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是专门去预定菜色,但有时候餐厅经理要把一个菜名说两三遍我才听得见。
还好楚楚在旁边,看我人走神到不行,帮着担待了大部分的选择工作,菜色的预定才能勉强在中午休息那一点短短的时间里完成。
走出餐厅,楚楚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都没什么精神。”
没精神吗?没精神才是正常的……
自从那天知道连墨走了之后,我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了,总感觉他好像就在旁边,走在路上会好像感觉他在看着我,可有的时候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早上多赖会儿床,也会觉得他站在门口等着我起来吃早饭;看文件休息的暇余,总依稀感觉有人在靠近,但等我清醒去看了,又是一个人都没有……
而最巧合的是,每次我觉得自己想连墨想到恨不得不顾一切去找的时候,梁承继的电话、消息总会不期而至,仿佛是在不断的提醒我,婚期在近,连墨早就已经消失的事实。
在这样两种力量的拉扯之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需要一点药物才能做个正常的人。
“很没有精神吗?”
楚楚温柔一笑,“你是……在担心我哥吧,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做生意嘛,就和打仗差不多,要去的时候怎么都要去的。”
哪有人把做生意比作打仗的?转头看她,正想说说她这比方打得特别,可却看到楚楚的笑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呢?她笑的有点怪怪的,好像,刚才那话明明是在对我说,但其实是在对她自己说,“楚楚,你哥这次出差的地方特别危险吗?”
楚楚一愣,“那个地方哥不是常去吗?有那么多保镖在身边,就算危险也不至于到哪里去吧。”
“那你怎么看笑的……怪怪的?”我抬手在自己嘴上比划着,不过应该是模仿不出她刚才的感觉。
“会吗?我只是在想,等下要去医院看个朋友。”
“你有朋友住院了?是明星吗?”能看到很多很多活跃在电视电影屏幕上的真人,是个人认为认识楚楚最大的收获之一。
楚楚叹口气,“不是,只是……”
“哦,这样啊……那个,我还要去上班。”不用她把那人描述清楚,我就淡定的回绝了。
凭感觉也能看到楚楚后脑勺附近出现了某只珍兽,并且以一种均匀的速度缓缓飞过……
有时很希望做一些让自己不容易分心想事情的事,可是,很多时候需要这样事情的人总遇不上事儿。
下午回到办公室才知道,经理被他的顶头上司叫出去陪同巡查了,新的任务还没有细分布置下来,整个办公室约等于放假状态。
没有太多的气力像其他人那样打打游戏,聊聊八卦,连续几天的精神分裂实在是弄去了太多的精力,一空下来,整个人就只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而这又是我最不愿意去面对的感觉,脑袋昏昏的,好多虚幻的声音就会变得不受控制的在人心里钻,面对着一片空白的记忆,心却要被钻的坑坑洼洼。
在背景一片喧哗的办公室,无奈的抱着头靠着桌子,也就是想别让人看出了自己的分裂,可只是一晃眼的感觉,好像就被投进了一个白色的空间。
半透明的白色窄道,通向看不见的前方,只容得一人前行,沿着道路的两旁都是门,无数的门,彼此相挨。
我记得自己来过这里,也记得这个门背后藏着的就是我的记忆。
没能像上次那样拼命的敲拼命的找,只是慢慢的走着走着,有点茫然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忽然看到一道金色的细光遗落在眼前的地上。
真真假假
下意识的去找这光的来源……
天呢!那些一直紧闭的门居然打开了一条缝!
只觉得身后有个力量一直推着我的身体!
整个人一下扑到门上,趴在门缝上冲着里头死命的张望,只是门缝太细了,里面的世界被压缩在很小的缝隙里,一切好像都变成了晃动的色片。
有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而最多的是深蓝色的。
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个恍惚,忽然就那么想了起来某个人总喜欢穿着深蓝色的外套,沉默的来去。
是连墨在里面吗?
我一下子有些心急,开始使劲的拍门,可是门就是保持那条缝纹丝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手用力越来越大,可门就是不动啊!
忽然,一直没有半点声音的门“咚咚”的响了两下。
拍了这么久一点声音也没有,怎么会忽然有声音?
是听错了吗?
“咚咚”!又是两声闷响在环绕。
是……里面的人也在拍门吗?我忍不住拼命拍着门,忽然,那个门好像动了一下!
“啪”一声巨响!
我一下窜了起来!
猛地抬头,就看到经理双手抱臂,目光垂落的瞪着我。
愣了三秒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眼前这怒气蓬勃的经理才是真实的。
“经理,你回来了……”我傻笑了一下。
“恩。”经理冷冷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看着他老人家消失在拐角的背影,瞬间无力啊,上班睡觉被捉!今年的晋升是没希望了……
“喂——”双双凑上来从后面戳戳我,“你上班也能睡得这么沉啊,经理敲了你几回桌子你都不起来!”
这时候来戳绝对是找骂,我回头瞪她,“经理来了你也不叫醒我,算不算姐们啊!”
“谢小姐,我负责叫人起床,不负责叫猪猪起床!我戳你戳的手都快软了,你睡得死了一样!”双双吼了一通,才惊觉经理是火冒三丈的进办公室的,忙缩缩脑袋打探两眼。
戳的手都快软了吗?下意识默默还有感觉的后腰,原来刚才梦里那推的我趴在门上的力儿是双双想要叫醒我……
唉……低头沉思三秒,再次告诫自己,谢榭,过去的事情你是绝对不可能想起来了,不要在尝试了!还有七天时间,你就要做五月新娘了,不要再想了!
催眠完毕,抬头看看有啥正事可做。
袋里的手机就那么没有预兆的响了起来,中午和楚楚出去忘了调震动了。
果断且迅速的在袋里接了电话再拿出来,边应声边往休息间过去,“喂?”
“谢小姐?”梁承继助理的声音一下响起,透着莫名的着急。
下意识的拿开手机看了眼号码,是梁承继的手机打来的。
“我是,怎么了?”
“总裁出事了。”
握在手里的机子蓦然的沉了。
赶到第一医院时,梁承继已经结束手术,躺在18楼的vip病房。
助理等在外头,把人交给我的同时,也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
离开酒店的时候,人体炸弹在旁边飘过,无预兆的拉响了炸药,死了八个人,梁承继算是命大,只被炸飞的弹片伤了大腿动脉。
医嘱很简单,一周时间禁止下床,以免接好的动脉破裂。
所以梁承继醒来,看到我在床边要起床的第一瞬间就被我压了回去。
那会儿,已是深夜两点,我将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头一站昏黄色光亮的小灯。
“你……”他看着我的眸蓦地露出一些惊慌。
我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他就是笑笑,“你……怎么过来了?”
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受伤了,我不在这里才比较奇怪吧?
静静的笑回去,“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让我检讨来着,平时都不关心你。”
梁承继一时笑的灿烂,抬手捋了捋我散落下的头发丝,“辛苦你了。”
我那叫一个忍不住的笑啊。他低声问:“你怎么了?”
深呼吸几口,有点小害羞,“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女人生了孩子之后,男人才要说这个话。”
梁总的笑点一向来都和我不在一个频率上,但也总是极淡然的表示接受,“如果你喜欢,下次我找准点说……”
“恩。”这算是一个承诺的吧?女人的承诺?
梁承继略有抱歉的说:“婚期会推延一点时间,但你当五月新娘的梦想,今年还是能完成的。”
“医生说了,你的伤至少七天不能动,半个月不能下床!”
“没关系啊……”
“有关系,我不一定要当五月的新娘,但我希望可以当安好的,梁承继的新娘。日子往后面推一推吧,一张纸罢了。”
梁承继有些惊讶我会说这些话。
我把手臂搁到桌上,侧头枕在上面,用和梁承继同方向的角度,看他。
而他,并不避开我的眼,于是就这么四目相交的。
想要的未来,其实……从来没有太多的不平凡,只是想找个人每天醒过来的时候,能从这个角度看到。
把那样的连墨带进了平凡的小日子里,那时的我要的恐怕也是这样静静看着对面的日子。只可惜,我们都被命运捉弄了一下。
眼前的脸从梁承继的笑,有一点点幻化成连墨的清冷,最后又变回温柔的笑。
我不知道连墨能否离开过去的阴影,但是他的离开不就是希望我们都可以平衡在如今这条路上吗?既然是这样,就应该好好的留住现在,让过去真的过去。
——
——
梁承继身体一贯很不错,所以从来没有照顾他的机会,而他和我相处的时间,总是温柔、体贴、谦和、大方,很多时候明知道他是富二代的大少爷,但感觉上,他就是可以过实惠日子的小青年。这次的大意外,算是给了一个先例,让我惊讶的发现,原来梁总裁是有少爷脾气的。
医院已经提供了vip病房,食物由专门人提供,医生找技术一流、护士找服务一流的过来,可他的不满还是表露无遗。
若不是他私人医生坚决反对他下床走动,只怕第一天就要转院。最后两边的协定,七天后,也就是下个周五转院。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那日子熟悉的不行,后来被一提醒,刚好是我和梁承继原定的婚期。
这一折腾的,梁承继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每次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蛮开心看到一个不那么完美的梁承继,感觉好像亲切一点、可爱一点?
额,可能和这两个词没有太多关系吧,不过确实挺好的,将来要过一辈子的人,要是成天美好的像是尊男神,再美好应该也不太好吧?
在医院陪了两个晚上,到了后面的工作日,还是照旧上班,只是晚上回家了先去医院陪他吃个晚饭。周五那天,算是自作主张的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想说可以帮着他提前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到医院,一进病房才发现,他对这个电脑坐在床上,助理提这个大箱子在旁边。
一贯都觉得梁承继是那种不工作会死星人,这次趁着他受伤,已经专门联合了楚楚逼着他休息几天,没想到,就熬了那么几天就扛不住了。
看着助理倍儿意外的眼神,我忍不住冲故作淡定的某人哼哼,“不是说好了专心休息的!”
梁承继低声咳嗽两下,轻轻动了下鼠标,“今天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
“来这一次就逮准了!”我过去就要把他的电脑给抢了,“不要再看了。”只是那对准我的显示屏上,只有一套看着轻薄的洁白婚纱的图样。一时有些发愣,“这是……”
“五月的婚纱放到六月份去穿,未来的梁太太,我相信我们的蜜月会在医院甜蜜度过,我养脚伤,你缓解中暑。希望医生会记得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他不遗半分余力的打趣我。
忍着想打他的冲动,我狠狠跳脚,“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好讨厌啊!”
“女人说讨厌就是喜欢……”梁承继忽然伸手把我拉了过去,用力抱紧。我忌惮他的伤不敢乱折腾,也就乖乖让他抱着。
看一眼身后已经识相自动退避的助理,轻轻拍拍还趴在我身上的梁承继,“你今天怎么了?”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我们结婚的大日子。梁先生,反正你今天要出院,干脆等下转个弯去婚证所把证办了。”
“真的?”梁承继一愣抬头。
真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忽然觉得自己喉间有些哽咽,很简单的一个“恩”字都说不出来。
说那不过是一张纸的人是我自己,下定各种决心的人还是我自己,到头来依旧是摇摆不定仍旧是我自己。
闭上眼用力点头。
“咕——”一阵很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情绪,以及梁承继的拥抱。
“咳咳!”轮到我淡定的咳嗽两声,一正三观。
梁承继笑着,“没吃饭就过来了?先去吃饭吧!”
点点头,“你吃过了吗?”
他就那么淡定的看我一眼,明白了,梁总的少爷脾气还在呢,只吃专人提供的饭菜。
从病房出去,就看到助理提着那口箱子站门口,略有三分尴尬,笑一个果断低头飘走,内心默默揣度,领证之前要不要和老爸老爸通个气儿,免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女儿还是个单的,晚上回家就……那啥啥了。
一路低头走进电梯,低头低头低头……
电梯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眼跟前的鞋子换来换去,忽然走进来两双伴着一声:“谢榭!”
他说,爱若癫狂
“胖子?老黑?”我一个抬头,相当惊呼,“你们怎么在这里?”
胖子嘿嘿一下,“是应该我们问你吧!今天不是结婚的大日子嘛,你怎么在这里?”
“梁承继出了点意外,婚礼推到下个月了。到是你们,怎么在医院?难道……”话说着忽然想起上次小红是说过,是他们一群人差点折在斗里,那约等于每个人都受了点伤,可我因为连墨把他们清一色给忽略了,真是太有异性没人性了。“上次的伤你们住院到现在啊?”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我提步就往外头走,顺口说:“到了!去吃饭吗?我请你们!”
第一步还没跨出去,我就觉得臂弯一紧,整个人被黑瞎子拉定原地,而胖子挡回了所有要进电梯的人,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把我们送下来的电梯,已经开始把我们往楼上运。
“你们要干嘛?”虽说大家都熟到一种地步了,可这样的情况实在叫人有点饱受惊吓。
“扑克连伤的很重,昏了好几天,今天早上才醒的。”黑瞎子握着我臂弯的手没有半分的放松,“我们怕他又不声不响的走了,现在都是轮流看着他。”
轮流看着他?老黑胖子不是无聊的人,如果不是连墨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绝对不会有这种行为,“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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