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方式- 第16部分

　　
　　闻言，两位主角瞬间爆红的脸色彷佛被煮熟的虾子，纷纷避开对方的视线。
　　
　　见状，「真是！」他大叹，「少来了你们～了，快来嚐嚐摩砂大哥的手艺，这些早餐全是他做的耶，你早该带他回来了！」这样他的肚子也不用常常受到父亲不谙厨艺的摧残。
　　
　　基本上他们的早餐都偏西式，因为作法简单，他不用担心吃到甜的味增汤、没熟的煎鱼及不知道是饭或粥的白米（有时候甚至会怀疑父亲究竟是用什麽水洗米的）──这麽多年来他的手艺没进步，不过自己的胃肠倒是愈来愈无敌了。
　　
　　「好厉害！」看到摆在餐桌上丰富的菜色，潮见了露出惊奇的神情。
　　
　　他不晓得原来摩砂晴实这麽会做菜。
　　
　　「因为……自己住习惯了。」淡淡解释。他不喜欢外食，只好加强厨艺。
　　
　　「以後你搬来我们家吧！」潮见风一脸诚恳地邀请，「了就送给你了，婚後请务必让他住娘家、唉唷，好痛！」头挨了哥哥一记手槌，「做什麽打我啦～我又没说错！你因为工作都住外面，不知道爸爸的手艺有多恐怖嘛……」替自己叫屈。
　　
　　「抱歉喔，我的烂手艺还是有办法把你养那麽大。」梳洗好、准备上班的父亲从楼梯上走下来，听到他的抱怨，没好气地说著。
　　
　　「您早。」见到他，摩砂晴实放下手中的厨具，恭敬地打招呼及行礼。
　　
　　「不用那麽客气啦，我家这两个孩子都没你这麽有礼貌。了这小子难得带朋友回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还让你下厨真是不好意思。」摆摆手，「东西你放著，慢点清洗没关系。听说你是遗体化妆师？」眼光自上而下打量著他。
　　
　　「是。」脸色有被审查中的紧张与不安。
　　
　　「嗯……我听说三浦小姐的事情了，真是难为你了，请节哀顺变。」他安慰道：「了的眼光还不错嘛。」轻笑。
　　
　　「咦？」他愣著。
　　
　　「来吧，一起吃饭，让我嚐嚐你的手艺。」拍拍他的肩。
　　
　　这算……被认同了？摩砂晴实一时无法意会。
　　
　　「走吧。」潮见了上前轻唤。
　　
　　通常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今早显得特别热闹。
　　
　　「不过我们家似乎男丁比较旺盛呢。」看著一桌子的男人，潮见风不禁有此感叹。
　　
　　「所以叫你赶快去找一个女朋友啊。」大家长瞥了他一眼。
　　
　　『母亲在生下我们之後，难产过世了。』知道摩砂晴实的疑问，潮见了小声解释。
　　
　　「学生要以课业为重嘛。」避重就轻道－－光是研究就花了他很多时间，没心力再用在女朋友身上。
　　
　　「这句话你已经从高中时代讲到现在了。」每次只会用同样的理由搪塞。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太能接受女孩子。』再偷偷解说－－所以一心想替这个家增添点不一样色彩的父亲便把目标转移到风身上，也因为如此，他们见他带男生回来才不意外。
　　
　　摩砂晴实颌首表示明白。
　　
　　「虽然你无法变成女生，不过这个家还是欢迎你，摩砂，随时可以过来！」只差没说「当我第三个儿子吧」这般，父亲大人举汤代酒，释出善意。
　　
　　「……谢谢。」理不清内心复杂的思绪，只知道这一席话让他同样有欲落泪的冲动。
　　
　　因为必须赶回去换衣服，用完餐後没有多作停留便先行道别，而这一顿早餐已然在摩砂晴实心头添了一丝暖意。
　　
　　
　　※
　　
　　
　　当他们俩人偕同出现於告别式会场之际，招来了许多注目的眼光。
　　
　　所有认识的人均出席了――後藤警部和仲崎警官代表警方来致哀，看到他们两人并肩出现的身影，悄悄投给潮见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蓝田清歌经过他们身旁，拍了拍他；鸠山由希若有所思地望著潮见了片刻；而武藤先生则和三浦奈绪的双亲前来向摩砂晴实致谢。
　　
　　现场的气氛庄严肃穆。
　　
　　曾听闻往生者死於车祸、面貌几乎全毁，而今看到那张安详和煦的容颜，与穿上婚纱礼服的美丽模样，观容时众人不由得发出赞叹。
　　
　　「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摩砂先生，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奈绪。」在摩砂晴实毫无所知下，武藤对现场的所有人鞠躬後，缓缓道出，「我想让他知道，认识他，是很荣幸的一件事，我代表奈绪、及全部的人，在此致上最深的感谢。」深深行礼。
　　
　　没料到他会有此发言，摩砂晴实顿时愕然。
　　
　　「也请让我们说一句话吧。」在武藤结束发言後，包含神崎恋希在内的三个人同样站了出来，「因为摩砂先生，我们的儿子才不致於面目全非。」
　　
　　移过视线看著另外的两个人，摩砂晴实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晴实哥，谢谢你。」神崎恋希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儿子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神崎实加的双亲对著眼前发愣的男人，同样一鞠躬。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亲自见到这名年轻人，他们这才得以将潜藏内心多年的感谢亲自传达。
　　
　　虽然之前反对儿子和男人交往，甚至扬言禁止他回家，但发生了这麽多事情之後，他们看开也想通了――遗体修补师精湛的技巧，确实抚平了他们心中沉重的痛。
　　
　　如果可以，他们也希望他慢慢走出伤痛，别带著悲伤的回忆而活。
　　
　　「您们……」凝视著这对初次见面、其不乏印象中神崎实加特有的轮廓影子之中年夫妇，摩砂晴实以手半掩著嘴，好半天不知该有什麽反应。
　　
　　这一切来得过於突然了……
　　
　　不免望向潮见了，後者摇头表示自己一样不知情。
　　
　　「你如果感动的话，就今天，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在哭喔。」不知何时步到他身旁的鸠山由希以适中、而足以让众人听到的声音说著，「只不过男生哭完後，记得也要学著坚强。」
　　
　　「我……」他微微哽咽。
　　
　　他觉得今天似乎……幸福到令人觉得可怕……
　　
　　「太好了……」目睹整个经过，NAKO再也忍不住的情绪，「哗」地哭了出来──「太好了、摩砂，真的太好了……」
　　
　　「怎麽你比当事者还激动呢。」夏川京介失笑，递出手帕给她。
　　
　　虽然是该哀凄的场合，此刻围绕一股淡淡温馨的氛围。
　　
　　「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操心呐！」後藤警部大力地搓乱摩砂晴实的头发。
　　
　　「对不起……」低下头，散乱的发丝遮去他的视线，刚好也掩饰了滴落的透明液体。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麽。
　　
　　「这时该说的是『谢谢』。」蓝田清歌搭上他的肩，轻拍几下，给予别於言语的无声支持。
　　
　　接著大家很有默契地藉口散开，让他有自己的空间沉淀。
　　
　　「啊、我今天会关起耳朵跟眼睛的。」留下来的潮见了率先强调，举起手挡在眼睛前方挥了挥。
　　
　　压抑多时的眼泪一旦溃堤便很难控制得住，摩砂晴实用手背随意拭去脸颊上多馀的水分，「好丢脸。」意外的插曲和人物让人感到错愕之馀，也充斥浓浓的窝心，但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落泪，一方面觉得失礼，最多的是不好意思──不过众人配合的举动，再次抚平了那份赧涩。
　　
　　潮见了贴心的举止亦让他忍俊不住，噗哧一笑。
　　
　　和杂泪水的笑容摊呈在阳光底下，异常的耀眼灿烂，一瞬间潮见了似乎有被刺得睁不开眼的错觉。
　　
　　他第二次看到摩砂晴实的笑容。
　　
　　原来如此夺目绚丽。
　　
　　──每个人都拥有幸福的权利、每个人均能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式告别，他始终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潮见了想要守护这样的笑容，接下来他会用各种方法让这个人明白。
　　
　　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摩砂晴实是他所引以为荣的化妆师。
　　
　　
　　
　　
　　
　　
　　
　　
　　
　　
　　　　　　　　　　　　　　　　　　　　　　　　　　（终）
　　
　　
　　
　　
　　
　　
　　
　　
　　
　　
　　
　　
　　
　　
　　
　　
　　
　　
　　　
　　
【写在之後】
　　
　　终わった、终わった、终わった！（转圈）
　　
　　真的完结了耶～而且还是破字数地完结（所以某个桥面就擅自被我砍断了，呵呵～），特别是赶在中秋节这天完结的，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外边交织的鞭炮声，莫非也是在为这件难得的喜事庆祝？！）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请让我迳自沉醉在完结的喜悦中吧～
　　
　　
　　
　　
　　




写在【告别的方式】之後

　　
　　【告别的方式】这篇文设定的来龙去脉，详细可参照「写在【彩夜】之後」这篇里头的描述。距离写【彩夜】已经过了近一年的时间，老实说我当初根本没计画写【告别】这篇，它的诞生纯粹是个意外（汗）。也许我对「遗体修补师」仍有小小的未完之遗憾吧，不知不觉就打开电脑开始敲字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篇的调子，饶是我偏爱的走向（笑），写起来其实没有遇到太大的瓶颈及阻碍（有爱跟没有爱的差别果然就在这里！）。
　　
　　但刚开始我一直是将它分类在「短篇」里头的，即使篇幅已经到了第十章之後──因为我以为很快就会结束它了，没想到故事用一种作者也无法控制的步调在发展，让我用了一些铺陈，才能写到「想写的画面」那幕，不得不说为了那一场面，花了我好多时间啊！（炸）
　　
　　如果那幕很早就出现的话，【告别】应该也不至於发展为长篇小说了吧（远目）──由此我得到了一个结论：最好把想写的东西给放在後面，这样文文比较不会断头成坑！（小声说：所以【停留】这篇，我想写的东西不巧应该是最後一章才会出现的内容……）
　　
　　
　　
　　
　　当初庆祝部落格五百篇发文的贺文主要有三弹，【彩夜】是第一弹，後来累积了一点字数另外用【告别的方式】来描述，然而还是被归类为在出清第一弹；【因为我活著──梦想的雏形】是第二弹；目前动笔中的第三弹【停留在时间中的依赖】则是第三弹。（话虽如此，第三弹跟前两弹，除了地点距离不远，严格来讲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一弹和第二弹被我的私心给扯在一起了（汗笑）。我觉得原则上这三篇发生的时间点应该都差不多的，虽然分别用不同的故事来呈现──就好像生活在同一个空间的人们，随时随地在上演著属於自己的故事一样。
　　
　　因此老实说在我最初的脑海印象中，始终浮现一个画面──某对情侣在经历众多波折後好不容易在一起，有一天他们於海滩上散步之际、隔著一段距离外，看到两个男人并肩而走的模样，其中一个人的步伐似乎不太稳固，走在沙滩上，甚至还有些颠簸。
　　
　　然而他们一眼就可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和自己跟身旁的人之关系是一样的。看著互相扶持、以及男人对对方呵护至极的模样，他们相望了一眼，感同身受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是将三篇贺文牵连起来的最终画面──虽然看来似乎不太可能实现（汗，我在反省了），毕竟其中一对主角已经在【告别】中被我硬生拆散了。
　　
　　我对不起你，黑泽怜！蓝田大人，原谅我吧！（合掌）
　　
　　至於在背後「偷窥」别人的那对爱侣，就是第三弹中的这两位主角。嗯，不过在写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告别】後，敝人深刻体会到「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的道理（看到我偏爱的黑泽都成了笔下亡魂，便可推知一二），往後会如何发展，连作者本人亦无法保证（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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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贺文的关系（没想到会发展成长篇），所以我将目前挺感兴趣的元素通通加进里头了。
　　
　　前两弹是如此，第三弹更明显（笑）。不过现在还是来讨论【告别】吧。
　　
　　在写【告别】的时候，我始终觉得很快就会结束了（就像上、中、下的篇幅），没想到……（远目）会有动力一直写完它，应该可归功於当初Mei…Ju的那句「慢慢写没关系，不过要完成它」。因我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其实有点冷门，调子又不怎麽愉悦（就像出流大说的──前不久的数篇短篇文，才让我有真正「漂白」的感觉），即使写喜文，亦是那种带了淡淡哀愁的喜文（汗）──知道有人在看它，那当下我就决定、要努力完结它！（也代表我对礼仪师的尊敬之意～）
　　
　　与其说【告别】在描述一个男人怎麽从失去恋人的悲伤中走出来，我觉得自己更注重的是那种沉浸於是否继续那个职业当中的挣扎（加著感情因素来描写，才勉强添了些BL的元素）。
　　
　　最初想写的画面，就是摩砂知道要替奈绪化妆之际，当下心灵交战的画面，那种进退两难、崩溃的场面，不枉费我为了那幕，做了前面几万字的铺陈！（眯眼）
　　
　　也弥补了没有写出太多神崎实加失事现场的画面之遗憾。（喂！）
　　
　　我觉得自己後来的文文，似乎真的都有这些调调──与其单纯地谈情论爱，更让我感兴趣的反而是主角身上的其他特点，或许说我是为了尝试写那些特色，才去创造那些主角。（歪头）
　　
　　比方说，像【宁碎】的相关短篇【PTSD】及【OCD】这些含有别的东西的文文，会让我写起来更顺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多点篇幅来尝试描写摩砂「工作」时的场面。
　　
　　这次部落格贺文的三弹中，好像逃不出这个恶质的小兴趣存在，之後应该也会用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