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弟弟活生生在眼前的时候,她老想着利用弟弟获得更多的东西;如今弟弟真的离开了,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连尉王都没有的尉王府,该怎样庇护她和母亲?
一向自私刚强的竹筌,站在竹笙卧室门口,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白太妃的亲信林妈妈走了进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主子,大夏天的,还是……”
白太妃本已呆若木鸡坐在地上,闻言又哭了起来。
林妈妈侍候白太妃已有二十来年,素来被她宠信,对她很是了解,不言声地吩咐人把白太妃搀了出去,嘴里哄着:“主子,您实在是太累了,先回房里安顿吧!王爷这里由奴婢照管!”
白太妃这些年来锦衣玉食珠围翠绕,从来没受过这等苦楚
,浑身没了力气,被两个机灵丫鬟搀扶着离去了。
竹筌也由丫鬟陪着回了东院。
林妈妈站在房前,给廊下的小松小竹使了个眼色,哀声道:“进来给王爷收拾一下吧,不能让王爷这个样子上路啊!”
白太妃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啜泣,忽然听到林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她此时也不顾疲累了,一骨碌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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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妈妈的带领下;丫鬟扶着白太妃再次来到了青柳居。
青柳居内院的廊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高挑瘦削,肤色白皙;柳叶眉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下嫣红的嘴唇紧紧抿着;清冷的眸子望着白太妃。
白太妃一下子愣住了;她想叫“笙儿”;可又觉得不是;她的笙儿不是已经去了么?
这个男子和她的笙儿长相极为相似;但是气质要比笙儿清冷得多!
想到死去的竹笙;白太妃再次泪盈眼眶。
这个黑衣男子看着白太妃:“我来带柳狸走!”
说罢;他转身走进了堂屋。
白太妃正要喊人截住他,黑衣男子却回身看着她,秀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冷冽:“我能找到人救他。”
白太妃内心震撼,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男子已经进了卧室,很快就抱着一身沾血红衣的竹笙走了出来,经过白太妃,向外走去。
小松小竹已经赶着马车,等在了青柳居外。
黑衣男子把柳狸放在了马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小松“驾”了一声,扬鞭把马车赶了出去。
赵檀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三哥赵杨坐在床尾,一脸沉思的表情,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她不再哭闹,哭闹既然无济于事,还不如理智思考的好。
首先面对的问题是:狐狸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冷静下来之后,赵檀开始坚信狐狸哥哥不会死。
三哥赵杨看上去最是冷清,其实心最软了,他绝对不会杀死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柳狸的,即使柳狸先斩后奏娶了他唯一的妹妹。
想到这里,赵檀松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稳住三哥,套取狐狸哥哥的消息,然后再想办法和狐狸哥哥团聚。
赵杨看妹子醒了,起身从床头端了一杯水过来,想要扶起赵檀喂她喝水。
赵檀一脸哀戚,闭眼不语,泪水沿着眼角往外流,微微摇晃着脑袋,一点水也不愿意喝。
赵杨有的是办法逼迫她喝水,可这是自己的妹子,他什么都不能做,最后只好放下了杯子。
赵檀这时候已经猜到她被三哥赵杨带回来大金境内了,这怕是王府的别院。
到了吃饭的时候,侍候的小厮按照赵杨的吩咐,送来了特地命人烹煮的饭菜,都是赵檀爱吃
的。
这个小厮很有眼色,把饭菜放在托盘上,把托盘放在小几上,然后退了出去。
赵杨依旧一身白衣如雪站在床尾,微微蹙眉看着妹妹。
赵檀闻见了饭菜的香气,可是因为担心柳狸,也为了演戏演得更逼真,她闭着眼睛,就是不动不吃。
赵杨看一向贪吃的赵檀居然连她最爱啃的桶子鸡翅都不愿意吃了,这才相信赵檀是真的下决心绝食了,不禁有些踌躇。
赵檀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之后,赵杨终于服软了:“赵檀,柳狸没有死。”
听到哥哥这句话,赵檀欢喜得心都有些疼了,可是脸上却依旧如故,不动不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赵杨看着一向乖巧的妹妹,被柳狸勾搭得神魂颠倒的,真是心疼如绞,恨不能过去再杀死柳狸一回,可是为了妹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只用了五成的力量,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防护甲,一定死不了的!”
赵檀还是难过,狐狸哥哥受了伤,一定很疼的,她继续哄骗赵杨。
一夜之后,赵杨终于扛不住了,也不再摆把清冷如仙的造型了,放□段央求赵檀:“妹妹,吃一点吧!”
绝食两天一夜之后,赵檀饿得奄奄一息,昔日红润的脸变得苍白,饱满的苹果脸也饿瘦了,双目微阖,似乎连动也不会动了。
赵杨终于吐口:“赵檀,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赵杨:“我要和狐狸哥哥在一起!”
赵杨坐在床边看着妹妹。
他伸手握住赵檀的手,赵檀的手一直是胖乎乎的,又白又嫩,手背上面还有一个个可爱的小坑坑,现在似乎变成了皮包骨,薄薄的一层皮肤都有些松了。
他握着赵檀的手,握了又握,最后低声道:“你想嫁谁就嫁谁吧!哥哥不拦你了!”
赵檀看着赵杨,继续提条件:“要是爹娘大哥他们不同意呢?”
赵杨垂下眼帘:“你都不会把莲舅舅叫回家了?”
赵檀大喜,三哥既然这样说了,他一定知道莲舅舅在哪里,有了莲舅舅支持自己,爹娘大哥二哥他们还不屈服?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莲舅舅在哪里?”
赵杨看了赵檀一眼,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多可爱乖巧的妹妹,却嫁给了柳狸,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本来和莲舅舅约好一块来东枢
会面的,谁知道还没见到莲舅舅,就接到了大哥的急信,说你跑到东枢来了!”
赵檀勉强笑了笑,小声道:“哥哥,先给我弄碗鸡汤吧!”
赵杨起身出去了。
即使恢复饮食了,赵檀依旧吃得很少,所以一直到等回到润阳南安王府的时候,赵檀依旧细弱苍白瘦骨伶仃的模样,看得赵贞和朱紫心疼不已。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赵贞蹙眉不言,心里早就软化了。朱紫更是如此,抱着赵檀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我的傻女儿,你心里欢喜柳狸,只要告诉了爹娘,爹娘能不为你做主?何苦做这傻事?我的傻赵檀啊!”
赵檀一幅有气无力的样子:“你们不嫌狐狸哥哥比我大十一岁了?”
赵贞刚想说什么,朱紫已经截了他的话:“柳狸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大个十岁八岁又怎么了!”
赵檀心里欢欣,脸上却依旧是哀怨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爹爹。她知道,在这些重大事情上,娘怕是还听爹爹的。
赵贞开口道:“也罢,既然成了亲,那还说什么,先想想事情怎么解决吧!”
爹娘都吐了口答应了,赵檀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也不再扮演怨女了,天天在爹娘的陪伴照顾下,好吃好喝,适当活动,争取早日养好身子,等狐狸哥哥回来。
赵杨看看妹妹前后的反应,已经明白自己上了当,深觉“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对女人的警惕性大大提高了。
他在府里陪了爹娘和妹妹几日之后,奉了妹妹之命,出发到东枢去找柳狸去了。
赵梓没有回来,他接到了柳狸命人送过去的东枢潜入西戎的间谍名单和暗桩位置,带着人马快马加鞭出发去了西北。
赵杉出海到海外做生意去了,一时半会儿自然是回来不了了。
府里如今只有赵檀陪着爹娘。
赵贞和朱紫对这唯一的女儿自是宠爱得紧,尤其是朱紫,一向不爱操心的,却忙着给女儿准备嫁妆,挑选新房,捯饬家具,忙个不停。
对于赵檀婚后住在哪里这个问题,赵贞和朱紫的意思是让赵檀和柳狸住在府里,就住在湖边为赵檀修建的檀香阁里。
檀香阁是赵贞亲自设计监造的,背靠松林前对大湖,小小地圈了一个小花园,建造精美,景色宜人,是早些年给赵檀建的香闺,可惜她一直住在竹园,根本没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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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檀没有完全答应,她只是说回了王府就住在檀香阁,至于婚后住在哪里,等狐狸哥哥回来了再说。
赵贞和朱紫也无可奈何,只好静候女婿大人柳狸的大驾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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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杨绝对是属狗的;善于追踪。
一个月后,赵杨回了南安王府,不但带回了妹婿大人柳狸,还带回了久违的柳莲舅舅。
赵檀得到三哥传来的消息;不知怎地;却有些近乡情怯之感;并没有出去迎接。
赵檀记得她和狐狸哥哥成亲的那一日;也是这样一个日子;天上下着小雨;微风吹拂;虽是夏季;却很凉爽。
仿佛还是初夏;转眼间时光流逝,已是夏末了。
赵檀知道自己已经成亲了,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真实感。她站在竹园的廊下,看着眼前摇曳的绿竹,脑海里一片空白。
好像感受到了注视,赵檀抬起头,看到了刚刚转过影壁的柳狸。
将近两个月没见,柳狸似乎瘦了不少。
他身上穿着浅蓝的夏袍,纤细的腰身紧束着黑色软刀,衬着有些苍白的脸和嫣红的唇,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柳狸站在影壁旁,远远看着站在廊下的赵檀。
赵檀脸色发白,乌黑的大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静静地看着他。
柳狸发现赵檀已经不再梳未婚女子梳的丫髻,而是梳成了妇人才梳的堕髻。
没来由的,他的心蓦地一缩,有点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是他的女人啊!
柳狸没有动,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赵檀,轻轻唤道:“赵檀!”
赵檀看着他,大眼睛中的雾气终于凝结成了大大的泪珠子,她眨了眨眼睛,泪珠子“扑簌簌”落了下来。
柳狸再也忍不住了,他没有走游廊,冒着雨快步穿过庭院走了过来。
他快走到廊下的时候,伸出了双臂。
赵檀扑进了他怀里。
柳狸抱起了赵檀,紧紧地把赵檀贴在自己怀里。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一下子满满的——赵檀填满了他的心,使他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他吻住了赵檀。
他的唇微凉湿润,赵檀的唇火热干涩。
柳狸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柔,而是霸道地、重重地吻住了赵檀,用力地舔舐吮吸,紧紧纠缠着赵檀。
等他放开赵檀的时候,赵檀的唇已经肿了。
柳狸终于放开了赵檀,把赵檀放在了地上。他微笑着看着她通红的脸,轻轻道:“想我没有,妹妹?”
说到“妹妹”,他的语音微微上挑,含着一丝魅惑。
赵檀的脸更红了,眼睛简直要滴出水来
,她垂下眼帘:“想了。”
“真的?”柳狸掐着赵檀的腰,把赵檀抵在了廊下的柱子上,低下头,再度吻住了赵檀。
这次,他吻得更深,一手揽着赵檀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一手伸进了赵檀单薄夏衫的衣襟,隔着抹胸揉捏着赵檀的胸乳。
赵檀闭着眼睛,清冷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凉凉的,她的身子发软,在他的强势下苦苦支撑着,感觉到了柳狸的坚硬翘起。
柳狸松开了她的唇,手臂依旧揽着她的腰肢,以防她瘫软在地。
他的眸子幽深如墨,含着汹涌的情欲,紧紧盯着赵檀。
赵檀被他吻肿的红唇微微张着,紧张地喘息着。
柳狸宠溺地看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小傻瓜!”
他一把抱起她,迈开长腿,进了自己原来的那个卧室——如今是赵檀的卧室了。
雨不知不觉变大了,暴风骤雨袭击着竹园的竹林,发出极大的声响。
赵檀背对着柳狸跪在床上,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随着身后柳狸的撞击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柳狸已经射过一次了。
大概是憋久了,第一次他刚进来就射了,所以这次好像特别的持久。
赵檀已经陷入难以控制的从下面扩展到全身的震颤中,只能呜咽着任凭柳狸控制进攻自己。
柳狸在赵檀不自主的绞缠中终于达到了顶点,压着赵檀倒在了床上。
赵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是停了还是变小了,没有什么声音,只有风吹竹林发出的“沙沙”声。
夏末初秋的天气,还下着雨,其实是有点凉的,可是床帐里却温暖如春。
柳狸侧着身子睡着,他的手笼着赵檀的胸乳,他的长腿放在赵檀的腿上。
两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赤裸的肌肤紧贴着,自有一种别致的舒适。
两人都醒了,却不愿意起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赵檀问起柳狸的伤,柳狸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有师父帮我疗伤,早就好了!”
“对不起!”赵檀替三哥赵杨道歉,她侧起身子,把头埋进柳狸洁净光滑的胸膛里,全身紧贴着柳狸。
柳狸笑了,手臂揽着赵檀,下巴放在赵檀的头顶,摩挲着赵檀柔软馨香的如云乌发:“不让赵杨出出气,咱俩的婚事不会这么轻易被他们承认的!”
r》“嗯。”
“你怎么找到莲舅舅的?”过了一会儿,赵檀好奇地问。
“我和赵杨一直都和师父联系着呢,师父的精卫都是我在照管着呢!”
两个人喁喁交谈着,觉得说不出的温暖和舒适。
第二天,雨早夜里就停了,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柳狸携了赵檀去给岳父岳母请安。
赵贞和朱紫坐在上面。
赵贞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女婿,眉头微蹙;朱紫眉开眼笑看着堪称一对璧人的柳狸和赵檀,满心都是欢喜。
朱紫的贴身丫鬟立春和寒露在前方放了两个锦垫,柳狸和赵檀跪在锦垫上,规规矩矩磕头行礼。
柳狸口称:“小婿柳狸,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赵杨站在一边,悻悻地“哼”了一声。
朱紫叫了声“乖柳狸”,笑眯眯地从立春手里接了一个红包,给了柳狸。
一旁的赵杨听到那个“乖”字,觉得母亲实在是够肉麻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朱紫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一脸的笑:“乖汤圆,啥时候给母亲带回个媳妇啊?”
赵杨闻言,快速给爹娘行了个礼,拔腿就走。
赵贞凤眼微眯,瞪着儿子的背影,恨不得立时三刻把他给逮回来,好好教训一顿;可是想到赵杨出神入化的轻功,赵贞只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是父纲不振啊!
他不是没试过捉住赵杨家法侍候,可是赵杨跑得太快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用午膳。
赵檀发现连神龙不见首尾的三哥赵杨都老老实实在座,可是莲舅舅却不在,忙问母亲莲舅舅在哪里。
朱紫笑着道:“你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