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好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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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不好唬-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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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隐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然后被眼前的一抹鲜红吓了一跳,“呀,灵珑!你受伤了!”

灵珑将尹隐抱紧,低声道:“我没事。”韩岑竟敢在这里用轰天雷,呵,他非要踏平寒峭山不可。

另一边,已经是第二次被轰天雷炸飞的姜大侠,显然已经有了经验,这次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如果不是为了救龙吟,他应该连这点轻伤都不会受的。

龙吟看着已经只剩一片残垣断壁的比武现场,心想韩岑也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心狠手辣。他是真的打算置他们于死地。

司马玉雅等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司马玉雅正在帮忙搜寻着幸存的人,便见顾梓碧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见他也只是手臂上受了点伤,司马玉雅便也放下心来。

只是,顾梓碧此时的表情,就像是一只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

司马玉雅愣了愣,他十一岁便与顾梓碧结交,后来帮他一起成立了暗鬼门,这么多年的接触,他心知顾梓碧这个人远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纯良。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顾梓碧露出过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

“门主,有什么吩咐吗?”顾梓碧身上的杀气太重,司马玉雅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顾梓碧的嘴角动了动,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清点一下死伤人数,召集暗鬼门剩余所有门徒,一起杀上寒峭山。”
作者有话要说:




、寒峭山顶(七)

五年前,白瑾儿第一次见到韩岑时,是在无尘宫后面的树海。

那个时候白瑾儿十三岁,已经在无尘宫里呆了六年。那天师父问她,你想要什么?她答:变强。师父又问,为什么要变强?她答:报仇。

于是师父指了指无尘宫的背后,对她道:“走出这片树海,你就可以去报仇了。”

然后,白瑾儿成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离开无尘宫的弟子。当然,前提是她能活着走出树海。

树海不是一片普通的树林,里面飞禽走兽甚多,最可怕的还是,这片树林就像有生命一样,一旦人进去了,便就再也出不来。

白瑾儿的师父将无尘宫修建在此处,就是看中了树海这天然屏障。这些年来,她是唯一一个能在树海来去自如的人。

白瑾儿在树海里走了两天,可走来走去,她都还是在自己之前标记过的地方打转。身上带的为数不多的干粮,已经快要吃完了。如果她再找不到出去的路,便只有两种下场——要不饿死要不被吃。

第五天的时候,白瑾儿已经彻底断粮。她思来想去,与其被其他的动物吃掉,不如先下手为强,吃掉其他的动物。

之前在山上,白瑾儿跟着师兄姜怀学习了不少捕猎之道,可是她却低估了树海里动物的凶猛程度。一般的陷进根本抓不住这些猛兽,树海里就连一只兔子,都比外面的狼狗还要彪悍。

就在白瑾儿饿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他身材挺拔,健步如飞。白瑾儿顿时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

在树海里看见一个人,比在闹市里看见一头猛兽还要令人惊奇。

白瑾儿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男人走得很快,白瑾儿几乎是用跑的才能勉强跟上他。走得近了,白瑾儿才看见那人的衣服背后,写着一个红黑相间的“吉”字。

脚下的步子猛然顿住。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白瑾儿弄清楚这个字代表什么。

吉祥屋,在江湖上有着不少传说的神奇组织。

她强压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上男人。

年仅十三岁的白瑾儿,腿本来就男人短了许多,男人走一步的路,她至少得走两部。加上她已经一天滴水未进,此时全凭心中的意念支撑,才勉强不会跟丢。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白瑾儿。

男人的目光很凌厉,白瑾儿觉得就像是有千万跟针同时扎在自己身上一般。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个高手,他不用吹灰之力就能杀了自己。

男人看了她良久,面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白瑾儿猜不透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英勇就义般地对男人道:“我迷路了。”

男人没有说话,仍是盯着白瑾儿。白瑾儿此时也破罐子破摔了,她要是再走不出树海,也是一个死字,他爱干嘛干嘛吧。于是白瑾儿站在那里,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看。

男人似乎终于看够,他转过身,继续迈着修长的双腿朝前走。

白瑾儿微愣,他不杀自己吗?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既然他没有敌意,自己跟着他,活下去的机会就会大一分。

白瑾儿一直跟在男人背后,保持着三尺远的距离。她发现,男人明显比刚才走得慢了许多。白瑾儿的心中微动,他该不会是为了迁就自己,才故意放慢速度的吧?

这个想法让白瑾儿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

又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白瑾儿发现,他们这一个多时辰以来,完全没有走过重复的路,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认识路的。

这个世上除了师父,竟然还有人能在这树海来去自如,这个人,究竟是谁?

白瑾儿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飞快地捶了捶自己已经快要麻木的双腿。肚子很饿,就算眼前这个人真的能走出树海,白瑾儿也不确定自己能不撑到那个时候。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走到一棵树旁坐下休息。白瑾儿愣了愣,也就近找了一棵树,在地上坐下靠树干休息起来。她是真的累坏了,她已经不眠不休地在这个树林里走了五天,脚上早已磨起了水泡。

一张油纸裹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旁边飞过来,正好落在白瑾儿的怀里。白瑾儿疑惑地偏过头去看着男人,男人却正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但这个东西无疑就是男人仍过来的,因为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瑾儿将油纸打开,里面放着两个馒头。虽然馒头又硬又冷,但对于饥饿的白瑾儿来说,这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强。

馒头很干,白瑾儿又吃得有些急,没两口就被馒头噎到,咳了起来。

“嗖”的一下,一个水壶又落在了自己的怀中。白瑾儿连忙打开水壶喝了几口水,将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白瑾儿手里捧着水壶和馒头,看着仍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不吃一点吗?”这应该是他全部的食物。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白瑾儿抿了抿唇,将剩下的馒头包好,同小水壶一道收进了怀中。

半个时辰后,男人从树下站了起来,继续上路。白瑾儿依旧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

天黑以前,两人终于从树海里走了出来,白瑾儿看着眼前的小城镇,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终于,活着从树海里出来了!

可是,她现在又该去哪里呢?她的身上没有钱,连接下来的生活都有问题,更别说报仇了。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男人,他背后的那个“吉”字让白瑾儿的眸色一沉。

她飞快地追上去,仍是紧紧跟在男人背后。

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着白瑾儿问道:“为何还要跟着我?”

白瑾儿愣了愣,他的声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冽,却莫名让她觉得很好听。她看着男人,神情专注,“我可以加入吉祥屋吗?”

窗口的风“啪”的一声将窗户吹了开来,凛冽的寒风刮在白瑾儿的脸上,一阵刺痛。

又做这个梦了。

白瑾儿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最开始的两年,她经常梦到和韩岑相遇那日的情景,可是这两年,她已经很少再做这个梦了,为何现在又会梦到?

她环视了了一周,这是一个布置得非常豪华却十分陌生的房间。而且明明现在已经开春,这里却仍然冷得像是在寒冬。

白瑾儿的心中一凌,忙跑到窗边往外看去。远处一片冰封雪裹,她的心下一沉,这里果然是寒峭山。

血衣教的大本营。

之前在武林大会上发生的事,一点一点地浮现在脑中,白瑾儿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必须离开这。

可是这个想法才刚在白瑾儿的心中转了一圈,韩岑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瑾儿,你想去哪儿”?

白瑾儿闻声回过头来,便看见了斜倚在门框上的韩岑。韩岑还是这样,轻易就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

她悄悄发动自己的内力,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突然席卷全身,白瑾儿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韩岑的眉头微蹙,从门口走了进来。将地上的白瑾儿抱回床上,韩岑站在床边,低头盯着她苍白的脸色,警告道:“瑾儿,你的内力已经被我封住了,如果你强行运功,小心筋脉尽断。”
作者有话要说:




、寒峭山顶(八)

韩岑的话让白瑾儿心下一惊。她再次暗暗催动内力,手腕却猛地被韩岑握住了,“你是真想筋脉尽断是吗?”

韩岑眼里含着薄薄的怒气,白瑾儿抿了抿唇,对他道:“我要下山。”

“不行。”韩岑想也没想地拒绝。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抓了回来,怎么可能再让你有机会下山?

白瑾儿看了韩岑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封住我的内力?”

韩岑的嘴角翘了翘,在床边上坐了下来,“当然是防止你私自下山。瑾儿,没有了内力的你,连门口的一个守卫都打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抓我来想做什么?”

韩岑的手轻轻抚上白瑾儿脸侧的一缕黑发,却被白瑾儿一掌拍了开来。无所谓地揉了揉自己被拍红了的手,韩岑笑盈盈地看着白瑾儿,“瑾儿,当时你晕过去了,所以可能不知道,武林大会的比赛场地已经被我用一颗轰天雷炸飞了。”

白瑾儿的瞳孔猛然一送,她抓住韩岑的衣袖,问道:“顾梓碧呢?”

韩岑眼睛眯了眯,冷冷地道:“死了。”

白瑾儿松开韩岑的衣袖,仍是盯着他,“我不信。”

韩岑低头,看着白瑾儿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是突然笑了笑,“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白瑾儿偏过头,不再说话。

韩岑看了她良久,才从床上站了起来,“瑾儿,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我会派人来照顾你的。”

韩岑刚转过身,身侧的衣服却再次被白瑾儿握住了。韩岑回过头来看着白瑾儿,眼中带着半分戏谑半分认真的笑意,“瑾儿可是舍不得我?”

白瑾儿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大同村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韩岑眼中的笑意在白瑾儿的一句话之间,尽数褪去。他看了白瑾儿良久,才道:“是。”

白瑾儿握住韩岑衣摆的那只手猛然加大了力道,过了好久,她才平息了涌上心口那股杀气,“为什么?”

看着白瑾儿咬牙切齿的表情,韩岑这次却没有说话。他从白瑾儿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你好好休息吧。”

“你为什么不杀我?”

白瑾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虽然她的声音算不上大,但是每个字都冲击在韩岑的心尖。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新迈着步子往屋外走去,“因为我下不了手。”

直到韩岑走出房间,白瑾儿还没有回味过韩岑的那句话来。

因为他下不了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理由吗?大同村几百口人他都下去手了,现在他却对她说,他下不去手?

白瑾儿在这寒峭山呆了两日,这两日,只要韩岑一有空,就会跑过来看望白瑾儿,虽然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但是韩岑依旧乐此不疲。

白瑾儿住的这个地方看管很严,除了韩岑,她几乎没有见到过别的人。可是这一天,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瑾儿看着站在面前的苏笑笑,疑惑地问道:“你是谁?”看样子像个大家闺秀,可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哦对了,说起来雷鸣不也是江南第一少吗,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加入了血衣教。

于是白瑾儿学会了淡定,在血衣教里见到再奇怪的,也不奇怪。

苏笑笑也打量了白瑾儿几眼,然后冲她温婉地笑了笑,道:“白姑娘你好,我叫苏笑笑。”

白瑾儿一愣,这个就是六音谷谷主的妹妹,苏笑笑?之前听韩岑说过,他好像要和苏笑笑成亲了?所以她现在应该称呼她为韩夫人吗?可是,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白瑾儿不清楚苏笑笑的来意,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的。相较之下,苏笑笑就显得很热情了,“我一个人在这寒峭山上呆着无聊,无意之中听说白姑娘也来了寒峭山,所以想来结交一下,这样我们也可以有一个伴。”

白瑾儿觉得这个苏笑笑果然是好生奇怪。她来寒峭山是来坐牢的,又不是来度假的,有什么可结交的?看来这个苏笑笑果然是在寒峭山上闷坏了。

苏笑笑见白瑾儿只顾着发呆,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将桌上的蛊打了开来。里面是苏笑笑亲手炖的鸡汤,还在袅袅地冒着热气。

她盛了一碗,递到白瑾儿的跟前,笑着道:“白姑娘,不介意的话,就尝尝笑笑的手艺吧。”

白瑾儿看来碗里的汤一眼,闻上去很香,想来味道也是不错的。她结果苏笑笑手中的碗,对她道声谢,正准备尝上一口,却被半路伸来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白瑾儿顺着那只披着红色轻纱的手往上看,果然看见了韩岑的脸。

苏笑笑看到韩岑似乎有些惊慌,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衣摆,握成一团。

“你做什么?”白瑾儿有些不满地看着韩岑,平时他不让自己出这扇门也就算了,谁叫自己是囚犯呢。可是囚犯也是人啊,他不能连囚犯喝汤的权利也剥夺吧。

韩岑面无表情地从白瑾儿的手中接过碗,侧头看着苏笑笑,“我记得我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踏进这个房间。”

白瑾儿一愣,原来韩岑这是准备彻底把自己和别人隔离吗?不仅自己不能出去,连别人进来都不可以。

苏笑笑嘴角微抿,对韩岑解释道:“我今天炖了点汤,想着白姑娘一个人待在这边,一定也很无聊,所以想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韩岑挑了挑眉梢,笑着看向苏笑笑,“原来如此。可惜我们家瑾儿嘴很挑的,不如你先自己尝尝吧。”

苏笑笑愣了愣,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不用了,我已经尝过了,这些是给白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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