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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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失去了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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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焕成没有出声,他习惯在薛锐生气的时候闭嘴,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立言摆弄玩具的声音。他坐在角落的地上,偶尔看看站在病床边对峙的两个大人,看不出什么结果之后又继续玩。沉默了一会,郭焕成走过去跟立言玩了一会儿,说:“叔叔今天先走了,有时间再来陪你玩。”
立言亲昵地抱着郭焕成的胳膊说:“叔叔下次你到我家里面找我玩,我和妈妈住青秀山城……”,没等他说完,薛锐唤了一声:“立言,妈妈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家庭住址吗?”
郭焕成没想到薛锐住在青秀山城,那是他们老板进军地产市场做的楼盘,当时算是他老板资金最困难的时期,还好这个楼盘很成功,打开了局面。这也是他从国外回来第一次主持的项目,三年里他去过青秀山城无数次,竟然都不知道薛锐住在那里。薛锐在大学时期的唯一兴趣就是看城市发展论坛,沿着城市规划的布局买房等涨价后抛售。青秀山城一带是最近两年最被看好的地段,她高瞻远瞩选择在那里投资一点也不奇怪。
看见妈妈脸色不好,立言很小声地说:“我喜欢多叔叔,我想让他陪我玩。”
郭焕成笑笑,摸摸立言的笑脸说:“以后我们会经常在一起玩的。”
送走郭焕成,薛锐接到江碧染的电话。电话里她邀请薛锐参加周末的画展,薛锐本不想去,但是人家三邀四请,再不去难免有拿大的嫌疑,只好应了下来。
画展那天,薛锐将立言送进小区的托儿所,冒雨开车到市区已经迟到了。尽管下着雨,来看画展的人依旧不少,奇怪的是这个画展并没有注明画家是谁,但来人都很享受这里的展览。看得出江碧染是很用心地布置这个画展,她将别墅里面所有的装饰物全部挪走,如果不是照明需要,薛锐毫不怀疑这房间里连一盏灯都不会有。江碧染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尽可能将周围环境弱化以突出今天的展出的画。其实薛锐觉得,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这里随便的一幅画就算挂在油漆店也会一眼抓住别人的眼球。
墨绿荷叶上坐着的红色的青蛙,那红色不知道是血还是红油漆,颜色浓郁地快要从青蛙身上流淌下来,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劈下的闪电,亮白的闪电里有人的身形浮出,仔细看原来是婴儿形状的天使。有被狂风席卷的草原,一般照片或者绘画作品中草原给人的感觉是壮阔的,但是在这幅画里,你却能看到席卷的狂风。
整个展厅里就是流动的染缸,情绪的展览,每一片色彩似乎都要将人吸进去,陷进那画里传达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画展没有音乐,参观展览的人都很安静,结伴而来的人偶尔会用耳语交流各自的看法,单独参观的便很难从这种情绪中抽离。
这个作画的灵魂,娇贵的,暴戾的,脆弱的,坎坷的都让人深度沉迷。在树下,在廊边,在风中,你很想为他倒一杯酒,轻轻一碰。
薛锐觉得这里让她透不过气来,不仅是因为画里的意向更是对这些画,她有莫名的熟悉。这种感觉让她恐惧与不适,好像随时有被毁灭的惶惧。作者用色大胆构思奇妙,每一幅画似乎都是他情绪的宣泄口。很明显焦躁不安的时候居多,让人感觉安宁的画作整个展厅找不到一张。不,还是有一张的,唯一的一张。就在房间的拐角,面对着窗子。也唯一一张水彩画,似乎与满屋子的油画格格不入,但是它就那么理直气壮地挂在那里,那么理所应当的气势叫人驻足。那张画里的是一只蝴蝶在悬崖翩跹流连,灰白的悬崖上只有记住青黄的草,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你却能感觉到那草的积极向上的活力,最普通的白色蝴蝶,带来整个春天的好天气。在画的右上方,题了一首小诗
“本想策马而去
却见你踏浪归来
于是
我勒马
你即悬崖”
许多人似乎在这里找到心情舒缓的节奏,薛锐看了这幅画一眼,只是一眼,就倏然变了脸色,像看见洪水猛兽到一样惊慌地从展厅里匆匆逃出。站在外面的长廊下,她闭上眼,任凭风裹着雨丝吹到脸上,冰凉湿润的感觉稍稍安抚了自己心绪,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再睁开眼,身边已经站着江碧染,江小姐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今天的天气真不好。”
“说好的,就一定来,不过对不起,迟到了。”薛锐略有歉意。她站的很靠近廊檐,一只手扶着廊柱,半个身子几乎都要探出去,看见她的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一些,江碧染体贴地问:“要不要去楼上换一件衣服?”
薛锐今天穿一件的裙子,肩背处在进门时被廊下的雨水淋湿,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她的穿着有些失礼。面前的江小姐穿着黑白格子长袖衬衫,下面是一条徐清扬的裙子,淡妆难掩艳丽的脸,气质出尘。薛锐从廊檐处退回一些,避开了雨丝,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画展很精彩,祝你开张大吉。”
“谢谢!”江碧染听见这话微微一笑,很明显觉得受用,她说:“如果您感兴趣的话,等会我可以安排这位画家和您见一面。”
薛锐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不用了,我没兴趣。”
她的口气很果决,没有商量的余地,江碧染略顿一顿,眼神似不经意间向对面的楼上扫了一圈,笑笑说:“还是上去换一件吧,虽然天气热,但毕竟立秋过了,入秋的雨寒气重,受凉感冒可就不好。”薛锐的别墅是N市民国时期的老洋房,中间是有一个花园,两栋楼之间有回廊连接。画展是在前面的三层小楼举行的,通往后面的房子的两条长廊上各自挂着“非请莫入”的牌子。她微微抿着嘴眼睛也从对面楼上收回,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地看着风雨中花园里的树木,槐树的叶子在风雨的吹打之下落了许多 ,地上有很多细碎的叶子,地面低洼处有积水,水面的落叶像飘摇的小舟,随时有可能倾覆。薛锐定定心神,与江碧染直视,说:“江小姐,我知道你想带我去见谁。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或许我并不想见他。”
江碧染语噎,她没想到薛锐会一眼看清楚她的心思,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想将薛锐带到后面的那栋楼就行,其他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她面皮极薄,被人拆穿后有些羞赧得脖子都红了,但还是说:“为了今天和你见上一面,他花了很多心思。”
“江小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很多不愿意见的人,如果我是谁想见就见的话,我就不会将地段这么好的别墅出租了。这栋房子,谁在这里做生意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江碧染的脸更红了,她也不笨,听得出薛锐语气里的不满。房子是薛锐的,很有历史的老洋房,还是紧邻市中的好位置,人流又密集,薛锐当时出的价钱不高,多半原因也是因为自己合她眼缘,薛锐要是毁约不租,于她不过就是赔付违约金,于自己就很难在找到这么合意的房子了。
两人站在长廊边,雨柱砸在地上,溅起的水滴落在两人的高跟鞋面上。薛锐自觉话说得重了,笑了一笑说:“对不起,我说话冲,你别介意。对楼我就不去了,但是他已经见到了我,你也算完成朋友的托付了。您先回去吧,里面还有很多人等您招呼呢,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湿了你的鞋可就不好了。”
薛锐坐进车里立即发动,她心里乱得很,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还这么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走,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策马而去,却见你踏浪归来,于是,我勒马,你即悬崖”这首诗是从网上看来的,不知出处,并非原创


、第五章 雨地追逐

第五章雨地追逐
车行驶在路上没有多久,薛锐就从模糊的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追过来,她几乎都不用思考,就知道那辆车是谁的。雨天路滑,所有人都开得很慢,只有那辆车,他的车速很快,几乎是突然从后面冒出来的,后视镜中的车影越来越大,不断地越过其他车辆朝她的车驶过来,薛锐心中觉得不妙,果断将车沿着一条小路开出去,那辆车紧紧跟着边道,不顾后面一连串地鸣笛和紧急刹车声。薛锐慌不择路,只是踩着油门想要甩开他。车行了一段路从后视镜看不见后面有车追来,薛锐松了一口气,视线在转过来却看见,那辆吉普从她的对面直直开过来。她赶紧转动方向盘,避免了正面的相撞,吉普车从她侧面擦身而过。两车交错的时候,她看见驾驶座上那张熟悉的脸,但是对方没有看她,只左边嘴角勾起,目不斜视前行,薛锐太熟悉他的这种笑容了,这是他想要玩的表现。大型猫科动物在捕猎的时候都喜欢将捕到的猎物放走,然后在猎物放松的时候猛扑过去,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已经将车横在她后前,堵死她的去路。
薛锐急忙踩死刹车,只是为时已晚,两车“砰”一声相撞。他的车后凹陷进一块,自己估计车尾灯已经碎掉。她调转车头还没将车挺好,雨刷刮过,她看见对方直直朝自己冲过来。
是比先前更猛烈的撞击声!
薛锐身体随着惯性前倾,如果不是安全带,她不怀疑自己会被从车头甩出。如果第一次撞击是薛锐无心之失,这次就是他故意撞击,薛锐头被甩晕,只晕了短短几秒,在这几秒中,她觉得时空静止,只有窗外大作的风雨声,但是不足以浇灭她心中的火。再次抬起头时,便没有丝毫犹豫,踩死油门也朝他的车撞去。如果一开始,她心中还想着自己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要保护好自己,可是现在,她一心只想跟这个人同归于尽。
两辆车相互兜圈子相撞,砰砰声不绝于耳,雨中钢铁制作的庞然大物撞击擦出火花。伴着雷雨的轰鸣,两个人都红了眼睛。
薛锐的SUV是为了孩子在车上有更大的活动空间才买的,质量虽然不错但是如何能比得上对方的吉普。刚刚她从高速上下来拐到一条乡村的小路上,现在两人的车停在一户农家的晒谷场上,用水泥浇的地面,下雨后格外湿滑。晒谷场前面就是农田,两辆车子在雨地里不停地打着旋儿,车轮碾过低洼处溅起巨大的水花。薛锐的车子动力不足,对方的吉普毫不留情地将薛锐的车从中间顶住,薛锐从里面看到副驾驶位的车门被顶得凹陷进去,她想加大马力,对方去直直将她的车沿着晒谷场顶到农田边。薛锐的车一个侧翻,两个轮子已经滑进农田的泥水之中。
眼见车子就要翻了,薛锐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恶狠狠地朝对方瞪了一眼。他笑了,下一步却将车子退了回去。静静停在一边,薛锐愣了一下,赶紧趁翻车之前将车子小心开出农田。
这时俩辆车都已经撞得面目全非,天空中的雨丝飘洒,两个人坐在车里谁也没有动,隔着雨帘就这样对峙着,薛锐看见对方下了车。他几乎是在出门的一刹那就被淋湿了,衣服紧紧贴在他瘦削的身体上,宽肩窄腰挺拔身材还有那一张跟立言一模一样的脸。这是一张魔鬼的脸,无数次她因之从梦里惊醒。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其实心情已经没有未见时那样紧张了。她就是这样,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她会惶恐不安,但是灾祸一旦发生,她就只想着如何解决,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或飞蛾扑火或逃出升天,这两种结果她不是没经历过。
薛锐拿起伞下车,站在车旁看着对面的人。
“季野,你闹够了没有!”薛锐说。
她总是这样子,色厉内荏地问:“季野,你闹够了没有?!”他们两个人之间,她总是站在一个高地上或斥责或教育他,以一个俯视的角度,这当然不是说薛锐比他高,谁让她是他的老师呢?
他们之间纷飞的雨滴,不停地扑打着两个人,尽管打着伞,薛锐的裙子很快就被打湿了。紧贴在身上,这让他想起,以前有过的混乱甜蜜的激情。他突然上前,薛锐下意识朝后退,想想要打开车门躲进车里。车么刚被拉开一条缝,他一个大力将车门甩上,薛锐反应快,及时将手撤回,要不然手肯定会被车门夹碎。薛锐来不及发作,就被他按倒在车门上,腰抵在门把手上差点没硌碎,他已经欺身上前。
薛锐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头偏向右边,他的唇落到她的左耳下。薛锐手脚并用想要挣脱开,他伸手箍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细细的胳膊扣在她的身后,火热的唇重新落了下来。薛锐在他身下拼命挣扎,季野不得不腾出一只手箍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他的头发被雨水黏在脸上,几绺头发稍稍遮住眼睛,整个人有些狼狈。四目相对的时候,季野在她的丹凤眼里看不见任何爱恋的情意,只有厌恶与反感,冷冷地审视着自己。他心像被攫紧,今天的局面已经失控,纵然他不在乎,可是这不是他愿意见到的。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他只觉得渴,她不施唇蜜却依然鲜润的嘴唇就是那夏日树荫下的古井,那是他的坟墓。
他狠狠地吻上去,带着满腔的怨愤和情意,他带着热情誓要融化身下的坚冰。唇齿交缠的时候,他的下腹传来一阵剧痛——薛锐用膝盖狠狠顶了他的小腹。
季野不得不放开她,她的嘴唇红肿,眼睛半眯起,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她说:“你要是在敢向前,下次踢的可就不是你的小腹了,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季野放弃要上前的打算,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正前方,他还未从刚刚的激动中平复下来,胸膛仍旧随着呼吸起伏着。她手中的伞已经落在地上,漫天的大雨下,两人早已浑身湿透。季野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别的男人可以,我不行?”阿Q摸小尼姑的脸蛋,小尼姑拒绝,阿Q嬉笑着说:“凭什么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小尼姑闻言羞愤地跑走,阿Q在旁观者的笑声里找到了自信。可是他不是阿Q,精神胜利法不适合他,薛锐更不是小尼姑,哭着离开的戏码对于她来说更是不可能。
刚才的挣扎也耗尽了薛锐的气力,她倚靠在车门上,“呵”一声笑出来,她说:“别的男人当然可以,但你不行,因为你不是!”
他以为自己是在揭薛锐的疮疤,其实这更是他的伤疤,但是他不知道,四年过去了,薛锐早已经不在乎别人的非议了,疼的只有他一个。薛锐轻易地激怒了他,她太清楚他的弱点,四年过去了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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