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于疲惫而睡得死死的法老王只能任由自家王弟对自己尊贵的脸为所欲为。
“你啊,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比较好。”
玩得不亦乐乎的游戏突然想起了还在那个地下奴隶场的时候,失去记忆的亚图姆安静地让自己喂他吃东西的听话模样。
……虽然就算那时除了喂食之外其他时候还是那么拽啦……
这样一想,揉着那浅褐色的脸的手指更是用力将少年王的颊扯开。
就算这样,王弟还尤不解气,冲面前那张被他揉搓扯开变得怪模怪样的脸龇了龇牙。
不就是吃准了自己不敢真的咬他吗?
游戏如此不忿地想着,磨了磨牙,一股气冲上来,张嘴就凑过去。
只是在那雪白的牙齿即将落在和它颜色完全相异的浅褐色脸颊前的一瞬又迟疑地停顿在空中。
有贼心没贼胆的埃及王弟嘴大张了半晌,最终还是蔫头蔫脑地合上嘴缩了回去。
好吧,他不敢就是不敢。
再说要真在埃及的法老王脸上留下那么个明显的齿痕,赛特绝对会立马来找他麻烦肯定会大吼他一顿。
法老王丢了脸,他这个王弟也跟着丢脸是不是?
如此给自己的找借口安慰自己的王弟不知道是根本没想到他完全可以在亚图姆肩上或是其他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狠狠咬几口泄愤还是有自我意识地避开了这另一个选项。
悻悻地重新躺下去,仍旧是半侧着身体的姿态。
游戏看着那张仍旧在沉睡中的面容,再一次伸出手,摸了摸那张即使透出几分疲惫仍旧年轻而傲气的面容。
他的目光稍微黯了一黯。
“……你在生气吗,王兄。”
他说,喃喃低语。
似乎是疑问句,却是已经自我肯定的语气。
肯定是会生气的啊,毕竟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可是他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而已。
邪神被成功地打败,会跟着死去的自己自然无法回到王宫。
若是失败,那就更不可能……
若是不能好好地道别了结一切,那么他这一次回到王宫还有什么意义?
摇晃的灯光熄灭了下来,夜色将大地笼罩,一切逐渐归于平静。
…………
然而,第二日阳光普照的清晨。
“王兄!”
年轻的法老王任由身边的侍女们忙绿着给自己穿戴服饰,侧着头理都不理那个迟他很久才醒来此刻正跪坐在床上怒气冲冲地冲着他放肆无礼地大喊的王弟。
“这些是什么啊,王兄!”
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掉进了挖得深深的陷阱里的埃及王弟冲着少年王高高地举起了他的双手。
两个漆黑色调上雕琢着神秘而复杂的符文的与其说是手环其实更像是手铐的东西牢牢地圈在了埃及王弟的手上。
乌黑的色调和白色的手腕呈现出异常鲜明的对比。
年轻的法老王继续无视他的王弟对他不满地质问,当一位侍女将鲜红的披风为他披上之后,一侧身,鲜红披风顿时就飞扬起来。
下一秒,想要迈步走向安静地等在门口的马哈特大神官的法老王那鲜红的披风的一角就被跳下床来的王弟死死拽住了。
王弟□的脚踩在地上,白色脚腕上扣着两个和手腕上一摸一样的乌黑脚环。
“帮我弄下来,王兄,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东西,我会生气的!”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完,魔力被封印住了让他怎么去做!
“王弟殿下,这些是为了封印住邪神的邪恶黑暗力量,请您暂时忍耐。”
就在年少王弟拽着法老王的披风死活不放他走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马哈特大神官苦笑着开了口。
“我们会尽快和大祭司商量出不伤害您又能封印邪神的办法的,所以无论如何这段时间,请您……”
那四个用来封印魔力的咒铐环是西蒙大祭司花了很大的精力和心血制作出来的,最关键的是环内侧烙印着被太阳神拉祝福过的最强力的符文。
大祭司希望能用它们暂时镇压住邪神的力量,避免邪神夺走王弟的身体,从而有更多的缓冲的时间让他想出解决一切的办法。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帮我打开,王——”
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截话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王弟揪着自己披风一角的手,少年王突然一个转身,俯□来。
浅褐色的双手一下子牢牢捧住游戏的头一把拽过来,法老王深暗红色调的唇贴上去将他的王弟尚未来得及说出后的后半句话几乎是以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的姿态强硬地堵回口中。
狠狠的一吻结束。
少年王直起身来。
“闭嘴。”
年轻的法老王说,高高昂起的头,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对他的王弟下达了命令。
“给朕老实待在这里。”
然后,也不容对方反驳一个字,绯红的锐利瞳孔最后瞥了一眼。
他再一次转身果断离去,鲜红披风随着他大步的离去而翻飞不休。
而在前一秒被突然袭击从而导致拽着红色披风的手下意识松开的王弟在呆了半晌之后终于反应过来。
想跟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关得紧紧,怎么都推不开。
游戏愤然使劲锤了锤了门。
“这种突然袭击太过分了王兄——”
为什么他又被关起来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绝望了,对于写完一个亲亲一回头发现这个亲亲写了四千字的自己彻底绝望了……
第二百三十章
塞西站在法老王房间的大门口,矫健步伐看似放松地来回走动的,他微微低垂着头,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是他微微垂下的眼却是一刻不放松地四处看着,将各个在走动时才能看到的死角之处的情况尽收眼底。
数十位明显在法老王的精锐近卫军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侍卫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各个方位,神色严肃,目光警惕,将整个房间守得水泄不通。
啪嗒,极其轻微的一声响,塞西的耳敏锐地动了一动。
眼角的余光看到传来声音的那个被轻轻打开了半截的窗子,王弟的头悄悄地探出来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侍卫,怔了一怔,又缩了回去。
啪嗒,窗子重新关上。
塞西苦笑,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来回巡逻。
其实不止是他,其他大神官的能力最强的心腹侍卫甚至于法老王的近卫军首领也被派遣到了这里,或明或暗地守着。
法老王给他们下达的死命令,便是不允许王弟踏出房间一步。
只要不伤到王弟,允许他们使用任何手段。
塞西琢磨着这道才下达不久的命令,心底有些奇怪。
今天早上似乎没听见王和王弟闹起来的消息啊,为什么王会如此大动干戈?而赛特大人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大为恼怒,反而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突然塞西眼角余光一动,他看见靠近房间另一个稍高的透气窗旁边的树叶不正常地晃动了好几下。他心里一紧,顿时目光就警惕地盯住那边不动了。
那树叶又使劲晃动了一下,而看清了的塞西一呆,又苦笑起来。
他想了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转身走开了。
啪嗒一声将窗子紧紧关上,埃及的王弟闭着眼沮丧地倚靠在关紧的窗子上,然后,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看来王兄真的是发了狠不允许他踏出房间一步,外面的那股阵势让他看一眼都有些头皮发麻,更不要说如何偷偷溜出去了。
好吧,他多少还是庆幸最起码王兄没像上次那样用锁链锁着他是不是?
年少的王弟使劲琢磨着偷溜出去的办法,想到四面八方那严密的封锁又禁不住丧气。
他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仰面重重地往大床上一倒,整个四肢大张地躺在了床上,目光愣愣地盯着屋顶华美的雕纹。
现在这种情景,别说是偷溜出去,他简直就是插翅难飞……
等等,飞……
“哇啊!”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整个重重地砸在他脸上,将他的整个脸都包住了起来。
“喵~~”
“艾——玛——”
“喵~~喵喵~~~~”
游戏一脸黑线地费劲地将扑到他脸上的小黑猫从他脸上揪下来,使劲拧着这个老爱往他脸上扑屡教不改的小黑猫的耳朵,折腾得它喵喵直叫。
任由自己毛绒绒的小黑耳朵被拧来拧去却不敢反抗的小猫咪喵喵叫着,睁大了金色的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小主人。
它讨好地用毛绒绒的小脑袋磨蹭着游戏的手指,长长的黑色尾巴一甩一甩地,尾巴尖儿蹭了蹭游戏的腿。
年少的王弟叹了口气,松开拧着它耳朵的手,小艾玛眯着眼高兴地凑过去,软软的小舌头舔了舔小主人的手心。
王弟抬起头,看着艾玛刚才跳进来的那个一人多高的透气窗,翠绿的树枝从外面延伸进来。
目光在透气窗上定了定,然后,继续上移。
法老王居住的高大而华美的房间里,足足有数人之高的屋顶上,一张天窗斜斜地开着,明亮的阳光从那里透进来。
王弟从床上站起来,仰着头看着那个天窗。
在被严密看守的现在,那里或许是他唯一可以离开的出口。
可是……
游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白色的手腕之上,乌黑的雕琢着神秘符文的手环牢牢地嵌在他双手之上。
明亮的阳光从外面照下来,让乌黑手环上符文蜿蜒的线条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发光。
这个真的可以封印邪神?
游戏微微皱着眉,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那闪闪发亮的乌黑手环之上,魔法伪装的紫罗兰色散去,变回来的比手环还要漆黑上几分的墨染似的瞳孔深处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那微微闪动的目光突然一定——
年少王弟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夜黑瞳孔深处透出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而又苦涩的复杂神色。
乌黑粉末纷纷洒洒从他手腕处四散落下,在这个被阳光充斥而明亮非常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眼。
王弟白色的手腕上,西蒙大祭司费尽心思铸造出来的封印邪神邪恶黑暗力量的咒铐环在转念的顷刻间已尽数化为黑色粉末。
连带着脚上的乌黑脚环一起,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白色的□的脚离开了地面,那撒了一地的漆黑粉末未曾沾染到它一点痕迹。
王兄他们果然太天真了……
到了现在,身为宿主的他便更是明白寄宿在他灵魂深处的邪神拥有着怎样恐怖到让人绝望的力量。
“喵!”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王弟的身体顿了一顿,低下头,乌黑的瞳孔落到了站在床沿冲着自己喵喵直叫的小黑猫身上。
目光微微一动,王弟在迟疑了稍许之后还是伸出手。
小黑猫欢乐地甩了甩尾巴,从床上纵身一跃,跳进了王弟怀中。
游戏将它抱进怀中,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小脑袋,那种温软而柔软的感触让他心底暖了一暖。
艾玛伸出软软的小舌头,舔了舔游戏的手,然后眯着眼乖巧地趴在游戏怀中不动了。
埃及的王弟抱着他的小宠物飞出了这个囚禁他的房间,魔力的隐蔽让四周那些敏锐的侍卫未曾有丝毫发现。
他向高空之上飞去,呼呼风声擦过他的颊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而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身处云层之中。
向下看去,王城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是一只只细小的蚂蚁让人看不清楚,而巍峨壮丽的埃及王宫小得就如同法老王后院之中那个小小的荷花池。
埃及的王弟悬浮在高高的空中,俯视大地。
迎面而来的高空的狂风掀起他那失去了魔法的伪装而变回乌黑的柔软额发,他墨染似的瞳孔将目光从脚下的王都收回来,眺望远方。
他远远地眺望着整个埃及大地,脸上神色安静之极。
王兄和西蒙他们的想法他懂。
在王兄他们看来,邪神还没有开始任何动作,他们未曾感受到一点危机的迫近,自然都认为时间还足够让他们做出更好的安排。
他们并不想牺牲他。
他懂。
只是他懂了,王兄他们却不懂——
【王兄,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昨天,他曾如此对他的王兄说。
那并不是借口。
王兄和西蒙他们都不明白。
真的已经没有可以让人等下去的时间了。
一点点都没有了。
埃及年少的王弟高高地悬浮在天空之上,目光俯视整个埃及大地。
秀美颀长的尼罗河蜿蜒着一抹碧绿安静地流过那一片金黄色的闪耀着如太阳般明亮的光芒的大地。
那是被诸神守护的伟大的法老王所统治的美丽而神圣的黄金的国度。
然而在这一刻,黄金之国已被黑暗笼罩。
在高空俯视大地的埃及王弟的眼中,除了明亮的王都,埃及的其他地方都已经被一层朦胧的浅黑色雾气覆盖。
那浅浅的黑色雾气弥漫在埃及大地之上,一点点渗透了埃及子民的身体乃至于灵魂。
没有人看得见那些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除了身为邪神宿主的他——
所有的人类,都有着人性上善的一面以及与之相矛盾的恶的一面。
他们可以善意对待他人,同时,心底也常常会冒出邪恶的念头。
人类之所以不是魔鬼,是因为他们大多能用自己人性上善的一面压制住自己恶的一面。
他们会有邪恶的念头,可是对于亲人之类的他人牵挂的各种感情却能让他们成功地将那些恶念压制在心底,从而保有善念。
彻底解放了自己的邪念,人类就成了魔鬼。
就像那个时候赛特为了一己之念而想要杀死自己——
按照赛特的个性,就算到了最后无法可想的时候的确是会做出杀死他拯救埃及这样的行为,可是,赛特却不可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图省事和轻松想要早点杀死他从而一了百了。
游戏之所以对赛特没有多大的抱怨,是因为他清楚这一点。
当时离开了有拉神的力量庇护的王都的赛特在那个镇子上也在不知不觉被黑色雾气所侵蚀,在邪念的控制激发之下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然,游戏才不会只是泼了赛特一身水就简单地放过了他。
而身为埃及最强大的大神官之一的赛特对侵蚀他灵魂的黑雾没有丝毫察觉的反应更是让游戏心惊得厉害,也越发感觉到了事情的急迫性而不愿再一味地等下去。
【没有可以等待下去的时间了。】
那些从地下渗出的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黑色雾气弥漫在大地上,一点点不着痕迹地渗透到了所有埃及子民灵魂之中,而后——
所有人心底邪恶的欲念突然地迸发。
贪婪,**和野心一切深植在人类心底深处的所有邪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