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王兄,戴着这个重吗?”
他纯粹只是突然觉得好奇而已。
“还好。”
完全不明白他的王弟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的少年王随口回答了一句。
“噗哩~~噗哩~~”
被它的小主人忽略掉的栗子球绕着白鹰转了半天,白鹰懒得搭理它,它顿时回头浮空飘回了王弟的身边。
它趴在主人的肩上,委屈地蹭了蹭小主人软软的脸颊。
年少的王弟笑着伸手戳了戳它的脸,于是本来就胖乎乎的栗子球腮帮子更加不满地鼓起来,越发胀得圆滚滚的。
白瓷色的手指忍不住又戳了一戳,于是栗子球突然张口就咬住了戳它的那根手指。
说是咬,其实应该说是含着。
王弟试着将手缩回来,于是栗子球也飘在空中跟着他的手指跑。
反正它就是赌气含着小主人的手指死活不放开。
下一秒,它头上的毛被人一把抓住拎起来。
那只手随意一甩,栗子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浑圆的弧度,啪嗒一下落到了不远处的克雅手中。
“噗哩!”
栗子球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吗?
在看清那个将它扔飞的人是谁后,本是怒发冲冠的栗子球立刻蔫了下来。
它趴在克雅怀中,小爪子搭在克雅手臂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它的小主人。
“噗哩~~”
但是,很可悲的,它的小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它哀怨的目光。
这时,年少的王弟揪着将栗子球丢出去的年轻法老王的衣服,仰着头和他的王兄说着什么。
然后,他的手向一直安静地蹲在树枝上的白鹰指去。
一声呼哨。
笔直站在枝头的白鹰应声而起。
它展开它雪白宽大的双翼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黑曜石般的眼俯视着大地。
然后,它向它的主人俯冲而去。
收起宽大的羽翼,它站在主人手臂上的黄金手环之上。
它黑曜石般的眼注视着将它召唤来的主人,露出喜悦的神色。
然而在这时,一只和它的主人浅褐色肤色的手臂完全不一样的白色的手向它伸了过来,似乎是想抓住它。
这个讨厌的人类总是在挑战它身为天空之王的尊严!
它很想和以前一样,作势用它坚硬锐利的喙啄下去,将那个小小的人类吓退。
但是这一次看来不行,现在它的主人就在这里。
它知道它的主人很重视这个人类。
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伤害这个人类的举动。
那双总是带着让它也为之胆寒的锐利目光的绯红色瞳孔,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融化在阳光中的缘故,那艳丽的绯红此刻竟呈现出一种暖色的色调。
尽管在自己宠爱的王弟的请求下,年轻的法老王将白鹰召唤了过来。但是,他拒绝了王弟另一个请求,不允许白鹰停在王弟身上。
在前一天叙利亚王的事故中,白鹰为保护王弟停在了王弟肩上。
它锐利的爪子扣紧王弟的肩膀,留下了淡青色的爪子的勒痕,还有轻微的刺出来的伤口。
对此,埃及的少年王颇为不满。
虽然遵从主人的命令保护王弟的白鹰很无辜。
埃及的两位大神官就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埃及的王和王弟。
埃及年少的王弟的胸前,黄金戒指在阳光下闪耀着美丽的金色光芒。
刚刚来到这里的马哈特大神官的目光停留在那枚代表权力的戒指上很长时间,然后,他看向站在他身边的赛特。
“王将那枚戒指给了王弟,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很激烈地反对。”
他笑着说,“毕竟那枚戒指的印章可以随时调动王的近卫军,影响太大了。”
“是一百名以下的近卫军。”
年轻的大神官面无表情地回答,着重强调“一百”这个数字。
“王弟是埃及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既然现在有人要对他不利,那么王要加大对王弟的保护力度,这一点无可厚非。”
“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是的,在王还没有子嗣的现在,王弟的地位无可动摇。”
马哈特的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只让站在他身边的赛特能听得清楚。
“但是王一旦有了子嗣,王弟的存在就会因为可有可无而变得非常尴尬,同时,也会因为妨碍到某些人而变得非常危险。”
他问,“赛特,如果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继续守护王弟殿下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马哈特。”
察觉到马哈特话语中的不对劲,赛特皱起眉来。
天空色的瞳孔不悦地盯着对方,年轻的大神官以一种近乎苛责的语气质问他的同僚。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爱西斯从王都传来的紧急密件。”
马哈特回答,他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赛特,你还记不记得爱西斯曾经和你说过,三年前,王曾经将一名侍奉过他的下埃及大臣的女儿赐给了一名侍卫。”
“那位大臣是反叛者,不能留下血脉,那个女人必须处死,爱西斯不是已经征得王的同意了吗?”
“但是现在问题更大了,爱西斯无法做主。”
马哈特苦笑,“那名女子和侍卫生育了一个男孩,三岁大。”
“你的意思是——”
赛特一怔,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那个女人说,那是法老王的子嗣,埃及王室的血脉。”
第六十八章 。。。
埃及年轻的法老王并不喜欢让旁人近身。
未经其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即使是法老王所信任的大神官们,或者是他的贴身侍女,都识相地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骄傲的少年王一直都认为,在自己的领域范围内出现同样的物种,是一件相当让人觉得碍眼的存在。
所以,对于在发生那件事故后就一直黏着自己的王弟,年轻的法老王觉得很不耐烦。
他是埃及的王,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时间一长,大概是渐渐淡忘了那件事,王弟黏人的毛病渐渐有了好转。
比如今天,亚图姆已经独自处理了一上午政务,王弟也没来找他。
“太好了,王。”
某位忠心耿耿的侍从谄媚地拍着马屁。
“王弟殿下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绯红瞳孔瞥他一眼,顿时让他颤抖着萎缩回去。
总觉得心情很不快。
年轻的法老王焦躁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站起来向外面走去,一堆侍从和侍女们纷纷匆忙地跟上他的步伐。
隔壁的房间里,埃及年少的王弟正兴致勃勃地和卡琳下棋,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王兄的莅临。反而是年老的女官注意到王的到来,站起身来弯腰行礼。
这才发现少年王存在的年少王弟随意对他的王兄笑了一笑,立刻回过头来,催促着卡琳继续。
在亚图姆点头示意之后,卡琳重新坐回去,继续和王弟对局。
年轻的法老王在他的王弟身边坐下来,眼睛略扫了一眼身前的棋局。
盘膝坐着的王弟皱着眉,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棋盘,冥思苦想。
稍微犹豫了一下,少年王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王弟细小的耳垂,一个极细极轻的金环套在上面。
“还疼吗?”
他低声询问。
被询问的王弟只是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大概根本就没听到是什么问题,他抓起棋盘上的一个棋子,似乎是想将它向前推一格。
哗啦!
放置在棋盘上的棋子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浅褐色的手搅得哗啦一声滚了一桌,棋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棋盘上,好不凄惨。
拿着一枚棋子右手还悬在半空中的游戏一怔,顿时扭头怒目瞪向身边的人。
喉咙里质问的话还没冒出口,他反而被那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绯红冰冷瞳孔吓了一跳。
另一个他在生气?……明明该生气的应该是他吧?马上就要赢的棋局都被搅乱了。
自己最近一直很老实地待在房间里,很少去打扰另一个他了……好吧,前阵子他因为王魂的那件事,做出很幼稚的举动,给另一个他添了很多麻烦。
关于这一点他已经在反省了,真的。
但是,如果是因为那种事情的话,为什么亚图姆直到今天才突然生气?
唉,总觉得另一个他的想法他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今天就到这里,卡琳,退下。”
不快地瞪了他的王弟一眼,年轻的法老王侧头看向一旁的女官。
年老的女官站起身来,微微俯身,向后退下。
“啊,卡琳——”
至少陪我把这盘棋下完啊!
年少的王弟伸出去想要阻止卡琳离开的手被他身边的王兄一把抓住,拽回来。
那双绯红色的瞳孔看着他,带着明显不悦的神色。
“朕陪你下。”
“呃……”
可是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才找卡琳陪我的啊。
年少的王弟困惑地看了卡琳一眼,女官的目光和他对视一秒,然后,唇角微微上扬。
她瞥了一眼年轻的法老王,当确认王只是看着王弟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时候,抬手轻轻对王弟比划了一个没事的手势,
然后,她抿唇笑着退了出去。
“王兄……”
“怎么?不是要下棋吗?”
年少的王弟有点踌躇。
本来,他玩“瑟涅特”的游戏只是用来打发时间而已,若是要为了玩游戏而打扰到另一个他的话就未免太过了。毕竟另一个他现在是法老王,又正处于多事之时……亚图姆到底有多忙,别人不知道,他经常待在他身边,可是看得见的。
就算现在亚图姆说自己没事,大概也是从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大概是自己前段时间的异常举止还在让他担心。
年少的王弟再一次深刻地自我反省。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再给亚图姆添麻烦了。
他这么想着,对身边正伸手重新在棋盘上摆放棋子的少年王笑了一笑。
他说:“算了,不玩了。”
咔嚓!
从遥远的东方进口来的贵重的檀香木精心雕琢而成的棋子被少年王那浅褐色的右手一下子捏碎成了两截。
在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的沉重氛围之中,年轻的法老王随手将手中坏掉的棋子一丢,身子向后一靠,坐着一言不发。
那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附近的侍女们战战兢兢的,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然而,那个不知道是迟钝到极点还是只要是面对他的王兄神经就会大条的王弟还在继续给旁人增加沉重的压力。
“王兄,你还不走吗?”
要是事情堆积起来做不完的话,晚上亚图姆一定又要很晚才能睡了。
年少的王弟如此想着。
正伸手接过一名跪地的侍女呈上的酒杯的年轻法老王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然后,端起酒杯。
仰头一饮而尽,他抬手挥退了要给他添酒的侍女。
他将黄金杯掂在手中随意地把玩了几下。
然后,他将黄金杯重重砸了回去。
侍女本就是低头跪地,将盘子双手举过头顶。
年轻的法老王这重重一砸,顿时侍女那纤细的双臂一软,承受不住压力就让盘子整个翻了下来,黄金杯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滚了一滚才停下来。
绯红色的冰冷艳丽瞳孔瞥她一眼,年轻的法老王看向门外。
“来人。”
他说。
侍女几乎半个身子都蜷缩着贴在地面,肩膀微微颤抖着,就算明知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但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感却让她连求饶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还呆着做什么,快点收拾好退下去!”
年少的王弟突然开口呵斥这位侍女,侍女怔了一怔,颤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法老王。
年轻的法老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一点头。
侍女如蒙大赦,迅速收拾好地面的东西,退了下去。
年少的王弟向前探出身体呵斥了侍女,所以大半个身子都移到了亚图姆的侧前方。
年轻的法老王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王弟。
他的下巴搁在他的王弟的右肩上,那柔软的金色发丝滑过他的脸颊的舒适的感触让他冰冷的绯红色的瞳孔都柔软上了几分。
“王兄?”
“有点困。”
他说,其实他并不想睡,他只是想保持着这样不动。
今天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差,这样不动的话,似乎可以好一点。
“王兄。”
“恩?”
“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闭嘴。”
年轻法老王原本稍微好一点的心情又差上了几分。
“王兄明明有很多事要做,我却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不安就去给王兄添麻烦。”
“赛特说得对,我乱来的话会给王兄增加很多负担。”
“而且现在,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卡琳他们帮忙,王兄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所以……”
“王兄?”
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却没有听到身后那紧紧抱着自己的人说话,年少的王弟回过头来,想要知道他的王兄是不是还在生气。
浅褐色的大手捧住他的左颊,他的王兄的颊轻轻贴上他白瓷色的额头。
“耳朵……”
“啊?”
“耳朵还疼不疼?”
“呃,好像不疼了,卡琳也说过没事了。”
“那就好。”
“那个,王兄,我是说——”
因为年轻法老王的右手手指从他左侧的颊插入他的发际之间,太过接近眼角的指尖让他下意识闭上了左眼,声音也顿了一顿。
那细长的手指抚弄他的发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痒,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少年王右手的手腕,试图将它拉开,却被反过来抓住了手。
年轻的法老王微微低下头,浅褐色的颊贴进了他的颈窝中,那如黄金融化的纯粹的金色发丝滑过他的颈,于是就连颈部也痒痒的。
年少的王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动了动,想将身体向一旁偏一些,但是身体却被紧紧抱住,手也被握住。所以,他只好动了动脑袋表示自己的抗议。
可悲的是,他的这个抗议被独裁的法老王彻底无视,那搂着他的左臂甚至还箍紧了几分。
就在年少的王弟放弃了挣扎,转动着脑筋考虑怎么脱离困境的时候,马哈特大神官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当看着房间中的情形的时候,他怔了一怔,眼神颇有些复杂。
然后,他跪在年轻的法老王脚下,在得到允许后,抬起头来,用轻微得只有王和王弟能听清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年轻的法老王皱一皱眉,松开手站起来。
年少的王弟刚松了口气,却被他的王兄抓着手臂一把拽起来。
“你也来。”
“啊?”
另一个我,这个事是你的隐私,总觉得我参与不太好啊……
“王弟殿下,事关埃及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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