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收跑腿费的。”于翔半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
“没问题,那我们也得谈一下酒吧这半年多的收入分成了吧?”于飞的声音里有明显地故作一本正经的感觉。
“亏的,你看你们选的酒吧地点偏,客人自然少,现在生意难做啊。”于翔的困意已经被赶跑了。
“哦,那作为董东,我是不是有权考虑换个经理了?”
“唉,算了,我去买礼物,不收你的跑腿费,总行了吧?”
“这个,算不算你行贿的?”于飞得胜的笑起来,“好啦,老时间老地点等你。”
“唉,哪有这样做人家哥的?”于翔嘀咕着收了电话,半躺在床上享受最后几分钟,在发了两秒钟呆后,他忽然想起来夜里做的那个古怪的梦来。
于翔这时候才觉得肚子有些隐隐的疼,他抬手在肚子上摸了一下,年轻的身体还能摸到那几块薄薄的腹肌,他于是鼓着气稍用力按了一下,肚子却疼得有些厉害了。
于翔从床上爬起来,肚子还有些隐隐的疼,难道真是梦中被人切开肚子引起的?
想到那个古怪的梦,于翔觉得有点好笑,不就是晚上在酒吧听到那个喝多的家伙说了个有点恐怖的故事么?
于翔买了一大包的巧克力、瓜子还有水果,想想妈妈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小女孩一样喜欢吃巧克力,于翔忍不住想笑,走过花店时,于翔又买了一束白玫瑰。
在青山精神病医院的门口,于翔还没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于飞。
下车时,于翔左脚不小心滑了一下,他忙用右腿勉力撑住身体,就这么一用力,肚子忽然又疼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拉扯着似的。于翔忙用手扶了一下车站的站牌,站了一会,肚子的疼痛好些,又像刚起床时那种隐隐的疼了。
这时,于飞已经向于翔走了过来,于翔把花塞在于飞的手中,“这份是你的。”
于飞在于翔的肩上用力拍了巴掌,“小滑头!”
“六年了……”于飞和于翔边走边叹了口气,“妈妈得精神病六年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治好。”这好像是每次来这里于飞必念的台词。
“爸爸不是说,也许妈妈这样会感觉更幸福一点吗?”
“活在梦中,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于飞自言自语着,不再理会于翔,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于翔的妈妈原来是市电视台的知名新闻主持人,但在六年前的一天,因为一次意外事件导致她忽然失音,声音变的沙哑而难听,而于翔的妈妈也因承受不住打击导致精神错乱。
“看,妈妈!”于翔用手肘捅了一下于飞的腰,先向医院院中的人群跑去。
“来看你妈妈啦?”一个头发花白医生模样的人笑着向于飞打招呼,于飞马上笑着走上前去,“赵教授,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赵彦智教授,国内著名精神科专家,心理学博士,也是于飞妈妈的主治医生。
“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在治疗上却也没有太好的进展,她还是始终停留在六年前的时间。”赵教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许这样也是件好事,”于飞有些悲伤地笑了笑,“如果妈妈现在被治好了,却发现父亲已经去世了,我想她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赵教授背起手叹了一声:“我是专攻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不是学哲学的,对我来说,救治病人比考虑哲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你妈妈的这种情况,我想,普通的药物治疗是没什么效果的,她是以她自己的方式把自己困在了那个时间中,不论经过多少时间,而她始终只生活在那一天中……”
看着赵教授背着手走远,于飞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向着于翔和殷素兰走过去。
“妈,好吃吗?”于翔把巧克力剥开递到妈妈的嘴边,殷素兰侧着头看了看于翔,张嘴把巧克力含在了唇间,然后慢慢地嚼着,那表情有点像个可爱的女孩。
殷素兰也伸手拿了一块巧克力,剥开递给于翔:“今晚我有节目,不能做饭给你吃,你自己出去吃,一个人乖乖的啊,爸爸明天就出差回来了。”
这时,于飞走了过来,殷素兰困惑地看着于飞,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站起来:“小飞你怎么回来啦?医学院放假吗?你看你,是不是太用功了,怎么显得老了几岁似的……”殷素兰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于飞的头发。
“妈……”于飞的鼻子有些发酸,“学校没课,我就回来看看。”
于翔抬头看了看于飞,这个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哥哥,除了和于翔说话稍微多一点,平时总是显得比较深沉,其实,他很多时候比于翔还感性和脆弱。
“好啊,那今晚你就带着弟弟出去吃吧,我明天给你做些好吃的,看你,一定是在学校里吃不好,都饿瘦了。”殷素兰的手抚摸在于飞的脸上,于飞的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吧。”于翔笑着搂住了殷素兰的肩膀。
“嗯,快到时间了,我要去准备一下,你们先回去吧。”殷素兰抬起手腕看了看,仿佛在看时间,但其实她手腕上却只有一条细布带,那是医院专用的手带标记,防止病人万一逃出去,有人看见他们手上的标记好把他们送回医院来。
殷素兰说着站了起来,向病房走去。
“妈妈!”于飞喊住殷素兰,把放着巧克力和水果的袋子以及那束白玫瑰递给她,殷素兰接过东西,笑着拍拍于飞:“晚上等我回去。”
于飞点了点头,站在那里直到殷素兰走进了病房才转回身。他转身看见于翔正蹲在地上,手捂着肚子,满头大汗。
六年前。
殷素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身上的冷汗慢慢退却,她拍了拍胸口,不禁有些好笑,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会做这种梦呢?是不是因为浩风出差了几天,自己就有点耐不住了?
但想到梦中的那个男人,殷素兰还是有些害怕。
那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脸孔怎么样的,殷素兰已经记不清了。那男人穿着件破烂的衣服,身上还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味,仿佛是汗臭,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似的。
那个男人用身体把殷素兰半压在墙壁上,把她的双臂拧向背后,压在身下,使得她无法挣扎,那个男人咧嘴笑了一下,就把带着一股蒜臭味的嘴伸向殷素兰,而那两排黑黑的牙就足以令殷素兰吐出来。
而这时候,男人的手并没有空闲下来,一只手正在殷素兰柔软的胸部用力地揉搓,另一只手已经滑到了她的双腿之间,殷素兰用力地夹紧双腿,但那只手却用力地插进了她的两腿之间,想剥开她的双腿,手上那些厚茧老皮刮的殷素兰细白的皮肤生疼生疼的。
心理上有种强烈的恐惧,但身体上却产生了一种令她羞耻的感觉。
殷素兰甩了甩头,把那个龌龊又令她不安的梦甩到一边,然后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想着今天要报道的新闻稿,一边穿着衣服。
于翔中午在学校吃饭,殷素兰不用担心,今天晚间因为有个特别新闻报道,殷素兰晚上不能和于翔一起吃饭了,得给他留个字条。
天气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穿薄丝袜和短裙了,于飞也要放假了。虽然是两个年轻大男孩的母亲,但殷素兰的身材却是可能令很多少女都嫉妒的。
殷素兰是以一种绝好的心情出门的,但她绝对想不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令她一生的精彩生活,到那一天几乎算是划上了句号。
于翔在快五点的时候到电视台的,他放学后没有回家,直接到电视台找妈妈一起吃晚饭,殷素兰赶着录制节目,给了于翔一百块钱,让他自己出去吃饭,吃过饭先回家去。于翔拿了钱出去吃饭,但他并没有听妈妈的话吃完饭回家,而是又跑回了电视台,他想等妈妈一起回家,就这样,于翔也和殷素兰一起经历了那晚的惊恐一幕。
那两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样进入电视台的。
殷素兰录制完节目,独自在化妆间为那个特别新闻报道做准备,这时,黎小慧端了一杯热咖啡进来给她:“殷老师,喝杯咖啡。”
“谢谢!”殷素兰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这时,门又打开了,两个穿的像乞丐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找谁?”殷素兰站起来,有点惊诧地看着来人。
“找你!”一个男人哑声笑着,忽然扬手把一样东西向着殷素兰扔了过来,殷素兰急忙中向边上侧了侧身体,不小心绊倒在椅子上,而那扔过来的东西,却正砸在了黎小慧的脸上,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哇!”黎小慧尖叫了一声,向着门口跑去,推开那两个乞丐一样的男人冲出门去。
两个男人向着殷素兰走过去,其中一个男人满脸胡子,殷素兰吓的浑身发抖,她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你们想干什么?”
“嘿嘿……”两个男人怪笑着,把殷素兰从地上拉起来,推着她向门口走,而那两个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乱摸着。
“妈!”于翔刚吃完饭回到电视台,就看见妈妈被两个男人胁迫着在走廊上往电梯口走。
“别过来!”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一把半尺来长的刀,架在殷素兰的脖子上。
“这女人的儿子都这么大了,看不出来啊。”另一个男人淫笑着,用手在殷素兰的屁股后狠狠地抓了一把,“肉还是挺紧的呢。”
两个男人架着殷素兰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了,里面出来两个保安。“放开她!”两个保安拿着电棒有点颤颤地叫。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其中有个男人有些惊慌起来,架着殷素兰退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两个男人胁迫着殷素兰在卫生间里,和卫生间门外的保安、于翔僵持不下。
而这一切对殷素兰来说,正如同噩梦一般。那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用手在殷素兰柔软的胸部和她的双腿间用力地揉搓,手上那些厚茧老皮刮的殷素兰细白的皮肤生疼。他把殷素兰推到墙上,用满口蒜臭味的嘴凑到殷素兰的嘴上。殷素兰用力地转过头去,那把半尺来长的刀割破了她细白的皮肤。
“你们让开,我们出了电视台就放了她!”另一个男人冲着门口吼叫,那个男人站在殷素兰侧前,把刀紧紧地抓在手中,抵着她的脖子,“要不然,她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不负责!”
“你们先放了我妈妈!”于翔嘶声叫着,他想冲进去救妈妈,却又怕因此而使妈妈受到伤害。
“出了什么事?”冲过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他手中握着的枪都在微微发抖。
“我妈妈被人劫持了……在卫生间里面……”
殷素兰接下来的记忆,就是看见一个警察冲了进来,接着是一声枪响,她感觉到热乎乎的液体喷了她自己一脸,有股令人恶心的腥味,红色的和白色的混合物从她的脸上滴下来,染在了她的衣服上。
脖子上的那把刀掉落在了地上,那个令人恶心的男人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抬手擦了一把脸,她看见自己双手上满是鲜红的血,还有像豆腐一样的白花花的东西,而面前的地上,正躺着一个脑袋已经炸开半边的男人……
“啊!”殷素兰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她用力甩着双手,想把那让人恐怖的东西甩离她的双手,可能温热滑腻的感觉却依恋着不肯离去。
殷素兰在尖叫脱力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殷素兰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她诧异地看着围在病床前的丈夫和两个儿子,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住进了医院。丈夫于浩风解释说她在电视台的时候忽然晕倒了。
殷素兰从病床上爬起来后执意要去电视台上班,于浩风拗不过生性倔强的殷素兰,无奈只好陪同她去电视台。
“台长,不好意思,昨晚我……那个特别新闻正常播出了吧?”殷素兰在走廊上碰到了电视台台长。
“没事没事,昨晚你出事后,让黎小慧顶替了你,没想到小黎主持的相当不错,这样,你可以安心休息一段时间了。”台长笑容满面,笑容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没事,你看我很好啊。”殷素兰也笑了笑,“今晚的节目我就可以主持了。”
“哦,你,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主要是你的嗓子先治疗一下……可能是惊吓过度,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别担心台里的事。”台长搓了搓手。
“嗓子?”殷素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难听,已经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殷素兰惊愕沮丧地走到化妆间,一推门看见化妆间里的黎小慧,忽然间,昨晚那可怕恐怖的一幕再次在殷素兰脑海里浮现。她惊恐地举起双手,居然看见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着从她的双手上滴了下来。还有那个男人充满蒜臭味的嘴,在她的嘴上脸上胸前不停地亲舔着,而双腿间那只粗糙的手正向她身体里用力地探去……
“啊……”殷素兰尖叫起来,用力地甩着双手冲出电视台大楼。
两天后,殷素兰在城郊处被找到时,她已经彻底地疯了。
她身上的衣服肮脏破烂,她不记得在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记忆留在三天前,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每天都在重复着那一天的生活,早上起床后去上班,走到电视台的化妆间然后想起来那段羞辱而又血腥的经历,于是又再次尖叫着冲出去……
万般无奈之下,电视台台长和于浩风商量,把殷素兰送进了精神病院。
但这种记忆已经成为一种顽固性的精神病,每天,都周而复始地循环发作……
第二章 消失的裹尸布
肚子上火辣辣的疼。
于翔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要散了,他想翻下身,可是肚子上的切口立即撕心裂肺的好像马上就要崩裂开一样,他只好放弃翻一下身的想法,继续僵直着身体。
“洛琪,今晚你值班?”迷糊中,于翔听见于飞的声音。
“是啊,于医生你有事啊?”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
“啊,不,12那个床因阑尾炎手术的病人是我弟弟,我来看看他。”
“哦,那是你弟弟呀,”于翔听见声音渐渐地向床边靠近了,“和你长的不像呀,嘻嘻,比你帅。”
于翔听见这样直白的赞赏,有些想咧嘴笑,不过,肚子上火辣辣的疼让他咧不开嘴。
“呵呵,追我弟弟女孩子不少呢。”于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翔睁开眼,看见一个漂亮的女护士正在低着头盯着他看,一看见他睁眼,吓的“呀”地叫了一声,脸红着向后退了一步。
“哥。”于翔和于飞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