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紧了眼抱着头;因为过于恐惧而将自己的身体缩得越发小。
那突兀地掠过他头的一侧的褐色的手重重地砸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横过来的手臂断了他最后的退路的同时就像是连外面的空气也一并截断。
四周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燥热和憋闷起来;几乎让他无法顺利的呼吸。
“你在怕什么?”
年轻的法老王透不出一丝波纹起伏的淡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游戏却仍旧紧闭着眼抱着头削瘦的肩绷得紧紧的;不敢抬头。
不敢和那双冰冷的绯红瞳孔对视哪怕是一秒的瞬间。
他在怕什么?
——朕不需要你了——
那一天;他看着王兄站在那里,用冰冷而毫无感情看着如同陌生人的他。
无形而扭曲的空气将彼此之间拉伸成无限的距离。
那种即使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是冰冷得让血液都冻结的恐惧感他甚至不愿再回想起第二次。
【迪亚——】
游戏屏住呼吸在心底深处大声呼唤着他的魔物。
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讯息吓到脑子一片空白的此刻他只是反射性地想要逃走。
他在内心里拼命大喊着那个此刻可以在一瞬间带他离开的魔物的名字,催促着对方赶快出现。
如他所愿;被他呼唤名字的那个人的回应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脑海深处。
“蠢材。”
迪亚邦多鄙夷的斥责声清楚地在他脑中响起。
那声音透出明显不耐烦的意味,带着满满的唾弃的语气。
“本大爷没兴趣折腾到你这个蠢材和法老王那家伙的麻烦里!”
如此讥讽了一句之后迪亚邦多果断地截断了他与游戏之间的联系,或许是在极其不耐烦之下跑得远远的以防止游戏继续骚扰,再也没了动静。
那一声极大的震得王弟整个脑子都一个眩晕的蠢材的骂声让王弟蓦然一震;因为突兀发生的事情而惊慌失措到恐惧甚至于彻底失去理智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他顿了一顿,睁开了眼。
金发的少年王的双臂按在他的身侧,以自己的身体为壁将其限制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
年轻的法老王微微俯□,浸透的水润的金色额发湿漉漉地贴着褐色的颊垂落下来,游戏几
乎能感觉到那呼吸的热气轻轻地掠过自己额头的发丝的感触。
一点水滴沿着尚还湿润的金色发丝尖儿滚落下来,恰好在王弟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滴落下去,跌落在近在王弟眼前的褐色手臂上,残留下一点发亮的水渍。
蓦然自他眼前的空中坠落的水滴……
少年王狠狠捂住自己半边颊的手沉重的力度……
他看着王兄的指缝之中渗出的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水光的痕迹……
那突如其来灌满了自己整个胸口满得要漾出来的让他无法停止傻笑的奇异的感觉……
………………
那一幕幕突然在这一刻在游戏脑海深处飞快的闪过。
那些画面是如此的清晰,鲜明到让此刻的他越发不知所措,只能迟疑地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年轻的法老王终于有了动作。
他松开手,站直了身体,转身走开。
游戏睁大眼看着亚图姆转过身去,走开离开自己,突兀地有一种想要伸手抓住对方的冲动,但是蔓延到整个身体挥之不去的恐惧却依然让他将那样的冲动使劲压制了下去,仍旧是不敢动上一动。
他看着亚图姆的背影,水润的金发上的水滴缓缓地滴落在呈现发亮的艳褐色泽的背部肌肤上,湿润的金色额发贴在颊上遮住了少年王侧过去大半的颊。
现在的话,很轻易就能逃走。
年少的王弟如此想着,松开抱着头的手。
可是在如此之好的机会里他却是怔怔地看着他的王兄的背影,沉重的脚怎么都挪不开步。
迪亚邦多那一声蠢材的斥骂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回荡了一瞬。
游戏的呼吸在突然间一顿——
【朕前日前往了拉的神殿。】
前日。
亚图姆是在两日前就知道了一切。
如果亚图姆真的放弃他了,以身为强势法老王的那种直截了当的处事方式,肯定二话不说直接丢下他不管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如果亚图姆真的不要他了,怎么还会将他带回王宫,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他废话。
自己的确够蠢的……
想通了这一点的游戏呐呐地自我唾弃着,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向前看去。
此刻,年轻的法老王倚在临近花园的大窗口边,漆黑的睫毛微微垂下来,在宝石的绯红瞳孔落下一层浅浅的影子。
赤|裸的上半身的肌肤呈现出紧致而流畅的线条昭显着那身躯恰到好处的略显削瘦的强健,或许开始在浴池中浸染的热气尚未散尽,仍旧是随意只用白色亚麻布系在腰间的少年王双臂抱胸倚在窗口。
园子里带着夜花的清甜气息的微风从他身后吹来,带动他还有些水润的金发轻轻晃动着。
几滴水珠滴落在他肩头那纹理分明的褐色肌肤上在火光下发亮。
埃及的少年王微微低着头,抿起的棱角分明的唇角昭示出他此刻不悦的心情,可是他只是站着不动,沉默姿态就像是在不耐烦地等待着什么。
游戏深吸几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脚向他的王兄走去,速度很慢,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他微微张开的唇突兀地僵在了一瞬,刚才还缓缓而平稳地向前走出的步伐一个踉跄,在他呼吸一窒的刹那重重踩落在地让他差一点向前摔倒——
下一刻,他好不容易稳住平衡却不肯稍待一秒就猛地向前奔去。
以一种急迫到了极致几乎要将对方撞开的速度。
少年王皱起的眉和注视着他的绯红瞳孔中的锐利他看不到,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从夜色下的花园里一株绿木探入窗内的那一截枝叶。
那翠绿沾染着夜露的枝叶悬在亚图姆的肩头之上。
枝叶上两个小小的亮点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明亮,它们本是在翠绿枝叶上缓缓闪动着,却在王弟扑来的一瞬猛地冲向法老王那赤|裸在夜色中的褐色的肩。
它们的主人那有着鲜艳而美丽的花纹的细长柔软的蜿蜒身躯曝露在房子的火光之下——
随着猩红的蛇信儿一同亮出的雪白獠牙在火光下折射出一道雪白的寒光——
要推开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游戏没有把握能够推动少年王那甚于自己高大的身体。
眼看那尖利的獠牙就要咬上亚图姆赤|裸的肩,已经扑到亚图姆身前的他下意识就伸出手越过亚图姆的肩挡在那毒牙之前。
靠在窗前的少年王虽然没有转身,但是随着他的王弟奇怪的行为他的眼角已经敏锐地瞥了自己身侧一眼。
毒牙的寒光瞬间掠过他的瞳孔深处——
游戏的手已经伸到了扑来的毒蛇的獠牙之前——
亚图姆一皱眉伸手一把紧紧搂住那几乎整个人都凑到自己怀中的王弟,身体猛地转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弧度。
尽管是极小的弧度,但以足以让游戏伸出去的搭在他肩上的手随着这个弧度被甩开
。
毒蛇的獠牙一口咬住了少年王褐色的颈根部,那一处的褐色肌肤立刻就变成了狰狞的漆黑之色。
一声极低的闷哼声从亚图姆的喉咙里渗出来,他一把推开刚才抱得紧紧的游戏。
抬手狠狠地将那咬住他的肩的细小毒蛇扯下来丢在地上,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少年王腰间拔|出来甩了出去。
一道疾风掠过,锋利的剑刃深深地插入石地半截。
断成两截的毒蛇在地上死命地扭动了一阵,渐渐不动了。
被狠狠推开的游戏向后踉跄了两步,那推开他的极重的力道差点让他向后一屁股摔在地上。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寒光掠过他的眼前,将他脚下的毒蛇断成两截。
他瞅了那蛇皮鲜艳的细蛇一眼,呼吸顿时一窒。
……都说颜色越是鲜艳的蛇,毒性便越厉害。
埃及的王弟慌慌张张地向前扑去,本就有些失去平衡的身体被他强行从后退的惯性里拽向前便更是站立不稳。
他慌手慌脚地一头撞进亚图姆的怀中。
反射性地接住笨手笨脚撞过来的王弟,亚图姆皱着眉低头看游戏,薄薄的线条锐利的唇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还没等亚图姆开口,游戏便直起身子,脚一踮,头一抬,双手紧张地抓着亚图姆两侧的手臂,整个头就凑了过来。
纯金色的发丝擦过亚图姆的下巴,浅浅的痒痒的,让他下意识侧了侧头。
而就在他稍一侧头的一瞬,软软的温热的唇一下子就含住了他的颈根处。
法老王的肩在一瞬间整个绷紧了起来,几乎能看见那削瘦却强健的肌肉狠狠抽动一下的痕迹。
王弟攀着他的肩使劲踮起脚尖,才勉强将头凑近他的颈窝。
软软暖暖的唇努力地在敏感的颈部肌肤上吸允着,偶尔笨拙的时候略小的齿尖儿会轻轻地刮过褐色的皮肤,带来一瞬间某种奇妙而说不出来的酥麻的感触。
少年王的呼吸凌乱了一时。
他褐色的手已经抚在游戏脑后,一开始本是打算将对方的头从自己颈边拽开的。可是在这一瞬却是蓦然一顿,迟疑地按在了游戏的后脑上没了动作。
他半垂下眼,艳红的瞳孔显得细长了几分,漆黑的睫毛有些微微抖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头都埋入他的颈间的王弟并未察觉他此刻奇异的行为,只是努力地吸允着被毒蛇咬得漆黑的伤口,一脸惊慌失措之色,死死地扣在对方上臂的手的指尖抖得厉害。
扭头吐出一口黑血,游戏急忙又将唇凑到亚图姆颈边继续使劲吸允着。
软软的舌头不可避免地在褐色的肌肤上游动,让那肩越发紧绷了一点。
而此刻身为伤患身中蛇毒本该是最焦急的人的少年王那一张俊脸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唇在不动声色中微微抿紧了些。
他搂着他的王弟,右手抚在王弟的脑后一动不动。
鲜红的瞳孔的色调浓艳了几分,浓密的黑色睫毛也掩不住那一股像是红宝石瞬间被烈火灼烧融化后艳丽到极致的色调。
他低着头微微斜着眼,艳红的瞳孔狠狠地盯着怀中的王弟,竟透出几分野兽捕食之时一口一口生撕血肉的狠厉之色。
就连呼吸也一点点地急促起来有了轻微的加深的痕迹。
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年少王弟慌张地吸出了几口毒血,突然又想起这样未必有什么作用,便又急急忙忙地转身想要跑出去叫医师。
可是那按在他后背的手搂得他太紧挣脱不开。
“王……”
张口习惯性地想叫王兄的时候突然记起说不定再这样叫会让亚图姆越发反感,那叫声便硬生生地断在半截。
“我、我去叫医师!不快点的话——”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亚图姆颈根处那个毒蛇咬出来的伤口而完全忘记了其他的游戏使劲推了一推,想要从亚图姆怀中挣脱。
必须立刻把医师叫来!
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完全没想过中毒的人为什么还能用这么大的力气抱着他。
已经彻底钻了牛角尖的游戏兀自鼓足了劲儿使劲推开亚图姆,憋得脸色都发红了起来。
可是不待他喘口气,突然一只浅褐色的大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一下子就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王……”
他反射性想要叫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堵住。
火光下黑色的影子铺天盖地地骤然落下来,年轻的法老王低头覆下来的唇不给他丝毫空隙强硬地占据了一切。
动作中像是野兽一口叼住猎物的残忍不给对方一分逃离的余地。
拥紧了怀中王弟的双臂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唇舌的侵略如同要将其生吞活剥的凶狠。
蛇……不快点的话——
年少的王弟眼角被逼出来的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太过凶狠的侵犯使得自己无法呼吸,还是因为过于担心对方的毒而急出来的眼泪。
也或许是两者兼有之。
他张嘴想说话
,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的声音。
他使劲推耸着对方的手臂,却因为无法呼吸连带着手劲都软了下去。
少年王赤|裸的胸口毫无缝隙地和他在混乱中衣物歪了大半而裸|露出的右肩大片白皙的肌肤紧密地吸在一起,带着水汽的肌肤间彼此吸合相触的感触透过来灼烧般的热度。
“毒……你的……叫医师……”
年少的王弟一边大口大口地吸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还一边使劲推着对方同时吸了吸鼻子,那小小的白嫩的鼻尖发红得厉害。
他趴在亚图姆的胸口,又是委屈又是焦急的满是水汽的紫罗兰色的眼睛湿漉漉地像是被捕获的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向上仰着脸瞅着像是瞅进了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滚了一滚的酥|痒。
法老王艳红的瞳孔微微动了一动,却是搂得更紧。
那是已经紧贴到让赤|裸胸口的褐色肌肤和那残留着水汽的湿润的白色肌肤亲密吻合浸透彼此的热气的紧密程度。
随着彼此身体的动作肌肤摩擦而过带来一种奇妙的舒适而让人越发贪婪迫切的感触。
亚图姆微微低下头,凑近他的王弟那张此刻因为涨红越发显得可爱的娃娃脸,近到彼此鼻尖近乎相触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不需要。”
年轻的法老王说,声音很低,像是从喉咙最深处透出来。
他说话时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掠过那湿漉漉的紫罗兰色的眼。
他的呼吸较平常沉重急促了稍许。
艳红的瞳孔是冷冷的,偏生烧起来在最深处带着一种欲念,灼得人成了灰烬。
被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目光灼烧却迟钝得毫无察觉的王弟因为少年王那句话傻在当场。
他一时急疯了竟然把那种事给忘记光了——
很早以前爱西斯就说过,法老王从小服食毒药就是为了避免被毒蛇咬到丧命的可能性。
所以除非是埃及眼镜蛇王,基本上其他埃及毒蛇的毒液都对法老王没有作用。
想到这里游戏忍不住沮丧了起来。
他伸手去挡说不定还是做了多余的事,凭亚图姆的敏捷程度说不定没他多事还能躲开,他惊慌失措的根本只是在添麻烦而已。
可是他刚才一看到王兄要被毒蛇咬到的时候脑子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啊……
年少的王弟还蔫蔫地拉耸着肩垂头丧气,垂下来的眼却突然遭到了袭击。
细长的睫毛被压弯擦过自己的眼角,有些痒痒的,那轻触他的眼的柔软而温热
的感触让他下意识抬起眼向上看去。
游戏目光一抬,便恰好和注视着他的艳红色瞳孔对个正着。
呼吸在刹那间一窒——
全身的寒毛在这一瞬蓦然直竖而起,而不知从何暴起的力气汹涌上来让放松了抱着他的力道唇正在他颊上游移而毫无防备的法老王被他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