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虽然不太明白,但却也知道这肯定是子衿联手秦高二人用的什么计策,只是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暖嫔了。”
子衿微微一笑,得体地上前行礼,才又指着玻璃缸中的灵蛇道:“诸位大人,本嫔先来说说这灵蛇能测谎的原理。第一:通点医理的人都知道,人一旦说谎就会心虚紧张,那么一心虚紧张,脉博就会加快,脉博加快体温就会骤然升高。也正是因为体温升高,因此就会遭到蛇的攻击。而这条巴蜀灵蛇不但是有巨毒的,区别说谎的本事更是极其精准,如果你说谎,就会遭到他的攻击,如果医治不及时,就会很快死亡。第二:说真话者因问心无愧,则不会有上述变化,所以则不会遭到灵蛇的攻击。若是各位大人不信,可以对着皇上和众大臣的面说一句真话或谎话,然后将手指伸进这玻璃缸中,一试便知。”
子衿语毕,全场一片哗然。众臣之间小声的议论之声顿起,有的自是半信半疑,有的则抱着观望的态度,还有一部分称以前就听说过灵蛇一事,相传很灵验。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试这条蛇的真假,所以自是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驻足不前,互相观望之态。
看此情形,子衿一笑继续道:“刚才本嫔玩笑了,各位大人都是本朝重臣,受皇上所器重和倚杖,自是不能用你们的身体来试。相信各位大人都听说了屠夫张三因为怀疑自己的妻子与邻居有染,半夜将妻子杀害埋于梧桐树下之事吧?虽然官府已经破了案,人证物证俱在,张三是万万抵赖不得的,但是他却一直不承认杀妻。为了测试本嫔这灵蛇是否灵验,今日就先让这位张三来亲自测试。”
众臣的一片唏嘘之声再次此起彼伏,周钱二人自是也在其中,但是均看不出脸上有过多的变化。
那位周大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长相干瘦,但眼睛却大而有神,很是精明又仗义的样子,据目测约六十岁左右。至于那位钱大人要比他年轻一些,是个武将,身材壮实,四方大脸,长相倒也憨厚。
这时秦非一扬手,殿前的两个侍卫押着一个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便进了大殿。这大汉确是山野村夫,见到皇上也不会行礼,还是侍卫朝着他的腿窝处蹬了一脚,他才“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子衿看着那大汉扬声问道:“你就是屠夫张三吗?”
那大汉粗声粗气地回答:“正是。”
子衿眼神一凛,喝道:“你可有杀妻,并埋于梧桐树下?”
“没有,我没有杀妻!”张三虽然长相有些凶猛,但刚进殿时表情还算和缓,且子衿一提他杀妻之事,似乎他整个人马上就激动起来,忙不迭挣着手里的铁链大声嚎叫:“我没有杀妻,没有杀妻!”
子衿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没有杀妻,那本嫔有个法子可以为你洗刷冤屈。”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六五节:测谎
子衿看着张三,又指了指桌上的玻璃缸道:“这玻璃缸里装的是一条巴蜀灵蛇,异常的通得人性,你可将手放进缸中,若是没有说谎,这灵蛇不会伤你分毫,但是你若说了谎,灵蛇定将你一口咬住,轻则受伤中毒,重则当场身亡。”
那张三听完此话,当即大惊失色,脚步连忙向后急退,口中直呼:“我没说谎,我怕蛇,我怕蛇!”
“怕蛇?”子衿冷睨他一眼:“你不是屠夫吗?挥刀取命的职业还会怕蛇?何况既然你没说谎,又何需怕测?”
子衿说完眼神一凛,对秦非、高达二人使了个眼色。秦非、高达马上会意,疾步上前便将张三制住,扯着他的一只手便塞进了玻璃缸中。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玻璃缸内,甚至高高端坐于龙椅之上,一直淡然处之的夜未央也忍不住微微欠身,目光也向这边瞧了过来。
那灵蛇先前只是卧在水中,一动未动。待感觉到水面微微有些晃动时,它的身子也轻轻蠕动了一下。
正在大家紧张万分观察动静之时,那灵蛇突然“嘶”的一声,猝不及防地吐出一个可怕的信子,并且头部“嗖”的一下窜了起来,直接咬住了张三的手指。
张三指尖巨痛,忍不住“啊!”的惨叫出声。待秦高二人将他放开,再拿出手指时,只见他整条手指已经现出一种吓人的青黑色,就连破口处滴的血,也变成了滴滴的黑红色。
紧接着,他又痛得嚎叫几声。然后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众人已如看傻了一般,怔怔愣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侍卫走进来将张三拖出,众人这才惊呼出声。但是表情和反应也是五花八门,多种多样。有的吓得面色惨白,有的大赞灵蛇果然灵验,有的已经按捺不住,急着看周钱二人到底是谁说了谎,顿时。勤政殿内乱作一团。
子衿转身看了看周钱二人,发现他们依旧十分镇定。心中也不免诧异和敬佩,心道:无论是谁说了谎,这样超级好的心理素质,果真是为官之人的必备优势。
继而又转身对龙椅上的夜未央道:“皇上。灵蛇珍贵,一天只能测一次谎。现在嫔妾要将灵蛇带回,好生饲养。待灵蛇养足精神,明日上朝时,嫔臣还会带着灵蛇来,到时候让周钱二位大人也按时来,并且二人同时将手指塞到玻璃缸中,灵蛇定会咬住那个说谎人的手指。”
夜未央微笑点头,扬声道:“好生送暖嫔娘娘回去。”
此事一出,不但前朝的大臣们津津乐道。后、宫也当即炸开了锅。惊讶的,好奇的,等着看笑话的人纷纷上了场。就连小康子也半夜翻墙而入,抓到如意便问:“娘娘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慧妃娘娘她们都担心死了,这一招到底准不准啊?”
如意瞪着他道:“都这么晚了,你还来扰娘娘休息,娘娘说准就是准的!”说罢将小康子关在了门外,小康子摊了摊说,只好又无奈地翻墙而回。
到了第二日,自冷宫抬出去勤政殿的辇轿旁。时不时地就会遇到几个宫中某位主子的侍女,说得好听是巧合碰到了,说得难听还不就是出来打探消息的。
水漾走在辇轿一侧,侧目对子衿道:“娘娘,今儿早晨的皇宫还真是热闹啊!本来咱们居在冷宫之中,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今儿怎么这般多日不见的稀奇人物也能碰到了?”
子衿在轿上也不说话,只是无声一笑。
一路欣赏着晨起的风景,听着枝头鸟儿愉快的叫声,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勤政殿的门口,子衿这才对护在两旁的秦非和高达道:“两位大人可都准备妥当了?”
二人齐声回答:“娘娘放心,妥了!”
夜未央依旧在龙椅上正襟危座,见子衿进来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不少。子衿依礼行过,秦非又将那装着巴蜀灵蛇的玻璃缸放到大殿的桌子中央。
子衿站在下首朝夜未央微微一笑,夜未央便扬声道:“周大人,钱大人,你们二位上前来。”
周钱二人依着吩咐低首快步上前,均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玻璃缸中的灵蛇一眼,便不再作声了。
夜未央面目肃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仪:“朕再问你们一遍,到底是谁勾结山中匪徒,抢我朝中赈灾钱粮与种子?”
子衿在下首处微微仰目瞧着眼前这位正襟危座于龙椅之上的夜未央,似乎此时的样子是她很少见到的。他的身上尤自带着一种尊贵与威仪,再加上那张英气逼人的俊颜,果真赋予他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一般,让人刹时间便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那姓周的首先上前迈步作答:“皇上,臣不改初衷。臣并未和山中匪徒勾结,朝中丢失赈灾钱粮一事,绝对与臣无关,即便是在灵蛇面前,臣也如此一说。”
“好!”夜未央点了点头,又侧目看向钱大人问道:“那你呢?”
钱大人也向前两步,微微一笑答道:“臣没有做过的事自是不敢承认,臣问心无愧。上无愧于皇上,下无愧于百姓,臣愿意接受灵蛇一试,以便还臣一个清白。”
“痛快!”夜未央重重击了一掌,指着玻璃缸道:“那开始吧!”
高达走到玻璃缸面前,对周钱二位道:“两位大人请!”
周钱二人阔步走到玻璃缸之前,相互对视一眼,均是瞪着对方很不友好地冷哼了一声。高达道:“请二位大人将手放到玻璃缸里面测试。”
周大人虽是柔弱文官,但胆子却大得很,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当即仰了仰头,看也不看那灵蛇一眼,便将手伸了进去。而那钱大人却也不示弱,随后也将手跟了进去。
顿时,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缸中的动静。然而那灵蛇却只是在缸中缓缓地游动了几下,并未张嘴去咬任何一只手。
两分钟后下首的大臣们开始议论:“这灵蛇也不灵了啊?怎么一个都不咬,总有一个说的是假话啊!”
又有大臣接话道:“难道这蛇是骗人的?”
最后就连夜未央也微微侧目瞧着子衿,看那蛇迟迟不动口,有些心急起来。
“好了,两位大人都将手拿出来吧!”子衿话一出口。周钱二人的手自缸中迅速拿出,在场的众人又开始将目光放到子衿身上。
子衿的目光在周钱二人的手上迅速扫视了一下,轻松一笑说道:“秦大人,你可以将灵蛇拿出给皇上和众位大臣看一下了。”
秦非闻声,探手入缸。顺势将灵蛇抓出,并且掰开灵蛇的嘴巴,先是给夜未央一观,而后又走到众大臣面前给众大臣们瞧了好一会儿。
众人一阵惊呼:“这灵蛇的牙齿已经被掰掉了,怪不得不会咬任何一个人。”
夜未央也是一脸不解,探头问道:“这又是何故?”
子衿一笑,极为自信地说道:“麻烦周大人和钱大人把你们刚才伸到缸中的那只手举起来给大家瞧瞧。”
周钱二人依言行事,自袖中亮出那只曾经伸进玻璃缸的手。
子衿道:“皇上,各位大人,你们有没有发现郭大人和钱大人的手有何不同?”
其中一个眼尖的大人道:“钱大人除了大拇指之外。其它的四根手指好像都有些发红,其它并无什么不一样的。至于周大人的手,和原来一模一样,并无任何变化。”
子衿当即眼神一凛,喝道:“说谎之人正是钱大人,还不快将他抓起来,如此欺瞒皇上,坑害百姓的丧心病狂之人若是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钱大人哪肯乖乖就范,尖声嚷道:“凭什么判我说慌。那灵蛇没咬他,可也没咬我。”
下首的众臣也开始议论起来:“钱大人说得也没错,这灵蛇谁也没咬啊,因何断定说谎之人就是钱大人哪!”
那姓钱的一听有人为他辩解,立即更加卖力地嚷嚷起来:“皇上,那灵蛇本就是假的,万不可信。暖嫔娘娘是季司鹏之女,只因季司鹏以往和臣有些过结,于是在此公报私仇,皇上要给微臣做主啊!”
一直挤在人群中没有作声的季司鹏终于按捺不住,上前说道:“皇上,微臣素日在政务问题上是偶有与钱大人不和之处,但臣绝对不会公报私仇,更不会借暖嫔娘娘之手来除之后快,暖嫔娘娘是臣的女儿,臣爱护还来不及,怎会让她以身犯险。”
子衿听他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叫唤,简直如噪音一般,早已微微蹙起了眉头。还没待开口,却又闻他将此事推到父亲身上,自是又气急了几分,当即指着他的手咄咄逼人道:“钱大人,你说你没有说谎,那么你那四根入水的手指为什么变成了红色?”
钱大人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结巴道:“我,我怎么知道,我来上朝时手还是好好的。”
子衿一笑又问:“那你没有入水的大拇指为什么没红?”
“暖嫔娘娘,臣说过了,臣不知道!”钱大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六六节:晋封
子衿又是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钱大人,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本嫔在水中放了百灵草,百灵草无毒无味无害,但是若遇到硫磺就会变成红色,这足以说明你的手上涂了硫磺。大家都知道硫磺是可以防蛇咬的,你做贼心虚自是会想到这一招,而周大人的手则同没放到缸中之前一样,可见这说谎者不是你又是谁?”
那钱大人当场怔住,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挖空心思想出来对付毒蛇的办法,居然正中下怀掉进了暖嫔的反奸计之中,犹自悔不当初地叹了一声,却依旧死咬牙关就是不承认盗了朝中的赈灾物资。
“钱大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难道你还不承认吗?”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眼,紧接着又肃然道:“钱大人,想必你也有妻儿子女,枉你在天子脚下为官这么多年,将心比心地想一想,西南灾荒,有多少人的妻子儿女无家可归,甚至是饿死街头。你怎能以一己之私让整个西南灾区的难民为你承担这许多苦果,这对他们公平吗?如果你的妻儿子女也在其中,你将做何感想?再者钱大人你是吃朝廷奉禄的官员,你的衣食住行皆来自劳苦大众和朝廷,可你不但不为民解惑、不为皇上分忧,反而将已经受灾受困的难民推向更深一层的火深火热之中,更是将皇上一颗爱民之心如置身于炭火之上煎熬,你有何资格为官,又有何颜面为臣?”
钱大人听了子衿的一番话后,再也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词语。他的整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红白交替了几色之后。支支吾吾半天,终觉无言以对,羞愧难当。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跪在夜未央脚下哭道:“皇上,罪臣愿意招出赈灾钱粮和种子的藏匿之处,求皇上放过罪臣的家人,罪臣愿以死谢罪。”
夜未央瞪着他。脸上挂着薄怒:“好一只狡猾的狐狸!立刻押往刑部。”随即又对秦非和高达道:“问明准确位置,立刻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西南都督手里,令他带着兵马围攻匪徒山头,将钱粮和种子尽数取回,立即发往灾民手中。”
“是,皇上!”秦非和高达拖着钱大人出去了。
一连苦于无策的夜未央。因为一时之间问题迎刃而解,顿觉心情大好,他望着子衿朗声一笑,连声说道:“好,好。好!朕的暖嫔真可谓是女中诸葛,聪明过人!”歪一歪头对下首的季司鹏道:“季大人,朕瞧着你一向中规中矩,不善言谈,怎就养了这么一个聪慧伶俐又能言会道的女儿呢?”
季司鹏闻言赶紧上前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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