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夭夭嫌弃地看着飞流道:“你都买了多少次小了!一点也不知道换个数儿。”说着又笑容灿烂看着周围围着的人群道:“说,大还是小,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一声冷冽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吗?本来拥挤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反应了半秒。纷纷四处逃窜,不好了,这要让抠门恨赌的庄主逮到。不脱层皮才怪,想着足下生风,偌大的院子,只剩下默夭夭、飞流、默云三人。
默夭夭见人跑光,唾弃道:“没胆的家伙些。”说着醉眼朦胧地看着站着的那人道:“喂。你买大还是买小。”
飞流也知道默云厌恶赌博,忙用手拉住夭夭的袖子小声道:“别说了。”默夭夭瞥了飞流一眼道:“你也胆小。”说着把手从碗上拿开,咧嘴一笑道:“四五六,大,飞流你又输了。”
默云的脸是黑了又绿了,绿了又红了。竟然是自家臭丫头聚众赌博,看她这模样还是喝高了,忍住想动手的冲动。压低声音道:“夭夭,和飞流回房。”
飞流尴尬拉起默夭夭,对着默云赔不是,默夭夭甩开飞流的手道:“不陪我玩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这话一出。默云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蹭蹭往上直冒,大吼道:“默夭夭。”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宁谧的夜空。默云山庄都要抖上三抖,庄内的人纷纷未小姐默哀。
而当事人揉了揉耳朵道:“吼什么吼阿,比声音大阿。”
默云反手便要给默夭夭一巴掌,飞流忙扑上去挡住道:“岳父,都是我不好,你要打,打我。”
默云看了看飞流,又看了看自家的臭丫头,咬着牙收回手道:“带她回房。”
飞流点点头,忙拉着默夭夭往回走,默云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心里百般滋味。
默夭夭虽让飞流拉着自己,但嘴里还是没闲着,不停叨念着:胆小鬼、胆小鬼……说着还做起了鬼脸。
宾客散后,梨儿带着姐姐回房,身后还跟着一尾巴,毫无疑问那人便是小意。
之后,听到一声怒吼声,梨儿出来看看,小意也跟着出去。两人正好遇到飞流和默夭夭一路。
看着两人的狼狈的模样,小意没忍住,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乐呵道:“这便是新娘新郎了?”说着从包袱拿出一通红的玉坠给默夭夭道:“新婚礼物。”
默夭夭拂开小意的手道:“你是谁阿?”小意墨黑的眼珠一转,扬起嘴角道:“好人。”又把手摊开,放在默夭夭面前。
默夭夭盯着小意看了一眼,垂眸看着那对通透鲜红的耳坠,说不出当时的心伤,眼泪顿时直流,有人说了,要在自己成亲时,给自己买对最漂亮的耳坠,可他却没在这里。
梨儿和飞流皆是不解,夭夭这是怎么了?大喜大悲?
小意眼眶微红,把手里的耳坠放在默夭夭手道:“这是他让我代送给你的。”话音刚落,漆黑的夜空升起了璀璨的烟火,紧接着巨大的礼花爆炸声在耳畔响起,天空开满了盛大美丽的烟火,这是无言的祝福。
那一晚,默夭夭握住耳坠梦到了小师弟,也梦到了二师兄。梦里,他们在对自己笑,一如当初,还说着祝福的话,但默夭夭都没听清,只是幸福的流着眼泪。
一百九十八、谁的血染谁的眼
凤国与邬国这一战,历时将近一月,时间虽不长,双方损伤皆是有记载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塞外的血光几欲染红半边天,尸横遍野,惨状可怖。
凤国三殿下带兵与云将军率领的三军汇合后,士气大增,一路势如破竹,直捣邬国都城,但大抵战场之事最难测,一支神秘的军队夜袭凤军,给放松警惕的凤军造成了重创。
翌日,云将军率领三万精兵追击,却遭埋伏,全军覆没,血流成河,但又有传言,云将军带领一队人马突围,消失在战场上。
而后,三殿下震怒,率三军围剿神秘军队,在阖堤口,全歼了神秘军队。可这一战后,三殿下却莫名消失,这消息一传到凤都,凤浅轩辕病倒,朝堂上,风云变幻,很快大殿下凤浅以轩登基,大赦天下,手腕高超,与邻国交好,下令收兵回朝。
当这些消息在整个凤国重磅传开后,一时间,凤国人民陷入大悲大喜中。
那天,梨儿一行人正在闲逛,街上到处都在谈论这些国家大事,默夭夭欢喜地四处窜,飞流紧跟在其后,默蓉挽住大师兄的手走在后面,梨儿、青儿、小意三人慢慢悠悠跟着。
人群嘈杂间,青儿听到云将军三字,脸色一变,随手抓了一个人问情况,那人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知道的全讲出来。
听到全军覆没这四字,青儿的眼眶红的有些吓人,梨儿忙握住青儿的手安慰道:“姐姐,这只是传闻,不是也有传言小圆子突围了吗?他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小意的眼神游离,明显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青儿失魂落魄地重复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到他……”说着抽回手。四处张望,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潮中,有一人牵马而行,青儿眼睛一亮,朝那人跑去,梨儿忙紧跟在后面。
青儿扯下腰间的钱袋,一把放在那人手里,夺过缰绳。跃上马背,动作熟络,一气呵成。梨儿见状挡在骏马前道:“姐姐,你莫要慌,我们一路。”
青儿神色焦急道:“我必须要先行一步。”听了这话,梨儿愣了一下,趁此机会。青儿勒紧马缰,绕开梨儿,驾马绝尘而去。
那被夺了骏马的男子反应过来,望了一眼青衣女子远去的背影,再扫了一眼手里的钱袋,轻轻一笑。
等梨儿回过神。姐姐已驾马远去,不见了踪影,踉跄退了几步。心也纠紧了。
男子随意扫了身旁的白衣少女一眼,眼底划过喜色,这不是奕儿提到少女?峨眉似画,一双眼眸如清澈见底的湖水,漂亮的不真实。气质空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可以修改美人榜,想着搭话道:“姑娘,这是你朋友的钱袋吧?”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钱袋。
梨儿心不在焉道:“当买你马的钱。”说着慌忙回头找小意。丹墨跟上前,再接再厉道:“姑娘,可这钱多了些。”
梨儿走在拥挤的人潮中,左顾右盼,语气显得有些焦躁道:“都给你了。”一眼看到小意和小白站在一块,眸光一亮,挤上前去。
丹墨看着少女的背影,思虑了片刻,改变了战略,看样子少女应该有急事,肯定也无心理会自己,那还是暂且跟着就好了,打定注意,又跟上去,但始终保持着距离。
梨儿挤到两人面前,激动地拉着小白的衣袖问道:“小白,以陌和小圆子怎么样了?”
小白抽回衣袖,用恭敬中带着疏离的语气回答道:“回小姐,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原本就深邃的眼眸越加飘渺。梨儿眸光微滞,尽量放缓语气,去掉质问的部分,轻声道:“小白,你不是在军营中吗?”
小白微垂下眼帘,遮盖住眼里复杂的情绪,平静道:“回小姐,后来,少爷让我回去,所以对于军中之事,我也不太清楚。”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小姐,少爷让我来寻你回去。”
梨儿连连摇头道:“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去,我要去塞外。”说着匆忙中便要转身离开。
突然,一声清冷地声音从身后传来:玩够了,也该回去了。
梨儿身形一顿,如水的眼眸中荡开波澜,停住了脚步,僵在原地,心里顿时难受紧,小意挡住了梨儿身前,看着马车里的人,嬉笑道:“少爷,小姐还有事。”
雪落冷冷扫了小意一眼道:“管好你自己。”说着把视线有移向梨儿纤细的背影道:“小莫儿,上车。”本来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不悦,同样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极力压着。
梨儿僵硬地转身,垂着眼眸道:“师傅,可以让我先去塞外吗?”语气中带着恳求的意味。
雪落一听这话,清冷如画的眉目结上了一层冰霜,冷冷道:“不讲条件。”梨儿身形一颤,面色苍白,迈着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朝马车走去,不过一直未抬头看雪落。
自从雪落发话后,小白就再未把视线移向梨儿,而是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在听到少爷毫不留情的话语,小白忍不住将抬眸看向小姐,可小姐自始至终不再看任何人。
小意知道小姐最听少爷的话,看来不得已又要回京城了,想着找了个借口溜走,去和默夭夭一行人道别。
梨儿上了马车,一直是垂着眼眸,雪落看着梨儿的神态,眼里划过几分怜惜,但一想到小莫儿毁了相思草,那几分怜惜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路上,梨儿没再开口说过任何话,雪落也不勉强,三个人之间根本无交流,小白沉默地驾着马车,气氛压抑到极点。
丹墨一直保持距离跟着那辆马车,也不上前打扰,眉宇间多了几缕思忖之色,不是师徒吗?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塞外的路上,一匹烈马狂奔在大道上。青衣女子坐在马背上,不停挥着马鞭,衣衫扬起,尘土飞扬,青儿看着凄凉落寞的塞外风景,布满血丝的眼睛不见一丝情绪,只有偶尔看到人烟时,眼里才会晃过光亮。
其实直到现在青儿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到小圆子。告诉他,她想嫁给他,告诉他。她很想他,告诉他,她的爱……
阖堤口,人去城空,空气散发着刺鼻的腐尸味。光秃的树木萧索了整个城池,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倒塌的城墙落寞了人心,此情此景,青儿莫名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像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刺疼。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
忽然,一阵烈风刮过,掀起风沙。粗壮的树枝啪嗒一声接连断裂,青儿伸手揉了眼睛道:“只是黄沙迷了眼睛,是吧?”
话音落下,背后响起喑哑的声音:青儿。
青儿狂喜转身,却只看到凤浅以陌一人站在断裂的树枝下。脸上难掩倦意,青色的胡渣长满原本光洁的下巴。瞳孔散着墨绿的光华,一袭深蓝长袍血染半袍,血渍早已风干,变成红黑色。
以陌看着青儿眼里的光亮黯淡下去,开口道:“小圆子,在里面。”说着用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亮堂的有些刺目的房屋。
青儿不敢看以陌眼眸透露出的信息,垂着眼帘,干裂的朱唇挤出两个字:“谢谢。”说着丢了手中的缰绳,跌跌撞撞地朝里面走去。
宽敞的房屋空无一物,顺着走廊,空中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更多的是浓烈的青梅酒香,转角,视线顿时开阔。
看着眼前的风景,青儿有些愣住了,一池清幽的碧水,轻轻摇曳,半亩荷花绽开了粉白的妖娆,金色的鱼儿在水里嬉戏,这分明是盛夏的园林美景,难道自己在做梦?
繁茂的绿叶粉荷中,摇晃出了一叶轻舟,船上男子的笑容,让青儿强忍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脸颊。
云暮涯慌忙将轻舟划到岸边,走到青儿面前道:“怎么哭了?”说着笨手笨脚地给青儿擦着眼泪。
青儿一般抓住云暮涯的手,哽咽道:“小圆子。”语调中竟有万般委屈。
云暮涯将青儿揽入怀,不停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青儿伸手将云暮涯的唇捂住,摇头道:“只要你没事便好。”云暮涯收拢的臂弯,将青儿抱得更紧道:“我准备了青梅酒,青儿,你愿意陪我喝上几杯吗?”青儿看着云暮涯的眼眸,泪眼婆娑道:“我愿意。”
云暮涯勾起嘴角,牵着青儿走上扁舟,坐下身,精致的桌案上,摆好了酒壶和酒杯,斟满了两杯酒,两人分别端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四目相对,眼底有化不开的缱绻深情。
爱一场,梦一场,醉一场,只恨这往生路远,一杯忘川,抹却前尘往昔……
等青儿再次醒来,没有清幽碧波,没有半亩粉荷,更没有云暮涯,只有荒芜的池塘,破败的后院,只是空气中飘散着的青梅酒香,醉若让人泪流。
青儿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仿佛躺在爱人的怀中,泪流满面,沾湿了青衫,空醉死青梅间,与君契阔,宁长眠,合上盈泪的眼眸,低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沉重地脚步声走来,青儿没再睁眼,似乎这一眠,便又会见他。看着蜷缩在地的青儿,以陌蹲下身轻声道:“对不起,我尽力了,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青儿听了这话,身体不停发抖,猛然睁开双眸道:“小圆子在哪里?”
凤浅以陌墨绿的眸子染上哀色,手一挥,水池中浑浊的水朝四周流动,中间露出空地,上面躺在一个人。
惨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眸,乌紫的嘴唇,身上带血的铠甲都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一百九十九、冰原寂寥
天高云淡,转眼已是暮秋,院里浅黄的银杏叶迎风簌簌而落,落在依旧青润的草丛中,青黄相间,别有一番韵致,白衣少女戴着斗笠面纱,伫立在树下,一动不动,仿若是一尊雕像。
元衡拿着扫帚在少女周围扫扫停停,眼睛不是朝这边张望,再轻声叹气,自从少爷把小姐带回来,小姐每天总要在院中站上半天,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觉,脾气也越来越像少爷,冷冷清清,想着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扫落叶。
半天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梨儿转身回房,远衡忙丢下扫帚喊道:“小姐。”梨儿脚步微滞,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还是继续往回走,远衡忙说道:“少爷叫你今天和他一起用午膳。”
梨儿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道:“我没胃口。”说着伸手关门,伴随砰地一声,房门紧闭。
远衡苦恼地抓着头发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梨儿回房后,随手取下斗笠面纱,坐在圆桌旁,看着桌上还未拆封的信件,若有所思,素手轻叩着圆桌,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梨儿柳眉微蹙,似有不悦,语气清冷道:“我睡了。”话音落下,敲门声便没了,倒是窗户口探进一张俏皮讨喜的脸。
梨儿柳眉舒展开来,看着小意鬼机灵的模样,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小意眼睛一弯,翘起嘴角道:“好事。”说着撑着窗户框,利索地跳进房内。
梨儿摊开素手,一只红色蜘蛛沿着纯白的衣袖飞快爬出来,眼眸里多了些柔和,小意立马停住了脚步,有些发颤道:“快把蜘蛛收好。”
梨儿瞥了小意一眼。从右衣袖中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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