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有虚有实,定庙算严法令交待礼部去做就是了。至于对前线抗敌是否有效也懒得理会了,反正每次出兵都要来这么一出。
重主将的事杨凌私下也和正德谈过,正德对这事也不糊涂,他才不信没打过仗的宦官书生比得了领兵大将,所以严厉告诫苗逵、史琳不得过多干预军务。
恤边民那得是战后的事了,现招募士兵也来不及,至于分兵恰与杨凌地策略相反,正德想也不想。立即便驳了回去。
正德提出用间分化火筛和小王子,刘大夏以为是正德的主意,顿时赞不绝口,正德受到当朝第一武将地赞美,顿时飘飘然地如在云端,反下他也没觉得和杨凌见外,便厚着脸皮将这功劳笑纳了。
杨凌领了正德地秘旨,这几日正筹划联络朵颜三卫,离间蒙元内部的事情,这几年朵颜三卫的首领和明廷芥蒂很深,虽然许以重利,如果没有一个足以让朵颜三卫信服的人,恐怕很难得到他们的承诺。
但是接拢朵颜三卫,利不仅在于这一战,所以杨凌甚是谨慎。同时刘瑾的四十六条变法,如果全部搁置,不但刘瑾那里脸面上过不去,而且外廷势头大胜,对自己解禁通商地政略也将大有影响。
所以杨凌变相妥协,劝刘瑾将变法方略交予焦芳修改、润色,然后提交三位大学士共同讨论,刘瑾地政策中还是有许多是有好处的,比如那条户部加大监察力度,不但对朝廷有益,而且可以加强户部的权力,杨凌不信外廷会全部驳回,只要取其十几条给予施行,这场内外廷的风波便可以平息下来,自己的威望也可以大大上升。
有鉴于此,这几日杨凌也忙了起来,了解情形、宫里内厂,张罗着自己的事情,同时他对这位已经派出地大将军能否应付伯廷可汗的强大攻势毫无信心,吩咐吴杰派出大批探马,川流不息,将他们一路的行军情形和前方战况源源不断地送回来,随时关注前线情况,要不是牵挂着幼娘刚刚有孕,他连家都顾不上回了。
晌午,杨凌从宫里出来,行至西门附近,瞧见路旁一个摊贩正在板车上卖着一些干果,那些红玛瑙似的楂瞧来十分诱人食欲,忙抬腿踢了踢轿板。
轿夫听到动静停下了轿子,杨凌一掀轿帘儿走下去,笑吟吟地走向路边。幼娘害喜的征兆还不明显,平素的饮食也有人细心照料,高文心最近门子串的也勤了,时常调理些补膳给她吃,这些事用不到杨凌担心的,今日瞧那果子颗粒饱满,红通通地煞是可爱,他便动了心思想亲手给幼娘买一些回去。
今儿杨凌穿的是一身便袍,不过既然坐着轿子,身前身后又有侍卫,显然是个有权有势的主儿,那摊贩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客官,您想买点什么?”
杨凌拈起一个山楂果,果实红艳似火,瞧着确实大增食欲,杨凌欣然道:“给我约上五斤山楂吧,哦,那核桃也来五斤”。
小贩喜滋滋地给他称好干果包好,柳彪忙上前付了钱,杨凌转身正要走,忽听前边一阵嘈杂,有些路人往一条胡同里跑去,杨凌不禁疑惑地看了一眼,问道:“出了甚么事?”
柳彪摇了摇头,扭头示意手下跟住大人,然后说道:“卑职去看一看。”
那个小贩却啧啧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唉。这几个地痞又来闹事了,没有良心啊。”
杨凌奇道:“店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小贩见他是位过路的老爷,说话又和气,便道:“老爷,你有所不知啊,今年边关鞑子厉害着呢。听说攻陷的城池比去年多了两倍。好多百姓到处逃难,这两天有的已经逃到京城来了。”
杨凌心中一沉,失声道:“流民进京了?”
小贩道:“哪儿能呢,老爷是大人物,该知道这京师重地,岂能让大群的讨饭花子、逃难百姓进城呐。一旦有人趁乱闹事那还得了?李大学士命人在九城外搭了棚子,让户部提供木柴食粮安置灾民,发动百姓捐些衣被。
有些善心的老爷也纷纷出城设粥场行善事,喏,那胡同里儿住了一位娘子,是路过这儿的,瞧见灾民发了善心,也在城外设了粥场救济百姓。城中几个泼皮瞧见人家娘子漂亮,又是个外乡人,借口粥烫了他们的手,不断上门纠缠,这都第三次了。”
杨凌大怒,他平抑了一下心情,对柳彪道:“走,去瞧瞧!”
杨凌当先而行,走进胡同儿只见一个四合院儿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几个地痞在门口儿连喊带骂,门口儿立着一个俏丽地小丫头,双手叉腰,脸蛋儿气得通红,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面对着几个流氓地污言秽语,显然正在极力忍着怒火。
杨凌正要上前将几个无良地泼皮送官究办,里边儿蹬蹬蹬走出一个红衣红披风的俏丽女子,一双妩媚的大眼扫了那几个泼皮一眼,向周围的人抱拳施礼道:“各位乡亲父老,小女子是路过京师的客人,瞧见有流民百姓落难至此,想着自己囊中还算宽绰,有心救济一下,这几位大爷如此刁难,也是京师百姓对待外乡人的礼节?”
那几个泼皮是附近有名地流氓,寻常百姓虽然看不惯,却没人敢出口声援,一个地痞淫笑道:“小娘子,你施粥是你地善行,可是那热粥不慎烫伤的咱们的兄弟,总该有所表示吧?”
红衣女子看起来二十六七岁年纪,轻盈的杨柳细腰,那俊脸扑娇堆俏,大大的眼睛,俏挺的鼻子,那嘴虽不是樱桃小口,却是嘴唇丰盈、性感动人。
此时秀眉微蹙,但她肤白如雪,秀颈婀娜,仍是十分地俏丽、十二分的妩媚。她不屑地看了那地痞一眼,淡淡道:“这位大爷,小女子不是赠送了你五丙银子的区费么?”
那地痞贱笑道:“小娘子,五两银子就想打发咱们大爷?你也太小瞧了天子脚下,京师百姓的胃口了。”
那红衣女子柳眉一竖,眼中厉芒一闪,可是不知何故,仍旧忍耐了下去,没有发作出来。她忍住气,淡笑一声道:“好,那小女子就赔偿大爷纹银十两,妇道人家行走外地也不容易,请大爷您宽恕则个”。
说着红衣女子手腕一翻,那地痞刚一愣神的功夫,一锭纹银已稳稳地落在掌手。柳彪惊咦一声,凑近了杨凌耳语道:“大人,这女子会功夫,而且功夫俊的很呢”。
杨凌嗯了一声,既知那女子一身武艺,不会受人欺负,他也不再那么担心了,只见那地痞将银子在掌心拈了拈,环顾一眼四周的兄弟,嘿嘿笑道:“小娘子,倒是乖巧的很呐,不过……大爷几个可不缺银子。”
红衣女子螓首微侧,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樱唇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地上齿,她垂了下眼睛,又轻轻抬了起来,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轻声道:“那大爷的意思呢?”
她那娇媚的神态撩得人心痒痒的,那地痞被她的美态越发逗弄的欲火难耐,可是他们虽打听到这妇人是外乡客,除了有钱,好像身份也不算高贵,当着这么多人还是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旁边几个痞子全没注意少妇脸上带笑,眸中却隐隐带出的一丝杀气,一时鼓噪嬉闹,半真半假地道:“大哥的手被你烫伤了,小娘子得去我们那儿帮着照料大哥,他什么时候行动自如了,你便可以离开了。”
红衣少妇星眸中光芒一闪,板起俏脸冷斥道:“原来如此,敢情几位大爷觉得我一个孤身女子,又是外乡客,好欺负是么?”
她把袖子一拂,娇躯一扭道:“翠儿,送客,再有胡闹的,就报官究办”。
那小丫环早等的不耐,一听夫人吩咐,立即一个健步跃过来,气虎虎地喝道:“几个不开眼的地痞无赖,给姑奶奶滚开,不要在这脏了我的眼睛。”
那地痞不怒反笑,探手就向她胸前抓去,淫笑道:“小妞儿,倒比你的主子更有味道……哎哟哟哟,放手……”。
那少女探手一抓,就反手扼住了他手腕,顺手一送,他送跌跌撞撞摔了出去。旁边几个地痞一见顿时一拥而上,那时没有石灰,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抬手一扬,一蓬黄烟炸开,那少女没想到几个小小地痞居然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顿时迷了眼睛,哎呀一声,脚下一弹,娇躯像皮球儿似的向阶上猛地倒纵回去,反应竟是无比敏捷。
红衣少妇已走到阶上,一见这情景,她皓腕一抬,一把按住少女立足不稳的身子,然后纵身跃起,这夭矫一跃,竟然如飞燕一般轻盈地跃起一丈多高,刷地一下落在几个地痞前边,一声杀意十足的娇斥,宛然下山猛虎相似,原地旋足飞踢,几个地痞刚刚换近了身子,已被她一脚踢得倒摔回去。
第167章 花开堪折
红衣女子虽是含忿出招,这一脚仍是留有余地,几个泼皮被踢得倒跌出去,落地时并不疼痛,他们愣怔了一下,以为女子力弱,胆气顿时又壮了起来,纷纷叫嚷着扑了上来。/
红衣女子手下只有那个绿衣女婢愤愤然地想要冲上来帮助她,可是她眼睛迷了,一时泪流不止。其他几个挑夫打扮的男人看来只是雇来帮忙的,眼见几个泼皮凶悍,畏首畏尾的不敢动弹。
红衣女子见几个无赖不识好歹,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她并指如剑,娇躯似一朵红云般在几个无赖身旁翩然掠过,手指已在那些人身上或戳或点,身形过处,五六个泼皮顿时如遭电击,栽倒在地上身子直哆嗦,一时再也无力爬起。
柳彪站在杨凌身边低声道:“大人,这女子懂得上乘的点穴功夫,是内家高手。”
杨凌惊讶地看了眼那脸上微微泛起两朵红云的女子,又瞧瞧那几个倒地挣扎的无赖,见他们身子抽搐,神色显得极为痛苦。
杨凌记得韩幼娘说过,点穴功夫是极上乘的武学,纵是她的父亲在少林学艺十多年,练的也是外门功夫,想不到这身段娇怯怯的如风拂柳枝似的美人儿竟然懂得这种厉害武学。
只是瞧那些被打倒在地的泼皮无赖虽挣扎无力,却仍可动弹,和以前在电视上见到一被点了穴就呆若木鸡的模样大不相同,也不知是这女子指力弱还是点穴本来就是这副样子。
他低声问道:“柳彪,若是你来动手,能制得住她么?”
柳彪脸一红。讪讪地道:“看她身手……卑职顶多支撑二十招罢了……”
杨凌不懂武艺。不过柳彪的身手他是见过的,瞧那女子一跃丈余、来去如风地身法把这上乘点穴功夫,估计柳彪也就能在人家手下走上十招,二十招还是为了遮羞故意夸大了,他嘿嘿一笑,也不点破。
只听那无赖头子恶狠狠地咒骂道:“臭娘们,哎哟……你使了什么邪法,老子半边身子都动不得了,老子决不会放过……放过你地”。
红衣女子琼玉般翘美的鼻子微微扬起,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走到绿衣婢女身边,俯身嗅了嗅味道,这才宽心道:“不碍事的。走,我扶你回去用清水洗洗就好。”
就在这时,人群外有人慢条斯理地拖着长音儿道:“天子脚下,何人在此闹事呀?给本官统统抓起来!”
人群霍地分开。只见五城兵马司的几个小吏提着锁链、腰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那无赖头子见了大喜,叫道:“四哥,快把这女子抓起来,她烫伤了我,又殴打我的兄弟,把她弄去吃牢饭去。”
被称为四哥的巡城刀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眼儿打量红衣女子,见她容颜娇美、体态婀娜。但衣着打扮却不像是大户人家夫人,顿时放下心来,他色眯眯地迎上来,嘿嘿笑道:“小娘子,在京城作怪伤人,罪责可是不轻啊,走吧,随爷们到衙门口儿走一趟。”
杨凌摇摇头苦笑一声。这戏码倒眼熟,不过想来也是,那几个无赖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外乡女子,在衙门里没有关系才怪,他懒得再瞧那些人嘴脸,抬手轻轻一拍柳彪的肩头,下巴向前扬了扬,柳彪会意,大步走了上去。
那红衣女子刚刚忍着怒气说道:“官爷,分明是这伙无赖欺负……”。柳彪已笑嘻嘻地迎上去道:“官差老爷要抓哪个?我看你还是把这几个泼皮无赖拿回衙门好好打顿板子才是。”
那个巡城的刀快在京城混口食,深知天子脚下高官贵人甚多,听了这话倒没有火冒三丈,他挥手制止了几个无赖的鼓噪,审慎地打量柳彪一眼,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柳彪袍襟微微一撩,让他瞧清了腰间挂着的银牌,淡笑道:“这位外乡姑娘好心施粥救民,这几个泼皮无赖却见色起意勒索刁难,我是亲眼所见,你还不将他们送官究办?”
那个刀快瞧见是内厂地腰牌,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有大人作证,小的还能信不过么?小的这就拿他们回去纠办”。
说着他向几个手下一使眼色,几个捕快一拥而上,铁镣一抖,将几个泼皮锁了起来,那无赖头子傻了眼,叫道:“金四哥,你怎么……?”
那刀快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上前一个大嘴巴狠狠掴了他一掌,同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制止他再胡言乱语,厉喝道:“带走,统统带回去。”捕快拖着几个无赖急急冲出人群,柳彪在后边笑道:“西城巡城御使申得纬吧?回去告诉他,本官有暇会去看看他是如何秉公办案地,如果本官再见到这几个无赖扰民生事,就唯他是问。”
金刀快背脊一僵,他本想把这几个哥们拖到无人处给放了,一听这话可不敢造次了,他回过身来苦笑道:“是,西城是申大人管辖的地段儿,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将这几个无赖严惩不贷。”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一幕,见柳彪回过身来,忙施了一礼,娇声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她方才就见到柳彪站在杨凌背后,情知那几个巡城的捕快见了柳彪如鼠见猫,这位年轻公子身份势必更加了得,说完了眼波情不自禁地地飘向杨凌。
杨凌见她眼波飘来,满面含笑地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红衣女子表情一僵。只道这狗官也是看中自己姿色,所以有意买好,不禁暗暗后悔一时意气用事出头赈济灾民,结果引来了一群狂蜂浪蝶。
只是她与丈夫约好在这里等候,又不能随意离开,只好硬着头皮谢过柳彪,赶紧地带着佣工婢女退回了院去。
杨凌见柳彪还望着人家掩上的房门微微出神,便笑吟陈地走上前一拍他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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