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宣传之用,望各站根据站里的情况,于二十日之前,将宣传印数报发行部。
沿江晚报发行部
二月十八日
看完了公函,关动荡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中。对于这样一份通知的到来,关动荡早就有心理准备,一则,年前在林正南那里,他就听说了这件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最终不知吉凶祸福。再则,开年后,沿江晚报上更是连篇累牍地对晨光时报进行了宣传,从晨光时报的的领导到各个班子成员,以及知名的资深记者等。更多的则是晨光时报的办报理念,为市民服务的宗旨,更是每天都可以在晚报的显著版面上看到。现在不光是关动荡等外埠发行站长期待,就连投递员也总在问,“关站长,时报什么时候可以订,可以发啊,我的线路上有读者在问呢。”
在关动荡心里,他和其它地区的外埠站长一样,都期望着晨光时报的发行能帮自己的区站走出发行的困境。因为他们在外埠工作的时候,面临得最多的是沿江晚报的办报方针本土性太强的问题,而且报纸只有很小的一块是讲的沿江市以外的事情,具体到各个县市,有可能一个月也只有一两篇文章涉及到的是自己身边的事情,时间长了,难免会觉得乏味。而晨光时报则不同,一再地承诺将加大对沿江市周边县市事情的报道,这样一来,他们在外埠的发行上就有了优势。但是根据年前林正南的分析,关动荡又有深一层次的担忧,一旦事情真像林正南说的那样演变,那么沿江晚报和时报在外埠的发行前景就堪忧。而这种格局好像正在形成,因为时报在做发行推广的同时,大江都市报也没有闲着,大江商报的宣传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大江都市报也正在各个外埠城市建立发行站。对于沿江晚报的发行人来说,大江都市报现在好像是他们的无法摆脱的恶梦,总在如影随形。当然这就是市场经济,现在整个省内的报刊发行市场可以说硝烟味正浓。而且这种故事在全国的其它城市好像也在上演,前不久林正南打电话过来说,西南某省有小报公开称不要读者一分钱,可免费送报上门,让读者享受在家看报的快乐。现在这事在发行行业已经成为笑谈,大家都在说,要是有一天报纸真能走上这样的发行路,那发行人员可就是轻松了。
想到这里,关动荡不由得笑了笑,管他呢,不管市场格局如何变,都得做好自己的基础工作。在关动荡看来,在和对手同台竞技的时候,不管台上形式如何变化,要想稳操胜券,你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强大自己,在保证自己不败的情况下,不断寻找机会,给予对手以致命的一击。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做好高勃站的发行计划,如何做好投递员的思想工作,组织强有力的宣传和征订。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这两天陪老婆玩得不错吧。”看到关动荡无缘无故地在桌对面笑出声来,朱虹放下了手中的笔,直直地盯着关动荡,充满醋意地说道。
“没什么,”关动荡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坐直了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用手向后捋了捋头发,正面对着朱虹说道,“要发时报了,正在想该怎么做呢。”
“骗谁呢,换上是我,有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整天陪着,我也会整天里乐得合不上嘴的。你就别不承认了,以前方站长的爱人来探亲也是这样的,我见多了。”朱虹一脸的不屑,自从她见了刘紫菱后,她就彻底地绝望了,她感到自己心中对这个刘紫菱有一种本能的恨。一来是她的出现使自己对关动荡的所有想法都成了泡影。二来她的美貌在她面前闪现的时候,对于朱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一个人美得让人恨的时候,那她还能有什么可爱之处呢。有时候她在想,要是自己早遇上关动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听到朱虹提起方明亮的老婆来探亲的事情,关动荡知道她是彻底误会了自己和刘紫菱的关系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何况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这些,再者这种误会有可能会让朱虹摆正今后她和自己之间的工作关系,何乐而不为了呢。想到这里,关动荡不由得有些感谢刘紫菱的到来,因为在这之前,就连关动荡自己也感觉到和朱虹在一起的工作关系有了些暧昧的成分。虽然他坚信自己能够很好地把持,但是难保朱虹这小丫头不会在工作中为难自己。这下可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想到这里关动荡又笑了一下,他决定不再理会朱虹的醋意,转到正题。
“唉,别说那些了,小朱,你也是老发行了,你看看我们这时报的发行该怎么弄。”关动荡一脸笑意地看着朱虹。
“什么怎么弄啊,”朱虹收起了桌上的账本和投递卡站起身,“我看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弄不好没有冲到大江都市报和其它报纸,反而把我们自己晚报的数字给冲没了,要是订户非要转晚报为时报,我们可不好办哦,毕竟时报比晚报每月要便宜一块钱。”朱虹没头没脑地说完,扔下一句“过早去了”,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听完朱虹的话,关动荡吃了一惊。是啊,朱虹说的这个问题关动荡以前也不是没有考虑,只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现在被朱虹一说,倒显出了这个问题突出性。也许朱虹只是在关动荡问起时仅凭直觉这么一说,但这恰好点出了这两份报纸在一家发行时最容易出现的问题,这也是关动荡等人今后要花大力气解决的一个矛盾。毕竟在外埠这种费率包干的模式下运作,价高的晚报和价低的时报哪个作为区站发行重点,这两者如果交给关动荡来选择,关动荡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晚报。
第1节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转眼已经是三月中下旬了。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关动荡是忙里忙外,晚报时报一起抓,总算是将站里的工作重又理顺。虽然经过站里全体员工的努力,但是时报的发行量还是不尽如人意。而发行部对区站的要求却是一天一天地在加高。尤其是时报的发行量,整个发行部现在的工作重点好像全部转移到了这一点上,要求各个区站上发行量、上零售量的通知是一个接一个,而且发行部向下属区站通报的晨光时报的发行量也在节节攀升,大有一日千里之势。这无形中给了各个站长很大的压力。站长们开始在私下里相互打听,他们也被这些数字搞懵了,他们不清楚在区站征订如此不顺利的情况下,发行部的数字却一直在呈爆炸式的增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关动荡了解的情况,外埠区站的时报发行大多数也和他这边一样,不死不活的,广大读者并没有因为这是一张新的报纸,而且价格上也每月便宜一元钱而对它表示出特别的偏爱。大多数区站里的数字没有能跟上发行部所公布的情况的步伐,在时报的发行上享受那种势如破竹的好日子。大伙仍在举步维艰的道路上蹒跚前进。倒是沿江晚报的发行量因为有了时报的冲击而略有下滑,这却是各个区站站长最为头疼事情。因为这才是他们的主阵地,一旦丢失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站长们私下也开始相互交流经验,探讨如何在确保时报任务按时完成的同时,不丢晚报的数字。这一天中午,关动荡刚和吉安站的站长秦怀预通完电话,却从眼角里瞟见站门口踅进一个人来。关动荡放下电话,转身面向门外坐定,望着来人,发觉很是面熟,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班长王辉送报征订还没有回站,朱虹也出门到杨站长那里找黄娇玩去了,站里只剩关动荡一个人。来人双眼直盯着关动荡,径直走到桌边,望着关动荡笑。“怎么了,关站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认识了吗?”
“您是,”关动荡有些迷惑,他狐疑地望着来人。心里在说,这人我肯定见过,可是在哪呢,关动荡心里嘀咕。
“我是卢兵啊,关站长,我今天是来要押金的。”
“卢兵,”听对方一报名,关动荡猛地想起来了,这人跟自己见过一面,当时前后也不过十分钟,怪不得自己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呢。关动荡一拍脑门。“哦,卢兵,你好,坐,坐坐。”
“别客气了,关站长,我还有事,你把押金还给我,我就走。”
“哦,押金、、、、、、”关动荡的头脑飞快地转着,朱虹啊,朱虹,我说这事没了吧,看,这又找上门了。因为了朱虹的一句话,再加上后来搞时报的发行,关动荡几乎将这个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朱虹不是说这件事情已经了了吗?你挪用的报款和押金两相抵销,互不相干了吗。”
“您说什么啊,”卢兵一下子叫了起来,“三百块钱啊,我怎么会就那样算了呢,我那只是跟她开玩笑的。”
“这个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卢兵。这个样子,现在朱虹不在,等她回来后,我们当面问一下她,好吗?”
“不用了,”卢兵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望了望站外,马路上并无行人。“你说吧,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听到这里,关动荡站了起来,用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火气的手势,说道:“卢兵,你不要冲动,有话咱们好好说,这钱是你的,我们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不是你的,你想要,我也没有,再说,现在卡管不在站里,钱也不在我身上,我就算是想给手上也没钱啊。”
“那你就是说不想给了吧,”卢兵瞪大了眼睛看着关动荡,看得出他有些情绪失控。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卢兵,这事情总要搞清楚才能行吧,这钱也不是我的,是报社的钱,我说了也不能算啊。”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希望在高勃再看到你。”卢兵显然早已不耐烦,他挥手一拳就朝关动荡的面门打了过来。
关动荡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更没想到卢兵敢在站里动手打他。他下意识地一歪头,卢兵的拳头就打空了,身体一个趔趄。关动荡连忙伸手扶住了卢兵的双肩,让他站稳,嘴里还在说:“卢兵,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此时的卢兵早已丧失了理智,他哪里还能听得进关动荡的话。他人还没有站稳,就又挥拳向关动荡打了过来。这一下关动荡没防备,在跳开的时候,左腹被卢兵的拳头划了一下,一阵疼痛立刻袭来。
看到眼前没有人性的卢兵,关动荡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他不再犹豫,捏紧了拳头,一边注意躲闪卢兵的进攻,一边不顾一切地还击起来。就这样,在沿江晚报高勃发行站,两个血性的男子展开了捕击。
按卢兵的意思,他自恃着以前在家里跟着一个师傅学过几招三爪猫的功夫,三拳两脚就可以将关动荡击倒,而后逼他拿出三百元钱,自己拿着走人了事。他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无异于抢劫,但是他现在被人逼得没有办法,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但是几招过后,卢兵就发觉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没想到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关站长居然在打架上面也毫不含糊。不多一会,卢兵居然落了下风,被关动荡拳脚相交逼到了墙边,已无还手之力。而关动荡的拳头却越来越快,没有停的迹象。
一阵恐慌攫住了卢兵,他不由得用方言冲着门外大叫了几声。激动中的关动荡并没有听出他在叫什么,他只想尽快将卢兵制服,好和他讲道理,完全忽略了危险的存在。
随着卢兵的叫声,站门处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他飞快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而后一个健步冲到了关动荡的身后,飞起一脚,踹向了关动荡的腰部。毫无防备的关动荡被来人踹得一个趔趄。这个时候,已经被打得蜷缩于墙角的卢兵看来了援兵,顿时来了精神,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和来人一起扑向了摇摇欲倒的关动荡。
本能促使着关动荡向后面急退了几步,还没等他站稳身形,腰部重重地顶到了身后的办公桌边,一阵巨大的疼痛使他的行动缓了一缓。也就在这个时候,卢兵和另一个人就冲了上来,将关动荡扑倒在了桌子上,一阵雨点般的拳头向关动荡的身上落去。
此时的关动荡再也没有了一点反抗,他只有本能地抱着头,在桌上翻滚,任两人在自己的身上胡作非为。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已经丧失人性的卢兵从身上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胡乱地向自己身上扎来。
几阵剧痛让关动荡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清楚自己此时如果不想法冲出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在剧痛的刺激下,关动荡猛地一脚,踹开了按着自己下身的那个陌生人,从桌上站起来,大步向门外跑去。
卢兵最后一刀一下扎空,等他反应过来,关动荡早已三步并作两步跨出了站门,向门外跑去。余怒未消的卢兵也顾不得倒在一边的同伴,起身追了出去。等他来到门外,关动荡早已跑出了几十米远,眼看着追不上了。他低头找了两个砖头,用劲地甩了出去,却在关动荡身后十几米处落了下来。卢兵这才定睛看了一下太阳下正在回头看着自己的关动荡,见他的浑身早已被鲜血染红,他这才感到一阵恐慌,清楚自己闯祸了。他连忙回身找到刚出门的同伴,两个人挤过围观的人群,慌慌张张向高勃市人民广场方向逃去。
第2节
看到卢兵一行两人慌慌张张地向人民广场方向逃离,关动荡紧绷的神经才松驰了下来。他无力地往站里走去,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头上肯定是受了伤,有鲜红的血滴顺着头发往下滴。同时额头上的血也淌了下来,糊住了左眼。关动荡伸手向上捋了一下头发,感觉沾手处湿漉漉,粘乎乎地,等将手拿到眼前一看,一手鲜红的血。关动荡这才感觉到了头部剧烈的疼痛。
看到关动荡往站里走,围观的人渐渐地散去,没有人关心他的伤情到底怎么样。关动荡也懒得理会,他忍着痛回到站里,想坐一下,却感觉头部的疼痛在加剧。他觉得自己该去看一下医生,也不知自己伤得怎么样了。关动荡很快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诊所不大,却有好几个病人,里面唯一的医生正忙得不亦乐乎。看到关动荡全身是血走进来,医生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过来看了一下,同时抱着关动荡的头瞄了一眼,便说,“等一下,没什么大碍,我打完这一个人的针,就来帮你包扎。”
看到一个血人走进诊所,其它的病人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