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决定顺着通道继续向前爬,这和我们几个的想法一致。我们宁愿在这里迷路,也不愿意跟在那个生物的屁股后面。
事实证明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转过了一个拐角之后,前方不远处竟然能看到一丝光亮,这让我们几个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找到了出口,紧张的是在这个洞里,竟然能看到光线,说明出口处应该有人在活动。按照最基本的逻辑分析,应该就是那几个德国探险队员。
我们几个减缓了速度,慢慢地爬到通道口处。原来这道弱弱的光是从一些机械连接的缝隙中透过来的。缝隙不是很大,就是一个瘦小的人也很难钻过去,我们稍稍感到有些失望。我看了看这些机械连接处,指着一个凹凸不平的连接杆问洛桑:这是什么东西?
洛桑看了看,说:这个叫凹凸杆,是带动齿轮用的。
马彼得看着这些非常原始但结构复杂的机4械说:看来这里是爬不出去了,不如我们回去,走那条生物爬走的路。
马彼得的这句话一出口,立刻遭到了我和张凡还有何影的反对。对我们来说,任何一种死法都要比被那个生物活吞了强。
洛桑也摇了摇头,表示反对:走那条通道风险太大,我们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从后面爬到前面,和洛桑仔细看了看这些机械连接处露出的缝隙边缘,发现有个地方只要卸下一个小齿轮就可以让这个空隙增大,就可以让一个人钻出去。
我吃力地把背包拉到身前,想从里面找出把工具,看能不能把这个小齿轮给卸下来。洛桑和马彼得都看出了我的意图。洛桑指着我准备拆卸的那个齿轮摇了摇头说:没用的,这上面根本就没有能拆卸的地方。
我无奈地拉上背包的拉锁,把它推到身后。
马彼得指着那个凹凸不平的连接杆说:这里好像可以利用一下。
正文 第29章 程劲松的死(2)
这个连接杆正和那个小齿轮相连,因为是凹凸的设计,所以在运转时这个小齿轮应该不是在原地转动,而是在晃动中旋转,所以,只需要把那根连接杆转动一下,那个齿轮就会往旁边移开一点,就可以让这个缝隙加大到能通过一个人的空间。
洛桑也看出了希望,试探性地伸手转了一下那个小齿轮。本来以为这个连接着千万机械零件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可能会被人力转动,没想到洛桑轻轻地一转,这个齿轮连同着上方咬合的大齿轮都跟着转了一下。
洛桑诧异地收回手,连声说:太不可思议了!
我见此情景心里暗喜,既然能轻易地转动齿轮,看来挪出个空隙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伸出手,转动起那个小齿轮,果然没费多大力气。我兴奋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齿轮也越转越快。
过了一会儿,我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用手转动齿轮不怎么费力气,但是转了这么一会儿了,齿轮仅仅移动了一丁点儿的位置。如果想完全移到理想的位置,至少还得一个小时。
洛桑见此情景,伸过手来,说: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弄不好,你先歇一歇,我们轮流来转。
我把手从齿轮上拿开,说:得快一点儿啊,不然那个怪物要是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洛桑表情凝重起来,说:你不说那个怪物还好,你一说我又想起了在洞中的苏红梅和队长老刘的尸骨了,他们死得真惨啊!
我说:目前看来,应该是怪物袭击了苏红梅,然后把她的尸体拖进了洞里,然后老刘临死前的惨叫声又把怪物吸引到了大厅里,它又把老刘的尸体给拖了进来。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说了句我不情愿说的话,它是把他们两人的尸体给它的孩子当食物了。
张凡在后面听了大吃一惊: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果当时怪物有幼虫的话……啊!这么说,这个洞里不止一个怪物了,而是……而是好多……
洛桑点点头:这个当然,在发现那三个圆球是那个生物的卵时,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张凡张大了嘴:这么长时间了,它们不停地生,那这个洞里得有多少怪物啊?
洛桑说:也不会很多。这个物种的数量在洞内不是很多,它们在结合时难免会有近亲繁殖的现象存在,虽然不停地下卵,但是成活率不会很高。经过长久的优胜劣汰,它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洞内碰到这种怪物并不是很频繁的原因。我初步估计,洞内的怪物也就是三只左右。
张凡仍旧沮丧地说:三2只啊,那也不少了,我原来以为就只有这一只呢。
我伸出手,对身后的张凡说: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是死是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洛桑说:好歹程劲松死了,老刘他们也可以瞑目了。
我听了,说:瞑目?他们怎么瞑目?科考任务没有完成,以前负责的首长一直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本来你们下洞的争议就很大,作为当初坚决支持你们的首长或许会受到很大的压力。
洛桑愣了片刻,说:也许你说得对。我当初上去后,无论怎样都应该跟首长联系一下,说明地下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考虑过没有,我们下来后,什么成果都没有,而且队内还出现了杀人凶手,如果把这个结果照实汇报上去,恐怕首长的压力会更大,还不如让我们全部消失的好。
我想了想,说:你想得太多了,这不应该是一个科研人员所考虑的,其实你只要按照实情汇报就可以了。不过,这次如果能出去,还是有很多发现可以汇报上去的。
洛桑说:是啊,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当初那位首长怎么样了。说完,低头想了一会儿,程劲松虽然死了,但是事情总算是有个交代。老刘临死前给过我一个联系号码,这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我把这个号码给你们,你们都记住,我们这些人无论是谁出去,都和上面联络一下吧,我不想让我们整个科考队的人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埋没在青藏高原的地下。
见洛桑说话时神色比较凝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非常认真,我拉了一下背包,准备从里面拿出笔和纸把号码记录下来,洛桑却制止我说:还是记在心里吧!只要人出去,就能通上电话。
张凡在后面说:已经隔了二十年了,原来的号码都已经层层升级,还能不能打得通啊?
洛桑说:这是一个五位数的专线电话,能不能打得通我也不知道,但这至少是一条线索吧。
我替换下洛桑摇动齿轮的手,对他说:你说吧,不管能不能打得通,我都会试一下的。
洛桑点点头,然后一字一顿地从嘴里吐出了五个数字。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由于号码比较简单,很容易就记住了。
这时,齿轮间的缝隙也已经加大了许多,从目测来看,进出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停下摇动齿轮的手,想从这个缝隙中钻过去看看,洛桑却在一旁抓住了我,从身后摸出他那把随身携带的藏刀。
洛桑的这个动作吓了我一跳,刚才他一脸真诚地让我们记电话,使我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想不到此刻他竟然3会突然出手。幸好洞内比较窄,使他挥刀的速度不是很快,我一把抓住他拿刀的手腕,厉声道:你想干吗?
洛桑见我这样,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拿刀别到齿轮的缝隙里,防止滚回来。
我明白了洛桑拿刀的用意,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脸红了一下。我把刀从洛桑手里接了过来,然后找了个齿轮连接处的缝隙斜着插了进去,然后又用手使劲往下拨了一下齿轮,觉得卡得很紧了,这才开始钻进空隙中。空隙的前进距离很短,只爬了两下,便到了空隙的边缘。我双手扒住边缘,把头伸出去往外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我们的通道口在一个垂直的峭壁之上,那弱弱的灯光在我们下面足有一百多米。这么高的距离让我有些失望,感觉刚才的努力又白费了。我无奈地从空隙中爬了回去,把看到的情况跟洛桑他们说了一下,并且着重强调下面有灯光。如果推测没错的话,德国人的探险队应该正在下面。
张凡和何影听了有些垂头丧气。洛桑没有说话,低下头,似乎是在想什么办法。马彼得却表现得比较兴奋,从后面挤了过来,从空隙中爬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回来说:我看过了,虽然距离对你们来说比较高,但是墙壁都是外露的机械组织,攀附点比较多,还是很容易下去的。至于灯光,我也观察了一下,只有两个光点,而且都是固定不动的,或许是探险队扔掉的照明设备。关键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这个地方下去。
张凡在后面着急地说: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没有受过你那样的专业训练,别说是下去了,就是让我们往下看一下,两腿都会哆嗦。
马彼得笑了笑:不是让你们徒手攀爬下去,我背包里有攀岩绳,等会儿你们顺着绳子往下走的时候,不要往下面看,我觉得这样滑到下面,你们应该可以做到。
听到马彼得说他背包里有绳子,我不禁暗自庆幸能在这个洞里碰上马彼得——到底是专业人士,工具准备得比我们齐全多了。
马彼得不紧不慢地从背包里拿出绳子,用一个三角形的钢圈挂住了已经打好结的绳子一头儿,找了个齿轮间的缝隙塞了进去,然后使劲拉了拉。确定已经固定好之后,便带着绳子钻了出去,临下去之前,他叮嘱我们几个:下去之后,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会使劲拉两下绳子,另一个人就可以继续下了。
我和洛桑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马彼得从空隙中露出的头便消失不见了。过了几分钟,绳子抖动了两下,我和洛桑对视了一眼,知道马彼得已经安全着地,4并且一切正常。我喊过了何影,让她第二个下去。何影爬到空隙口往外看了一眼,接着就把头缩了回来。看得出来,她也是非常恐高,但是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咬了咬嘴唇下去了。
轮到张凡的时候,张凡又想婆婆妈妈,我对他说:你抓紧点儿,那些怪物说不定马上就会来。张凡听了这话便不再犹豫,立刻快速地爬出洞口,消失不见了。
当绳子再次抖动的时候,洞内只剩下我和洛桑。我示意洛桑先下,洛桑推让着说:还是你先来吧。多说无益,时间在这里显得尤其宝贵,我也不再推辞,钻进空隙内,顺着绳子往下滑。
往下滑动的时候,由于心里非常紧张,我的手紧紧地抓着绳子轮流交替。墙壁仍旧是齿轮与管子互相缠绕组成,落脚点倒是非常多,但就是这样,我的两只眼睛也只敢向上看,好在能照到上方的光线很弱,可视度很低,所以基本没有什么距离感。这几分钟让我觉得十分漫长,我正在想何时能到绳子尽头的时候,脚下突然一顿,踩到了实地。
我松了口气,先把绳子拉了两下,示意洛桑可以下来了,然后低声喊张凡和何影。然而喊了两声却无人回答,我猛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按说他们三个下来之后应该在原地等待才对,现在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在没确定下面是否安全的情况下,贸然拉了绳子。我刚想大声通知洛桑不要下来的时候,脑袋后面却挨了重重的一击,我只觉得嗡的一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文 第30章 意外
我被燥热折磨得醒了过来。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躺在白公山洞口的外面。火热的太阳正直射着我,身下热烫的沙石就像锅底一样炙烤着我,脑袋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嗓子也干渴得快要冒出烟来了。我想起来我的背包里还有些水,就挣扎着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背包根本就不在我身边。我身上原本粘有怪物黏液的衣服,虽然已经被烤干,但是那种浓浓的腥臭味仍然刺激着我的嗅觉。
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昏迷前的情景。我很奇怪打晕我的人为什么又费劲地把我弄到洞外,然后又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我知道这种徒劳的回忆毫无用处,现在何影和张凡他们的安危才是我最担心的。我很想再下洞一次,看看里面的情况,但我知道,最明智的选择还是回去找人前来救援。
我站起身子,在心里给自己暗暗加油,便开始向着远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起来。干渴和疲劳不停地折磨着我虚弱的身体,我眼冒金星,有时真想找个地方歇一歇脚,但是一想到张凡他们或许还在地下面临危险,便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远处有活动的黑点,应该是个牧民在放牧。我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想使劲喊一嗓子,等张开嘴才发现,嗓子已经渴得发不出声来了。
我扬起双手,拼全力挥舞了两下。那个牧民似乎发现了我,我看到他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黑,又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的脏衣服已换成了干净的病号服,身旁有个女护士正给我挂吊瓶。她见我醒了过来,便出去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喊了过来。医生很和蔼地冲我点了点头,说:除了身体有些脱水之外没什么大事,大概是太疲劳了,先输点葡萄糖补充一下能量,然后歇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我张了张嘴,想对医生说声谢谢,但是干渴导致我的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噎着似的,发不出声来。
医生看到这个情况,示意我张开嘴,然后拿出一片木头伸进我的嘴里,压住我的舌头看了看,说:喉部声带有些水肿,等会儿加点消炎药就可以了。
我强忍住嗓子的疼痛,非常吃力地对医生说:山里面还有几个人,得组织人去救出来,不然就晚了。
医生听了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先把你亲戚朋友的联系电话告诉我们,我们好让他们来医院照顾你。
我急切地说:我没事的。你们得快点儿找人进山里,在那个洞里有袭击人的怪物,还有德国人的探险队控制着我的朋友。他们2还有两支冲锋枪,如果去晚了就完了。
我说完这话,清晰地看到医生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护士,而女护士则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我恍然明白了,我刚才说的话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他们当我是疯子了。
医生从手里的本子上撕下了一张纸,然后带着笔递给我,说:你的嗓子都这样了,尽量少说话吧。你把你家里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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