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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何处觅芳踪
我实在没想到,这要命的关头,原流珩居然还记得,回到这里,取我性命!
“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皇城一战在所难免,你跟我一起走,做我的参谋。”
被原流珩如此器重,我很是意外。我倒更愿意相信,是原流珩的怨念迫使她回到这里。不谈初次相遇就见血,就是后来,我们也都是在算计里度过。
不容我多想,原流珩已经抱起了我,接着扔到了马背上,嘴里还嘟哝着“和小倌儿一样轻”。
“该死的家伙!”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聚焦。然而,马上我又感觉到了更危险的因素存在。
顺着原流珩有些惊讶的目光,我撞上了原流瑛的视线。
都是原流珩该死的惹来的。眼前满身浴血的人,赤红的双目里,杀气尽显。我只觉得下一秒,自己便会被灰飞烟灭。
“大姐,皇姨的人马逼迫的紧,你怎么有空管一个奴才!?”恶狠狠地望着我,话却是冲着原流珩说的。
“五妹,对不起,我们现在就走。”
“大姐,你真是糊涂,沙场上从来都是真枪实战,你带着一个不能动的累赘,不是自取灭亡么?”
“五妹,你不明白,我有预感:带上她,对我们有利无弊。你没见到你的亲信都死伤殆尽了么?……”
原流珩小奴侍样的解释着,而原流瑛的长缨枪就在下一瞬指向了我的额头:“该死的奴才,你到底是谁?!”
白痴原流珩,这个时候告诉原流瑛,我算计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受于长缨的杀气,我知道原流瑛已经气急,只得回道:“宓心。”
“我就知道,你是大皇姨的人。大姐,你还要带上她么?”
“五妹,我已经决定了。”说着,一跃上马,右手战刀架过长缨,冲了出去。
原流瑛讶于原流珩的反击,微愣之后才追了上来:“你爷爷的中邪了么?”
此时真就是千钧一发。
刚才一番拖沓,她们已经误了逃脱的最佳时机,原千宏的人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了。
我本就趴在奔驰的马背上,苦不堪言。当原流珩的马匹被流箭击毙,我滚落在地的时候,只觉得一片空白。不一会,一瞬更狠的撕裂之痛拉回了我的神智,原流瑛的长缨穿过我的身体深扎地表。
隐隐约约听见:“大姐,杀了她,我们照样可以冲出去,大皇姨的人,这么死了算是便宜她了……”
接着,杂乱的马蹄声在耳际回响,厮杀声跌宕起伏……
战火的洗礼中,弥留之际的恍惚。
……
我该庆幸我没有死在长缨之手,还是没有被踩在乱蹄之下?
被满身是血的送到原千宏面前。长缨的枪头连同小截枪柄尚还留在我的体内,周围有血不停地渗出。
我是不能动,但还能听见自己在问:“太女殿下想如何发落下臣?”
“都快死了,还如此正经。亏了你是个文官,要是学武的,没了这右手,还有何前途可言?”
我只觉得那声音从远方飘来。我大概早已神志不清,她还有兴趣同个将死之人,长篇阔论?
我早就直觉原千宏只是见不得我好过,但也万不会想要我的脑袋……再也分辨不清耳边的聒噪,我晕了过去。
……
我大概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看见了很多人,很多事……
看见柳灵离我而去,看见我与墨染相见不相识,看见原千宏狰狞的咬破我的颈,贪婪的吸允我的血液……
最后,我看见初婚的桐儿,青涩地叫我妻主大人。
我不知道我被送回宓府时是何情景,倒是被青桐给哭醒的。
看着青桐又哭又笑,红肿的眼,削尖的下巴,失了往日的圆润。小小的人儿,三月不见怎么瘦成了这样?余光瞥见那即使宽松的袍服,也遮不住其形的小腹,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自恃有些头脑,却把家人搞得这般狼狈。
想着柳灵也该在的,却左右不见其影:“柳灵呢?”
“柳哥哥?桐儿不知,桐儿刚从娘家回来。”转头问道,“田姨,你看见柳哥哥了么?”
“少主子忘了么,柳灵走了也有两个多月了。”
“你是说自从两个月前,你就再也没看见过他?!”心卡在了嗓子眼上,只觉得窒息……这怎么可能?
柳灵去了哪里?
却无人能回答我。
遣人去了秦府,只说秦大人闭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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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珍惜眼前人
嘉和三十七年的春节是要在硝烟中度过的,而我,注定会在床上躺过。
算算,自我亲自送柳灵入密道那日到我昏睡醒来,已经七天了。
柳灵去了哪里?
我尽量不去想那一日,我在柳灵身上看到的呕吐的痕迹,还有原流珩华服上的污渍。但青桐怀孕月余时的反应,在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然后青桐的面容便被柳灵的代替……
“灵儿怀孕了。”
这个想法不停地折磨着我。难道柳灵是因为那个孩子,所以不愿回来?
“柳灵不知其中始末,却明白那也是一条生命,她也将有自己的故事。主人忍心断送一个幼子的生命么?”
柳灵曾经说过的话语,斩钉截铁。
“灵儿,你已经不愿再相信我了么?”
然而,有时候这种臆想又被我推翻:且不说,曾经柳灵可以为了我,将自己的身体献给别人。就那日,在封上密道口后,柳灵哭喊着我的名字:“宓心!宓心……”那样焦急、透着破碎的怨恨的声音,至今缠绕在我的耳际……
如此的柳灵,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而离开我?
我不由得想,或许那是我的孩子……
然而,柳灵没有回到我的身边。
“不管怎么说,灵儿还是不信我的……”
可是更久之后,我却是开始担心柳灵的安危起来:柳灵怎么会这么狠心地离开我?千言万语都构不成一个理由!
“灵儿,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
半个月来我恍恍惚惚,在病榻上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再冷静的人也有急躁的时候。或许都是因为病了,连那小厮书儿同我说话也大胆了起来。那日我只不过嫌弃了一碗燕窝,书儿就埋怨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我家少爷听说你重伤,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跑了回来,你却是在这挑三拣四的。”
这是做什么,邀宠么?好歹我还是个病员来着,一怒之下直接将书儿赶了出去。冷静下来,我才明白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我还算是个女人么,自己窝囊,拿小厮撒气?
晚间,青桐过来,我多了一份心思,才注意到这几日,我和他越发疏远了。
拉他睡在了我的身侧。青桐顾忌我有伤,不敢碰我,只问:“妻主在气什么?妻主是想柳哥哥了么?”
我摩挲着他细滑的玉指,不语,只是听他轻轻的幽怨。
“三个月了,妻主都没有去找桐儿,桐儿自己回来,还惹得妻主不开心……”
“妻主,桐儿哪里错了?你告诉桐儿,桐儿都会改的。桐儿怕,妻主变成原来的样子,桐儿该怎么办?”
“……”
低泣的声音颤动我残存的良心。我似乎总是做错。
管不了散架的身体,忍着尖锐的痛楚,我拥住了青桐。
眼前的总是更重要一些吧。
来日,青桐一如既往地细心照料着。只是每次端来补品,都会被我诱骗着吃下一半。我只想着要把他养胖一点,抱起来也能软软的。
青桐渐渐理解我的无聊,放弃了让我多多休息的医嘱,闲下来就坐在我的床头给我念书解乏。每日里,我还会差田姨出去打探战情。听着敷衍京城百姓的表面消息,我估摸着战争的内幕:原千宏很吃力吧。
本来原千宇是没有逃出的可能性的。但现在,不但出去了,还拥有能攻破京城的实力。勤王原千宇果然也是狼子野心之辈。虽说勤王起兵仓促,但似乎胜算颇大;然她的队伍训练有素,面对的却是三年的刻意算计,所谓势均力敌。
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内战,因为我的横插一脚,如火如荼地展开。
……
长达半个月的休养后,我才能够下床走动。
我的右胳膊还在,却已经不能使力,连端个碗、拿个筷都颇为使力。
然而,最让我心烦意乱的却是柳灵。勤王兵变,已过了大半月,柳灵为什么还是没有丝毫音讯?
倒是青桐经过我半个月明里暗里的调养,小脸上的肉有了回长的趋势。我看着青桐制作的婴儿的肚兜、小袄,精巧的很,不禁放弃了流掉那孩子的打算。
这一战,必不可免会出现些孤儿,倒时那孩子若生有胡人样貌,就悄悄换了。实在不行,从贫苦农家买来一个也是可以的,什么都比不过青桐开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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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土匪侍卫队
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内战,如火如荼地展开。
这场皇城之战,女皇被气得一病不起。所以,可以说勤王逃出之初,便是由太女全权平乱的。而我势必为这战局贡献一份微薄之力,当半个月后能下床走动时,便不顾娘亲反对,去刑部报到了。
战势到还算缓和,勤王聚兵城东南方向,却不进攻。原千宏多次挑衅,也没能伤及多少。
我知道勤王这是在积蓄战力,原千宏应该抓住时机早日攻破,战局拖得越久越不利。但朝堂之上,太女府内,都看不见丝毫关于原千宏有欲进攻的讯息。
当我去寻太女时,还被管事的告知:太女殿下留宿勤王府多日了。
果然……
话说勤王原千宇出逃那一夜,京城整个都乱了。
勤王府和将军府的人且战且逃,匆忙之间,不少男眷、幼儿被落在了府邸。而之后,原千宏带人将两府洗劫一空,府里的被扣留的男人们都被赏赐给了太女亲卫队的将士。
估计这些日子,那两府内都是一片之气。内战搅了春节,她们便拿这些无辜的人泄愤。哎,也算不得无辜,他们现下都是戴罪之身。
不知出于何因,我走了过去。看着昔日,连根针落地都会被察觉的勤王府,今日除了、挣扎,不见任何清静之所。
此刻,府里的男人们再也没有贵贱之分。无论夫人公子还是小厮,都是衣衫褴褛。更有甚者一丝不挂,被那帮子人按在庭院里肆意驰骋,满脸泪痕与yin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污言淫笑,这分明是土匪下山吧,还哪有皇家侍卫队的规矩可言?
而后院屋子里,原千宏正在享用她的一对双胞胎侄儿。我立在院中,就可闻见悲戚的哀求声。
原千宏似乎特别热衷于乱lun。而折磨两个互相扶持的人,让她异常兴奋。
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里,昔日繁华庄重的勤王府,毁灭在这一场淫火中。在这人间地狱里,求死都是不能的。
一瞬间,我觉得在这里,说上一句正经话,都会被当疯子给鄙视的,外面的战局对于原千宏到底算得上什么呢?
兴致缺缺,我正准备回去时,旁边走过两个老兵,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说,将军府里正上演着一场好戏。鬼使神差的,我也跟了去。
那里,洪杉正带着五六个人鞭打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被绑在旁处,挣扎着要去保护女孩。
洪杉邪笑着:“小丫头,疼不疼,你要是肯上了你哥哥我便可以放过你。”
女孩儿显然已经被打傻了,只是一个劲的哭喊着爹亲娘亲,嘴里咕噜着喊疼。似乎刚掉了门牙,说话漏风,听不甚清楚说了些什么。倒是男孩还有些清醒,扑倒在洪杉脚下:“求求你,饶了妹妹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饶了妹妹吧……”
洪杉分别打量了下兄妹俩,似乎在思寻着更好玩的法子。很快,她便有了更恶毒的主意:“你来把你妹妹裤子脱了,好好用你的舌头舔舔你妹妹的屁股。”
男孩儿被洪杉的命令吓得忘记了哭泣。那一刻我想起了家中的青桐,我没有再看下去。
同样是纯净的灵魂,为什么要被这肮脏的世界给沾染?
目不忍视,却也无心惹事。
只是出了府门的时候,我拉了一侍卫,问了那两孩子的身份:季音怜和季音海,二人皆是郭术漓的庶出外孙。
当我向原千宏请求,索要到季音怜时,已是一天后的事情。
我在破旧的小柴房里找到了男孩。
深冬时节,九五严冬,兄妹俩却只有一张破旧的薄毯御寒,男孩将破毯都裹在了妹妹身上,也不顾自己身上的小袄已经破败的遮不住细白的身体。我隐隐约约看见干涸的血迹。
走到近处,我方发觉男孩手里抱着的小女孩,一脸不正常的青灰。伸手探了探,女孩已然气绝,身体也渐渐冰凉,不透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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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生命的奇迹
我走到近处,才发现小女孩已然气绝,微凉的身体不透人气。
“不要再动我妹妹,她睡着了。”水汪汪的眼睛哀求地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将外袍脱下来欲给他遮寒,不想他看见我的动作连挪了两步。大概因为蹲久了,重心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双手撑地,男孩仍然警惕地看着我,双唇微颤,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滑下来了。
我捉住了他,给他披上外袍,瘦弱的身子才停止颤抖。揪紧了衣服,睁大了一双净如湖面的眼。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要带你离开这里。”
然而,我并没有想过要连同那女孩一并带走。
斩草除根,女孩的死本就是注定的。可软硬并施,男孩也不肯放开怀里死去的女孩。睁大的双目盯着我,闪烁的光芒说好听点是恳求;实际上,就是看准了我是个冤大头。
果然,做好人不容易。
敌不过男孩的坚持,我只能拜托一个小兵将女孩的尸体也一并带回家。
看着那尸身安置在我书房的软榻上,我心里就起了疙瘩。男孩却可以守着一个气绝的女孩,细致地照料,好像女孩只是患了伤寒而已!
我有些恶寒,吩咐田姨照看着,便拉青桐走开了。虽说青桐不忍,可害喜的症状才刚消停不久,我怕他又该吐上了。
很是不负责任。直到第二日见到一向老成精干的田姨,反常地露出一脸的犹疑,我才知晓:女孩脸上的青灰已缓缓转回了潮红。
不可谓不是个奇迹,我连忙命人请来一直给我治伤的大夫宋玉春,过来瞧瞧。一诊之下,宋大夫也是啧啧称奇,却也不敢再多加耽搁,忙拿出看家本领,治病救人。
有了大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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