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远,冷星洌,决斗?
她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牙刷。
稳了稳心神,想起昨夜左成义的交待,她不禁头皮发麻。
“左成义知道么?”她皱眉,急急地问冷犀月。
“他没到。”冷犀月耸了耸肩,声音依旧平静地没有波澜,“穆清远说是来带你走的,说你是他老婆,星洌正好今天当值,听到他的话就冒了火,所以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弦歌叹了口气,亲弟弟在和别人打架,自己却在这里风轻云淡地闲聊,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冷犀月做得出来。
她一向成熟,一向冷淡,一向自制力强得让人害怕。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像冷犀月这样的一个女人,哭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立刻就会掐灭自己的这个想象,因为如果冷犀月会哭,那么一定是伤心到了极致,绝望到了极致。
而她这个她最好的朋友,怎么忍心看她沦落到那种境地。
惦记着穆清远和冷星洌的安危,弦歌急急地拉了冷犀月的手冲了出去。
从二楼的栏杆处,俯身向下一望,果然看到了大厅里面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许是歃血这种地方打架早就是家常便饭,大厅里偶尔有人经过也不会因有人打架而多做停留。
穆清远和冷星洌打得难分难解,按照弦歌这三年里对近身搏斗的理解,她很明显就看出来,冷星洌占了下风。
“穆清远在保留实力。”冷犀月靠在弦歌身边冷笑道,“所以我不担心。”
弦歌咬了咬唇,她也看出穆清远在保留实力了。
眼看穆清远一个擒拿就要把冷星洌压制住,弦歌抿了抿唇,扣紧了腰间的手枪,忽地从二楼的栏杆处跳下,刚好落在两人中间。
弦歌的忽然到来,让穆清远当即惊了一下,冷星洌趁机脱出他的掌控,随着惯性退到了弦歌身后。
穆清远恍惚了一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轻轻笑了起来,“我来找你的。”
弦歌冷笑,“找我?穆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弦歌可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集。”
她冷硬的态度让穆清远微微一怔,继而垂了垂眸,“看来你说得对,你的记性真不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微微的失落。
弦歌心里一抽,忽略掉心里的波澜,挺直脊梁昂着头看着他,声音和眸光一样阴冷,“穆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送。”
走吧,快走,不要和左成义一样地来逼我。
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见你,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离开这里好不好?
穆清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在这里,所以我来这里。”
说着,他不由地上前一步,想要揉化她阴冷冰凉的眉眼。
她这样的表情,他看着很不舒服。
岂料,他刚踏出一步,她却已经警惕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额头,“穆先生,再往前走一步,我的子弹不长眼。”
她昂起头睥睨着他,眼里冷硬得让人心颤。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穆清远,你走啊!
不要逼我杀你,不要逼我!
冷犀月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紧紧地颦了眉。
如果弦歌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男人,她怕是会比现在更伤心无奈吧。
缘分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即使她失了忆,认不出他,却还是会为他心疼。
三年的相处,她很清楚,弦歌越是装得冷漠装得坚强,心里就有多难过。
穆清远微微眯了眯眸,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弦歌抵在自己额上的枪管,苦笑,“花花,我只是来接你回家。”
回家?
弦歌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握着手枪的手抖了抖。
她哪里还有家,她没有家!
她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回家这个词。
“弦歌!”一声苍老的低喝从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传来,穿着藏蓝色唐装的左成义在一群黑衣人的拥簇下缓缓向他们走来,声音阴森可怖,“穆清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怎么可以让贵客吃枪子呢?”
“弦歌!”冷星洌拉了拉弦歌的衣角,她终于慢慢地放下了手枪,眼里的冷漠慢慢地变成了失落。
原来左成义一直都在,一直隐在暗处。
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左盟主,好久不见。”穆清远转过身,收敛起一身的锋芒,慵懒地看着左成义。
“可真是好久不见呢!”左成义冷笑一声,“从当年义盟解散的时候你让我失掉了三个指头,留下了脸上的这道疤之后,我可是满世界找你,没想到今天,你还送上了门。”
“我不但送上了门,我还要带一个人走。”穆清远慵懒地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左成义,“怎么办呢,五年前我就喜欢和你对着干,现在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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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穆清远。”左成义淡然一笑,冷冷地睨着他,“今天你既然敢闯的歃血盟,就该知道,这里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
穆清远挑眉冷笑,声音不大,却穿破了层层晦暗的“我说过,我今天不但来了,还要带一个人走。”
“哦?”左成义挑了挑眉,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这样吧,五年前你伤了我,五年后,我们再来决斗一场。如果你赢了,那么我不但放你走,还让你带走你想带的人,如何?”
决斗?
穆清远撇了撇左成义微微佝偻的身躯,冷笑一声,“我可不想欺负一个老头子。”
原以为左成义会暴跳如雷,岂料他却不恼,只是欠了欠身,坐到了身边黑衣人放下的椅子上,接过一盏热茶,嘴角淡淡地笑着,“我这把老骨头当然不能和你再打一场,所以……”
他把目光向弦歌瞟了过去,“就让我的外甥女弦歌替我和你过过招。”
闻言,站在一旁的弦歌登时像掉进了冰窟窿。
如果穆清远赢了,自己便要受伤,被他带走之后杀了他;如果自己赢了,那么左成义断然是不会让穆清远就这么走了……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
杀穆清远,有那么多人可以选,为什么一定要选她去?
为什么自己偏偏会对穆清远动了心,为什么自己偏偏是个杀手,为什么……
迷乱之中,她瞥了一眼穆清远,却刚好他也在看她。
他眼里的不舍和心疼让她的心狠狠地一抽,他的那种神情完全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自己的这张脸,他透过她的脸,又在心疼着谁?
听闻左成义要穆清远和弦歌决斗,徐慕琛有些坐不住地上前来,“总裁,我替你。”
穆清远已经五天没有睡好了,昨夜在左子翼那里也只是小小地眯了两个小时。
他这样的状态,怎么和别人决斗?
穆清远没有回答,只拍了拍徐慕琛的肩膀,轻声道了一句,“我怕你不小心弄伤她。”
言罢,他苦笑一声,上了歃血盟的决斗台。
晨光肆意地洒着,决斗台上响着飒飒的烈风。
两米高的决斗台上,两个人相对而立。
穆清远站在一边,脊梁挺直,面容冷峻,只有那双猩红的眼睛,在提醒着徐慕琛,他很疲惫。
弦歌站在另一边,昂着头,笑容淡漠,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那双握着匕首的手,在微微颤抖。
徐慕琛在台下紧紧地皱着眉,他忙了三天把公司里面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之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里,却要在歃血盟和这个他认定的是苏莫黎的女人决斗。
冷犀月站在台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冷笑一声开口,“穆先生还是选一样兵器吧,免得人家说我们歃血盟欺负人!”
“不需要。”穆清远挑了挑眉,“对付她,赤手空拳就够了。”
他笑得猖狂笑得轻蔑,在世人面前是一幅狂傲不羁胸有成竹的样子。
而事实上,他的确有自己的打算。
左成义的度量他了解,如果没有一个人重伤,他是不会终止这场决斗的。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的话,那么就选他好了。
如果让他亲手打伤她,那比让他受伤更难以忍受。
“咚咚咚咚——”几声鼓响之后,决斗正式开始。
徐慕琛手里捏了把汗,总裁身体的这个状况,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冷星洌和冷犀月站在一起,皱着眉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心思各有不同。
只有左成义,端着茶盏优哉游哉地看着台上的决斗,眼角漫过一丝狠戾的笑意。
和自己的前妻决斗,而且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这次输的是不是穆清远,他都赚了。
“动手吧!”穆清远抬起眸子对弦歌笑了一笑,猛地一个挺身向她冲了过去。
弦歌猝不及防,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制住了双手。
她输了。
他的动作太快,快得她来不及反应。
她一直以为穆清远的身手也就是在连岸和她住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水平,却没想到,他在保存实力。
忽地,她就很想探究一下,穆清远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还有所保留。
当然那是后话,眼下,她已经输了。
闭上眼睛,她等着他即将到来的攻击。
唇上微微一热,两片软而热的唇贴上了她的……
!!!
她蓦地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人在台上决斗啊喂!要拼个你死我活啊喂!
可是他可是他,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吻她!
“你闭上眼睛的样子就像是在邀请我……”换气的空隙,他在她耳边低喃。
弦歌觉得自己完全傻了,完完全全地傻了。
自己也和别人打了三年的擂台,这是第一次……
在决斗时被对手给吻了……
台下的人也都纷纷傻了眼。
冷星洌呆呆地转过头望着冷犀月,“姐,他们两个……不是在决斗么……”
徐慕琛也有些呆滞,总裁他……
他跟了总裁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总裁和一个女人在公共场合这么亲密……
还是在决斗台上……
难道真的像严笑说得那样,总裁三年没有尝尝荤了,所以早就饥不择食饿狼扑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两个人的拥吻吸引住了,没有人知道,穆清远握着弦歌那只拿着匕首的手,慢慢地向自己的腹部刺去……
连弦歌自己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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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一点点地侵染了穆清远白色的衬衫,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苍白……
最后,他放开了被吻得有些窒息眩晕的她,直直地仰面倒在了她面前。
场下一阵惊呼。
被那些惊呼的声音影响,她终于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心如刀绞。
穆清远无力地躺在自己面前,腹部还插着自己手里刚刚拿着的那把匕首。
鲜红的血液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晕染开来,一层一层,像一朵朵诡异妖艳的花。
徐慕琛惊呼着跑上了台,抱着穆清远,几乎是对着她喊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来见你,已经五天没合眼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来见你,用了三天完成了半个月的工作量!你知不知道,为了带你走,他千里迢迢飞来美国!你就这样对他!你有没有心!”
“别喊了。”穆清远虚弱的声音响起,“再不止血我就真的死了……”
“哼!”徐慕琛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招了几个人把穆清远抬了下去。
呆呆地站在两米高的决斗台上,弦歌只觉得脑袋一片轰鸣。
他为了来见你已经五天没合眼了……
五天没合眼了……
怪不得他眼里的红血丝那么明显突兀,怪不得他在吻她的时候呼吸粗重得让她心颤……
可是可是,穆清远,你为什么要让我伤害你……
我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死掉的那个是我,那样,我就不用去杀你了。
那样,即使有人去杀你,我也不会知道,我也不会心痛。
可是,你现在这样做,让我怎么办……
听不见冷星洌的呼喊,听不见左成义的嘱咐,她耳边轰鸣地全是他倒下去的时候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怎么舍得伤害你……
穆清远,你舍不得伤害的,到底是花花还是弦歌?
你分得清我是谁么?
你知不知,我也不会忍心伤害你……
浑浑僵僵地,她被冷星洌牵着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弦歌,你觉得呢?”冷星洌耳根微红,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啊?”弦歌猛地回过神,一脸疑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觉得怎么样……”冷星洌偏过头去,生平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多少让他有些尴尬呢……
弦歌的目光却已经被那边的徐慕琛吸引,徐慕琛拿着饭,进了,左数,第三间……
她似乎能看到左数第三年的那扇窗户里映出了穆清远的影子。
不由自主地,她抬腿就准备离开,却被冷星洌手疾眼快地拽住了,“弦歌,你去哪?”
“我……”她皱了皱眉,“我去看看姓穆的死了没有!”
“那……”冷星洌有些局促地看着她,“你的答案……”
弦歌心里已经如火烧一般地急躁,回了句“我答应你!”,就飞快地奔去了那边穆清远的房间。
冷星洌看着她离开时被风吹得一飘一飘的发丝,心也跟着一飘一飘的,弦歌居然答应他了!
弦歌原以为徐慕琛会拦着她不允许她见他。
毕竟她是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
可是,当徐慕琛打开房门的时候,只是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夕阳的光芒照在房间里,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微微颦眉,原来已是黄昏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莫名的熟悉,一室的惨白,穆清远面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对自己笑,“你来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她皱眉,头又开始钝钝地疼了起来。
她轻轻地坐到他床边,一言不发,只那么深深地凝望着他。
房间里,两个人无言地对视着。
他不言,她不语。
徐慕琛叹了口气,轻轻走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干嘛这么看着我。”半晌,他终于尴尬地别过脸去,“怕了你了。”
她盯着他,眼里依旧是澄澈的清明,“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
“有我,你就有家。”
“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
“因为不想伤害你。”
……
弦歌有些气闷,她觉得她没有办法再和他对话下去了。
她起身,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夕阳的昏光慢慢地投进房间。
夕阳西下,鸟儿归巢,连远处的树尖上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可是她的心情,却一点都不明朗。
“穆清远,你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这些话不会觉得肉麻么?”她抽了抽鼻子,抿唇冷笑,“我是弦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