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新册封良娣(解释一下,良娣是太子姬妾的一种封号,地位在太子侧妃之下,在姬之上,这里指的就是那个云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太子宠姬玉楠夭逝,新纳良娣,那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了。
只有宇文盛希听到时,心中翻腾如洪。背过下人,一个人在希悦轩的后园中泪流满面,到底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路,这不是宇文盛希一心期望的吗?那为什么自己此时会这么难过?
算了,罢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宇文盛希抹去满脸的泪,他做他的皇太子,而自己继续在尚王把戏演完。
日子一晃就到了冬天,丘穆林雅的梅花园里又是一片姹紫嫣红。
大家都来梅园中帮尚王妃采梅酿酒,尚王来了,宇文盛希来了,安然也来了。
一片其乐融融中,暗潮汹涌。
尚王帮着丘穆林雅把采好的梅花一一分在腌制的瓮坛中。
“只采半开的花苞。”宇文盛希看到一朵怒放的红梅,正要伸手去采,身后就传来了安然的声音。
宇文盛希转身,安然轻步走到她身边,边伸手去摘梅,边笑语道:“这是刚才爷王教妹妹的,王爷就这样,什么事情都非常细心,连妹妹的饮食,他都是很操心的。”
宇文盛希讷讷地点了头,安然的话,让她感到,无论如何,拓跋焘都不会冷落安然的,毕竟,安然身后,是柔然。
安然看着她嫣然一笑,宇文盛希也只能回以淡淡一笑,拓跋容当时说得没错,害人的人都还在这里笑,自己还幼稚得想要寻死。
对啊,就连拓跋语都有了新人,自己又何必再困在自责中?
宇文盛希退到另一棵树下,想要避过安然,拓跋焘却来到了她们身边。
“采了多少?”拓跋焘问。
安然高兴的把手中的锦袋打开,炫耀着自己装了满袋的半开花苞。
宇文盛希只默默低头,她的心里都放着拓跋语为什么要新娶良娣,哪有心思采梅,锦袋里还是空空如也。
拓跋焘看宇文盛希不语,走到她身边,接过锦袋,边采边道:“盛希啊,你还是老样子,只喜欢爬树,却不喜欢摘东西。”
宇文盛希不答他,只在树下默默不语。
拓跋焘又道:“天气虽冷,但我们一家人却暖意融融。”
尚王的话,是在提醒宇文盛希和安然,无论再怎么样,大家都是一家人。
安然笑着对尚王道:“是啊,能在冬日暖阳下和王爷和姐姐一起采梅,安然也感到暖意融融。”
拓跋焘笑了,转而看着宇文盛希,宇文盛希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出了梅林。
拓跋容说,明天就会看到曙光,但宇文盛希感到的,是活下去,只能让自己的心一直不停地凉下去。
宇文盛希走到丘穆林雅身边,帮着她把一朵朵半开的花苞放到瓮坛中,看着丘穆林雅把上好的蜂蜜淋在娇艳的梅花上,心中对这些没有盛开就夭殇梅花唏嘘不已,它们像玉楠,更像汶慧。
轻吸一口冷气,在心中对自己道:“好吧,就让我看看,我的心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盛希,你是不是觉得这花很像汶慧?”丘穆林雅感到了宇文盛希低落的心绪,所以也把心中所感说了出来。
宇文盛希感慨地点了点头。
丘穆林雅放下蜜勺,叹道:“听说汶慧是在逸王怀中死的,汶慧虽然像这梅蕾一样早夭,但逸王对她的心意又何尝不像这蜂蜜?囊着她的骸骨,甜甜蜜蜜,这不也是一种天长地久吗?”
数月以来,宇文盛希第一次听到令她感到温暖的话。她俯身捧梅,把它们铺在瓮坛中,丘穆林雅又在上面淋上一层蜜。
丘穆林雅抬头看到冬日暖阳下的残梅,淡淡道:“花去花会开,人散也会聚,妹妹,你也不用感慨,逸王与汶慧散了,可他们一个以死相许,一个终生不娶,这样的结局,又何尝不是一种相聚?”
宇文盛希听了,点头赞道:“至少,他们的心在一起了。”
丘穆林雅也叹了口气,她的心,从来没有和拓跋焘在一起过。
宇文盛希不语,心中也在悲凉,到底,自己的心还是没有和拓跋语走到一起。
第二十三章 洛阳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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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过就是腊月,太子去洛阳已有三个月,眼看着年关已到,新年的祭天大典,是不能没有太子参加的。
所以,魏皇安排尚王到洛阳暂时接手太子重建洛阳城的事务,好让太子回京。
尚王命宇文盛希随行。
临行那天,尚王亲自为宇文盛希梳妆,他手势轻盈,一缕一缕,把宇文盛希的青丝盘成髻。
“师兄,你为什么要带盛希去?”坐在小轩窗边的宇文盛希讷讷问。
“因为师兄就算一盏茶的功夫,都离不开你。”拓跋焘的话,说得缓缓柔柔。
宇文盛希面对铜镜,又一次在铜镜里,看到了两个人的样子,只是这次,变成了她的师兄,此刻他就在她身后,正看着她铜镜中的娇颜笑。
宇文盛希也笑了,这次不是强颜,而是真的笑了。今生今世,宇文盛希是第一次有男人为她梳头,此情此景,让宇文盛希想到了吉红当年的话:“像你我这们的情况,嫁谁不是嫁?只要有饭吃有钱花就行了。”
有的话,也许真的要过很多年才能领悟。此刻的宇文盛希心下一颤,是不是真的,拓跋焘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宇文盛希转身拉住拓跋焘的手,第一次感到,这个男人的体温能让她安心,欣许下一盏茶,她的心里,就只有他了。
拓跋焘讷住了,顺手拥住了宇文盛希。
“陪着师兄,好吗?”拓跋焘软软道。
宇文盛希在他怀中点了头,即使此行又要见到拓跋语,即使此行要见到拓跋语新纳的良娣。
“带上这个吧。”拓跋焘为宇文盛希挑了数件白衣,最后却从衣轩中取出了去年盛夏行猎时穿的绿锦衣。
看到这件绿锦衣,宇文盛希呆住了,想到了那些为拓跋语而做的梦。去年夏天,她就穿着这件衣服扬言要轻薄拓跋语的。
拓跋焘看她走了神,自己也顿了顿,是啊,正是宇文盛希穿这件衣服时,他感到太子对盛希有意的。玉楠爱穿绿衣,为的就是太子喜欢绿衣,而宇文盛希肤白身长,穿了绿衣就更美得令人侧目。
拓跋焘仿佛能看到太子见到宇文盛希再穿绿衣时的失神样子,男人都最了解男人,拓跋焘坚信,他的宇文盛希会给太子带来无以伦比的诱引。
但拓跋焘还是将那件绿衣送进了衣轩,道:“即然师妹不喜欢,那师兄就为你再选一件吧。”
宇文盛希顿时泪凝于睫,伸手挡住拓跋焘,对他道:“只要师兄喜欢就行。”
拓跋焘转眼看向宇文盛希,此时的她,满眼的温柔顺从,带着期盼的点着头,就像在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她什么都会为他做。
拓跋焘手中的锦衣顺势而落,伸过臂,紧紧地拥住了宇文盛希,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难过,如过没有这场风波,他又怎么能和宇文盛希走得这么近?近得就算十万场欢爱也无以相比。
但这场风波却又激起了他心中最不好的预想,太子对宇文盛希有意,而且在凤鸣阁,二人多半发生了事情,如果太子将来真的成了皇上,太子会放过宇文盛希吗?
想到这件事,拓跋焘自己都打了个冷战,将宇文盛希拥得更紧了,然后,吻她。
宇文盛希回以温温的吻,吻过后,缓缓对他道:“师兄,车舆都已备好,我们还是起程吧。”
“不要管这些。”拓跋焘将她推入一丈见深的衣轩中,任她倒在层层叠叠的绫罗绸缎上,撩开了她的衣衽。
层层交叠,五色缤纷的华美丝缎铺开成美丽的图腾,宇文盛希光滑洁白的侗体被拓跋焘置在图腾中央。穿过悬了满眼的锦衣华服,拓跋焘解了衣裳的身体,已倒在宇文盛希身上。
“师兄,会弄脏衣裳的。”他的炽热气息已在她颈间轻吹,宇文盛希缓缓拒绝,双腿却被他分开。
这样的劝告,只能是催唤,宇文盛希的胸尖被舔捻着,粉峰也已几经揉捏,就连敏锐的脐间,也未能幸免
。
“嗯……”身下是软软的缎绸锦罗,身上是阵阵袭来的逗引诱弄,宇文盛希轻呻着,双腿圈住了身上人的腰,但脑海顺之而来的,是关于另一个人的想像。
“你知道你那里最让我着迷吗?”
拓跋语的话,像灌顶的醍醐,此刻,令宇文盛希从沉沦中惊醒!
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她还会在欢爱之时,满心想着拓跋语?
宇文盛希身子不禁冷抽,她不想再去想为什么,所以返身而上,直接坐在了拓跋焘热辣辣的烈挺上,问拓跋焘:“师兄,你喜欢这样的盛希吗?”
拓跋焘紧紧抱住宇文盛希,把情潮带来的激奋发泄在双臂的力量中,箍得宇文盛希呼吸难济,同时,也把这场欢爱的主动权夺回到自己的手中。
宇文盛希这才发现,自己又错了,不是谁都能像拓跋语那样喜欢自己的放纵的,原来,他骂自己色鬼时,宇文盛希是那么的愉悦,这是对她掠获的一种承认,而在拓跋焘身上,是永远找不到的这种豁达的调侃的。
***
相对太子,尚王的车辇仪仗是很俭节的,连待卫带随从,不过数百人。
宇文盛希抛开车辇纱帘,第一次看到中原的千里沃野。绿油油的麦子一泄到天尽头,就连空气,都带着丰硕的湿润。
看着这不同于荒芜大漠的景色,宇文盛希对拓跋焘叹道:“这样的沃土,难怪得能养育出孔子的礼仪,老子的洒脱!”
拓跋焘也挪到纱帘边,伸手把帘子抛得更开,端望着中原的朗朗乾坤,对宇文盛希轻叹道:“也养育了秦皇汉武的不可一世。”
宇文盛希吁了一口气,道:“师兄想到的是不可一世的帝王,而盛希想到的是能在这样的清风日丽中平淡一世该多好。”
当“平淡一世”自己口中说出时,宇文盛希的心海浮出了那个人的话,是啊,这里就是拓跋语当年南征的所经之地,他说过,他想在这沃野的天高地厚间,与她相守终生。
往事已以,说这话的人,不知道此刻不能记得这誓言吗?
宇文盛希不禁靠在了辇壁上,失神得,任由中原大地的风吹拂她泪已流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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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洛阳乱(5)
远行的车架摇摇晃晃,宇文盛希依着车窗而坐,宽敞的王辇中,她身着锦罗绸缎繁复交织的妾妃袍,那斑斓的裙裾铺在深褐色的檀木地板上,像极了一朵在夜色中盛放的花儿。
窗外一坐坐野村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这一路上宇文盛希不知看到了多少人间烟火。但她终是无心欣赏,最后,她还是没能忍过心中失望,转过身问拓跋焘:“师兄,你知道是谁设了凤鸣阁的局?”
拓跋焘正整理随行公文,眼睛专注地看着辇案,头也未抬地道:“知道。”
果然,他是知道的,宇文盛希低头叹了口气,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拓跋焘惩罚安然呢?
拓跋焘停下了手中事,对宇文盛希道:“安然只是一时糊涂。”
“知道了。”宇文盛希点了点头,继而又把目光移到了车窗外。
拓跋焘来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道:“师兄知道你很伤心,但毕竟她的计谋没有成功,安然是柔然的公主,皇上一直都很看重魏国与柔然的关系,只有柔然安定了,魏国才可全力以赴的放手南征,一统天下。”
宇文盛希早就猜到是这么个结果,她又能说什么?安然本来就有恃无恐,要不她也不敢在凤鸣阁设下如此不计后果的阴谋。
宇文盛希又能怎样?她只能笑笑,然后道:“那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拓跋焘把头放在她肩上,表示对她的赞同,接着宇文盛希又道:“正如师兄所说,毕竟我和安然是一家人,这不过是件家事。所以,还请师兄不要把太子拉进这件事情中来,盛希只是你的妻子,一世一生都只守候着你。”
宇文盛希的话,一语直中拓跋焘心中的猜忌,让他不禁眉头一皱。
宇文盛希转身过去靠在他怀中,但拓跋焘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宇文盛希的意料:“师妹,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你要相信师兄,无论以后师兄做什么事,师兄都是爱你的。”
不好的预感在宇文盛希心中升起。她猛地抽离拓跋焘的怀抱,问他:“师兄,你要做什么?”
拓跋焘缓缓摇头道:“没什么,师兄只是想要保护你。”
宇文盛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无从讲起,只能又回到他怀中,凭着直觉道:“到底,师兄还是不相信盛希。”
拓跋焘只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无论师兄做什么,师兄都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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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池,古旧宏大,宇文盛希抛开纱帘,就看到了店楼林立的汉都朱雀街,满街都是身着宽摆大袖汉服的百姓。浓浓的异乡之感袭上她心头,想起路上拓跋焘对她说的话,宇文盛希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转身去看拓跋焘,他依旧专心于手头朝务。他虽未抬头,却知道宇文盛希在看他,边处理手中事边对宇文盛希解释道:“师兄虽然只是暂时接手洛阳,但如今重建洛都事关重大,太子把事情做得这么好,师兄当然也不能马虎了。”
一路上,宇文盛希都在猜度,拓跋焘明明在怀疑她与太子之间的事,那为何还要带她来洛阳?
她自己害怕再见拓跋语,拓跋语跑到洛阳,相信也是为了逃避,可尚王却偏偏要让他们见面,宇文盛希深刻的明白,她的师兄也不个简单的人,他是想试探?还是另有居心?
想到另有居心,宇文盛希更是心头一凉。
尚王车辇驶到南北宫皇城外,楚烈早在城门下等候。
拓跋焘下车,楚烈上前行礼道:“殿下公事缠身,特派莫将前来迎接。”
拓跋焘也行了礼,楚烈就带着尚王仪仗进入南宫朱雀门。
宇文盛希轻轻抛开车帘,高大庄严的司马门览眼而入,紧接着车辇又穿过了恢宏气派的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车辇经过这些门殿之后,宫道两侧豁然开阔,苍茫的屋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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