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青雅心里似是明白即将要发生的事,恐惧让眼泪不禁流下来,杜森与恬席听到外面的声音,知上来的人是谁,望了眼青雅,知外面的人会照顾,两人同时翻下窗子。
“姑娘,太医来了。”小厮推门而入道。
“。。。救孩子。。。”青雅见福全,哭喊道,小脸因疼痛害怕有些扭曲。
“青儿!”福全见此,连忙大步到床边,抓住青雅的手,揭开被子,满眼的红刺伤了福全的眼。
“太医快过来!”福全红着眼大声道。
“王爷。。。救孩子。。。救孩子。。。”疼痛让青雅说话变得断断续续,紧紧的抓着福全的手,哭道。
太医急忙上前,处理片刻后,对福全跪下。
“王爷恕罪,姑娘腹中的孩子已归天了。”老太医头趴在地上道。
“你这庸医,你只是看上一眼,便。。。便说我的孩子没了,王爷!”太医刚说完,青雅便大声指着他骂道。
“太医,你的医术我信得过,只是。。。”
“回王爷的话,姑娘腹中胎儿已然不在,未免到顾此失彼的地步,现下莫要耽搁时间,让老臣尽快为姑娘救治,再晚只怕会。。。”太医斗胆打断福全的话,跪着道。
“庸医!我的孩子明明还好好的待在我的肚子里,出去!”青雅哭喊起来,哭声凄厉,福全紧紧抱住青雅,心揪紧,无言的痛苦,实则比青雅心中的痛痛上数倍。
青雅的哭声让小厮与在宫中多年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太医都不禁为之动容。
青雅抓住福全的胳膊,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满脸泪水双眼红肿的对着福全。
福全不说话,只是将布满红丝和心疼的黑眸展现在青雅面前,紧紧的抱住她。
“我的孩子。。。孩子。。。”
疼痛,虚弱,悲伤,终是让青雅昏了过去。
“对不起。”福全抱着青雅的身子,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不可闻及的哽咽。
“我还是来迟了。”屋顶上,杜森与恬席听到脚下房间里青雅的哭喊声,杜森道,恬席早已为青雅而流下心疼的泪水。
“此事怪不得你,不用揽在自己身上,我到如今也没查出究竟是否是那老东西干的事。”恬席一抹泪水,恨恨的道。
“有她,却不全是她。”杜森道,恬席转眼看他。
“她今日失去的不仅仅孩子,而是才刚出现没几日的太阳。”恬席哭着道。
“事已至此,你回宫去吧。”杜森跳下屋顶,留下句话给恬席,恬席为他留下的话而失神。
“太医,往后日子还需你多费些心思了。”福全把昏过去的青雅放平在床上,头也不回的对着太医道。
“老奴明白。”太医低头道。
“姑娘,您在多吃一些吧。”青雅身边的丫头,端着鸡汤对着青雅道。
“不吃了,端下去吧。”青雅放下小碗,笑着对丫头道。
福全走进门,看着床上床下的两人。
“王爷吉祥。”丫头给福全请着安。
“起吧。”福全道。
“何事?”福全坐到床上问。
福全看着桌上的鸡汤,未待丫头回话,便大概了然,起身亲自又盛了一碗,再坐到床边。
“再吃些,你的身子需大补。”福全吹了吹勺子里的鸡汤,递到青雅嘴边,见她乖乖地喝下,才放了心。
“乏了。”青雅喝完道。
“那就躺下再睡会。”福全扶着青雅躺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青雅对福全一笑,闭上眼睛,福全看着青雅,心中依然没放心的下,自孩子没了已过去了三天,只有当得知孩子没了的时候青雅情绪激动,等她再次醒来时,过分的平静,并且张口不提孩子的事,若不是此时她虚弱的样子提醒福全这事是真实的存在,否则福全要怀疑到底有没有孩子已经不在这一事了。
青雅醒来,清泪湿枕,见旁边和衣而卧的福全,满脸胡渣,面容憔悴,清楚的告诉青雅,这些天他也不好受,轻手轻脚的起身走下床,却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床上的人。
“太医嘱咐过,你身子异常虚弱,此刻还不是你能下床的时候,安心躺着。”福全将她抱回,替她拉上被子道。
“我无碍了。”青雅对福全一笑道,福全不吭声,搂住她继续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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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见见之时见非是见(7) 。。。
“前头是怎么了?如此混乱?”常宁,福全,梅花公子坐在马车内,听到大街上不同以往的嘈杂声,甚至于连马车都过不去后,常宁掀开帘子问着外面驾马的两名侍卫。
“奴才这就过去查探。”其中一名侍卫回话道,跳下马车向混乱之地跑去,不多会便又回来。
“回贝勒爷的话,是卖花的老人被恶霸欺临。”侍卫单膝跪下道。
“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目无王法。”常宁怒骂道,纵身从马车里跃下,向大街上的混乱走过去。
“放手!”本无打算下车的福全听到此声音后,闪电般迅速跳下马车,向同一方向疾驰而去,侍卫看向马车车厢,坐在里面的梅花公子挑起眉头笑笑,并没有下车,只是低头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侍卫见此,急忙跟上主子。
“没想到在此可以遇见千载难逢的青雅姑娘,啧啧,美人就是美人,撒起泼儿来都是那么的让人动心,如若青雅姑娘能陪在下乐呵乐呵,这老头子欠在下的钱便一笔勾销了,青雅姑娘意下如何?”一群恶霸中,似乎是首领长的尖嘴猴腮的男人口不择言道,身后的手下听完立即哄笑起来。
“老伯,这些花我全要了,给,这是买花的银子。”青雅忽视耳边的苍蝇声,径自对着卖花的老人道。
“青雅姑娘,你还是赶快走吧,莫要与这些恶霸纠缠,被这些人缠上,那真是。。。”老人劝着青雅,忆起这些日子自个儿受的罪,立马摇头叹气,苦不堪言。
“老伯快快收摊回家吧。”青雅搬起两盆结着花骨朵的花盆,对老人说完后转身走开。
“臭娘们,在胭脂楼待了那么多年,还装什么良家女,今儿个不陪大爷到酒馆儿喝上几杯,就别想离开。”尖嘴猴腮的男人吐了口吐沫,粗声道,正待上前抓住青雅,被人扔到旁边地上,鬼哭狼嚎过后爬起来东张西望。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这么对大爷我。”男人走回青雅旁边,大声斥骂。
“确实是个不长眼的东西。”常宁拍拍手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男人指着常宁骂道,骂完后有些底气不足,因见常宁衣饰华贵不似一般,腰间佩物更是让男人立马干咽口水,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来人,掌嘴!”常宁道,身后两名侍卫走上去对着男人扇起耳光,原本站在男人身后的那群人,其中已有人认出常宁的身份,此时一个劲的往后退,撇清关系。
“带回衙门。”常宁道,侍卫压着已经肿成猪脸的男人向衙门走去。
“老伯快回去吧。”常宁走到老人身边,扶起老人道,见福全带着青雅已离开,未待老人做出反应,抬脚走开。
“王爷。”青雅唤住走在前头的男人,捧着花小跑步的跟上他,福全察觉到,放缓脚步,青雅舒了一口气,毕竟早上他可是吩咐自己未到下床的时候的。
“嘭!”青雅手中一滑,其中一盆花落在地上,瞬间碎掉,被走在后头的常宁一脚踩烂。
“不要踩坏它们。”青雅见花被踩烂,歇斯底里的叫道,推开常宁的脚,护住那些花,常宁明显被青雅的反应吓住,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青雅悲痛欲绝的样子,走在前头的福全听到动静也急忙走回来,蹲在青雅身边,看着她捧着那些花失魂落魄。
“不要碰它,不要碰它。”
“青儿。。。”福全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唤道。
“这些花儿结出花蕾多时,正要含苞吐萼,却落得花残叶落。”青雅跪在地上,看着手中的被踩的稀烂的花儿道。
“像是我的孩子,再过几月便能出世,却是世事无常,犹如梦境一场。”青雅看着福全道,眼中一片死灰却又带着骇人光芒,如盯着的是常人,定会望而心惊,但是她看着的是福全,福全不作声,内心痛苦表面却假装平静。
“近日来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孩子一直以来都好端端的无任何意外,为何突然之间说没就没了,连让大夫抢救的空子都没有便小产,这么的无声无息,王爷,你说,这是为何?”
周边嘈杂声似乎都在青雅说出此番话后倏然而止,青雅双眼似利剑般看着福全,似乎已将福全当成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青雅姑娘。。。”常宁的声音刚说一半,便被突如其来的力度激起,正试图出手阻挡,却只能发出一阵闷哼,从半空中跌倒本在一丈之外的马车上,因速度过快,力度之猛,上等的木材,精致的手工制成的马车也出现了裂痕,马儿惊吓的大叫起来,前蹄抬起,再落下时,已向前奔驰,车内的梅花公子一跃而出,常宁在梅花公子的助力下,跳下马车,马儿受惊,在大街上不顾人群的奔驰起来,梅花公子见此快速向马儿投去一颗不知名物,却让马儿在一瞬间平息下来,乖乖站在原地。
“如此高等武艺竟出自于一名女子。”梅花公子走到常宁身边,喂他吃下一颗药丸,赞叹道,常宁虽是被中伤,却也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功夫已是上乘,她却能让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忆起那日在御花园里二哥提醒自个儿的话,加之曾经自个儿对青雅有过的戏谑之举,至今日之前还毫发无损,不免有些暗幸。
“无碍吧?”福全头未回的问了句常宁。
“无碍。”常宁回到,看着前方仿佛正在对峙的两人,却见青雅身子摇晃了几下,下一刻二哥急忙接住倒下她。
福全抱起昏迷的青雅,早知她非愚钝之人,向来是冰雪聪明,只是当时被悲伤冲击,一时忘记事有多番疑点,看着昏迷中流着泪的心爱之人,收紧胳膊,痛苦从心尖上蔓延全身,青雅的质问,自个儿只能默默聆听,装作不知,假装查探,给她最大的温暖,却深知她不会善罢甘休,孩子带给她的改变,从一开始的欢天喜地到现如今的万念俱灰,福全都看在眼底,却只能不动声色的盼着随着日头前进能将她一一磨平。
秋风瑟瑟,在半夜里带来舒适的凉爽,青雅躺在床上睁着干涩的双眼,察觉到屋内有人,却是熟悉的味道。
“森哥。”青雅轻唤,声音带着虚无缥缈。
“我在。”杜森走到床边坐下,见青雅此番模样,倍感心疼。
“我在想,孩子没了是不是九泉之下的家人在惩罚我,因有了孩子而忘了他们含冤而死到至今不能瞑目。”青雅转眼看向杜森,被子拉到脖颈,只留颈上部分在外面。
“青儿,你莫要胡思乱想。”杜森叹气道,心中有千言万语因顾忌却难以启齿,不能对青雅实话实说。
“森哥,不知从何时开始,你变得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挂心?”青雅话锋一转,谈到杜森身上。
“青儿你现下如何打算的?”杜森未回答青雅的话,心中担心青雅。
青雅不作声,双眸看着杜森,眼中之意不予言表。
“不管怎样,你都暂且放下,先养好身子。”杜森替她掖了掖被角道。
“寝食难安。”青雅转过头不再看他,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青儿,想必你对此事心中也知一二,我也不再多说,但要提醒你,不要每每遇到报仇之事便乱了心神,通常被蒙在鼓里的人,探出头便会发现天高云阔,所有事情并非只有鼓里之景,往往都会后悔为何不早些自行出来,而非到最后鼓破之时才想着要往外逃,在看到外面一切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时才明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杜森看着青雅道,见她转过头来,屏息等待她的回话。
“森哥,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为何似乎是想告诉我,却又总是含糊其辞,似是而非。”青雅坐起身,靠在床上,对着杜森道。
“青儿,森哥有不能自主的难处,但你要知道,森哥对你从不作假。”杜森皱着眉头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目光迥然的盯着她道。
“森哥对青儿的好,青儿明白,这点更是毋庸置疑。”青雅咳了两下又接着道。
“究竟是何事让你不能对我直言不讳?”
“青儿,有朝一日我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杜森转开眼道,言下之意不想再多说。
青雅也不再多问,整个人安静下来,似乎是在回味他刚才说的话,从中探索。
京城裕亲王府
“怎样?”福全问着正在为常宁上药的梅花公子。
“因常年习武,身体健壮,倒是无大碍。”梅花公子放下手中药膏道。
“二哥,我只是说了一句话,不,半句话,就落得这下场,太狠了。”常宁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道。
“的确不一般。”梅花公子思索片刻道。
“避免节外生枝,常宁受伤一事,莫要传出去。”福全道,梅花公子点头,常宁随声附和。
“不过,这青雅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让二哥如此倾心却又重多顾忌不敢直接纳进门,此事倒不是重点,关键是曾为胭脂楼花魁,又有着这般高强的功夫,且对我们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敌意。”常宁扣上扣子,想了又想道,却见二哥对此事闭口不再言,心中更加纳闷。
“至少对于你来说,往后少了分危险。”福全对常宁道,他了解青雅的性子,此番袭击之后,她不会再对常宁做所不利的事情。
“青雅姑娘如今对你避而不见?”梅花公子虽是面无表情的问着福全,眼角却带着几分笑意,福全听他提及此,坐到椅子上,不语。
“她是发现了什么?”常宁皱着眉头问。
“莫要再谈及此事。”福全倏地发出此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梅花公子与常宁面面相觑,却也不再开口。
楼上楼内,恬席再次从窗户翻进室内,见青雅躺在榻上,似乎正在假寐,走上前。
“你来了。”青雅闭着眼睛开口,知进来的是恬席。
“你打算怎么做?”恬席坐下,头一回小脸上不带笑容的问着。
“心源虽了了,尘世苦憧憧。”青雅翻了个身,背对恬席道。
恬席听后皱着秀眉,爬上仅余一丁点地儿的榻上,盘膝而坐。
“什么意思?”恬席问,看着青雅听到自己的话后哧哧笑起来。
“修心养性。”青雅依然是背对着恬席,回她一句,久未听身后有动静,心下以为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