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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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色倾城-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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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眼眶微红,弯起月牙形的眼睛道:“你应该偷笑,很少见我这么大度的情敌吧!不过还有比我更大度的,默颜还为你准备了成亲时的礼物。”

一听到默颜两字,梨儿眼眶就有些湿润,他默默付出,不计得失,还因自己而失了性命,每次一想到,心里就隐隐作痛,如果可以真希望能以命换命……

小意见梨儿眼中似有泪光,知她定又伤心了,赶忙转移话题道:“不过你师傅这么大度让你和我师弟成亲,我总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梨儿突然紧闭上双眸,艰难吐出那句话道:这是个游戏。


二百一十二、镜中无颜

 

这时,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但听着却让人莫名烦躁,小意眉心一皱,眼眸中闪过不悦之色,揉眉道:“麻烦精又来了,小姐,怎么办?”梨儿平复下情绪,睁开眼眸,淡淡道:“给她开门。”

看着梨儿恢复了常态,小意盯着梨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丝毫不理会门外的敲门声道:“小姐,我发现你时而脆弱,时而坚强,真是不可思议,这情绪是怎么转换的?”

“脆弱又怎样?坚强又怎样?这些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去开门。”梨儿的声音里蒙上一层微凉的薄雾。

小意嘟着嘴道:“可我不想看到她那副清高的模样,看着就令人生厌。”

“其实她本性不坏。”

小意摇晃着脑袋,端起空碗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判断,早晚会吃亏,我这就去开门,等会儿被欺负了,可不许哭鼻子。”

梨儿好笑地勾了勾嘴角,却因扯到伤口,而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小意听到声音,停下脚步,侧头叮嘱道:“情绪不要有波动,脸部也不要有什么表情,免得拉扯到伤口。”

梨儿轻声道:“嗯。”小意这才慢悠悠地去开门,嘴里还小声嘀咕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打开门,只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端着一碗燕窝粥站在门口,面上透着一股清高神色,一袭黑色纱质长裙衬得整个人冷中带艳,这哪里像婢女,分明是女主人打扮,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竟然派她来伺候小姐,不对,确切说应该是监视。

见小意挡住门口。也不说话,探究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蝶儿没心情理会这样一个维护梨儿的丫头,语气平淡道:“能让一下吗?”

小意从秀鼻中轻哼了一声,不再看蝶儿,端着空碗移步,侧身站在门旁,蝶儿也不想和这丫头纠缠,轻抬莲步。端着燕窝粥往屋内走去。

每移一步,心里的激动就增了几分,也夹杂几分难言的喜悦。这一切都真实起来,等了好久,终还是让自己等到了时机,多少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多少个将泪往肚子里咽的日子……这都将成为过去。小姐,现在你可还悲悯我?哈哈……

小意在门外徘徊了片刻,向望了屋内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还是出去呼吸下新鲜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她还真沉得住气,想着顺手带上门,迈步往外走。

听到关门声。蝶儿的脸上慢慢扬起胜利者的笑容,高傲地朝里屋走,带着难掩的愉悦道:“小姐,我还是回来了。”

梨儿躺在床上,用手半撑起身。目光投向蝶儿轻声唤道:“蝶儿姐姐。”

一听到这样的称呼,蝶儿敛去眼里的笑意。看着脸上缠着白布,只露出眼睛和粉唇的人儿,陡然拔高声音,逼近道:“别这样叫我,我受不起,忘记我走时,给你说过的话吗?”停顿了一下讽刺道:“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心情悲悯她人吗?”

梨儿眼眸微滞,垂下眼帘道:“你何苦与我为难?我自认为没有伤害过你。”蝶儿放下燕窝粥,也不掩饰,声音有些尖锐道:“你知道我这几年在哪里?你知道我怎么度过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本来应该是你做的事,我却做了替身。”

梨儿微抬眸,对上那张因恨意而有些扭曲的脸,眼里有些迷茫道:“你是何意?”

“何意?我在青楼卖笑,你却在府里养尊处优当大小姐,我在浊世摸爬滚打,你却在闺房不染纤尘,你期望我能怎样?”说这番话时,蝶儿眼里只有恨。

“对不起。”梨儿的声音几乎细若无声。蝶儿眉眼间染上一抹得意,勾起唇角道:“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你还是像我一样,终成了棋子,这场游戏,我也满期待的。”说着端起桌上的燕窝粥道:“这是少爷让我特地为小姐你准备的燕窝粥,冷了就不好喝了,得趁热喝。”

梨儿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燕窝粥,淡淡粥香,但空气中似乎还飘有别的气味,细细一闻,眼眸微凝,这粥里面分明加了两味药。

看着梨儿神色的变化,蝶儿心情颇为良好,软言细语道:“可要我喂你?这里面确实加了料,不过少爷说小姐应该不会拒绝。”

心到麻木,便不会感到钝痛,梨儿接过燕窝粥,淡淡道:“替我谢过师傅。”说着拿起瓷勺轻舀起,大口大口咽下去,不顾其温度,也不顾脸颊扯裂的疼痛感,机械地重复着吞咽。

蝶儿看着这样的梨儿,心里倒了生了几分不忍,出言道:“你慢点吃,小心烫。”梨儿置若罔闻,只想把眼前的粥吃完,或许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梨儿把空碗递给蝶儿,脸上的白布隐隐约约透着血渍,木然道:“你可以走了。”

蝶儿不觉朝后退了两步道:“你就这么不管不顾?”梨儿不再看蝶儿,随手一丢,空碗稳稳落在桌上,没有发出一声响,掀开被褥,动作缓慢地披上外套,再下驱逐令道:“你可以走了。”

蝶儿再看了梨儿一眼,有些狼狈地拿着空碗离开。

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梨儿眼底没有一丝情绪,空澈,无波。

弯身穿上绣鞋,如瀑的青丝流泻肩头,缓缓站起身,走向梳妆台,一步一步,脚步沉重地难以抬起,口里除了烫的感觉,别无它感,不甜不涩。

师傅,其实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拒绝,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就算搭上这条性命,也无碍,可为何要收回我的一些东西,没有了味觉,没有了嗅觉,我怎么救人治病?我怎么面对自己呆在地下室的年华?

坐在梳头台前,梨儿伸手素手拿起桃木梳。从头梳到发尾,动作迟缓,眼底渐渐浮现空漠,手一松,桃木梳落地,掉在地上,发出钝响,

没看掉地的木梳,梨儿微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白布渗着点点血迹,眼眸中只剩暮凉,淡若秋雨。

伸手抚上铜镜。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镜中的可是自己?定定看了一会儿,抬起手伸到脑后,一层层解开白布,眼里泛起涟漪。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恍如梦境。也许完全去了血肉,露出白骨,要好看些,这样缺一块,少一片,倒有些吓人。出去吓到了人,怎么办?

未央可会嫌弃这样的自己?师傅可会满意这样的自己?

啪的一声,铜镜碎成了片状。散落在梳妆台上,梨儿淡扫了一眼腥红的手背,收回手。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梨儿身形微顿。坐下身,抬起手重新一圈圈缠上白布道:“进来。”

小白推开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小姐周围都散落着血滴,刺目的让人惊心,可她只是从容地包扎着脸上的伤口,对着一面碎裂的铜镜。

梨儿手一顿,半偏转头,看向冲进来的人,眼里似乎带着震惊,还有心痛,淡淡道:“小白,我还以为你不再见我,怎么又出现了?”

小白垂下眼眸,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梨儿转回头,素手灵气一拉,系上蝴蝶结平静道:“这些都与你无关,不用感到抱歉。”说着起身不急不慢朝圆桌走去道:“可以帮我叫一下小意吗?”

小白一动不动,眼眶通红,看着梨儿的背影,哽咽道:“我为自己表达歉意,也为我妹妹。”

梨儿坐在圆桌旁的木凳,素手放在桌上,眼眸里无波无澜,轻描淡写道:“如果你指的是蝶儿,那就不用了,你们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们的。”

小白剑眉聚得更拢,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然后释然,跪得更直道:“要打要罚,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梨儿的眸光无声掠过小白紧拧的眉峰,纤指轻叩圆桌,沉默了半响,开口道:“可以帮我带封信给我姐姐吗?”

小白头磕在地上坚定道:“可以。”梨儿眼里似有欣慰,轻扯了一下嘴角道:“谢谢。”

瞬息,移身到小白面前,扶起小白道:“你根本不必愧疚,所有一切,只能是说是宿命。”小白不敢看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眸,也不忍再看那一张包着白布的脸,声音有些颤抖道:“如果可以,我愿意把自己脸,移皮给小姐。”

梨儿指尖微颤,收回手,浅浅一叹道:“拿你的脸又有何用?人皮面具我自己会做。”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封折叠好的信递给小白。

小白接过信封,拱手道:“我一定会把青儿带回来的。”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但感觉衣袖一紧,转头看着梨儿道:“小姐,可还有何吩咐?”

梨儿松了手,云淡风轻道:“你只需把信亲手交到姐姐手里,至于要不要回来,尊重她的意愿,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还是能自由,别为我牵挂。”小白微颔首,飞快离开。

看着小白远去的背影,梨儿慢慢关上房门,拿出另一封信,点上烛火,放在摇摇晃晃的火蕊上,见火燃大,随手丢进暖炉中。

片刻,青烟袅袅,升上房梁,啪的一声窗户开了,小意探进头道:“小姐,你找我有何事?”梨儿坐靠着床头,隔着一帘红帐,轻声道:“我需要做人皮面具的材料……”

话还未说话,伴随啪一声响动,再飘进来一声:知道了。人便走远了。

梨儿轻合眼眸,软软地靠在床榻上,思绪纷繁,不管如何,该面的还是要面对,先把该做的事做了。


二百一十三、绯色嫁衣

 

天高云浅,碧空如洗,宛如一面清透的明镜,澄澈,明晰,纤尘不染,金色的阳光从天际铺泻而下,为清寒的冬日镀上一层层暖意,也为院中的大红囍字染上淡淡金色的光晕,更添了几分喜庆。

原本清冷的院子似乎第一次热闹起来,人来人往,恭贺声不断,喜庆的锣鼓声也不绝于耳,到处一片喜洋洋的气氛,远衡看着这些光鲜亮丽的结彩,但脸上怎么也挤不出半点笑容,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小姐推给别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少爷了!

不由抱住身旁的银杏树,身子一偏,头靠着树干,目光一直盯着那贴有囍字紧闭的窗户,惆怅地发出第二百零七次叹息。

突然,一声清亮的笑声在头顶上响起,远衡连退两步,警惕地抬眸看去,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映入眼帘,分明是男子的脸,却身着一袭浅色百褶红裙,层层叠叠,细纱繁复,透着一种难言的美丽,难道遇变态了?这是远衡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但看到那人眼里带着笑意,嘴角微翘,似有戏谑。

远衡拍了一下脑袋,翻了个白眼道:“臭丫头,又不是你出嫁,你打扮这么漂亮干嘛?还有那张人皮面具怎么那么逼真?吓我一跳。”

小意扯下人皮面具,月牙形的眼眸一弯,带起两个浅浅的酒窝道:“你管我,我是来替少爷监督那些无所事事,吃白饭的小厮。”

远衡又如打焉了的茄子,苦着脸道:“我不想与你说,让自己再惆怅会儿。”说着另找了一棵银杏树,无精打采地倚靠着。

小意本想逗一下远衡,排解五味错杂的心情,可现在看来。不仅没达到目的,自己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凝眸细看了一会儿手里的人皮面具,不禁幽幽地轻叹了一声。

远衡听到浅叹,把视线移向斜上方的树枝,只见小意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眼眸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峨眉笼上一层淡如烟的落寞。

“你也惆怅?”远衡犹犹豫豫地问了出来。

小意把人皮面具收好,看向远衡,唇角抿起一条温暖的线条道:“远丫头。你以为我是你,我阮小意就不知惆怅怎么写?我还有正事,你慢慢惆怅。等一会儿,看少爷不收拾你。”说着轻巧一跃,翩然落地。

不知是因为阳光过于明媚,还是少女的红裙在半空绽放,若纤丽的芍药。远衡竟有些晃神,等回过神,少女已走远,只是那背影带着浅浅的落寞,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远衡再回顾少女刚才凝眸看着人皮面具的神情。心里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怜惜,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眼眸里的飞快闪过抓不住的情绪。再望了一眼新房窗上的囍字,转身朝院外走去。

西苑,流水绕亭,清波随轻缓的晨风荡开一圈圈涟漪,不时有几瓣初梅被风吹落水中。醉了东风,一袭雪白的长衫。映着吐露着清香的梅蕊,风姿宜人,清淡如画。

刘喜娘被一婢女带到清风亭,便见到这幅赏心悦目的画面,还差点入了神,幸亏婢女适时开口道:“刘喜娘,到了,少爷在前面。”

刘喜娘回过神,弯起嘴角掩饰自己的失神道:“好的,有劳你了。”婢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喜娘察言观色了这么多年,知道这婢女有话想对自己说,但又有所顾虑,和善道:“丫头你想说话,便说,都是为人做事的。”

婢女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等会儿,喜娘你见了少爷,别一直盯着少爷看,也莫多说话。”刘喜娘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自己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喜娘,这么小的事,还需你一个小丫头提点,但面上还是保持笑容道:“多谢。”说着不急不慢朝前走去。

扫到桌上的摆叠放的嫁衣,刘喜娘眼中闪过惊艳,那嫁衣绝对是自己见过最精细,最美的嫁衣,龙凤图案,栩栩如生,花纹繁复,隐透华丽,而那凤冠上的珍珠与玉石更是精致到极致,莹莹色泽,勾人魂魄,这样一身嫁衣得花费多少心血才能做出啊!

刘喜娘敛去眼中的激动,平复心情,微微福身向白衣男子行礼道:“雪公子,刘氏来了,不知少爷有何吩咐?”

清寒的冷风阵阵拂过,吹落瓣瓣初梅,红梅飘落白衣,勾勒出一幅纯美的画面,白衣公子并未转身,只是用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拂开妍丽的梅花,清冷道:“这套嫁衣定要让她穿上,顺便带一句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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