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流看着他?老黑胖子不是无聊的人,如果不是连墨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绝对不会有这种行为,“出什么事情了?”
黑瞎子看看胖子,胖子异常果决的摇头,“要问你就去问小哥。”
“他会肯说吗?”连墨那一百棍子打不出半句话的脾气,我什么时候拿他有办法过了?
“谢榭,如果是你就不一定。”黑瞎子松开了手。
“你们告诉我不是很干脆吗?”
跟前的一胖一黑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没有半分打算暗示我一下的意思。
算是半逼半从的上了13楼,胖子说,“小哥就在1309床。我们送你到这里,去不去看他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们俩就一下缩回电梯,我和他们就各自一边的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看着眼前安静的医院走廊,9号床在的房间就在电梯旁不远,目测着不过八步的路,可我不知道这八步的路是不是如今的我应该去走的。
就看一眼吧,如果他睡了就当没来过,如果他醒着……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些想说的话早就再梦到他的那么多次中,说得一干二净了。
不同于梁承继所在的vip病房,普通病房里都有三张床。
踩着无声的步子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这间房里另外两张病床都是空着的,只有靠墙的那一张病床,被一面布帘围得严严实实。
连墨应该就躺在里面吧,我站在布帘之外,几次抬手想要去拉开它都有些没有勇气。
“这钱是什么意思?”小红妖冷的调子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知道,扑克连舍命救我不是为了这点钱。”梁承继有点尴尬的声音从那面布帘里缓缓的传出,可是一字一字敲在我心上,却好比一锤一锤的落下。
舍命?舍什么命?
“梁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小哥救你是为了谁。”
梁承继没有说话,里面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小红自己接了自己的话,“要梁总把那丫头让出来是不可能的,我也不会说那种话。只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很多歪门心思的姑娘,嫁给你,进你们的家,后面的路一定不容易。如今的你疼她爱她,是一定的,可将来呢?梁总,如果你真的心存感激,就希望你以后的时间,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好好宠她,把她放在心上,我想,小哥要的就是这么多了。”
“我自会好好宠她爱她一生一世,今天就是我们的婚期。这是一辈子的承诺。”
“恩。”很轻很轻的一个应声,一如每一次我和那人说话时,他固有的答应。
小红淡淡说:“梁总请吧。”
“好!我走。不管怎么样,谢谢。”梁承继低声说。
我知道这个时候最适合自己做的事就是马上走,马上消失在这里,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整个人一步也动不了,只能看着眼前那张布帘被缓缓的拉开,看着里面的人惊讶万分的看着我,看着一张冷冰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安静的可怕的人。
任自己的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走,走到那人的身旁。
他很安静的闭着眼睡在上面,苍白的脸色凄冷的不像人世间的,静到极致的人好像连最初的气息也是湮灭的,如果不是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应响,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人是活着的。
忽然的忽然,就那么坐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留下的气力连抬一下眼也不能。
这个人每一回离开的总比谁都要决绝,决绝的我以为只要时间过去,那些过去都可以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可是,这个人每一次的回归却又都在诉说着,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在你身后,永远永远,像极了有一次闯入的梦境,不管我走、停、倒退,那个穿着蓝色卫衣的男人就是离我那么几步之远,永远永远。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连墨不曾开口,关于过去他从来不曾开口,可是我真的真的完完全全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一定没有办法把我从他的生命里翻过去。
可是,对于我来说,相关于他的记忆,就好像是风吹落叶,一片零落,哪怕是一点点都已经不再存在。
为什么这个老天要把人放上这样的天平?
让总觉得事情会过去的我忘记所有的一切,让一个永远无法离开过去的人牢牢的记住那一切。
“啊……”狠狠的想,狠狠的想,我想从过去的记忆里挖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关于他的过去……可是得来的只有无尽的痛。
“谢榭!”梁承继的声音在我身后不断的喊着,可是他喊得越是厉害我越是难受。
那个人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啊……”
一片的恍然间,有个明亮的笑像是道光闪亮一切。
是连墨的笑。
所有的痛有片刻的停顿,让我可以将那个笑容牢牢的刻在新的记忆里。
是他的笑,他也可以笑的那么快活。
“啊——”那笑容晃过,一场更深的痛蓦地袭击,想要去抓住那个远逝的笑,可是得来的只是更多的痛……
我舍不得放手,于是更痛……
啊……
“够了!”一双手一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蓦然张眼,是连墨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我。
“我……我能想起了,一些……”
连墨狠狠的晃着我,“够了。”他说。
“我说我能想起你……”
“够了。”他第三次重复,“够了。”第四次重复。
高度的差距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可怜的小动物被他就这么抓在手里,发出恳求的声音,“别……”
“够了……够了,不要再想了。”我觉得他是在求我。
我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没了声音,只能感觉自己的眼泪刷着脸颊落下。
“别哭。”眼前苍白的唇轻轻一动,连墨抬手轻轻擦掉我的眼泪,然后,就在我眼前,一点一点的倒下。
所有人的措手不及。
连墨!
连墨!
那不是一场很快的手术,但是也有完结。
手术结束,医生从那扇藏着连墨的门里出来,淡淡的嘱咐我们,“不要再让病人情绪这么激动了!”
相较于他们三的大松一口气,我却发现,很多东西,才来了。
拍拍胖子,“你们送他回病房。”说完就直直去顶楼的vip。
没有记忆里的亮堂,今天的vip只剩下床头一盏小灯点亮。
梁承继坐在轮椅上,身后是暖黄色的灯轻轻的晕亮着。
七天前在这里,也是这盏灯下,我觉得自己许下了这辈子的未来,可是现在……
轻轻的吸一口气,“承继……”
梁承继的声音有种独断,“我把婚约取消了,餐厅的酒席也撤了。拿来!”
“什么?”
“戒指。”
我愣了愣,低头看自己的手上,那一枚带着光闪的钻戒还牢牢的住在上面。抬手摘下来,递给还给他。
他接了过去,一手拉开衣襟一手将戒指放入内袋,一片自然。
婚约取消了,戒指还他了,一切好像都没有了,这么长长的三年,仿佛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推着椅轮经过我身旁时,我终是没忍住,“谢谢。”
缓缓前行的身影一下顿住。
“谢谢?就这两个字”梁承继忽然大笑起来,“我不是那个姓连的,我也做不来他!你知道嘛,谢榭你知道嘛,我有多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没有办法忘了……呵,我忘了你对那两年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他有些癫笑着,给我讲述了另一段的故事。
此路绵延无绝期
“那一年,你送楚楚回家来,因为和那个人赌气,就在我们家住了下来。我每一次进出屋子,就会看到有个女孩子,成天成天对着一个手机说话,你不打给我我就不打给你,你不打给我我就不打给你,你不打给我我就不打给你……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的那么单纯,就是喜欢啊!”
“那个时候,看到你就在我的公司做事,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定要留在杭州。把中华区的中心搬到杭州,你知道需要什么代价吗?董事会没有一个人答应,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才说服他们试一下!来到杭州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我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拼命过,我想要什么?也就是留在这里,因为这有你,可是,你的心从来没有在我身上过。我真的很不懂,你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为什么,你就是忘不了他呢?”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就是忘不了。”
“很好,忘不了,很好!”梁承继笑着点头。
我想他是恨上我了,可是我能怎么办?说句对不起吗?
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梁承继为我做过太多的事情,其他不说,如果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留在杭州,和我在一起,他会老是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谈生意吗?
可是,有些东西就是固执的令人难以相信,比如感情。
忍住把“对不起”说出口的冲动,我选择安静的站在旁边。等他的这一刻的怒平息。
“就到这里为止吧,谢榭,谢谢。”他抬手扶上椅轮。
我拉住轮椅的手柄,“应该是我谢谢你,不管是什么事情。让我送你下去吧。”
“随你。”他笑。
推着轮椅慢慢的前行,和他的过去在心里翻转的上演,相遇、追逐、宠爱、求婚、离开、再一起……漫漫时光,留下的记忆远比连墨给我的多得多,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这些过去像是一场吹过的柔风,而我是一潭水,风过就过了。
到电梯的时候,门一开就看到胖子颠着肉冲出来,他一见着是我忙喊:“小哥醒了!”
我点点头,然后沉默的推着梁承继走进电梯。
胖子在电梯外头没进来。
到了一楼,正要推着梁承继去车库,他说:“车等在医院门口。”
除此之外,直到上车,他也没再开口说一个字。
看着载着他的豪车亮起车灯,渐行渐远,融进一片的都市繁华里,我才回楼上。
没有随着大家的脚步去坐电梯,只是一层一层的爬楼梯上去。
有好多的事需要去想,可是在这一刻没有一件事能够是我能够想的起来的,于是就那么一层一层的上去,到了13楼的时候,还没出去就被一阵香烟味熏得直咳嗽。
推门出去,就看到我很熟悉的三个人,姿态各异的分立三处,却都是嘴上叼烟。
“掐了都掐了!”我忍不住吼,“咳咳,严重污染环境!”
他们三到是齐刷刷的灭了手里的烟头,胖子第一个吼起来,“丫的,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去哪里?”
“你刚才不是跟……”
“人对我多好啊,现在受伤了,难道送一下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胖子乐呵呵的应了。
小红提醒说:“小哥醒了,你去陪陪他吧。”
陪他是一定的,瞅了他们三一眼,“那你们呢?”
“吃饭,”黑瞎子调戏了下胖子的大肚子,“天都黑了,中饭还没吃呢!”
带点儿委屈的哼哼一下,“我也还没吃啊!”
“连墨也还没吃呢。”小红说,“等下帮你们带上来。对了,小哥被炸弹的气压伤到的,肋骨断了几根,后背也划伤了。估计有点疼,你就多说点话让他分分心,啊,记得啦。”最后几个字在说的时候,人已经被另外两只拉跑了。
“饿死了饿死了~~”空静的地方只剩的胖子夸张的叫喊声渐渐远去。
刚才还有点纷闹闹的空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再次踏进1309床在的病房,一如第一次进来时的静,只是那张帘布不再遮掩的实密。
连墨静静的躺在那里,依旧是不见太多人气的苍白面色。
他应该没睡着吧?
虽然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但就是有种感觉再告诉我他没睡。
床上的人一点儿都没预兆的张眼,我吓了一跳慌忙傻笑一下,正要问一句白搭的“你很痛吗”,那双眼已经重新闭上。
什么情况?僵在那三秒钟。
那双黑瞳再一次呈现在我眼前,沉色的眸中有一种幽幽的情绪,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是合适的,只能讪讪缩回头,干坐在床侧。
也许是应该解释一下的,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可是和他之间好像从来没有太长的对话,又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见了,第一句总不至于真的问“你很痛吧”?
默默在脑内搜索可以用来聊的话题,木有木有还是木有啊……把自己两年时间来的经历慢慢回访,能用来和连墨聊的,也就是我等他的那些事情,可是这些事自己说出来总有种叫人受不了的味儿。
“恩……”我单音节许久,尴尬的实在不行脱口说,“那个,谢谢你救了梁承继。”
连墨的眼神不见波澜,但好像还是轻轻的一暗。
瞬间捂脸,“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先睡吧睡吧!”说完果断起身到窗边去做深呼吸,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对着梁承继的时候说连墨,现在对着连墨了,反倒说起梁承继!
一定是缺氧,一定是缺氧大脑才会短路的!
好好深呼吸……
等回到窗边,连墨已然闭上眼睛。
眼角扫见白炽灯的光刚好落在他脸上,默默将帘布拉了一圈围严实了,才去床头旁的凳子坐,掏个小手机出来看看网页神马的,只是手指没在屏幕上刷两下,忽然发现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清清咳嗽两下,“连墨,你觉不觉的现在有点像是在萧山的房子里啊?”
床上的人没有什么动静。
微微侧头瞅一眼,那个一向很警醒的人,这会儿发着细密的呼吸声,似乎已然入眠。
除了连墨生病的那一次,好像都没看到他睡觉的模样啊。
头凑近那么一点点,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男人。依旧是很清瘦的脸,脸颊就是记忆里的略凹,白白的皮肤,不过近看的肤质没有远看的好,上面依稀有些小伤痕,鼻子到是一样的挺拔,和他的身材有的一比,发白的唇叫人心生怜惜,尖下巴上已有细碎的青楂。
伸手轻轻戳一下,还挺扎手的。
调戏完毕看一眼被调戏的人没有太多的动静,也不敢见好不收,把自己缩回到刚才的位置,就着老位置默默看手机。
只是,不知道是环境太安静了,还是自己的在一下经历太多事后有些静不下来,总是看两眼手机,再去看看连墨,再看两眼书,再看两眼连墨……
如此往复,忽然就眼角余光扫见帘布下方有些个鞋子出没。
还没等我反应一下可能是谁,就听着一声“surp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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