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从这里一直走,就上了官道,向东南走就对了。”年轻女子伸手指着路。
“大姐,据我所知,这个月应是一些冬作物收获的时候,可这里……,怎么农人这么少?是收成不好?”冉风举目四望。
“少?已经不少了!今天是鸿雁教教众聚集的日子。能有这么多人在地里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不种地怎么有收获?”那年轻女子拿起水碗喝水。
“鸿雁教?那是什么教啊。”李自雅问着。
“不知道鸿雁教?那一定是外地人了。”那女子笑了笑继续说。“这教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教,反正就是很多人入了教,都很开心,也不种地了。”
“啊?那不就是……邪教了?”李自雅诧异的开口。
“嘘……!怎么会是邪教啊?生病的人,练了教里的功夫可以不药而愈,没资格练功的喝‘圣水’也会好。而且练功达到一定火候时,能成仙。”那年轻女子很是严肃的说着。
“啊……那就是好教了。”冉风发出感叹。
“恩,好多入那教的人都成仙了。”那年轻女子感慨羡慕的说着。
“那你入教了吗?”李自雅问着她。
“我?呵呵,我资质还不够。入教是要有资质的。我去了坐不住,总是想着这想着那的。”那年轻女子甚是不好意思的说。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练成神仙,我怕我练不好成魔,或者是白死了。所以干脆就继续种田当凡人喽。”她又接着说。
“大姐,什么人可以成仙?”冉风似是好奇向往。
“是那种能摒弃杂念,一心向教,练功后能心无牵挂的人。最后自行脱落凡胎就可以了。”她认真的解释。
“脱落凡胎?”她不解。
“就是自焚,教里称‘脱落凡胎’!如果没达到心无牵挂一心向教的话,就会成魔,或死去再度轮回修行。”她解释着。
“怎么算是修成了?”冉风问。
“如能忍受烈火焚身的疼痛,不去向世俗人求救。就是脱落凡胎成功,修成正果。”那女子解释着。
冉风听完后,无语。
此后,一行人一边行路一边暗访,时而住在某一客栈,偶尔在某一乡镇停留两三日,于十二月十日到达了齐州州城。
期间冉风问过李大人和杜统领对‘鸿雁教’的看法,没想到罗嗦的李大人坐在椅子上摇着头说:“怪教!十足的怪教!十皇女,我看不像个正经教。”
“为何?”冉风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殿下您想,这人都不种田了,还不都饿死?入教一年左右后,自焚真的就成仙了?这要是全县全府都自焚,难道都能成神仙了?我想还是成不了仙死去的多。成仙要这么简单,大乘教和小乘教的诸位大师辛苦修身修心还有何用?不解啊不解。”李大人想不通的说。
“杜统领,你怎么看?”冉风又问了下身后的杜晶。
“卑职也不解。若说是邪教,可她们发‘圣水’救人,以自身换人质,教人修身养性为善。可若说是正教,可她们又教人以残忍的方式成仙,耕地荒芜。”杜晶皱眉。
“殿下,您怎么看?”李大人问着冉风,杜晶也看着。
“这个嘛。只看最终结果。这一、土地荒芜;二、人口减少;三、税收减少;四、‘鸿雁教’在齐州地位崇高。长此下去一县一府一州,会逐渐衰弱甚至消失,荒无人烟,老百姓心中还有朝廷吗?”冉风边喝水边说。她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而且这‘鸿雁教’还在快速的扩大中,看来要与州牧好好的谈谈了!
她说完后,见那二人陷入沉默,面部紧绷,脸色发灰,冉风便要她们下去了。既然都意识到存在的问题,也掌握了真实消息,这上报母皇的事就不用自己插手了。
进入州城前一天,冉风与李大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入城先办两件事。第一件、立刻安排人员至三十二个县详细调查,入城后与州牧葛曲仁详谈,查阅卷宗;第二件、尽快调五府府尹之州城,进一步摸清事态;
午时后一行人进入州城,州牧葛曲仁亲自迎接钦差及十皇女至州衙休息。次日,四人在后堂深谈,之后五日调阅了大量卷宗并至市井内调查州城现状,也陆续得到了三十二个县的回报。李大人上报了朝廷两次,前几日得到消息:加紧慎办。
直至十二月下旬,众人手中陆续得到了大量真实信息。众人骇然……
这‘鸿雁教’于一年半前形成了一定规模,起源于一些边远村镇,最后逐步进入县城、府城、州城。教众各个一身白袍,遍走各地施‘圣水’救人,教人向善。按说是正教作风,但这神奇‘圣水’包治百病不药可愈,教众又为百姓做了不少舍己救人之事,‘鸿雁教’代仙人赐福众生之说便在民间广为流传。此后‘鸿雁教’广开教门,助人修行成仙,入教之人越来越多,甚至官府之中也有众多教徒。在半年前,各地陆续出现自焚现象,称‘已修炼至无为境界,脱落凡胎成仙而去’。这半年,自焚现象愈演愈烈,已有十数人甚至数十人的成规模自焚现象。而街面上开始明目张胆的卖‘鸿雁教’教主端木森让的画像,人们买后家里供奉。
至此,冉风及李自雅把州牧及五位府尹齐传州衙后堂。
“众位大人,此卷是本官对‘鸿雁教’的调查结果,请看。”李大人与冉风坐于正位,并把调查结果给众人传看。
众人认真的看着这洋洋洒洒的数篇内容,越看越皱眉,越看脸色越白,直至看到最后一行字彻底呆住了,齐刷刷跪下。这几行字:长此下去,人人自焚,耕地何在?人口何在?州府何在?朝廷何在?
“众位大人,本官还有未能了解之事,请赐教。”李大人轻缓的喝着茶,似是没看到众人跪下。
“钦差大人、十皇女殿下,我等定知无不言。”州牧葛曲仁连忙说。
“众位大人快快请起,怎么都跪下了呢。”似乎才意识到众人跪下,冉风赶紧让众人起来。
“本官想知道具体入教的人数有多少?不会整个齐州都是‘鸿雁教’教徒吧?”见众人刚刚站起,李大人就说了这么句,结果吓得众人又再次跪下。
“这……这……,下官不知……。”州牧看了看五位府尹大人,最后支吾着说出。
“不知?那就查查吧。另外,听说‘铁门府’和‘长成府’两日前同时发生了三十人集体自焚之事,不知两位府尹大人可知?怎么处理的?”李大人依然喝着茶。
“这……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两位府尹大人冷汗直冒。两日前她们已经在来此的路上,怎么会这道那些?钦差和十皇女又怎么知道?
“听说‘和平府’和‘大荣府’基本官衙内都是‘鸿雁教’教徒,不知两位大人是不是也是?两位大人的家眷是不是?”李大人还在喝茶。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下官治下不严。回去严办此事。”两位府尹急忙的喊。
“哦,对了,‘昆山府’府尹是哪位?”李大人终于放下了茶杯,抬眼看最后的哪位府尹。看她已哆嗦的不成样子了。
“下……下……官……官就是。”
“恩,怎么称呼?”李大人看着她颤抖的身体。
“下……下……下……官,叫吴……吴志……之。”
“你管辖的地面很好啊……本来的产粮大府,今年的产粮量不足去年的五成,去年不足前年的六成。管理的好!”李大人气愤的摔了茶杯,吴志之吓得软趴于地。
看到此,冉风有些无奈,这也是明国的官员?
原本她和李大人商量好要给她们一些警告,让她们警惕起来,看到事态的严重,但她们也不至于这样吧?可见她们一直把这问题看的有多轻!
虽然,她们意识到‘鸿雁教’有些古怪,不然也不会上报州牧,州牧也不会奏报朝廷。却在突然知道问题有多大时:彻底吓到了!
“诸位,本官本是礼部官员,只是来此调查,实不该多话!可万没想到……,事态居然如此严重,尔等居然毫无察觉!难道要等全府全州都是‘鸿雁教’教众了,你们才有意识?这里的老百姓居然都供奉起那个教主的活人画像了,想干什么?只知有‘鸿雁教’不知有朝廷吗?我必会如实上奏朝廷……”李大人越说越急
“李大人,别急,急也没用。本宫看不如这样吧。”冉风站起身,走了几步停下,说:“各位大人先行回去,速把本地入教人数及主要教众查清,掌握桩鸿雁教’的动向,并确保官府内无该教教众,然后等候朝廷的进一步命令。”
最后,又说了一些掌握的情况及意见,便让各府尹回去了,留下了州牧葛曲仁。
“葛大人,别站着,请坐。本宫还是要感谢你呢。”冉风微笑着。
“殿下莫要羞吓微臣。‘鸿雁教’一事下官实在判断有误。”葛曲仁谢坐,羞愧的说。
“葛大人,我与李大人调阅了卷宗,知各地府县上报的内容如何,各地确实都未对‘鸿雁教’有所警惕,而三个月前事态也没这么严重。大人能在那种情况下判断出‘鸿雁教’的异常,请求朝廷批复,可见您是兢兢业业为官。”冉风甚是肯定的说。“我想葛大人也是做了一定的措施的,只是事态发展超乎了您的预期吧。”
“殿下明鉴!自从出现该教,本地的税收和物产都逐渐下降,尤其是今年上半年更甚。且三个月前,各地陆续出现该教个别人员自焚案件。下官心下生疑,担心两者有什么联系!便让各地详尽调查,也派了人下去,但回报都说没有异常,多说该教行善救人,以修仙为目的,那些自焚者皆是自愿,与外界没有任何恩怨,也就没再深究。却没想到事态发展之迅速、之严重……。咳,也许我等皆是‘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吧。被邪教蒙蔽,有负皇恩!”葛大人苦涩无奈的神情,让李大人看了心酸。
“葛大人,这‘鸿雁教’确实狡猾,如果不是十皇女从旁提点,且明察暗访多日,本官也很难看清‘鸿雁教’的面目。这教居然以治病救人、行善积德为基础,引人快速修仙为手段,欺骗无知百姓,动摇国之根本。太可恶了!至今我手里的数字显示,有627人自焚……”李大人滔滔不绝的说。
“李大人,您说有627人,可是统计有误?上个月初显示是154人,一个多月增加了……473人,怎么这么快?”葛曲仁诧异的说,引来李自雅的呆愣,也让冉风皱起了眉。
“李大人,给圣上的奏折要详细了写。记得,请旨备兵,要丰州、豫州的兵。”冉风轻轻的吩咐。
“为何不用齐州的兵,要用临州的?”李大人不解,葛曲仁也好奇的看着她。
“为何?虽然没具体数字,可官府中已有大部分是邪教教徒已是事实,难保士兵中没有,兵源都是出自本地。大人您能保证调动的了齐州兵?”冉风依旧保持着招牌微笑,可却感觉冷冷的,换来了二人的沉默。“葛大人,你作为州牧,可与齐州将军相熟?里面的情况可了解?”
“殿下,下官与齐州将军任白私交不错,但军队里的事却不了解,毕竟下官只管政事不管军事。”葛曲仁如实的说。
“葛大人,您探听一下军队内的情况吧,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冉风说完后,离开了大厅。
明国朝堂上,1324年双节当天上午,众官员临时被召集于一堂,各个面露凝重,皇上脸色极差!
“各位爱卿,有何说法?!”皇上紫丘友志语气极不善的问着底下的人。
“说话啊!奏折你们也听了,难道没听明白!你们不是说小小教派不值在意?不是说齐州州牧小题大做?不是说多教共存方显我国开明昌盛?现在呢?”上位者的愤怒明显可见。
“张然,你说!”皇上开始直接点名。
“臣……惶恐!”“臣……该死!”“臣……惶恐!”皇上点了几个大臣,都没个说词。
谁都知道,这事的难办,齐州本是富庶之地,现在税收物产不足前年的三成,大半个齐州都是‘鸿雁教’教徒,‘鸿雁教’在当地已被神化,可能那些老百姓都不知道什么是朝廷了!老百姓不种地只修仙自杀,这谁解决的了?派军队镇压?都不怕死,以为快成仙了,还怕被杀?
见朝臣无人说话,皇上气的下了朝,临下朝前说了句:“你们都好好想想,三日后早朝必须给出腹案!谁还无话可说,就给朕回家抱孩子去!”
自皇上于朝堂发怒后,众臣皆担心着三日后的早朝。三日后,齐州再次传来消息,惹得紫丘友志这个皇上当堂摔了奏折。奏折中提到‘短短三日内,自焚百人,齐州约八成以上为邪教教徒。’。
中午时分,各大臣仍未回府,被留在朝堂上站班,但最终没议出个结果……。
御书房内,太女紫丘冉情正站在皇上面前。
“母皇,儿臣有事禀奏。”太女说出此话后,看着自己的母皇。想到昨日收到小妹的信,意思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派兵!否则齐州大乱难平,必将引起国之大乱。让她劝母皇出兵。
得到母皇示意后,她道:“十皇妹急需征用丰州、豫州之兵助齐州,齐州的兵已然无用,儿臣认为应派兵协助齐州。”
“情儿,你可知宗教信仰是用兵镇压不了的?你不杀那些教徒,她们还想自杀呢。不是已经抓了一些为首的教徒吗?可有什么用,还不是越来越棘手难办。”紫丘友志深深的看着太女。
“女儿知道,但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朝堂上没议出个结果,不如就听十皇妹的建议,毕竟她是最清楚事态的人,这事再迟疑恐怕更难控制。”太女急急的说,因为现在朝堂上赞成出兵镇压的极少,而小妹又确凿的说必须出兵,恳请自己务必帮忙。
“毕竟风儿还小,就算是聪明也见识浅。此事怎能说出兵就出兵?而且是跨州调兵镇压百姓,难道要杀了齐州大部分百姓吗?”皇上摇了摇头。
“母皇,风儿虽懒散、年幼,可她却有过人之处,如大前年的‘问学何处’就对人才选拔有很大助益,当时她才九岁,而且她师从墨圣人。儿臣想风儿是不会判断错的。”太女极力的说。
“再让朕想想。”皇上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不然这样,母皇。风儿是墨圣人的徒弟,您可以问问圣人,看她对风儿办理此事的评价,如何?”太女见状,便想起风儿信中的话‘皇姐,因为事态复杂,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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