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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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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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用一种严肃的态度审视真实历史的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在当地的历史传说中有很多都带有一种诡异的、可怕的色彩,就是那些关于著名海盗的卑劣恶行的传说,他们诡秘的行踪,比如那些被他们深埋在大西洋海滩边上的沙丘和松林里的宝藏等等。

下面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关于一个海盗的传说——“蓝肤”。







1750年初冬时分和1751年的春天,在刘易斯镇的传说故事中,出现了关于著名海盗蓝肤的故事。

在大约三四年的时间里,老船长们把各种关于蓝肤在西印度群岛和卡罗莱纳州附近海面上无恶不作的传言带进了小镇。据他们所说,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残忍、更血腥、更邪恶的海盗了。然而,令天性善良的刘易斯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那些关于他的各种各样的野蛮而又血腥的故事,有一天竟然会变成刘易斯历史的一部分。

有一天,一艘纵帆船驶进了刘易斯港。这艘船看上去破烂不堪,前甲板裂成了碎片,前桅被炮火从中间打断,主帆上还破了三个大洞。大副和一个船员乘着一艘小船上岸求救,他们需要寻找医生来帮助他们挽救三个伤员的生命。他们说,船长和厨师都死了,船上有三个伤员。他们的讲述让围上来的人们听得浑身直打冷颤。据说,他们是在芬威克岛(海角南方大约二三十英里处)附近遇上了蓝肤,海盗们占领了他们的船,发现船上只有一些柏木板和木材之后,就放弃了战利品。但是,可能是由于蓝肤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战利品,感觉非常失望,因此心情十分恶劣,所以离开的时候,蓝肤向这艘无助的货船发射了三枚近距离舷炮。第一次炮轰的时候,船长就不幸被炸死了;不久,厨师也被炸死了,另有三名船员受了重伤,而一路上船经过风吹浪打,漏的也越来越厉害。

这就是大副所讲的故事。这个故事像燃烧的野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小镇都骚动起来。芬威克岛离他们非常近,这说明蓝肤随时都可能驶进刘易斯港口!在一小时之内,琼斯州长便把镇上所有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召集起来,人们纷纷从烟囱里取出了步枪和来复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保卫自己的家园。一旦海盗们进入海港并且企图登陆的话,他们就马上行动起来。

但是那天,蓝肤并没有来,第二天,他也没有来。到了第三天下午,小镇上忽然传来消息:海盗们已经进入海角了。听到这个消息,人们纷纷跑到了酒馆前的草地上,一小群老水兵已经聚集在这里,紧张地盯着近海,低声地讨论着。这时,他们看到有两艘船缓缓地驶入了港口,一艘是三桅帆船,配备了索具;另一艘是单桅帆船,看起来比较小。两只船已经驶进了海角,离这里只有两英里远。从表面上看,这两艘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聚集在草地上的人群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依然焦虑地观察着海湾里的两只船。它们正迎着风向前行驶,那只单桅帆船紧跟在三桅帆船后面,就像鲭类跟在鲨鱼后面一样。

但是,他们并没有朝着港口的方向驶过来,而更像是要到泽西海岸去,不久,情况就已经很明了了,蓝肤并不打算造访这个小镇。他们又观察了一个半小时,发现六英里外的海盗船们突然转了个方向,顺风驶入了大海中。直到这时,人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可恶的恶棍终于走了!”老船长乌尔夫啪地一声合上了望远镜。

但是刘易斯镇的人们并没有从海盗蓝肤的阴影中走出来。两天后,一个来自印第安河湾的混血儿来到了小镇上,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海盗们已经驶入了港口,现在,在离刘易斯镇大约有15英里的地方,他们正把三桅帆船倾倒在沙滩上清洗船身。

也许海盗蓝肤并不想激起这里的人们对他的敌对情绪,混血儿说海盗们并没有给当地居民带来任何伤害,他们在印第安河和里霍博斯拿东西时,都向村民们付了钱。

后来,当利瓦伊·瓦斯特返回故乡的时候,海盗给人们带来的兴奋感可以说是达到了最狂热的程度。







上世纪中叶,在离刘易斯镇两英里远的地方有个磨坊,尽管只有短短五六十年的历史,但从外表看上去,它却似乎饱经风霜。搭建磨坊用的柏木板历经风吹雨打,已经褪变成了看上去十分古老的灰白色,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白色面粉,看起来仿佛是积年的灰尘,在它的映衬下,屋内阴沉暗淡,而且看上去灰蒙蒙的,显得神秘莫测。磨坊外,有十几棵柳树遮天避日的,斑驳的树荫落在门前的道路上。磨坊的前面,有一幢用又长又窄的鹅卵石建成的单层四坡顶的房子。据说,这个磨坊是1701年由伊弗里姆·怀特建造的,故事发生的时候,磨坊已经被传到了伊弗里姆·怀特的孙子海勒姆·怀特的手中。

27岁的时候,海勒姆·怀特在当地已经算是个“名人”了。小时候,人们都认为他是个笨蛋,“缺心眼儿”,在这个小镇里,所有的人都彼此认识,如果一个人出现这种情况,那他真是太不幸了,因此他成为了那些尖酸刻薄的邻居们嘲笑戏弄的对象。成年以后,人们仍然鄙视他,经常用各种古怪的词语来形容他,比如“痴呆”或者“神经病”这样的词。海勒姆脸部肥大、身体沉重、行动笨拙、关节松弛,看上去十分愚蠢滑稽而又可怜。他的两只小眼睛离得很远,平平地镶嵌在脸上,眉毛几乎是白色的,头发是沙灰色的,看起来感觉好像没有颜色一样。他沉默寡言,偶尔开口说话时也口齿不清,不但口吃,而且还总是吞吞吐吐的,犹豫不决,好像他的思维跟不上自己的语言。那些喜欢捉弄他的人总是喜欢劝说、威逼或引诱他说话,而每当看到他结结巴巴地说话,下巴还总是会愚蠢地下沉的时候,人们都会哄堂大笑。在这个小镇上,霍尔律师可能是惟一一个不相信海勒姆是傻子的人,他一直和海勒姆保持着接触,并且还说过,谁要是再把海勒姆当成傻子,那他就是真正的傻瓜。当然,不管海勒姆智力是高还是低,也不管人们怎么认为,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他一直都把自己的磨坊经营得很好,而且还干得红红火火的。当时,在南特拉华州,他的日子过得相当富裕。其实,他也不是个软柿子,如果有人真得把他激怒了,他就会以牙还牙,给以对方致命一击,还以颜色。

就在六个月前,海勒姆·怀特遭受了一次巨大的经济损失。那段时间,海盗蓝肤正潜伏在印第安河口。海勒姆和费城商人乔西亚·什平刚刚做完一桩“冒险”的生意,这笔生意的金额高达几百镑银便士。他们买了一船小麦粉和玉米粉,打算用“南茜·李号”三桅帆船运到牙买加去。但是,“南茜·李号”在克里塔克海峡附近被海盗袭击了,海盗们把船员扔到帆船附载的大艇里,让大艇自己漂走,同时,他们还把三桅船和船上所有的货物都弄到水边,然后全部一把火给烧了。

在这次不幸的“冒险”中,海勒姆总共投资了700英镑,其中500英镑是海勒姆的父亲在七年前留给他的继弟利瓦伊·瓦斯特的遗产。

海勒姆的父亲艾利泽·怀特曾经结过两次婚,第二次是娶了寡妇瓦斯特。瓦斯特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个子很高、黑头发、黑眼睛、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小男孩,比海勒姆小一岁左右。这个孩子看上去虽然很机灵也很精明,但是他的为人却很懒惰任性。尽管他没有什么教养,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但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他的确非常聪明,这点和海姆勒的愚蠢笨拙完全相反。艾利泽·怀特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自己的亲生儿子,还经常为有这个可怜、木讷的呆子而感到羞耻。相反的是,他非常喜欢聪明帅气的利瓦伊·瓦斯特,对待他像亲生儿子一样,总是亲热地称呼他“我们的利瓦伊”。他付出了很多耐心,竭尽全力去训练这个孩子,让他在磨坊工作,可以说,他所付出的耐心远远超过了大多数父亲对懒惰无能的继子的耐心。“不要紧,”他总是这么说,“利瓦伊会做好的,利瓦伊是最聪明的人。”

后来,利瓦伊离家出走,跑到海上工作。这件事情让老磨坊主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可能也是他一生当中所受到过的最大的打击了。在临终前,他心中还一直挂念着失踪的继子。“也许他会回来的,”他说,“如果这样的话,你要好好待他,海勒姆。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诺言把房子和磨坊都留给了你,但是你要发誓,如果利瓦伊回来,如果需要的话,你要给他一个家,给他一个栖身之所。”海勒姆听从父亲的要求立下了这个誓言。

艾利泽死后,人们发现他把500英镑留给了“亲爱的继子利瓦伊·瓦斯特”,霍尔是保管人。

利瓦伊·瓦斯特已经离开家乡快九年了,人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大家都认为他肯定已经死了。

有一天,海勒姆拿着费城商人乔西亚·什平写给他的一封信,来到了霍尔律师的办公室。海勒姆和这个费城商人平时经常有生意上的往来。当时,正值法国战争期间,在英国统治下的西印度群岛上,玉米粉的价格大涨,简直涨到了天价。什平先生建议海勒姆和自己一起来冒一次险,把小麦粉和玉米粉运到牙买加的金斯顿去倒卖。接到这封信以后,海勒姆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拿着这封信来找老霍尔。霍尔的律师读了信以后,摆了摆手,说,“风险太大了,海勒姆!如果什平先生能够找到其他合作伙伴的话,他肯定不会来找你冒这个险的。我想你是来找我出主意的吧?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理会他。”海勒姆摇了摇头。“不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呀?”霍尔律师问。

“700镑。”海勒姆说。

“700镑!”霍尔律师说,“我可没有700镑借给你,海勒姆。”

“我父亲留给了利瓦伊500镑,我自己有100镑,另外100镑是用来做抵押的。”海勒姆说。

“嘘,嘘,海勒姆,”霍尔律师说,“这不行。假如利瓦伊·瓦斯特回来的话,那你怎么办?我要对这笔钱负责。如果你想做合理的投机生意的话,我很乐意把钱给你,但这笔生意实在是太冒险了……”

“利瓦伊恐怕永远不会回来了,”海勒姆说,“已经过去九年了,利瓦伊可能已经死了。”

“也许是这样,”霍尔律师说,“但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死了。”

“我用债券做担保。”海勒姆说。

霍尔律师沉默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好,海勒姆,如果你真想这么做的话,我就把钱给你。你父亲留下了这笔钱,如果我不让他的儿子用也是不合情理的,但是如果你投机失败,让这笔钱打了水漂的话,海勒姆,到那时如果利瓦伊回来了,你可就有麻烦了。”

就这样,海勒姆·怀特筹集了700镑,投到了这笔冒险生意当中,结果很不幸,所有的钱都被蓝肤在克里塔克海峡附近给烧光了。







人们都觉得萨利·马丁是刘易斯镇上最漂亮的姑娘,因此,当听到有传言说海勒姆·怀特正在追求她的时候,整个镇上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认为这只是一个荒谬的笑话。消息传开之后,人们一见到海勒姆,就经常这样打招呼:“嗨,海勒姆,萨利现在怎么样呀?”对于这样的问候,海勒姆从来不去回答,只是像往常一样笨拙、冷漠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实际上,这个笑话是真的,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阳光明媚,每个星期,海勒姆的脚总会跨进萨利·马西家的门槛。每周两次,周四和周日,他都会坐在萨利家灶火旁的固定位子上。在萨利家的时候,他几乎都不说话,只是向农夫点点头,向农夫的妻子点点头,再向萨利点点头,如果萨利的弟弟在家的话,他也会向萨利的弟弟点点头,然后就不再做什么,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就这么冷漠、迟钝地从七点半一直坐到九点,用呆滞的目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但最终他的目光总会落到萨利身上。有时,萨利的朋友到家里来玩耍,比如说隔壁的男孩,但看上去这些人好像和海勒姆没有任何关系,他就这么默默地承受着所有针对他的下流笑话,不管在这些笑话之后会伴随着怎样的冷笑、大笑,他都毫不在意地、面无表情地承受着。他一直坐在那里,默默无语,麻木迟钝,当九点钟的钟声一响,他就会站起来,将外套套在他那笨拙的身体上,再将三角帽扣在头上,说一句“晚安,萨利,我走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了。

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女孩会像萨利·马丁一样拥有这样一个情人,得到这样的求爱。







转眼间到了11下旬,也就是在人们传说海盗到达印第安河口大约一周之后的一个周四的晚上,空气静寂而寒冷,一阵寒流突然袭来,陆上的水坑上面都结了一层冰。此时,炊烟袅袅升起,黑夜就要来临了。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好像随便说句话都会显得声音特别大。

海勒姆·怀特正坐在牛脂蜡烛发出的昏暗的光线下,吃力地看着一些账簿。此时,还没有到七点,他从来没有在七点以前去过萨利·马丁家。他的手指慢慢地、犹豫不决地沿着文字向下移,突然,身后厨房的门好像被人打开,随即又关上了。他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穿过地板走了过来,然后那人将一把椅子拖到了火炉边上。接着又传来把玉米芯倒在火上伴随着火苗呼呼燃烧的劈劈啪啪的声音。海勒姆没有多想,他觉着这一定是磨坊的黑人帮工鲍勃,或者是老黑人管家黛娜,因此他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看自己的账簿。

后来,他突然猛地合上了账簿,理了理头发,站了起来,拿起蜡烛,穿过房间走到了后厨房。

走过去的时候,他发现在被烟熏得乌黑的巨大壁炉中,玉米芯正熊熊燃烧着,一个男人坐在火堆前面。他身后的椅子上挂着一个粗布外套,他的双手正伸在火堆前取暖。听到门锁打开和海勒姆走进来的声音,他转过了头。当海勒姆看到这个人的脸的时候,突然像变成了石头一样呆在了那里。虽然这张脸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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