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花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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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花娘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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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上官云帆不屑地咧了咧嘴角,鸟笼子朝肩上一搭,摇着扇子走到若兮身边。
若兮的身高只到云帆肩膀。上官云帆一低头,双眸凑向女子发肩,看着若兮因天热而略微泛红的小脸,心下又是好一阵不痛快:“不过做了几天姨太太,竟然也学会撒谎了么?”
一股脂粉浓香。语气冷冷,带着嘲弄。
“上官云帆,你不想帮忙就算了,又何必取笑?”安若兮忽然开始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这厮哪次不取笑自己?真是昏了头,竟然想到找他。当下,微微服了服身子就要走开。
“诶……等等……”见安若兮作势要走,上官云帆忽然又急了,从后头伸手拽住安若兮纤细的手腕:“该死的女人,如今连玩笑都开不起么?若说有病么,本公子到还真是有……”
上官云帆口中淡淡芳香紧贴着若兮光滑的额肩,握着若兮的手便朝心口处捂去:“病在这里……嘿嘿,嫂嫂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直白的言语,慌得欣明忙将视线看向四周,暗自替少奶奶捏了把冷汗。好在此刻日头很盛,偏僻的西风阁附近倒也无甚闲人。
隔着薄薄衣饰,上官云帆一颗心“砰砰”跳得迅速,安若兮没来由想到昨夜与上官云轩的种种,心下一阵莫名慌乱,忙挣扎拽脱:“小叔子风趣得紧。若是有病,还是早早看医生为好,左右若兮也不懂医理。”
上官云帆却将安若兮顺着力道扯进怀里,因着动作幅度过大,若兮颈间一道暧昧紫红若隐若现。这样的颜色,上官云帆最是熟悉不过,心下猛地一沉,眉目瞬间寒凝:“你和二哥好上了是不是?”
急剧而下的大气场压得让人喘不过气,安若兮只觉手腕下一秒便要被捏碎,明明自己与上官云轩才是夫妻,却没缘由的觉得没底气,尴尬地点了点头:“恩,……原本都已与他成了亲的。”
“哼……呵呵,我早该想到的不是么?以你这样水性的妖精,日日与人同床共枕,又能把持多久?……何况还是二哥这般出脱的男子。”上官云帆忽然沉沉笑起,先前竟还存着荒谬的念想,以为这女人定会为了自己如何如何,却不想竟是自己自做多情了,可笑,可笑……
修长的手臂忽然拽住若兮瘦削的肩膀,朝身外狠狠搡开:“滚吧,过你姨奶奶的好日子去。”
上官云帆声音森冷,满满的鄙夷,两道狭长的狐狸眸子精光闪烁,带着隐隐狠戾。安若兮抬头,那种莫名奇妙的痛一瞬间又袭上心头。
“还不快走?爹爹一向不喜我老三,即便分下的院落,也比不得你东水阁舒坦,嫂嫂还是早些离开为妙,若是沾了晦气,回头云帆倒还要招众人怪罪。”上官云帆厌烦地耸了耸肩,挑起鸟笼子吹着口哨头也不回走开。
阳光下那修长的背影一晃一悠,裙裾随风微微飘摆,却分明透着一抹绝然。安若兮咬了咬下唇,今后还是尽量不要见面好了,那潘少辰只当便宜他罢,左右有大胡二胡也够他受的了。低头在院门前站了站,转身离去。
几步外,上官云帆却又住了脚。若兮的背影纤瘦,走路像是带着风一般轻飘飘,那盈盈细腰似乎只要伸手一握便可断开似的,婷婷袅袅如画中人。上官云帆看了片刻,狐狸眸子一暗,口哨也不知何时止了。
背影一晃一晃,掉转了身子走进屋。
空荡的屋子正中,一张红木桌上凌乱摆着一双筷子,一盘花生米,还有几壶歪歪倒倒的空酒葫芦。
“出来吧。不是一直自称是盛京城里顶顶有名的安老大么?藏在那黑咕噜底下做甚么乌龟?”上官云帆将鸟笼子往勾上一挂,扇子一扔朝椅上一躺,虚脱般的疲累。
一股呛人酒味,该死的,伤还没好,便这样吃酒么?
原本沉静的屋子顿时一阵响动,一颗黑脑袋从床底探了出来:“她走了?”
上官云帆冷哼一声,端起一只酒葫芦就往嘴里灌。
那床下的人双眸一扫,见地上确实只有上官云帆一双大脚,这才骂骂咧咧将整个身子捞出:“咳……咳咳,差点没把爷爷臭死!该死的混老三,你这院子怎也没个奴才清扫清扫?一床底的老鼠屎!”
蜜色肌肤,高而壮实,却是已经消失近一月的安胤之。

第30章 “贵”客来访

“该死的混老三,你这院子怎也没个奴才清扫清扫?一床底的老鼠屎!”安胤之皱眉从脸上捏下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物,别扭地在鼻间嗅了嗅,觉得很是恶心:“该死,竟粘到爷爷脸上!”手指一弹,那老鼠屎便朝上官云帆飞去。
上官云帆正好闷下一口烧酒,瞥见那玩意,忍不住一口喷将出来,溅得花色衣裳星星点点:“安胤之!这可是爷爷花了不少银子订的新款,你个穷鬼陪得起么?”
“嘁——”安胤之不屑地扫了一眼,夺过酒葫芦猛地灌下一大口:“若说穷,爷爷我可没法和你混老三比……你小子外头欠着的帐不算,单那几间楼牌里姑娘们的酒水钱,这些年又赖去了多少……”
上官云帆这几年欠下的债务连他自己都未仔细清算过,因着安胤之在外头道上混得多,心下却是有笔数目的,当下意味深长地在上官云帆肩上拍了拍:“好自为之吧,三爷。”
“烦。三爷爷我乐意!”上官云帆拍去那常年习武而满是粗茧的大手:“好容易入眼的女人都没了,爷还操个什么心?玩到哪日算哪日,反正早晚有人会给爷买单……”说着,又朝安胤之剜了一眼,出其不意地狠狠踹出一脚:“总比你这哈巴狗活得逍遥……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舍得这样卖命。”
安胤之冷不防整个身子往前一搡,扯得背部伤口如撕裂开一般疼痛:“嘶——,要了命了!上官云帆你还有没人性?我可是病号,你便这样虐待我么?”
“嘁,病号?既是病号为何还日日在我屋中饮酒?你道我们家药铺的药好拿么?再这么天天偷下去,大哥又该起疑心了……”上官云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扔了过来:
“给,这可是新进的化淤散,赶快给爷治好了滚出去!……对了,这几日倒是又见那水芙蓉回来了,向我打听过你几次,问她有什么事,支吾着总也不肯说,只说让我见着你带个话,让你去翠香楼找她。”
“水芙蓉?这女人又回来做甚?”安胤之别扭地将药包揣进怀里,忽然又想到一事:“也不知那姓潘的女人又给皇帝老儿吹了什么风,这一路来大小各城尽在征宫女……啧啧,真苦了爷儿们,媳妇都不容易找了!”
“哼,那女人与妖道狼狈为奸,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定与那狗/日的什么丹药有关……”上官云帆说到此,原本戏谑的眼神渐渐收敛:“左右这盛京城里如今也不太安稳……前几日爷爷还着了玄二那乌龟一只暗箭。该死,这厮几时又惹到爷爷头上!”
安胤之闻言向上官云帆手臂一剜,像是很解气般抖了抖肩,得色道:“不懂了吧?混老三啊混老三,你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左右这私挖金子的活除了咱们还有谁在干?动动脑筋想想吧……”
上官云帆凝眉想了想,懊恼地将酒葫芦抢过,抖了抖却见葫芦里只剩一口,又十分不爽快地将那酒葫芦朝窗外一扔,唾道:“你小子就是个吃货,才不过七八日,爷爷的存粮就被掏个干净,赶紧养好了伤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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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几天的上官府忽然迎来贵客,慌得全府上下似乎一刻间便忙碌起来。
上官鹤原本才用过早膳,坐在北院正屋里喝茶。因着魏清明那老道的药方,近日这咳喘的毛病渐渐轻了不少,心情很是不错。
身旁偎着姬盈,一双圆润的手在上官鹤肩上若有似无地拿捏着:“老爷,近日府里尽在背后叨叨着轩儿夫妻如何如何,说得实在难以入耳,妾身听都听不得。老爷你怎也不管管?这些奴才们如今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上官鹤自是听到了风传,只道是小夫妻年轻火旺,夜里爱折腾些,倒也并不上心,抚了抚姬盈柔滑腰身,笑道:“年轻人胡闹些个也正常,咱们那时不也如此么?左右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好,我们倒还能早日抱上小孙子,便由着他们去吧……”
正说着,却见秦管家颠着老腿一阵风跑来。
“老秦,做甚如此焦躁?”上官鹤松了抚在姬盈腰上的手,面上一抹不悦。这老秦可是自己数十年一手栽培起来的老奴,怎也如此毛躁。
“老、老爷,不好了,来、来贵客了!潘、潘府的大轿正朝咱们这边走来,眼看着就要到大门口了……”秦管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很是惊惶的模样。
上官鹤豁地站起。这老潘家虽同为京城豪门大户,但因着当年何皇后与潘贵妃不和,一向是敬而远之,不相扰不相交的。
因想到东水阁里近日大闹天空的潘少辰,当下肃了颜色:“哦?这潘仁贵与老夫一向不相往来,今日大张齐鼓的又是做甚?”想了想便又问道:“还有多远?可有带家眷?”
“两、两台大轿,有家丁、还有丫鬟……想是那潘家夫人也来了。”老秦管家抬眼见上官鹤一脸严肃,连舌头都捋不直,暗暗替自家主人捏了把冷汗。京城里谁不知道潘仁贵当年也是出了名的活阎王?
竟是夫妇同时打上门,上官鹤一颗心越发的往下沉。自己一向奉行中庸之道,如今老潘家因着宫中得势,可是万万惹不得的,当下向姬盈道:“夫人随我去速速换身衣裳,让辕儿快快去门外等候。”
*
上官鹤携着姬夫人一路匆匆到大门口,总算赶上潘家夫妇下轿当口。
“哈哈哈,今日晨间便闻喜鹊在窗前声声鸣叫,竟不想是潘贤弟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上官鹤亲自下了台阶去迎潘家夫妇。
“呵呵,上官兄这府邸倒是别致得很,格调清雅却又不输大气,京城里大概没有哪家能及得上啊,小弟在这方面倒真是自愧不如。”潘仁贵不过五十不到年纪,一身上等夏绸裳,大肚子掂得溜圆,虽肥胖,但一双精光闪烁的桃花眼却是光芒四射。
掂着一把大号桃花扇朝姬夫人上下瞄了一眼,又谄笑道:“哟,这便是嫂夫人吗?啧啧,竟如此风韵,倒比先前那位还要雅致不少……上官兄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哈哈哈哈!”
潘仁贵边说边拿桃花眼在姬盈身上扫射,姬夫人便弯起红唇婉约笑笑,看得潘仁贵越发移不了步子。
“哪里哪里,贱内粗拙,让贤弟取笑了。”上官鹤尴尬笑笑,暗暗朝姬盈递了个眼色。
姬夫人垂了眸子,走到潘夫人身边。
潘仁贵便尴尬咧了咧嘴角:“呵呵,兄台过谦。小弟见嫂夫人五官精致深邃,看着倒不像中原人士,别有一番风情,哈哈哈,上官兄真是福气……”说着,自顾自咧嘴笑起。
“老爷。”一旁的潘夫人不悦地皱起眉头,暗暗扯了扯潘仁贵的衣袖。
潘仁贵惧内是出了名的,闻言忙尴尬地敛了神。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正厅,有丫鬟上了极品毛尖。
潘仁贵轻抿了一口,这才道:“呃……犬子一向鲁莽,最近这些时竟凭空消失了十好几天,底下的奴才个个酒囊饭袋,找了几日楞是没消息。昨日贵府三公子派人过去传了话,小弟这才得信,所以早早赶了过来。”
当日不是说自家儿媳把那宝贝踢坏了,要赖在府里治好么?上官鹤到此刻才恍然大悟,想是那小阎王盯上了自家儿媳故意生出事端胡闹,心下虽懊恼,口中却仍笑道:“贵公子一向机灵聪敏,老夫喜爱得紧,怎敢说是‘叨扰’?来人,赶快去后院传个话,让轩儿同潘公子一道过来,就说是贵客光临……”
“哎、哎。”秦管家一哈腰踮着老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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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水阁。
梳妆台前,安若兮正给上官云轩挽着发,才洗过的头,泛着淡淡清香。
“今后无事,不要在府里乱逛。”上官云轩双眸微闭,口气似若清风。安若兮手一顿,暗暗朝那张苍白清俊面颊上挥了挥拳。
“你在挥拳头?”上官云轩眉目一皱,又冷了声。
该死的二瞎子,安若兮顿时无语,这厮心里头弯弯道道鬼多,大约又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这才说了那些话。想了想觉得气闷,便拿了玉冠将那发丝一挽:“好了。”
“二公子,老、老爷传您和潘公子一同过去,那潘家老爷夫人可在北院候着呢。”老秦管家踮着老腿候在门边,见二人姿势,又想到府里这两日的传闻,老脸不知觉一红,连看也不敢看安若兮。
“欣然,扶我过去。”上官云轩闻言徐徐起身,朝欣然轻声唤了一句。欣然眉目一弯,走了过来。
“公、公子,那潘家夫人说让少奶奶也一并过去,说打扰了公子几日,要当面好好谢谢。”老秦又哈了哈身子。
上官云轩暗暗皱了眉头。
*
一行人匆匆赶到堂屋,却见屋里一富贵胖子摇着大把桃花扇奔将出来:“哎哟,儿子喂,乖儿子,想死爹爹了。”
却是几日不见了儿子的潘仁贵。
潘少辰只觉得怀里多了颗大西瓜,皱起眉头抱怨道:“……老爹,再这么喝下去,肚子都该爆了。”
“你个小兔崽子,几日不见,就这么诅咒自己老子么?”潘仁贵掂着桃花扇朝潘少辰屁股上狠狠拍了几下,见儿子皱眉,忙又嘟起嘴:“乖乖,宝贝儿子,来,让爹爹看看瘦了没?”
上首的上官鹤闻言尴尬地吸了吸鼻子。还能饿着?府里没被这活宝拆干净便是大幸了。
小潘少爷屁股旧伤未好,疼得直咧嘴,将潘仁贵不耐烦地一推,甩手又要往东水阁方向走:“爹爹就爱多事。儿子在此每日与云轩兄讨教诗文,再好不过。这还没呆够呢,爹爹此刻来做甚?”
该死,哪门风把这老头招来了?
小兔崽子,当着众人面竟然这么不给老子面子么?
潘仁贵觉得很丢面子,当下将潘少辰一扯,扔在八仙椅上:“好你个臭小子,凭空躲了这许多天,让老子好找。你姑妈潘贵妃为你拖了门好亲事,这几日正寻思着让你去瞅瞅呢,你倒好,给老子玩失踪!若不是昨日云帆贤侄叫人报信,老子倒还不懂你原藏在这里!走,今日必须跟老子回去!”
说着,又要拖着潘少辰往外走。
潘少辰一急,伸手拽过一旁安若兮的袖子:“不走!爷爷我就爱呆这里!要走也得带上娘子一道走,爹爹放手……啊呀,小娘子救命——”
潘仁贵越发没面子了。该死的逆子,怎跟老子当年一个德性?心里骂开了娘,又朝门外的奴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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