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男人,“容哥哥,再抱殇儿一次吧,今生遇见你,殇儿,永不悔。”
不!
不!
不可能的!
“殇儿!”容舒刻肝胆俱裂,竟然不敢伸手去抱那手已经垂下去的人,往事历历在目,从来运筹帷幄的男人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昨夜还在他怀中安睡的人,现在却躺在血泊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冉玉霜突然一把扯下身上碍事的太后服装,露出里面一身的武装打扮,“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我罗刹娘要改朝换代!从今天起,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了!来人,关宫门,杀无赦!”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厮杀声。
冉玉霜手中坠了倒刺的乌金鞭舞得虎虎生风,直直地抽向那还失神抱着他儿子的杂种。
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有人接下了冉玉霜手中的乌金鞭,“保护少主!”凤子影大吼一声,几条人影把容舒刻围在中间。
“哼,就凭你们?老娘饮血江湖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一挥手,几名劲装打扮的女子激射而出,招式狠辣,且招招致命。
没想到低估了这老妖婆的能耐。
凤子影缠住了老妖婆,虽然吃力,但是却丝毫不退。
之前在冉玉霜身边的太监突然阴笑,手腕翻动,以诡异的姿势顷刻间就插入了凤子影和冉玉霜之间,一出手就将凤子影震飞出去。
“少主!”凤子影捂住胸口,爬起来,不顾身受重伤,不要命地往上冲,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就看见得了机会的老妖婆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那长剑直直刺向少主!
“叱!”剑锋没入皮肉的声音,在激烈的打斗声中一点都不起眼。
“二少爷!”凤子影趁此机会重新回到少主身边。
容舒颖皱了皱眉,这娘儿们真是心狠手辣,剑上还喂了剧毒,抬手封了伤口处大穴,立刻接过子影手上的丹药服了下去。
“大哥,”明明重伤在身,但容舒颖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而是转到大哥面前,“现在可不是你发呆的时候。老妖婆逼死了殇儿,你不为他报仇吗?”
殇儿?
容舒刻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转,“不,殇儿没死。”
“对,大哥,殇儿不会死的。我们必须快点解决了这些人,殇儿才有机会接受治疗。子影,你守着殇儿。大哥!”
舒颖说得没错,殇儿没死,不过是痛得晕过去了罢了。把人抱到龙座上躺下,容舒刻低头在殇儿额头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殇儿怀中的小脸,这是他的孩子。
“都给我退下!”容舒刻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冉玉霜。就是这个女人,从小就欺负他的殇儿,如今还逼得殇儿受了伤,他怎能放过她?
高手过招,生人勿近。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大堂上,所有扶风王府的人都严阵以待,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
冉玉霜早已真气涣散,要杀她,容舒刻多的是机会,然而容舒刻却没有。
冷冷一笑,“是时候了。”欺身上前,一把捏住了冉玉霜的脖颈。
冉玉霜心中一凛,“杀了我,你不怕殇儿恨你吗?”
“你说得对,”容舒刻竟然笑了,“所以,我不会杀你。”
咔。
冉玉霜听见自己颈椎断裂的声音,整个人软在了容舒刻的手上,“要让你生不如死,多的是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冉玉霜大笑,“就算老娘生不如死又如何,你那宝贝娈童云少殇已经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
容舒刻手上用力。
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死了。
容舒颖握住了大哥的手,“大哥,让她就这么死了,便宜她了,把她交给我吧。”
“殇儿,走,容哥哥带你回宫。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从今以后,你就跟容哥哥住在一起,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谁都不能。”容舒刻微笑地抱起龙座上的人连带着那人怀里的他的孩子。
凤子影跟了上去,到了皇上寝宫,发现凤子飞被人下了毒躺在地上。
“子影,殇儿怎么样了?”容舒刻轻轻地问。
凤子影紧紧地咬住牙关,双目赤红。
“公子他……”
“算了,我知道他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有我在这里陪着就可以了。”
“怎么办?”凤子珉急得团团转地问二少爷。
容舒颖坐在大厅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哥这样下去,我怕有心人会趁人之危。”
“可是,少主他现在……”凤子期说不下去。
“他根本不能接受公子已经死了的事实,再过几日,尸首腐烂,那……”凤子珉道。
“子影,子飞怎么样了?”容舒颖看见凤子影连忙问。
凤子影摇摇头,“我只能守住他的心脉,目前,还没有办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舒颖有点克制不住地大吼。
“背后一定有股势力参与其中,就是不知道来者是谁有何目的。”凤子影分析。
“不管来者是谁,都可以肯定来者不善。”容舒颖猛地站起来,“快,去请我爹来。”
“不好了,二少爷!老爷失踪了!今日事后府里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老爷!”
“什么?!”容舒颖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冲进去。
“大哥!大哥,爹不见了!恐怕……”
“小声点,把殇儿吵醒了看我不收拾你。”容舒刻低声道,然后想把殇儿怀里已经冰冷的小婴儿抱出来,哪知使了使力却没能掰开殇儿的手,“好,我就让他陪着你,容哥哥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陪你。你乖乖睡觉。”
“大哥……”容舒颖潸然泪下。
百姓并不知道朝廷大乱,只是惊闻流落宫外的先皇大皇子被找到了,当今皇上身子骨不好,就把皇位传给了大皇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之上换了一批臣子,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老百姓嘛,才不管谁做皇帝,他们只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打好了吗?”容舒颖问。
“快了,明儿晚上吧。”凤子影回答。“只是,寒玉棺木打好后,怎样才能让公子安息呢?皇上夜夜留在公子寝宫,恐怕,我们都没有机会。”
“这个交给我来办。到时候我引开皇上,你们抓紧时间。只要下了葬,皇上他不放手也得放手了。”
“二弟,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这么晚了,殇儿一个人会害怕的。”
“大哥!”容舒颖斗胆拦在了容舒刻面前,跪了下去,“皇上,殇儿他已经走了,你醒醒吧!”
啪!
容舒刻一个耳光扇过来,把容舒颖打翻在地。
“再胡言乱语,就算是你,朕也不会手软。”
一把抱住大哥的腿,“今天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要说,皇上,您让殇儿入土安息吧!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殇儿肉体已经开始腐烂,难道你要等他烂成一把骨架子,你才肯放过他吗?”
“呃!”容舒颖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被皇上捏碎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否则前功尽弃。
“你在诅咒殇儿?”容舒刻赤红的双眼看不见一点温度,“找死!”
“皇上!皇上!”凤子期和凤子珉双双扑上前来,握住皇上的手,“皇上,二少爷说得都是事实,您就让公子安息吧
☆、第106话 佳人难再得
“啊!”容舒刻仰天长啸,“你们都给朕滚!滚!朕要回去陪殇儿了。”
“怎么办?”凤子影胆寒地看着二少爷。
“跟上去!”
“殇儿,容哥哥回来了,今天有没有很乖?”容舒刻脱下衣服挂在床头,转头去看床上,床上没有人。“殇儿,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出来吧!”空旷的寝宫里没有一个人。“殇儿,你再不出来,容哥哥可要生气了,快出来!”容舒刻握紧的拳头在不停发抖。“殇儿,不要玩了。”
“他没有玩。”容舒颖了进来,“他已经入土为安了。”
“你说什么?”容舒刻没有回头,而是摩挲着床上的被子,不久前殇儿还躺在这里,只是殇儿最近身体不好,身体很凉,所以躺了那么久,床上都还是冰凉的。
“我说,他已经入土为安了。”容舒颖不是不怕这样的大哥,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大哥也会被毁了的。
“他在哪里?”容舒刻轻声问,并没有动怒的迹象。殇儿最近身体上老是流水啊什么的,殇儿那么喜欢干净一定很不舒服,换个地方也好。
“你们把他放在里面了?”容舒刻看着眼前的皇陵。
“皇上,你要做什么?”容舒颖挡在皇上面前。
“你让开,我要去陪他,他一个人很害怕的。我发过誓,这一辈子都绝不放他一个人呆着的。”
“皇上!”所有的影卫和容舒颖一起跪在容舒刻面前,“公子他已经走了,求求您,放过您自己吧!”
“殇儿才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他心软,不会生我气生太久的,我得趁他还不是很生气的时候,好好哄哄他。”
“皇上,有急报!”禁卫军副统领受统领吩咐来报告皇上。禁卫军最近在修缮雅妃娘娘的陵墓,没想到发现了一封牛皮纸写的书信。
“呈上来。”容舒刻打开那封信,直到看完,才猛然大笑一声,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来,人跟着像离弦的剑一般射向殇儿的陵墓。
影卫反应很快,齐齐出手,拼了命也要把主子拦下。他们的功夫都出自主子,若不是主子受了刺激,经脉错乱,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二少爷,你看。”凤子影把落在地上的信捡起来递给容舒颖。
“主子:
奴伊无能,不能为主子报仇,但是,那个女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奴伊换掉了她的皇子,送了一个下贱的麒麟子给她。奴伊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担惊受怕中。她的皇子奴伊送给了太尉大人,太尉大人与主子两小无猜,他养出来的儿子绝对不会拿好脸色对那女人的。主子,奴伊来陪你了。
罪奴奴伊绝笔。”
凤子影不敢去看二少爷的眼睛,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二少爷就是……
“二少爷!”凤子影连忙扶住二少爷。
“我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容舒颖简直不敢相信。
“二少爷,您和皇上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甚是亲兄弟啊!”凤子珉急道。
“错!”凤子影道,“二少爷和皇上就是亲兄弟,同父异母,嫡嫡亲的兄弟。”
吓!
对啊!
地牢里异常空旷,这里只关了一个人,却派了上千禁军把守,可见牢里的人犯何等重要。
容舒颖站在牢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可是要审问犯人?”把守牢门口的头儿赶紧问。
容舒颖没有回答,终究抬了修长的腿往里面走。
头儿松了一口气,这刚刚继承了扶风王头衔的王爷真是古怪,每天来地牢两三次,每次都站在门口不进去,不知道是为什么。
地牢的走廊真的好长,容舒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才走到尽头。地牢的修建是牢门口地势高,顺着往下,到了尽头,高度就相差了一米左右,所以,前面的一些脏水污物就顺着往下流,越到尽头环境越糟糕。这地牢也鲜少使用,除非罪大恶极的犯人。
而那罪大恶极的犯人此刻就躺在一堆潮湿的可以拧出水来的肮脏稻草堆上,动也不能动。这犯人颈椎破裂,脖子以下都瘫了。
罪犯转动眼珠子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把牢门打开,然后统统都出去。”
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牢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站一个躺。
容舒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如今面黄肌瘦。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后,如今过着猪狗不如要靠别人喂食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怎么?太无聊了,跑到这里来炫耀?朕告诉你,那个杂种根本不配拥有这天下!你们等着吧,等朕出去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知道我是谁吗?”真正看着这个人,容舒颖发现自己释怀了,那些挣扎和困扰都离他远去了。生他的也许是眼前这个女人,然而养他的却是爹。他应该感谢这个女人,因为是他,让自己和最敬爱的大哥真正有了血缘关系。
“哼!”
小巧的匕首从人犯衣袖里已经干枯的手指上划过,几滴血滴落在碗里。
冉玉霜冷笑着看眼前的人玩花样。
同样的匕首从修长的手指上划过,几滴血从容舒颖破了的手指上滴落进刚刚的碗里。
两个人的血,几乎是立刻的,水乳交融,分不清彼此。
“你看。”容舒颖把碗凑到女人面前。
冉玉霜静静地躺着,似乎过了很久,才转动了眼珠子,声音暗哑,“什么意思?”
容舒颖轻轻地笑了,“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的。不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认你的,因为,你不配。”
“你是?”
容舒颖侃侃而谈,将当年发生的事尽述相告,末了,才道,“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和皇兄有了真正的血缘关系。有一句话听说过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好自为之吧!”转身离去,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走出多远,他听见地牢里传来的歇斯底里。
“你们把殇儿还给我!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殇儿!还给我还给我啊!”
泣血的呼唤,却无论如何也唤不回逝去的人。
“王爷,您快拿主意吧,皇上要是醒了,可就没办法了。”凤子影劝道。
“子影说得没错,看这情形,主子是绝对不会独活的。他曾把对那女人的仇恨转嫁到公子身上,也因此间接逼死了公子,现在让他知道公子是无辜的,你们想想,他还能放过自己吗?”尽管大逆不道,但是凤麟还是说了。
握紧手上的药瓶,看着床上的人,容舒颖依然犹豫不决,“没有了对殇儿的记忆,皇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起码,主子还能活着!这天下需要主子!”凤子影跪在容舒颖面前,“王爷,您快决定吧!”
子影和凤麟说的,容舒颖又岂会不明白。可是,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如果就这样被忘得一干二净,对故去的人该是多么不公平?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