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自己,也该给自己想想后路了。”薛姨妈很关切的看着凤姐,她对着这个精明的侄女很喜欢,再者薛姨妈也不会看着王夫人太舒服了。
凤姐被薛姨妈的一番话说中心事,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说:“姑妈是真心疼我们的,可是如今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二老爷那边原先珠大哥哥在还能好些,谁知他倒是先走了。宝玉和环儿指望不上,全家上下只有琏二帮着走动。我倒是有心把事情交出去,奈何二太太总是说我年轻贪玩,肯享受不想出力的话。老太太那里也是没发话,我怎么说呢?还求姨妈疼我指点一条明路。”彩霞的事情出来,贾琏两口子合计了半夜时间,他们把这几年的事情前前后后的都拿出顺一遍,越发的觉得后背发冷,对着王夫人的城府心机感到不寒而栗了。
“你这位姑妈倒是真真深藏不露的,她下的一招险棋,你想若是彩霞得手了,凭着薛家姨妈的性子又是骂自己的儿子,逼着大兄弟纳了彩霞。可是你想过没有,薛家大兄弟的名声如何?自家的丫头随便沾染已经是被人笑话了,还沾污了亲戚家的丫头。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二太太给拿着说嘴了。就算是没得逞,按着大兄弟那个性子,直接和她撕破脸闹起来,还是蟠大兄弟以下犯上,没有家教。总之她是一本万利,想靠着别人的一张嘴和彩霞那个贱婢把姨妈家给掌握在手心里。你这个姑妈真是好算计,我差点成了她的枪了。没准这会子薛家姨妈和蟠兄弟怎么看我和你呢!”贾琏搂着凤姐躺在床上叹口气:“睡吧,反正老太太知道了,这个事情你想着在姨妈跟前描补一下。”
凤姐听着耳边贾琏的呼吸声变得沉稳,她盯着帐子顶,心里想的更多。今天她借着贾母吩咐她来安慰薛姨妈,顺便表达一下他们夫妻的立场,把自己和王夫人区隔开来。听着薛姨妈的话,凤姐心里一动,她和贾琏商量了好几天了,眼看着薛家似乎比王夫人更靠得住些,且不说薛蟠的生意和宝钗的婚事,就看在薛姨妈对着他们小辈是真心疼爱的份上,贾琏夫妻更喜欢亲戚这位不会算计小辈的姨妈了。
“这个简单,你做人家媳妇,开枝散叶是一件大事,剩下的什么都是虚的。你若是养出来个哥儿,你就是什么也不管谁能说什么?我冷眼看着你这些年太操心费力了,你虽然年轻可是身子却不是结实的,现在不好生养着,难道等着上年纪养不出来哥儿琏二闹着娶二房么?”薛姨妈很贴心的给凤姐出谋划策。
于是凤姐渐渐地改了以往的作风,家里上下的事情都自己减了一半,也不再对着家人疾言厉色,能偷懒的也装着看不见随着底下的人闹去了。一边凤姐和贾琏对着贾赦夫妻越发的孝顺起来。凤姐嘴甜,邢夫人心思蠢笨,以前虽然是对着凤姐和贾琏两口子巴结二房不满,但是被凤姐慢慢的哄过来,她和王夫人一向不和,因此对着贾琏和凤姐反而是亲切起来了。凤姐慢慢的在贾母面前露出来自己身子不好,太医叫好生调养否则不易生育的话。
贾母当然是不能看着贾琏没儿子,虽然她对着贾琏的心没有宝玉那样,可是宝玉现在的身体,还是贾家未来的孙子更要紧!于是在凤姐撂挑子的事情上贾母保持着暧昧的沉默,王夫人顿时没了有力的靠山了。
“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宝钗对着丫头们的小道消息不置可否。“姑娘差了,如今可不是琏二奶奶管家的事情,他们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闹着分家呢!”碧柳神神秘秘的爆□。
“姑娘说什么呢?什么造化了?”莺儿似乎听见宝钗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赶着问。“没什么,我只想着世上好些人只看着虚名,却是忘记了因果轮回最后归宿。他们家的事情你们听见了就当着闲话不要再传了。”宝钗看着碧柳给自己梳好的发髻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拿过来一只红色的秋芙蓉花簪在鬓角上。
莺儿笑着说:“姑娘一向是喜欢素净的颜色,谁知大红的倒是更衬着姑娘的脸好看。”
“我看着不是姑娘喜欢上了鲜艳的颜色,是那个送花的人在姑娘的心上!”碧柳和莺儿对视一下笑,赶着跑出去了。宝钗被两个丫头打趣的脸上发红,这些话是几天林家的夏氏忽然叫人送来的,说是太后赏赐下来,送给宝钗几盆话玩赏的,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忠顺王府里的秋芙蓉花最是有名,经常先给太后赏玩的。这些花真正的主人却是水瑛呢。
在贾家争吵和薛家紧张有序的忙碌中,宝钗迎来了出嫁的大日子。头一天薛姨妈总是在宝钗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她,动不动的就拿着绢子擦眼泪,宝钗想起来自己两辈子,都是母亲真心疼爱,眼看着自己就要出嫁了,以后也不能常见,也跟着伤心起来。母女两个对着哭泣流泪,底下的丫头婆子劝不住,忙着悄悄地请了薛蟠来。
“妈妈别伤心了,妹妹若是哭肿了眼睛明天怎么见人啊!不知道还以为是咱们对着王府不满意呢。妈妈有这会伤心的,不如把要紧的东西交给妹妹好了。”薛蟠最怕见着母亲哭,谁知母亲和妹妹都哭,他都要抓狂了,心里不舍得宝钗出嫁,很想把水瑛给抓过来狠狠地揍一顿,然后抓着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小子你要是敢对着我妹妹不好,看我把你的狗腿打断!”可惜水瑛那个小子是王爷的小儿子,就算是薛蟠在心里把水瑛揍了一千遍,也只能是哼哼哼了。
但是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水瑛也算是宝钗的良配了。一来水瑛不因为宝钗的身份低,坚持要娶她做正室,这点薛蟠就认为水瑛是个有担当的!一个男人虽然要孝顺可是不能没主见什么都听家里的,那样的话和宝玉那个废物有什么区别?薛蟠的心里不平静,薛姨妈被儿子提醒了,忙着自己从内室拿出来个小小的描金匣子,把底下的人遣出去,薛姨妈打开了里面装着好些银票子,都是给宝钗的私房钱。
宝钗看着盒子里面的银票大概有十万之数,看起来这几年薛家的生意还真的不错。“妈妈何必这样,这个家毕竟是哥哥一个人支撑着,那些嫁妆已经是太丰厚了,这些还是免了吧!”宝钗想着上辈子自己出嫁薛姨妈哭着塞给她的都是些体己的首饰,因为薛蟠的官司家底子已经是空了。
“大丈夫不能养家还有脸站在天地间么?这个是给你的,别傻傻的拿出来,若是他们对你不好,只管拿出来脾气,哥哥给你撑腰!”薛蟠不知道要说什么,简短的安慰了妹妹几句话。
宝钗只好收下这个饱含着母亲和哥哥心意的盒子,水瑛的人品和王府的环境,宝钗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动用这笔钱的日子,可是上辈子她有了这笔钱,结果还会有什么区别么?
夏氏和薛家的不少亲友都来送嫁,就连着邢夫人和凤姐也来了,贾琏依旧是帮着薛蟠在外面应酬着,因为薛姨妈是寡妇,因此给宝钗梳头装扮等等都是夏氏帮着请来的翰林院和国子监,六部官员的家眷们。夏氏和薛姨妈站在一边看着宝钗一点一点的被精心装扮起来。
韩玄感的夫人竟然也带着媳妇来了,她身份高年纪又长,笑呵呵上来给宝钗盖上红盖头,嘴上说着吉祥话:“今后夫妻和睦儿孙满堂。”一边的送嫁得的夫人们也跟附和着吉祥话。宝钗眼前被一片大红色给遮盖住了,虽然看不见但是宝钗却不觉得惊慌。接下来外面一阵喧哗,是新郎官来迎接新娘子了。宝钗被一群女傧相们搀扶着坐到床上,水瑛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在念一首很古老的催妆诗,是叫新娘子赶紧出来的意思。可惜这个时候宝钗的耳朵里全是乱哄哄的笑声和说话声,水瑛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接下来水瑛进了里面,宝钗被一群傧相们扶着,跟在水瑛后面到了正堂上告别父母。薛姨妈看着跪在面前的宝钗,忍了一天的泪水还是出来了。说了些到婆家要孝敬公婆,夫妻和顺的话,上轿吉时到了。薛蟠背着宝钗送她上轿子。随着喜庆的乐声和远远传进来的喧哗声,宝钗开始了人生另一段的生活。
对于婚礼的流程,宝钗其实上辈子经历了一次,只是这次虽然是程序上大同小异,可是她的心情确实不一样了。一样的坐床撒帐,吉祥话和花生红枣桂圆和莲子像着雨点般的洒下来,落在人身上还是很疼的。尽管头上蒙着盖头,屋子里也很嘈杂,她去能感觉到水瑛就坐在她身边。因为他身上的气息竟如此熟悉,在宽大的袖子掩盖下,宝钗的手被水瑛紧紧地握住。
婚礼的程序一项一项的过去了,宝钗眼前一亮,盖头被水瑛给拿着一柄如意给掀开了,洞房里面等着看新娘子的侍婢和来参加婚礼的女眷们都忍不住暗自吃惊,方才还是乱哄哄的新房忽然变得安静无比,大家都没想到新娘子如此美丽。
好在是王妃先醒悟过来,咳嗽先站起来:“你们也闹得够了,且出去吃酒吧。”说着王妃对着几位喜娘说:“你们好生服侍着合卺礼。“说着王妃带着众人出去了。
喜娘端上来白玉合卺杯,水瑛被身边的喜娘提醒一下才讪讪的接过来酒杯,宝钗看着水瑛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顿时又把水瑛给闹的魂飞天外,各种星星眼和流鼻血了。
总算是合卺礼完成,水瑛等着最后一个喜娘从新房出去,他噌的一下站起来,一张脸恨不得贴上宝钗的脸:“你饿不饿,我给你拿吃的。”这个——宝钗有点傻眼了。上辈子的洞房花烛夜可真是个叫人铭心刻骨的一晚上啊。掀开了新娘的盖头看见新娘子不是黛玉而是宝钗,贾宝玉顿时抽风。贾家的人围着宝玉团团转,把新娘子宝钗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可怜的宝钗被冷落在一边,孤独的在新房里面坐了一晚上。第二天面对的是全家人的嘲讽和指指点点。宝钗下意识的躲闪着,水瑛靠的太近了,宝钗不动声色向后动一□体,“我不饿。我给你倒杯茶喝。这个时候也不要多吃了,仔细着晚上不舒服。”说着宝钗要借机抽身离开。
谁知等着宝钗刚站起来,她猛地被水瑛给紧紧地抱住,宝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到了脸,她挣扎一下,发现水瑛的胳膊好像是生铁铸成的,死死地钳着她的腰肢。“原来娘子是等不得了,嫌弃我吃东西耽误时间!我就听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切不可辜负了好时光。”说着水瑛舔着脸要凑上来亲她。
作者有话要说:幸福新娘宝姐姐!
妹纸们节日快乐啊!MUA~~
、59意绵绵,洞房花烛夜
宝钗使劲的要把水瑛给推开,“你这个人;总也不能好好的说话。快着放我起来;你喝了酒了?该好好地喝杯茶,仔细着明天早上头疼。”说着宝钗慌张的推来水瑛赶紧过去给水瑛倒茶。新房里面的东西准备的妥帖;宝钗断了一杯茶递给水瑛。
水瑛靠在床上嘴角含笑;也不伸手接过来茶杯反而是按着她一直在笑,见着宝钗端茶杯不动,懒洋洋的说:“你很该好生的服侍我,为了你我可是被太上皇罚跪了一天时间,实话告诉你,我的腿都落下病根了!你不该服侍你丈夫么?”说着水瑛拉着宝钗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腿上。宝钗听着水瑛的话心里一动;她就知道自己和水瑛的婚事里面一定有文章;可是她没想到水瑛会这样做。太上皇身有旧疾,等闲不见人,水瑛竟然为了能娶自己,在太上皇跟前讨情被罚跪了。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了无数的滋味。
当初水瑛对她言语之间若有若无的挑逗意思,后来水瑛的做派和种种小事上的关心和帮助,宝钗也能感觉出来水瑛的心思。但是她只是认为水瑛不过是看中了她的外貌,或者因为宝钗总是对着他淡淡的,他不甘心罢了。谁知水瑛竟然是真的要和自己一心一计给过日子。宝钗沉默半晌,才慢慢的说:“太上皇身体一直抱恙,太后多次嘱咐了宫人们不准惹太上皇生气!你倒是好,专门和太后对着干。也该是如此!叫你莽撞,也该知道厉害了。太后虽然心疼你,只是远近亲疏,谁叫你专门做这些没理由的事情。若是别的太后定然是能帮着你的。你的腿怎么了?要不要紧?”宝钗慢慢的放松下来,既然心里认定了水瑛,夫妻之亲密并非叫宝钗很抗拒。
“呵呵,好个远近亲疏,你跟我说说谁是你最亲近的,谁是你放的远的?”水瑛热热的气息喷在宝钗的脸上,他干脆把自己的头埋进了宝钗肩膀上,嘴巴不老实的磨蹭着宝钗莹润的肌肤。宝钗有些不太适应的动一下,“你这人真是喝醉了,满嘴的都是醉话。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可好。”宝钗觉得水瑛身上热的难受,仿佛是个火炉子烤的自己浑身也跟着热起来。
水瑛却是很赖皮的抱着宝钗,和个孩子似地撒娇着:“我不要丫头们伺候,你是我的媳妇了,伺候老公有什么不满的么?”说着水瑛的嘴眼看着就要贴上宝钗的嘴了,赶紧把手上的茶杯塞到了水瑛的嘴边:“你再混闹我真的要叫人了!”
就着宝钗的手喝了几口茶,水瑛吧唧一下嘴,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宝钗看一会,直到把宝钗给看的底下眼去低声的说着:“你这个人真是个无赖性子,太后虽然嘴宠爱你,毕竟至亲的是夫妻,在太后的心里太上皇自然是最看重的人,你还偏生的去生事。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执拗?只是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是叫人担心的事情吧。有的时候上天注定的东西强求不来。”宝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想着水瑛对自己也算是一片真心了,对比着上辈子的种种,宝钗越发的感慨着,都是一样祖母娇惯出来的孩子,宝玉和水瑛差了多少?若是当初宝玉能水瑛的一般思谋和勇气也不能有黛玉含恨早逝,也不用自己被困在毫无感情的婚姻里面受尽煎熬了。
水瑛不知道宝钗的心思,眼睛却被宝钗仿佛如芙蓉初绽的脸颊给吸引住了,耳边宝钗声音低回婉转,越发的叫水瑛心神动荡,忍不住吻上宝钗的脸上。“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是一样太喜欢委屈自己了。以后咱们夫妻同心过日子,你也不要老想着委屈自己。”说着水瑛拉着宝钗起身叫人拿了热水进来梳洗。
莺儿和碧柳进来服侍着宝钗梳洗了,换下来身上刺绣精美的衣裳,莺儿拿着象牙梳子把宝钗的头发仔细的梳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