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儿,陛下大人已经浴火焚身,目眦尽裂,熬不住了吧。
水莲老神在在地坐着,无论众人如何旁敲侧击,就是不吭声。
反正妒妇的名声也不是今日始,早就在外了,怕什么呢?
大方贤惠的结果便是心在滴血,又何必乐得大方?
一切完毕,吩咐众妃嫔闪人。
大家悻悻而去,心里头几乎把水莲的祖先八代骂了个十七八遍。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0
崔云熙已经绝望了,一见水皇后这个势头,情知要指望这个母老虎让步那是绝不可能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这一日趁皇帝下朝的时候,便使了个花招,借口儿子的问题,请皇帝大人去赴宴。
一见了皇帝,崔云熙满脸桃花,泫然欲泣:“臣妾久不见陛下,想念得紧……”
“贤妃有何要事?”
“醇儿快来给父皇请安。”
“父皇……”醇儿怯生生的看着他,躲躲闪闪的,一点也不亲热,反而显得很惴惴不安。
崔云熙幽幽的:“孩子太久没见到父皇,所以怯生……以后常常见到就好了……”
皇帝听得此话,心底也微微有些愧疚。
崔云熙哄了醇儿给父皇请安问好,醇儿也许是心情紧张,手一抖,酒洒出来了。
崔云熙很是不安,斥道:“这孩子,怎么笨手笨脚的?”
“算了,让醇儿下去吧。”
醇儿急忙跪下去行礼,离开了。
崔云熙见亲子这一招似乎没什么效果,眉头一转,但见皇帝依旧面色平静,并未流露出丝毫的不悦之情。
三五盏淡酒下去,崔云熙的宫殿布置的花团锦簇,席间有窈窕的歌女抱着琵琶出来。
那年头,琵琶是一等一的王牌乐器,几乎所有的演奏场合都会出动到琵琶。但见弹奏的二女,正是豆蔻年华,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二人弹唱了一阵子,上来敬酒。
花枝招展,美人香味清幽,就如春雨之后的第一朵梨花。
崔云熙巧笑倩兮:“陛下,臣妾这两个歌女可还好?”
两名歌姬眉目传情,眼波流淌。
皇帝当然不是吃素的,一看那个架势,就明白她心里打什么小九九了。
皇帝轻描淡写:“天色不早了,朕该回去了。”
“陛下……”
“朕事务繁多,不宜久留,起驾回宫。”
崔云熙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离去,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明白,自己这一次的美人计彻底失败了。
粉嫩的拳头捏起来,悍妇。
该死的妒妇。
夕阳已经从尚善宫最上层的飞檐上彻底消失了,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血红。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1
水莲慢慢地站起身,满头的珠翠,华丽繁复的皇后朝服尚未卸去。身上很沉重,她在贵妃椅上歪坐着,倦意上来却总是睡不着。
“陛下回来了么?”
“回娘娘,还没有……”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
宝珠等人跟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娘娘,陛下在崔云熙处……”
她充耳不闻,抬头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落日的余晖下面拉得很长很长,包括那一头的珠翠。
天色,慢慢地黑了。
她正要转身的时候,听得脚步声。
“娘娘,陛下回来了……”宝珠喜出望外。
水莲也松了一口气。
皇帝早就看到她在门口张望,大步就走回来,朗声道:“水莲,怎么还没歇着?”
“陛下,你用过膳了么?”
“用了,崔云熙设宴,我用了一点,但是没有吃饱,所以可以再吃一点。”
这一刻,心底竟然有点释然。
反而是皇帝,看着她满头的珠翠,穿戴依旧那么隆重,忍不住了:“水莲,怎么不换一身舒适的便服?”
宫灯下,她的面色非常苍白。
皇帝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淡淡地感到难受,一如她站在门口时不停张望的样子,这个皇后,真的不是那么轻松的活儿,分分钟担心被别的女人上位了,以至于怀孕的时候,都不敢轻松地让自己如一个普通女人一样舒适而不拘外貌。
水莲啊水莲,她其实何必如此呢?
可是,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今天崔云熙,明日李云熙……她一刻不停地担心着。
普通女人怀孕,丈夫出轨的可能性都很大,很大,何况是皇帝大人!
归根结底,是谁让她这么担心的?都说君无戏言,就连他一再的保证,也根本不足以让她具有安全感。
这样的不信任,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一朝一夕之间,又岂能更改?
半晌,忽然道:“小魔头,过些日子,朕送你一件大礼……”
她有点稀奇,哪有人自己夸赞送出的礼物是大礼的??
“陛下,是什么礼物?”
“再过一阵子你就知道了,保准让你欢乐无比。”
……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2
翠云宫。
崔云熙一早好好安顿了醇儿,终于把他哄得念书了,立即听到通报声:“皇后娘娘到。”
这么快???
自己才宴请陛下一次,皇后就来了?她来干什么???
二人是宿敌,有合作,更多的是敌对——到皇后怀孕,中间微弱的平衡被打破了,彼此之间,迫不及待的要剑拔弩张了。
尤其是当她看到皇后宽衣大袍地走过来,身边宫女如云,搀扶侍奉,无微不至,她彻彻底底地怒了——妒忌得一颗心几乎要破碎了。
相对无语。
眼里全是仇恨。
崔云熙行礼,“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却不在宫里休息,还来臣妾处,岂不是让臣妾受宠若惊??”
水莲呵呵一笑:“贤妃娘娘,近来可好?”
崔云熙有点紧张。
因为水莲的目光一直看着屏风处——她来得非常突然,打了崔云熙一个措手不及。
一干侍女根本来不及隐藏,只能悄然退下。那一干侍女衣着平平,但眉目之间,风情万种。都是这次借着选秀之机,崔云熙招揽来的特殊人才。
“崔云熙,你最好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了。”
崔云熙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
水莲淡淡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
她的目光放出去,看着那一干退下去的妙龄女子。
崔云熙的目光追着她的目光,心里紧张起来。
皇后从来都不是瞎子,这深宫里,但凡别的女人知道的手段她都知道,巫蛊也罢,性贿赂也罢,争宠献媚也罢,外戚靠山也罢……多年风雨走过来了,摔倒的时候比站起来的时候还多。
除非是腻了,不想争了,听天由命。
可是,听天由命也由不得自己,既然有人非要把自己推上皇后这个位置,骑虎难下,势在必行。
甚至肚子里的孩子。
她悄悄地低头,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一个人清高孤傲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至少,得替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如果母亲没有地位,孩子也不会有任何的地位。
既然非要有敌人,那自己也就不怕再一次的战斗。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3
如果母亲没有地位,孩子也不会有任何的地位。
既然非要有敌人,那自己也就不怕再一次的战斗。
崔云熙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肚子上,心里如一条毒蛇慢慢地爬过去,嘶嘶地发出撕咬的声音。
“你居然监视我?”
“你崔云熙从来不是一个善茬,我当然不会忘记你这个老对手。也不敢忽略你……”
皇后压低了声音,很低很低:“你以为你把这些美女养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二王爷苦心孤诣地帮你是不是?他一定以为现在有这些美女就可以了?崔云熙啊崔云熙,在养气殿的时候我承诺放你,但是,我从未承诺如果你再惹我,我也会放你!!!”
崔云熙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个比毒蛇还毒辣的女人。
最可怕的不是战斗,而是你根本还没开始冲锋,人家就把你的武器给摧毁了。
“崔云熙,你知道你为什么还可以陪着醇儿?”
“!!!”
“是我!我求陛下!我一言之下可以让你出来,也可以让你进去!!你自己若是想伺候陛下,陛下也对你还有兴趣也就罢了;可是,如果你再利用什么别的美人儿继续在背后捣鬼,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崔云熙不怒反笑了,充满了讥讽:“你凭什么?你以为你能得宠一辈子?”
她傲然道:“我不管是不是一辈子,反正你这一辈子是绝对没有希望东山再起了。老老实实地收起你那些把戏,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可是,如果你继续打小九九的话……”
崔云熙死死地盯着她开始突出来的肚子,怀孕的迹象已经看得十分明显了。甚至她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装扮得很好,看起来略略地有点丰盈了,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温柔的色彩——就因为这种怀孕的温柔,才让她说狠话的时候显出一种可怕的阴毒之色。
崔云熙忽然有点不寒而栗。
高手过招,但觉这个女人不若以前了——她连她的蠢笨都收起来了,那些赌气、使性子、侍宠生娇……统统地都不见了……对付丽妃的利器,她换了花样。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4
她甚至不当着外人的面表露情绪——只在敌人的面前,无限地狰狞。
“皇后娘娘,你还是请回吧!”
“来人……”
崔云熙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点惊惶之色。
但见几名健壮的宫女将两个身穿锦绣娟纱的少女带出来了。
正是刚刚退下去的那一批人中的两个——这一次选秀的宫女中最最漂亮的两个。水莲久闻大名,第一次得见。
二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抬起头来。”
二人都怯生生的,抬头的时候,如临水照花。尤其是左边的那个少女,眼里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看人的时候,眼波魅惑天成,丝毫也没有做作,纵然水莲自己是女人,身子骨也微微一阵酥软。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容颜。
这样的女人,注定会成为传奇。
下一个赵飞燕?
下一个王昭君?
“求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娘娘饶命啊……”
两张清丽绝俗的容颜,十六七岁的年纪,花骨朵一般。
容貌远超后宫三千女人。
正是崔云熙千方百计选了来,仔细地调教了,准备出奇不意,让皇帝大人一见惊艳,彻彻底底击败水莲的武器。
水莲听说过;陛下也听说过,某一次陛下回来的时候,还轻描淡写半开玩笑的提起过……
这两个敌人。
崔云熙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没有任何新意的老手段。
事实证明,老手段从来都是最有效的,因为它们反复经过胜利的验证。
不要脱光了女人去诱惑男人。
想想你自己,想想我们自己——我们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吗?
凭什么就觉得男人应该经得起???
与其等待别人自觉,不如主动掐掉危机。
如果凡事都靠自觉,这社会还设立严苛法律干什么???
水莲看得非常仔细,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
纵然她从小自负貌美,可是,在自己最最盛年的美貌时候,也远远比不上现在这两个少女的一颦一笑。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二人都会些什么?”
二人怯怯地看崔云熙,又不敢不答。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5
“回皇后娘娘,奴婢们琴棋书画都会一点点……”
“一定很精通舞蹈?”
“会一点。”
“站起来。”
二人站起来。
水莲的目光还是落在左边那少女身上,但见她纤腰柔细,不盈一握,比当年让皇帝着迷的云熙更要柔媚三五分。
是能在男人的掌心里跳舞的那种主儿。
“不错,真是不错。”
她话锋一转:“你们知道你们到翠云宫是干什么的?”
二人又扑通跪下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你们要等着机会见陛下的,是吧?”
“……”
“你们躲藏在翠云宫,陛下探望醇儿的时候,总会来的,对吧?。只要陛下见到了你们,就会魂不守舍,就会宠幸你们,然后,你们的机会就来了,这一辈子就能荣华富贵了,是不是?”
二人只是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水莲笑起来。
“可是,你们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回去吧。”
二人大是惊恐,目光落在崔云熙的身上,只是流泪,意思是问,我们该回哪里去?
“你二人不必问她的意思,来人……”
那几名健壮的宫女再次上来。
“把这二人带下去,按照她们的身份许配出去。”
宫女们领命,立即把人带下去了。
直到二人彻底消失了,崔云熙才如梦初醒,惨叫一声:“你凭什么把我的人赶走?”
“来人……”
是宫里主持戒律的老宫女。
皇后还是客客气气的:“老麽麽,请传令下去,今后翠云宫不得接收任何外来的年轻女子,违令者,严惩不贷!”
“奴婢遵命。”
所有人都退下去了。
崔云熙站在原地,瞪大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二王爷还在外替你运筹帷幄……可是,崔云熙,你以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将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一茬接一茬地推到皇帝丈夫的面前,环肥燕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考验他的意志还是考验他的人品?
男人嘛,有时候,范不着经受太多这样的考验。
也范不着让他一再去接受别的女人的检验,不是嘛?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16
男人嘛,有时候,范不着经受太多这样的考验。
也范不着让他一再去接受别的女人的检验,不是嘛?
生活,原本简简单单才是好。
崔云熙原本捏着佛珠的双手微微地颤抖,嘴唇也渐渐地泛白。这个比豺狼还狡猾的女人,那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她防患于未然。
这后宫里,分分钟有人想取而代之。
老实的羔羊,注定了最先被宰杀。
与其依赖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就算我怀孕期间,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崔云熙,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凭什么?”
水莲呵呵一笑,凭什么!!
女人永远在问另一个女人——你凭什么吸引男人。
青春?
容貌?
才情??
殊不知,什么都不是。
男人口口声声热爱处女,保卫处女,可是,贞操女神这种,他们喜欢吗???
可见,男人喜欢的不是处女——而是漂亮的处女。
如果不漂亮的,他们压根就不在意。
她笑了,嘴角随即露出一丝嘲讽:“崔云熙,与其找别的女人,你为何不自己上??如果你自己上,我看在你好歹已经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没准睁眼闭眼,还不敢拿你怎样,可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居然还请人帮你上……”
崔云熙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是的,她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