荡地走一回,无愧于心就好。”说着又给自己斟满。
梨儿眼里闪过泪光,端起酒,一饮而尽道:“梨儿,受教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着酒说着话,时光依旧未放慢脚步,流失于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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