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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牧同学，你对这道立体几何有什么看法？”
“叶牧同学谈一下杜甫这首诗的立意吧。”
“Miss Ye；do you have any problem about this passage”
“叶牧，来，说说你这道题目怎么做的，我看你作业本上的解法很新颖。”
“……”
叶牧每次都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一句草泥马，然后再心平气和面带微笑地说：“老师您能再说一遍么？”于是顾唯颂在一旁憋笑也憋得很是辛苦。
终于最后一节课过去了，叶牧一脸萧索地望向顾唯颂：“亲哥哥，你有什么隐身的秘籍能传授给我么？”
“隐身秘籍没有，不过看在你今天给哥找了那么多乐子的份上，哥请你吃食堂！”说罢搂过叶牧脖子就往外走。
由于最后那个万恶的老师拖了几分钟，于是两人站食堂门口望着里面黑压压的人头，叶牧问：“颂颂，刚说请我吃什么来着？”
“叶牧，你来这个学校还没插过队吧？”顾唯颂挑眉看叶牧。
叶牧其实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最后她看着身后俞烨宣眸光冷冷清清地看着她，夏如西满脸惊诧地看着顾唯颂，顿时觉得八荣八耻什么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她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况简直是个太鲜明生动的反面教材。
于是她朝俞烨宣嘿嘿一笑，然后又朝夏如西说了句：“不好意思。”挤到顾唯颂前面逃避各种眼神扫射了。
四个人都很默契地沉默着，然后又很默契地到了一张桌上吃饭……
俞烨宣坐在叶牧的斜对面。
气氛很是诡异，于是叶牧发挥了领头羊的精神笑着转头向旁边的夏如西打招呼：“你好，我叶牧！阿宣是我好哥们！”
夏如西也朝叶牧浅浅一笑：“我叫夏如西，那天，我们见过。”
提到那天以后，叶牧瞬间感到自己满腔交流的热情蔫了，好吧，我专心吃饭还不行么！可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啊！顾唯颂，你丫就是个变态！
叶牧这么想着，又看到顾唯颂在对面吃得那么欢实，于是不平衡了，于是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顾唯颂一口饭猛地呛出来，瞪了叶牧一眼：“你干什么！”
叶牧双眼望天：“我什么都没干。”
俞烨宣瞥了一眼叶牧，表情没什么变化，周身气压却明显降了下来。
“你们俩看起来关系很好啊～”夏如西在一边感叹道。
顾唯颂灌了口汤压惊，答道：“恩，本来是同桌，一直借我笔记抄，特仗义！结果这丫头后来——”
叶牧又是一脚猛踢过去，顾唯颂学乖了，于是叶牧直接踢打横栏上去了，嘶了一声，脸迅速皱成一团：“顾唯颂你丫欺负我！亏我今天还帮你找了那么多乐子！”
顾唯颂没有理她，反而反问了夏如西一句：“你们俩的关系不好么？”
夏如西低下头：“可能是因为……”
“没有，挺好的。”俞烨宣转过头来，笑看着叶牧，“不劳费心。”
“那就好。”顾唯颂又低头扒了几口饭，“吃饱没？吃饱了我们先走吧。”说罢也没等叶牧回答直接拉着她走了。
顾唯颂带着她到了田径场看台上，扔给她几包薯片便靠着栏杆晒太阳。
已经是深秋了，操场上早就不是她刚来时那样喜人的绿色，满目枯黄的草色就跟叶牧此刻的心情一样。太阳高高得挂在天上，吹过来的风却是凉的。刚跟着顾唯颂一路奔过来时的面具此刻轰然碎裂。叶牧“哇”地就哭出声来。
“顾唯颂你跟他们一样！都欺负我！”叶牧边哭便把怀里的薯片往他身上猛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就是暗恋了他一下而已嘛！碍你什么事了！你管不好你家夏如西干嘛管我啊！”说到这里叶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抹了把眼泪冲到顾唯颂旁边，一双眼睛含着泪咄咄逼人地看着他，“是不是为了夏如西？！是不是为了她，所以你才掐断了我的暗恋小幼苗！顾唯颂，你真混！”说着叶牧的拳头就要砸下去。
叶牧原本期望着顾唯颂会躲或者砸中的那一刻英勇地握住她的拳头，可是都没有，顾唯颂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拳。然后扯着嘴角睁眼看她：“痛快了吗？”
顾唯颂就那样看着叶牧，没什么表情，只问了一句：“痛快了吗？”
叶牧又是一阵委屈：“不痛快不痛快不痛快！你丫暗恋对象跟你说他跟他女朋友过得挺好你痛快？！！”
“不痛快就继续揍吧，别打昨天受伤的地方就行。”
“我不揍你了，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行么？”叶牧顿了一顿，又说，“就算是为了夏如西我也认了！”
“我上次有跟你说过的吧。”顾唯颂看着叶牧的眼睛，缓缓地又说了一遍，“我是认真的。”
叶牧愣了一会儿：“果然还是为了夏如西……因为她被俞烨宣抢走了，所以你是认真的。”
顾唯颂从来没觉得说话这么累过，真想看看面前女生脑子里面的逻辑到底哪里短路了，才会曲解成这个样子。
“叶牧，你过来一点。”
“恩？”叶牧走近一步。
“再过来点。”
“你要干什……”叶牧话音未落便被顾唯颂一把拉到怀里，紧紧圈住。
顾唯颂下巴抵在叶牧额头，低声说：“我是认真的，是这个意思。”
叶牧头埋在他肩上，鼻子里满满都是他身上颜料的味道，心一下子变得踏实。两人那样长久的拥抱着，耳边是操场边上的那排白桦树被风吹过发出的沙沙声响，叶牧有种错觉：在那样广阔的宇宙空间里，好像只有此刻抱着她的这个人，只有此时心被填满的安全感才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的包括自己都化作了尘埃。
片刻，叶牧推开顾唯颂：“我原谅你了，你刚才肯定把我当夏如西了。”
“……”
怎么说都说不听这句话说的就是像叶牧这种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唯颂和叶牧是相似的，他们都是耍流氓的个中好手。因为叶牧落荒而逃的时候，顾唯颂在她身后喊：“我不管，反正那天是你说要在一起的！”
是你说了“我们在一起吧”，才让他动了心思，才让他难得认真了一把。而他认真了，除非他认输，那么你永远都逃不走。
chapter 12
下午第一节课是欢乐的体育课！对于叶牧这种爱折腾爱上蹿下跳的人来说，那些因为例假或者谎称例假而放弃体育课的女生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可是顾唯颂那厮！居然说因为他受伤了不能运动硬让她陪他坐在草坪上谈天说地。
“你丫简直不可理喻！”
顾唯颂闭着眼躺在草坪上，脸上是一副“爱谁谁”的欠揍表情。
“懒得管你！”说罢叶牧起身欲走。身后却传来顾唯颂慢悠悠的声音：“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我叶牧行得正走得直，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有什么把柄说来听下～”
“俞——烨——宣——”
“怎样？”
“我去告诉他说你要跟我在一起。”
“去呀去呀，”说着叶牧踢了他一脚，“你倒是赶紧去呀，正好我们两班体育课一起上的。”
“你确定？说了你可真一点机会都没有咯！”
“……”叶牧哀怨地朝俞烨宣他们班的活动场地看了一眼，“那我去跑两圈——”也没等顾唯颂回应，叶牧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顾唯颂看着叶牧跑开的背影，觉得自己要克服的障碍不是一般的大。可不是吗？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将近十年的时光。
叶牧说是去跑两圈，结果跑着跑着就跑到俞烨宣他们场地去了，那厮又在打篮球招蜂引蝶了，叶牧在围观人群里看了一会心说：要是你发现了我，那我就继续看，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就继续暗恋你。
可是体育课都过去一半了，俞烨宣除了挥汗如雨地跟队友交流眼神压根就没往这儿瞟一眼，叶牧低头轻叹：“果然有缘无分啊！”接着“切——”了一声转头就走。
还没走几步，叶牧就被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拉住：“叶牧。”
转头，是夏如西。
叶牧勉强扯开笑脸：“你们体育课也是这节啊！真巧。”其实叶牧心里对这个女生是有点抵触的，不是因为她遭受了那些事，而是因为她遭受了那些事之后竟然还能像正常人一般谈笑风生。叶牧知道她回来以后经常能在学校里碰见她，每次她都在笑，那种笑叶牧看着很不舒服，只觉得心里没牛芟氚涯钦判α吵断吕纯纯吹紫碌降资鞘裁幢砬椤Ｃ看我赌琳饷聪氲氖焙蚨蓟峋醯米约汉芏穸尽６穸揪投穸景伞�
“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夏如西语气谨慎，看着叶牧的眼睛里都是恳求。
“当然可以啊！”
然后夏如西用迂回的措辞说了半天，叶牧终于搞明白了原来她是想打听俞烨宣的爱好习惯。本以为自己能说出一大堆来的，毕竟两人共度了那么些时光，结果叶牧张口竟什么都说不上来，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生气的时候要怎么哄，看什么书，什么电影，听什么音乐，无聊的时候会干嘛，生气时候的小动作……
夏如西问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叶牧竟然一个都答不上来。夏如西看叶牧没有做声，只是一直看着不远处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微笑着轻声说出了答案：“他喜欢吃糖醋排库，喜欢灰色，看三岛由纪夫，爱李白，喜欢radiohead，也爱tori amos，生气的时候会面无表情地说：就这样吧。无聊的时候会说——”夏如西看着叶牧，眼中笑意更深，“要是她在就好了。”
叶牧惊诧着转头看夏如西，她眼中还是笑意吟吟，没有得意和炫耀。夏如西垂下眼，转头看着俞烨宣的方向，又缓缓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如果真的是梦该多好。你以为，遭受了那么肮脏的事情以后，我还会奢望和他在一起吗？每次我都是鼓足了勇气才走向他身边，你知道朝他笑有多困难吗？”夏如西顿了一顿，“他是那样干净纯粹的人，我怎么会愿意玷污他。只是我希望啊，至少我的青春，也有一段能让我在梦里都幸福到流泪的时光，这样我就能够面对每夜每夜都缠绕着我的梦靥。”
叶牧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如西，她还是那样浅浅的笑着，眼眸像秋日的天空那样清朗高远，身形单薄地站在风里，让叶牧想把自己有的所有一切美好都统统给她。
夏如西，是继俞烨宣和顾唯颂后让叶牧心疼泛滥的第三人。
“如西，我能叫你如西吗？”叶牧看着她问。
“恩。”
“我想抱抱你。”
“……”
顾唯颂，看着远处搂作一团的两个人，笑了。他知道叶牧此刻一定能够理解那么些年来自己对夏如西的感觉，那种恨不能掏心掏肺把自己有的都给她的，心疼。
可是俞烨宣瞥到那两人却有非常不好的感觉，果然在下一刻，他的头就被球给砸了。
整餐晚饭叶牧都在那边笑俞烨宣额头的那块青紫。
“你说你怎么能那么能啊！”叶牧拍着桌子，无视另外两女人无语表情，“哎哟，挺疼的吧，啧啧，我看你打球挺英姿飒爽的嘛！怎么连个球都躲不过！”
“叶牧！见好就收啊！”叶妈递了个白眼过来。
“成成，噗，阿宣啊你实在是我的开心果！”
俞烨宣一脸木然地看着叶牧在对面快笑抽过去，说：“叶阿姨，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罢退到一边看电视去了。
“俞阿姨，阿宣生气了？”
俞妈妈无奈地看着叶牧：“你说呢？小叶子啊，阿姨是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可是不能过火啊。”
“过火了吗？”叶牧低头看着碗里的饭，沉默下来。
吃完饭后，叶牧慢腾腾地移到俞烨宣旁边坐下，看他一点都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想着怎么开口打破沉默。抬头看到他正一本正经地看新闻联播，“噗”笑出声来。
“还没笑够？”俞烨宣斜了她一眼，冷冷道。
“呃，这次笑点不一样……”说着瞄了俞烨宣一眼，“那里疼不疼啊？”
“你说呢？”语调冷淡，爱理不理……
“不然我拿颗鸡蛋过来？韩剧里演的，揉一揉就不痛了。”谄媚讨好……
俞烨宣没有理她。
“那我去拿咯！”说着叶牧欢快地跑向厨房。俞烨宣坐在原地看着她跑开只觉得头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纵然是分开的那几年，他也没觉得她像现在那么遥远。明明音容笑貌那么近那么近，却一刻也没有觉得，那是他能触碰得到的东西。
“呐呐呐，来了来了！”叶牧捧着颗鸡蛋欢天喜地地奔过来。
俞烨宣看着叶牧认真地把壳剥掉，然后用布把鸡蛋包起来，在她转过来头的前一刻移掉视线，伪装好表情。
“来来来，头转过来，”叶牧看着那块青紫皱了皱眉，“一定很疼啊。”说着把鸡蛋轻轻压上去，缓缓地揉着。
俞烨宣看着叶牧正对着自己的脸，恩，这丫头的脸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样平凡，脸上雀斑倒是少了一点，那么薄的嘴唇，倒也合了她没心没肺的性子，睫毛，唉，真想把睫毛分点给她，鼻梁也那么塌，唯一还能看得过去的也就那双眼睛了。小时候就是那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求着自己带她玩结果最后被她骑在头上，唉，会骗人的眼睛。
“有没有好一点？”叶牧说着又往那边吹了几口气，笑着说，“好点了吧！”
叶牧正认真地揉着鸡蛋，忽然就听见俞烨宣在耳边低低道：“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了。”
揉着鸡蛋的手顿了一顿，叶牧把视线从伤口移到他脸上试图分辨出他说话的情绪，然而俞烨宣只是敛着眉眼，面无表情。
叶牧又开始揉鸡蛋了，同时说：“恩！我以后绝对不招惹你了！”
揉完鸡蛋后，叶牧又在他旁边晃悠了一会，然后回房写作业，过了一会儿，又出来走到俞烨宣面前递过一本本子。
俞烨宣抬眼看她：“又给我看日记？”
“这回真是如假包换的数学习题。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唉，我好像已经荒废了半学期了啊！要开始恶补了！”
俞烨宣接过，翻了几页算是验明正身，脸上仍没什么表情。
叶牧撇撇嘴，知道自己对这种的面部表情不能要求太高，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招惹”了他，于是丢下一句“三天后给我吧！谢咯！”又退回房去。
这天晚上叶牧翻来覆去在思考一个问题——顾唯颂如果对自己是认真的，那算不算是喜欢上杀父仇人的女儿这种狗血到爆的桥段，结论是，她也不知道。至于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