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摇摇头,回头看看黄忠。
黄忠接道:“嗯,这二十家大派,包括三家四门,其实每届薪火大会都有所不同。主要是五大仲裁根据当时情况指定的门派,基本上,门派中至少要有一位一流高手,才有可能被列入二十家之内。”
“哦,这武林盛会名叫薪火大会?”
“是,正式的名称,便是武林薪火会,每隔二十年,便会举办一次。主持者十分神秘,至今不显其名。五大仲裁都是接到特制的金色仲裁请柬之后,才会明白本届薪火会的各种内情,然后五人会商之后,定下当届的二十大派,再出盛会玉牌,送往各派。”
“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也曾当过仲裁?”
黄忠点头:“二十年之前,上届盛会。”
“原来如此。”我算了一下,二十年前……天下还维持着最后的稳定,黄巾都还没有起事,那时候黄忠就能受邀成为仲裁,今年该多大岁数了?
不过这话我可不敢问,嘿嘿,算了。
旁边史阿也来了兴致,追问道:“汉升叔,参加这薪火大会,有什么好处?”
“好处?”黄忠白了他一眼,“能亲眼观摩天下最顶尖儿的一群高手出场,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史阿脸上一红。
“嗯,当然,擂台演武的前三名,起者都会有一些奇珍秘笈各种宝物相赠。然后就是一个家族门派的排位大比。这是一种全面考察的排名,虽然擂台演武的结果有一定加成,但主要还是看各家各派整体的厚度,擂台赛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像三家四门,就是上届大比之后排在了前几位的名次,才成就了今日的威名。”
我点点头,这就是分个人赛和团体赛了。心中大动,这可真是武林二十年一现的盛会啊!前几次来三国都是运气不佳没撞上,没这次能亲眼观摩一番。
“那我能参加擂台演武么?”史阿急问。
黄忠看看他:“所谓薪火大会,自然讲究一个新老更替,薪火传承的寓意,排名赛不限年齿,不过擂台演武是分年岁的,最小需十五岁,最大不能过四十五岁,每十年一截,一共三个年岁阶位。史哥儿你要去,便可参加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个阶位的。”
我笑道:“还好,我去的话,就只能参加二十五到三十五的,咱们叔侄俩不用为争第一为难了。”
史阿也笑:“是啊,飞叔,我们都能拿个席。”
我见黄忠面上似乎微显不愉,略一思忖,提醒他道:“汉升,你估计,这二十大门户,你们庄子门可能列入其中?”
黄忠一愣,快掐指算了一遍,噢了一声。
“近二十年来烟尘激荡,武林凋敝,前辈高人如棍王张晋等十余位高人先后陨落,鲁山张氏、关中淳于氏等门户后进高手缺乏。这么算来,也许本门大有可能跻身前二十,甚至前十五。不过,也要看仲裁如何处置。”
我一笑,心想:“就是要看裁判的个人偏好?古今也差不了多少。”
“庄子门龙潜大海,不尚虚名。但有王越兄在,他慧如炬,自然知晓贵门的潜在。”
“若如此,那当然甚好。”黄忠双拳挥舞,精神焕,“我倒不在意擂台演武,能在家门排位赛中与天下最强的数十人一较高低,那才是无上美味呢!”
我点点头,与势均力敌的对手较量,这种快乐的感觉,凡是武痴级别,都会深有体会。
最重要的是,对我们这种半只脚踏入先天境界的强者来说,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是取得重大突破的极好契机。
此刻,我想定了,以后三天,军政事务交给周瑜,外交后勤交给杜袭,家庭内务交给阿樱。
在这几天里,我要和黄忠待在一起,经常切磋,争取实力上更进一步。
境界相似,苦恼一般,这世间,再没有比我和黄忠更合适的道侣了。
这就是大家在一起的缘分啊!
第七十七章 第三关
正琢磨的开心,忽听史阿说道:“飞叔,你曾说要小侄过三关,你才会亲自出手。小侄已过其二,是否可以第三关了?”
我看看黄忠。黄忠道:“我和史哥儿十招为限。”
我点点头,笑道:“贤侄,如今你我已是一家,之前玩笑,就不要当真了。”
史阿道:“小侄立志要会天下豪杰,飞叔如此大英雄,怎么能错过呢?”
“那样啊……”我挠挠头,“田烈,你就来守这第三关!赢了有赏,输必重罚,别给老子丢脸哦!”
田烈马脸一抖:“主公,小的要是赢了,有什么重赏?”
史阿剑眉一挑,眼睛像两根钉子一般,看他一眼。田烈察觉,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嘿嘿,你想要什么?”我摆摆手,让其他几个亲卫去搬几张胡椅小马扎过来,我和黄忠要坐看猴戏。
田烈偷眼看看我:“那个,那个……”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赶紧说,不然我会变卦的喔。”
史阿又瞪我一眼。
我心想:“到了我这儿,自然随我的心,顺我的意。”
“贤侄这么看我,是觉得我不像个大将军?”
“小侄无礼了!”史阿脸一红,别过脖子。
还很懂礼貌。我摇头,王越真个收的好徒弟!理念坚定,却不偏执。
“小的……”田烈一咬牙,猛然双膝跪倒,磕了个头,“在武关喜欢了一个小娘儿,求主公成全。”
“哦?”我看马扎端来,坐了下来,感兴趣地问,“什么样的小娘儿?”
“自然是……自然是很漂亮的小娘儿……”田烈抬起头,干巴巴地回答。
我哈哈大笑。黄忠、史阿也不禁莞尔。剩下几个亲卫不敢失态,憋嘴低头。放好胡椅案几。赶紧跑去弄瓜果点心去了。
“我知道,能入得你眼的,不漂亮怎么可以?”说到这儿就想起了建安朝的皇后伏寿,那么一个清秀的小娘儿,不知道现在跟着黄瓜,飞越到哪个地方去了,“我是问你。你确认喜欢她,想跟她成亲?”
田烈坚定地点点头:“是,小的就是这么想的,想跟她处一辈子。”
“那小娘儿喜欢你吗?”
“呃,喜欢!”田烈得意地说,随即沮丧地加一句。“可是她有点儿信不过小的,怕小的跟她只是随便玩玩儿。”
“所以你想要我帮忙认证……这个婚?”我明白了,“这小娘儿什么人家的?”
田烈大喜:“她……她是赵颖将军的侍女……”
“赵颖?”我念着这个名字,玩味地看着他,心想:“难怪,女孩儿家身份不低,就算是被俘,恐怕对一个小校尉也是看不上眼啊!”
古人结亲讲究个门当户对。还是相当有道理的。政治观点、生活看法各种理念态度比较接近,才能最大程度保证以后的琴瑟和谐。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拜访下赵颖将军。”再过些天估计就该出征长安了,我走武关这条线,也不妨碍。
“多谢主公!”田烈狂喜,猛然从地上站起,一个后跃,退后数尺。
寒光一闪,刀已出鞘,斜指史阿。
“史兄弟,谅解则个,请。”他目光端凝,直视史阿,顿时一股气势涌动起来,与之前的猥琐无助完全不同。
史阿神色一凛,却是没料到,对方一刀在手,气质会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田烈,不可伤了人。”
“是,主公。”田烈沉着地回答,目不斜视,依然看向史阿。
史阿嘿嘿一笑:“飞叔,你怎么就知道田哥伤得了我?”慢慢拔出自己的长剑,左手却依然执着剑鞘。
我皱下眉,王越的剑法,快准狠,快字排在第一位,非常讲究出手度。史阿号称“闪电剑”,可想而知,必然是继承了王氏一派这一最大特点,不然王越也不是视其为承接自己衣钵的传人。
,左手拿着剑鞘,在防御上是增强了,但攻击度却定然不快反慢,不是王派剑客的常见起手势。
田烈双眼微微一缩,不悦道:“史兄弟,就算你可怜哥哥无妻,也不用这么让我?”
史阿道:“田哥,你能逼迫我丢了左手剑鞘,便是你赢了。之前我一一挑战各家高手,从来没有弃过剑鞘。”
我看看黄忠。黄忠微微颔。
连跟黄忠打都没弃了剑鞘啊,看来这少年还真是别走蹊径,不拘师授。
我道:“田烈,你的老婆,都在这柄剑鞘上哦!上。”
田烈应声进步出刀,劈肩,锁喉,捅双眼,劲气缠绕中,史阿整个肩部以上的区域,都在刀光笼罩的范围之内。
史阿一挑,再挑,三挑。
三记轻巧的腕挑,便破解了田烈力大势沉的连环刀术。
当!当!当!
刀剑相撞的磕击声清晰而响亮。
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双方各自飘身后退两步,互视一眼,再度向前出招。
田烈的刀法和他好色猥琐的性子全不相干,刚猛,步履坚实,同时招式也非常精妙,常用的招数多是衔接紧密的连环刀式,一刀比一刀沉重,不易被敌人借力。史阿的剑法则轻灵之极,身体前趋后移,更是快如电闪,一招平凡无奇的剑法,配合上他独特的轻功,往往立刻威胁倍增,逼得田烈也要时常回防。
一重一轻,斗起来格外好看,也分外凶险。
五招一过,我就看出来,这俩都使上了全力。
“我靠,你们好悍,这也不试探几招,上来就拼命啊!”
田烈的心情我能理解,为了媳妇豁出去了。再说,大将军府这么多亲卫,不能让一个小孩子连闯三关,传出去说,人家随随便便就把大家伙全都踩了,岂不灭了帅府威风?所有的兄弟都丢人。不过史阿也这么凶残,上来就是成名绝技闪电步,我还是比较出乎意料。毕竟名门子弟,不应该都从容飘逸点儿的吗?
腰背一挺,我有些紧张,双方如果都不留手,这么打下去,估计最多也就二三十招,必然分出胜败,也许会分出生死,输家必死,赢得也不会好过多少。
决定性时刻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不到二十秒钟,算起来最多十五招左右,田烈吸气凝声,长刀回扫,这一招回风舞柳式,乃是恃己厚实,仗势要撩飞敌方攻向自己上盘的宝剑。敌人一闪,下面就是一记小缠头,兵器盘头裹脑半圈劈出,蓄积的刀劲儿足以将敌人的防守彻底击溃。
偏偏史阿剑势迅快,微光一闪,剑尖下沉三寸。而他的闪电步更是神乎其神,倏忽间身体右行三尺,将田烈的数记厉害后招一并破解。
我和黄忠都不禁暗暗叫一声:“好身法!”史阿招式一变,只算得一般,但配合身形方位再变,完全出乎田烈算计之外,顿成局面转折的大妙手,立刻占了上风。以他这种上乘剑法,一旦占据主动,田烈休想扳回劣势。
田烈大概也看出关节所在,不甘大局受制于人,猛然暴喝一声,根本不理会对方斜斜奔向自己左肋的剑势,左掌用力一推自己的刀脊。
这一式横推,将正向着自己方向运转过来的长刀,一下逆推回去,反斩史阿的前胸。
依照双方兵器的运行度,史阿必然一剑抢先穿透田烈左肋,连心脏也会搅得粉粉碎。田烈这一刀,却只是临机变招,度都不足,而且他中剑在先,劲气必然消散,就算能砍破史阿的皮肉,损伤也是微乎其微了。
史阿剑眉一蹙,长剑洒然一翘,剑尖点中田烈的刀脊正面,借力飘然退去。熟料田烈冷然一笑,甩手一刀,劈在了史阿的刀鞘上。
这一刀显然早有预谋,而史阿却是猝不及防,左手一震之下,刀鞘应声而飞。
“田哥,你很赖皮啊!”史阿怒哼一声,白净的面皮上生起一片红彩。
田烈撒手扔了长刀,抢步上前,迅拾起刀鞘,双手横捧胸前,赔笑道:“史兄弟,你大人大量,就原谅哥哥的无奈!哥哥今年都二十八了!”
史阿双眼一窒,最后这句呛着他了。
悻悻地接过剑鞘,脸色却阴得几乎要滴出水去。
我站起身来,喝斥道:“田烈你当我和汉升是瞎子么?若在战阵之中,你早就死了三四次了。利用对手善意,如此击落史贤侄的刀鞘,未免太过无耻。这一战,我判断,史阿赢了。”
“啊?”田烈顿时张大了嘴巴,满脸绝望。
史阿见到田烈脸上的痛苦之色,身上郁气一消,不忍道:“飞叔,田哥虽然使诈,不过确实打落了我左手的剑鞘,这一场是我输了。”
“倘若你收手不及,失手将他杀了,岂不因此伤了你我两家的交情?这厮脑袋昏噩,不计后果,为了一个小娘子,竟然玩弄心机,以身犯险,实属犯贱。”我心情确实很不愉悦,“为儆效尤,免除此辈日后更多的侥幸弄险心理,此战,田烈输。”
田烈垂头丧气,脸如死灰。
第七十八章 和黄忠在一起的日夜
史阿还要再辩。黄忠已站起来,说道:“史哥儿不必多言,大将军乃武林前辈,军中更是飞帅为,他说一,便是一;他说二,便是二。”
史阿道:“是。”
“不过,”黄忠话锋一转,“本人除了有一子,尚未收过徒弟。田校尉刀法刚劲,根基真是不凡,和我门刀法,颇有类似之处……”
“嗯?”我没料到最后还有这么一个转折,见田烈还呆呆地原地罚站,一跺脚,“夯货!”
田烈愣愣看着我。
史阿看不过去,低声对他道:“黄老爷有意收你为徒。”
田烈又是啊的一声,猛然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冲过去,噗通俯身跪倒,五体投地:“师父在上,弟子磕头。”
黄忠微笑:“我且收你为记名弟子,待日后你拜了门中先祖,再正式列入我门墙。”
田烈三叩九拜,大礼参师。直到黄忠叫停,依然喜不自胜地连连磕头。
虽然这一战被我判输,我的名头是借不到了,不过意外拜入庄子门黄大师门下,这种身份,迎娶一个侍女,却也足够分量了。
我道:“行了,滚起来,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赶紧给我下去,为你史兄弟安排歇脚之处,他可是你恩人,若有半分怠慢,小心你的屁股。”
田烈兴高采烈地爬起来,连声道:“小的这就去。”
我见史阿似乎还有什么话说,一抬手:“此后三天,我要和汉升一起研讨武功,贤侄若有兴趣,可以一起来。现在,你先去漱洗休息一下。”
“多谢飞叔!”史阿眼中异彩一闪,拱手一揖,高兴地跟着田烈下去了。
转回头,我对黄忠笑道:“汉升,你是给我面子还是真看上田烈了?”
“主公。此子刀法之中藏有剑法根基。和我庄子门的刀剑合一术十分有缘,我准备将此术传授给他。唉,我儿阿叙就少了这点儿剑术天赋啊!”黄忠有些遗憾。
“喔,汉升,阿叙在刀法上才能不俗,也足以立世了。”黄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初见田烈高杉兄弟的时候。他们使的果然是长剑,后来入了襄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