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月亮出奇地圆,密林在月光的点缀下,阴风阵阵,呼呼声,树林作响。想来我们这儿的人自是不会怕那些,大步朝密林走去,一进密林果然听到了婉转动人的歌声,顺着缥缈的歌声,几人朝密林深处走去。”
男子喝了一口茶接着讲道:“明明有月光,可那在密林深处却是黑漆漆一片,只能凭借过人的眼力,看清一米内的东西,慢慢歌声多了些凄凉,听着不知为何头皮有些发麻,一人就提议要不回去,可其他人不同意,那人心里直打鼓,忍了一会儿,便与其他人告别,当他刚出密林,便听到一阵惊悚绝望的惨叫声,他也不敢再回去了,只等第二天,天一亮,再进树林查看,结果。”
众人好奇道:“结果怎样?”男子手指扣着桌案道:“空无一人。”众人有些扫兴道:“这故事太无趣了。”男子严肃道:“这可不是故事。”说着拂袖而去。
大伙儿又各种谈论起梦城的奇闻异事。
默夭夭失望道:“这算什么故事嘛!”飞流思考道:“也许背后还有故事。”默蓉扭动脖子阴沉道:“说不定有鬼。”默夭夭吓得差点起身把桌子掀翻了,幸亏大师兄闭目养神时用脚把桌角扣住。
大师姐嘲笑道:“师妹,你胆子就不能大点?”默夭夭不说话干瞪着自家师姐,什么叫遇人不淑啊!
一百一十九、惊鸿一瞥
等梨儿再次醒来,屋里出奇地静,忙撑起身,向四周望去,空无一人,而房屋昏暗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能推断出现在已经是傍晚。
梨儿穿好衣裙下床,对着铜镜梳理了一下头发,镜子里的自己如此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突然镜子反照出一个黑纱的裙裾,梨儿反应迅速地转过头一看,仍然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所见的只是幻觉。
梨儿几下梳好头发,朝门外走去,心里有些发寒,感觉有些怪异。
等匆忙走到楼底,梨儿的心终于没那么慌了,只见客栈坐满了人,默夭夭几人坐在靠窗的一个桌子,还没走近,青儿就率先问道:“妹妹,你感觉好了点没?”梨儿点了点头,坐在姐姐旁边。
默夭夭一脸兴奋道:“梨儿,你来的正好,那个讲故事的人又来了,马上就要给我们讲一很神秘的传闻。”飞流接话道:“今天中午他才给我们讲了一个很诡异的密林。”默颜摇头道:“这些传闻当故事听听就好。”
大师兄在角落依旧不发表一言,大师姐品了一口茶道:“还是安静些,他在说话了。”梨儿顺着大师姐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站在邻座讲话。
可奇怪的是梨儿听不见他的话,只看得到他嘴巴在动。梨儿心里有些乱了,向青儿确认道:“姐姐,他才开始讲吗?”青儿点头道:“嗯。”
梨儿镇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见周围人都听得入神,自己也假装在听。不知是这故事有点长,还是听不到的缘故,梨儿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突然,梨儿又听得到那人说话了,只听那人说道:“只见这女子转过头来,一双如黑玉般漂亮的美眸带着一种单纯,俏鼻如白瓷一般精致,只是唇色有些浅淡,而左眉间一点朱砂衬着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动人,就是这样一位美人,嘴角却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
而后面的话,梨儿又听不见了,心里顿时有些堵得慌,但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只好继续假装。
随着时间的推移,梨儿发现周围人眼眶都有些红红的,而默夭夭更是和大师姐抱头低泣,姐姐有些沉默地垂着头,默颜看着自己,眼里有自己读不懂的情绪,大师兄倒是朝姐姐坐的方向望了几眼。
梨儿把视线移开,看向讲故事的人,却发现那人在对自己笑。
一切都有些过于诡异,正当梨儿在回想哪里不对时,姐姐起身牵着自己朝客栈外走,默夭夭五人也很快跟来。
出客栈时,天空已经全黑了,只是街道上树枝上挂满了照明的红灯笼,给黑夜点缀了迷人的风景,而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一片热闹的气氛。
梨儿和青儿走在前面,默夭夭五人跟着后面。顺着人群走,梨儿还在出神,一个人撞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转头一看。
那人恰好也站在人群中朝自己看来,一张黑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美目,左眉间一点醒目的朱砂痣。
梨儿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看到那双眼睛时,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不禁伸出右手捂住眼睛,却仍然能感觉到眼角的湿润。而本来热闹的大街突然一片寂静,梨儿忙把手拿开,竟然发现自己还躺在客栈的床上。
难道说刚才的都是梦?但为何那么真实?
梨儿用力揪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臂,清晰的疼痛感让梨儿清醒了许多,看来刚才的确实是梦,只是为何会做那么诡异的梦呢?
想着便起身穿好衣裙,要梳头时,想起了刚才的梦,便没有照镜子,直接凭感觉梳头。可当梨儿出门时,不经意扫向铜镜,又看到了那黑纱裙裾。
梨儿心里一慌,逃一般跑出房门,一路奔跑。
跑到底楼楼梯的时候,突然不想下去,万一和刚才梦里是一样的情景呢?这时,蜜宝端茶走过那里,见梨儿站在那里,招呼道:“恩人,你朋友都在靠窗那里等着你呢?”
梨儿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硬着头皮朝下走。
果然客栈里坐满了人,默夭夭几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还未走近,姐姐就率先问道:“妹妹,你感觉好了点没?”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和那个梦一模一样。
梨儿虽置身其中,又仿佛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假装听那人讲故事,思绪却是一片混沌。
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姐姐拉到大街上了。
清风拂面,带着一丝夜的微凉,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心却涌入一股孤寂感,像是一根生命力旺盛的蔓藤,爬满心房,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是魔障吗?
突然一人撞了一下自己的左肩,梨儿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那身轻纱黑裙在夜的掩护下,清淡如烟,左眉间朱砂一点,而那双眼眸流露的情绪,却是淡淡的哀伤,让人心疼。
梨儿不禁松开姐姐的手,朝那女子走去。青儿几人见梨儿往后走,都忙着跟过去,可不知为什么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把他们冲散了,只能看着梨儿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梨儿走过去,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是虚影吗?看着来往的人群,梨儿突然没有方向,仿佛被遗弃的孩童,不知该往哪里走?
默夭夭虽和大师姐她们走散了,但庆幸的是自己和飞流还在一起,两人便到处找其他人。
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一脸茫然的梨儿,默夭夭拉着飞流快步走上去。
梨儿本来处于混沌状态,但在不经意的一瞥,又看到那个面纱女子,只是这次女子眉间染着浅淡的笑意。
默夭夭和飞流走上去,发现梨儿在出神,顺着梨儿的视线看过去,两人皆是一愣,一双如黑玉般漂亮的美眸淡染上光华,而左眉间的那一点朱砂更是动人,这不就说是书人讲的故事中人吗?
但转眼,女子便转身离开。
默夭夭忙拉着梨儿和飞流追上去。
梨儿任默夭夭拉着自己,没说一句话,飞流忙说道:“夭夭,我们还没找到其他人。默夭夭边搜寻着女子的身影边说道:“我现在就想弄清楚,这倒是是故事,还是巧合?”
这一说,飞流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便没再说什么。
不知不觉就跟到了城外,可人却不见了,飞流问道:“现在怎么办?”默夭夭望着城外疏淡的月光说道:“既然走到这里,我们便去看一看那片密林。”
梨儿默默地点了点头,默夭夭揽了一辆马车,只见驾车的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也不说话,默夭夭没管那么多直奔主题,让那人载她们去离城三十里的那片密林。
那人点了下头,依旧没说话。默夭夭先跳上车,伸手把梨儿拉上车,飞流紧跟着跳上车。
见三人坐好后,那人快马加鞭朝密林方向驶去。
一百二十、鬼美人
很快马车到了那么密林外面,驾车人压低声音道:“到了。”默夭夭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跳下车,看着眼前的这片密林,心里感慨万千,这是她的故事?
梨儿不急不慢地下车,思绪万千,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梦中出现?
飞流拿了些银子给那人,那人看着手里的银子,一副欲言又止的状态。三人又一起给那人道谢,那人终于开口道:“我劝你们最好别进去。”
默夭夭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们想去看看。”说着拉着梨儿和飞流就朝密林走去。
那人摇了摇头,见默夭夭三人走远,拿下斗笠,在疏淡的月光下,那张脸赫然就是说书人的,右眼依旧有些奇怪。
一进密林,梨儿三人便听到清魅的歌声回荡在林间,随着摇曳斑驳的树影,显得阴森冷寂。
默夭夭把梨儿和飞流的手,握得更紧,一边害怕,一边又好奇。
飞流回握住默夭夭的手,带着鼓励的眼神。梨儿专注的听着歌词倒没觉有什么不妥。
越朝密林深处走,月光越是惨淡,隐隐能听到枯叶被吹落的簌簌声。
而歌声多了些凄凉曲调,萦绕着悲默的哀伤,飘散在林间,如影随行。
离歌声越近,梨儿的心越往下沉,为何会如此忧伤?
我能感受你的感受,却不知道你的故事。
这时,密林间飘散起一片白雾,掩映了月光。
默夭夭拉着梨儿和飞流停下了脚步,歌声亦然消弭在耳畔。
很快白雾散去,不过十丈远一棵古老的枯木横倒在地上,而枝头上坐着一女子,黑色面纱飘落在地上,果如说书人所讲,一双如黑玉般漂亮的美眸带着一种单纯,俏鼻如白瓷一般精致,只是唇色有些浅淡,左眉间的朱砂映着本来就透白的肌肤更显动人。
女子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款款走来,黑色纱裙随风轻盈起舞,青丝轻扬,如画中美人。
默夭夭红着眼眶道:“你真的不是人?”女子朱唇扬起自嘲的弧度道:“身早已死。”说着,惨淡的月光映在女子半张脸上,女子的脸开始起变化,洒着月光的那半张脸的皮肉在很快消退。
梨儿澄澈的双眸氤氲着水汽,飞流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默夭夭看着一半美人脸,一半骷髅脸的女子,泪直下掉道:“那个故事是真的?”
女子伸出透白的手感受月光的凉意,凝眸说道:“嗯。”沉默了下说道:“对不起。”
话音刚落下,三人眼前闪过黑影便晕过去了。
等梨儿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下室里,周围空无一物,忙起身到处找默夭夭和飞流。
却无意间闯入一间诡异的房,刚进门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一眼入目的就是一池鲜红的血,里面泡着一具有些腐烂的尸体,梨儿忙捂住鼻子忍住想吐的冲动,继续打量着这间房。
血池旁,摆放着一个半开着的棺木。
这时,梨儿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忙躲在棺木一旁。
只听那脚步声在不远处便停下,然后听到下“水”声,之后便听那女子如情人耳语般轻轻说道:“柳郎,很快你就能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体了,到时我们便能在一起相守天涯。”
接着梨儿竟然听到一个男声虚弱道:“咳咳,笙妹,算了吧,你手上已经为我沾了许多鲜血了。”梨儿顿时觉得全身寒毛直竖,忙捂住自己的嘴,难道刚才那不是尸体?
女子抽泣道:“柳郎,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又男声艰难道:“咳咳,咳咳,可今天的三人都不是坏人阿。”女子声音有些颤抖道:“可你等不了,而且他们的血能净化原来肮脏的血,最重的是其中一人的本体能让你恢复如初。”
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凉笙,我对不起你,我们还是放下吧!”女子哭得更凶道:“柳郎,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这是在我心口上捅刀子啊!”声音透着一种声嘶力竭的悲痛。
女子很快哭着跑出去了。那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子,你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呢?
梨儿躲在棺木后,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那男声又响起:姑娘,你可以走了。梨儿慢慢站起身,这才仔细打量那男子,只见他的长袍被血染的通红,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而男子的脸部有些腐烂,也看不出原来的长相,只是那双眼睛特别亮。
那男子没再说话,梨儿朝门口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强忍着鼻尖的不适,弯下身道:“冒昧问一下,你可以给我讲一下你和她的故事吗?”
男子虚弱地咳嗽道:“如姑娘不嫌弃,能把你的手给我吗?”梨儿想也没想直接把手搭向男子的手腕。
男子靠着血池细心道:“这故事有些长,咳咳,姑娘坐下会放松些。”梨儿听话地坐下。
神奇的是接下来男子并没再说话,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在和梨儿说话。
柳湘扬“说”道:其实我一直是冷情之人,大概是家庭缘故,看惯了勾心斗角,心渐渐变的冷漠,但表面是我却装作温良之人。
面具戴久了想换也换不了,索性就一直这样。
我的生活平淡而无味,就像一杯白开水怎么品都是无味。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就是为让父亲能多看我几眼,但不管我做什么,他好像总是不怎么喜欢我。
后来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开始和我的堂弟出入青楼,吟诗作画,饮酒作乐,但我骨子是看不起这种人,同样也看不起青楼女子,所以我从未留宿给那里。
一天,向往常一样,我正在练书法,我堂弟风风火火跑到我书房,告诉我,我们常去的那个青楼,新来了一个女子,貌美如花,还是卖艺不卖身的。
我表面笑得温和,可心里却是暗暗嫌弃道: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
堂弟硬是要拉我一起去,可在半途中堂弟被他爹叫回去了。
我一个人自是不想去那种地方,所以便一个人到处走了走,走到街角路口,突然一张纯白的纱绢飘落在我的面前,我一般都会弯下腰捡起来,这次也不例外,心里却鄙夷道:又是这种手段,不能换个新花样?
当我的手刚触及到那张纱绢时,一双绣着精致莲花的绣鞋和鹅黄色的裙摆也映入眼帘,我带着温和地笑容抬头一看,谁知那少女直接弯腰捡起手绢就走了。
我连她模样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