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才听得脚步声,正是她的心腹宫女金珠奔过来:“娘娘,您获得自由了?老奴来接您……”
崔云熙急切地问:“醇儿呢?”
“醇儿……醇儿……”
她急了:“醇儿怎么了?”
金珠慢吞吞的:“自从丽妃被打入冷宫,醇儿就无法无天了,谁也管不住……娘娘,正等着您出去约束一下醇儿啊……”
崔云熙疾步就走。
宫里,醇儿正拿着鞭子满屋子的追赶,太监,宫女们抱头鼠窜,有多远躲多远……但是,这更刺激了他的凶性,拼命地追,拼命地骂:“打死你们这些狗东西……波斯糖呢??我要的波斯糖呢??快拿来,不拿来,就杀了你们……”
崔云熙冲过去:“醇儿……醇儿……”
、女人也可一言九鼎5
醇儿看着她,竟似不认得她似的,“你……你是谁?”
崔云熙泪如雨下,一把保住了他:“醇儿……醇儿……我是母妃啊,你的母妃啊……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母妃?你不是我母妃……你不是……滚开……何人如此大胆,敢冒充本王子的母妃??滚……滚……”
“醇儿……”
“我的母妃是帝贵妃娘娘……你是谁……你这个女人……”
她刚从养气殿出来,并不显得雍容华贵,而是憔悴而落魄——孩子最是势力,看到这么一个女人,竟然一个劲地把她往外推:“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本王子就要打你了……出去……”
旁边的宫女太监们早已习惯了醇儿的这一套似的,一个一个,也不显得意外,只是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在他手下不知已经吃了多少苦头,现在,谁也不敢强行出头了。
崔云熙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泪如雨下。
醇儿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波斯糖,你给我波斯糖好不好?”
“醇儿,波斯糖不能再吃了……吃不得了……”
“你不给我,你不是我母妃,你是坏人……你和这些奴才一样,都是坏人……”醇儿一鞭子差点扫在她的脸上。崔云熙又气又怕,死命地搂住了醇儿,孩子早已吵闹得累了,肥胖的身子一软,差点把崔云熙摔倒在地。
可是,她还是紧紧搂住他,母子二人一起倒在地上。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水莲的话:“陛下耳朵背后有一颗黑痣,醇儿没有!”
她以前压根就没注意到过这样的细节——此时得到了自由,立即就去查看醇儿的耳朵背后——但见醇儿的耳背之后,果然没有任何黑痣,但是,有一颗小小的肉瘤。
这颗小小的肉瘤算什么??
位置对吗??
靠谱么???
再仔细回想,陛下耳背后面真有黑痣吗?
有吗????
也许是没有的。
再者:陛下和三王爷是同胞兄弟——他们二人之间都有这颗黑痣——这句话,是不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漏洞???
、女人也可一言九鼎6
她忽然明白漏洞在哪里了——那就是,陛下真的和叁王爷是同胞兄弟吗——是一个母亲生出来的吗?????
她心里一震,又怕又恨:水贵妃啊水贵妃,你竟然来阴的。
毕竟是做贼心虚,当时她没有多想,仓促之下,被人唬住,以为水莲已经掌握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看她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事实上,她也许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这一诈唬,她当时还不见得会说出丽妃的秘密。
心里更是有了警惕:以后,打死也不能透露半个字了。
好不容易被解除了禁足令,如果再有任何的错失,她不敢确定,自己的这只头颅还能生在自己得脖子上多久——
至少,二王爷这一关就已经过不去了。
…………
丽妃被废黜固然令人意外,崔云熙被解除禁足令更是令人震惊。本来,按照众人的揣测,丽妃之后,紧接着就该是收拾崔云熙,可是,她不但没有倒下去,反而因祸得福,重获自由。
大家当然都不知道这是水莲和崔云熙之间达成的秘密协议,还以为是陛下开恩——毕竟,生了儿子的女人,就是比别的女人不同。
水莲并不过问这些小道消息。她面临着一个新的难题——当日,她的贴身宫女都被她遣送出去了。珍珠,宝珠以及其他几人,一个也没有留下。现在虽然说不上是孤家寡人,可是,身边都是新手——是真的新人,全是今年才进宫的新手。这些女子虽然已经被调教得差不多了,可是,毕竟不贴心不熟悉,用起来也不是那么顺手。
于是,她便分外地想念珍珠她们几个,尤其是珍珠。
小芸娜也整天地问:“珍珠她们呢?为什么不回来?她们再也不回来了吗???”
水莲苦笑。
假戏真做,付出的代价也真是不可谓不大了。
她找到陛下,开门见山:“陛下,我想把珍珠她们在找回来。”
却不料,陛下一口拒绝:“不用了。既然珍珠她们已经出宫了,就再也没必要回来了。”
水莲好生意外。
、女人也可一言九鼎7
水莲并不过问这些小道消息。她面临着一个新的难题——当日,她的贴身宫女都被她遣送出去了。珍珠,宝珠以及其他几人,一个也没有留下。现在虽然说不上是孤家寡人,可是,身边都是新手——是真的新人,全是今年才进宫的新手。这些女子虽然已经被调教得差不多了,可是,毕竟不贴心不熟悉,用起来也不是那么顺手。
于是,她便分外地想念珍珠她们几个,尤其是珍珠。
小芸娜也整天地问:“珍珠她们呢?为什么不回来?她们再也不回来了吗???”
水莲苦笑。
假戏真做,付出的代价也真是不可谓不大了。
她找到陛下,开门见山:“陛下,我想把珍珠她们在找回来。”
却不料,陛下一口拒绝:“不用了。既然珍珠她们已经出宫了,就再也没必要回来了。”
水莲好生意外。
“陛下;我早已习惯了她们;饮食,服侍,什么都是她们照顾我……现在换了人,就不那么得心应手了……”
陛下不经意的:“就因为这些年一直是她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所以,现在换一下人不是更好吗????再说,已经打发走了,再叫回来也没意思,说不定人家已经嫁人了……”
水莲一时语塞。
这也是一个道理。
可是,终究这些年,她的所有食物,吃穿,甚至于当初假装怀玉——身边的心腹宫女都是一一知晓并且参与的。现在忽然换了人,还真是一点也不习惯了。
但没过两天,珍珠和宝珠忽然回来。
水莲好生意外,却也非常高兴。
主仆久别重逢,珍珠和宝珠二人哽咽不已。
“我回家也没意思,父兄们都算计着我那点银两,每天都要我交出来,想来想去,骨肉之情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到皇宫陪着娘娘自在……”
“我也是,一回家,大娘和几个姐妹就盯着我那点珠宝,每天问,每天旁敲侧击的要。顶不住,珠宝几乎全部分给她们了……我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回来服侍娘娘的好……”
……
、女人也可一言九鼎8
再也没有人比水莲更加知道人情的冷暖了。
四合院的那么漫长的日子,凄苦,如果不是这几个丫头陪着,怎么熬得过去???
二人跪在地上:“娘娘,我们不想出宫,您还会不会收留我们?”
她微微哽咽:“当然。”
小芸娜可高兴坏了,蹦蹦跳跳的:“娘娘,以后又有人陪我玩了。我最喜欢珍珠给我做的花环了,还有宝珠,她踢毽子可厉害了……”
水莲也笑了。
当日,陛下也到落花殿看了一下,但见宫女们又回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大家向他行礼的时候,看到陛下的目光非常敏锐,非常奇怪。
大家对陛下向来怀着敬畏之情,也不敢多看他,一个个行礼之后便退下去了。
水莲见她们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嗔道:“陛下,她们都很怕你。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怕,真不知这些丫头在怕什么……”
陛下淡淡一笑:“她们回来也好。水莲,以后你定在尚善宫用膳。”
水莲好生意外:“落花殿的伙食还不错,都是珍珠她们打点的,小芸娜也很喜欢,为何必须定在尚善宫呢??”
“小芸娜可以在这里用膳,你不许。”
“为什么?”
“小芸娜是小芸娜,你是你!!!”
水莲:“……”
他悠悠然的:“因为朕决定以后只在尚善宫,别的哪里都不去。”
她十分狐疑,觉得陛下藏着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又无从追问,只得作罢。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了解他的性子——如果一件事没有十拿九稳之前,他轻易是不会开口的。一旦许诺,必定是已经成为了定局。
她想,总有一天,他自己会说出口来的。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经落下了。
天空变成了一种金色和黑色镶嵌的奇异的金边,仔细地看时,那云里雾里,变幻莫测,一忽儿是飘渺的云雾飞翔,一忽儿是薄霭流淌的水晶般的小湖……一忽而,这图形变换更加的离谱,仿佛是群山缠绵,又仿佛是溪水流淌,更可能是成群结队的绵羊游来游去……
、女人也可一言九鼎9
水莲看得久了,那光线已经消退了。
眼睛涨得非常难受。
晚风吹来,冷冷的。
身边的波斯菊,大丽菊,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菊花都在慢慢的枯萎了;反而是旁边已经枯萎的草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小粉红花在冬日里开出来。
这样的小粉红花,如果不下雪,几乎要开满整个冬天。
但是,耐不得雪。
只要一场大雪之后,立即就会全部枯萎。
太过美丽的东西,总是有克星。
皇帝远远的停下脚步。
那个女人独自坐在菊花丛里,抱着膝盖,看着远方。
他放缓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她正在发呆,手里无意识地旋转着一个东西。
他伸长脖子,看清楚了,心里忽然剧烈的跳动——那是一只翠绿的戒指。正是当年小黑屋第一次之后,他送给她的。
他毕生也无法忘记那个夜晚的刺激——真的是刺激——被一个女人所QJ,被一个女人推倒——那种青涩,甜蜜,快感……此后许多年,他再也没有再别的任何女人身上得到过。
犹记得那是第一次之后,他找了个借口,赏赐了她许多珠宝,绸缎……里面,就有这一枚戒子。
彼时,她不知道,那是一个男人初夜之后给下的聘礼——必须对一个女人负责。
他享受了她的青春,得到了人生至高无上的快乐,所以,给予她的回报。
只可惜,那时候,她被他的双面吓得魂不附体,一点也没领会他的用意。
腹黑男,一直是这样。
耍得她团团转,他却在暗中看笑话。
内心那些久违的情怀——就像一个少年人懵懂的初恋,有朝一日,千里万里重逢,对面的女人,变得比初恋的时候更加美好更加灿烂诱人,一颦一笑总关情……
对于男人来说,很奇怪的是,唯有金钱,唯有权势,唯有荣华富贵,才能成全得了他们的自尊。
没有一个穷光蛋会有强大的气场。
给不起女人承诺,美男子也会面目可憎。
皇帝深知这一点。
也因此,更加的激动。
他忽然冲过去,一把搂住她。
、女人也可一言九鼎10
他忽然冲过去,一把搂住她。
她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身边的男人面上。他的一只手习惯性地搂住她,十指交扣,毫无芥蒂。
他脸上难掩昔日的忙碌和憔悴,就连昔日坚毅的浓眉也奇怪地纠结在一起,之前,他怎样的安慰她,逗她笑,其实,谁又知道他内心沉重的压力?
这时,才偷得半日闲杂。
某一刻,四目相对,彼此都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的缩小的影子。清晨逐渐变得明亮,面容却慢慢地变得模糊。
“水莲,今后你就住在尚善宫,一辈子也不许离开了。”
水莲缩在他的怀里,只感觉到他的拥抱的手臂那种力量。他是一个健壮的男人,做事也从不首鼠两端,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一往无前,绝不更改。
她柔声道:“陛下……最近哪些大臣还在找你麻烦吗??尚大人的事情会不会再起什么波折?”
“小魔头,你在担心?”
“我……我担心,这事情只是一场暴风骤雨的开端啊……”
陛下自己也说了,这些只是开端,而不是结局,不是吗??
而且,她内心还有更加隐蔽的担忧:叁王爷这么久都下落不明;二王爷再一次大献殷勤——尤其是二王爷,她简直越来越觉得这厮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海——到底是大忠似奸还是大奸似忠???
二王爷失去了丽妃这个同盟,当然不甘心再失去醇儿这个利器。宫廷争斗,自来都是你死我活,从没有什么双赢一说——中国人的性子如此,宁愿损人不利于,也不愿双赢,非斗过你死我活不可。
至于二王爷要怎么出招,她也懒得去想。
陛下似笑非笑:“解除了崔云熙的禁足令,后悔了吧??”
她摇头,没有后悔——只是后怕——有朝一日,自己铁定还会和崔云熙有一场大战——只是,她答应的事情,身为女人,也不愿意出尔反尔。
只是想起鹦鹉那么清脆地一声声地喊“妈妈、妈妈”,心底总也不是滋味。不由得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皇后怀孕了1
他见她蹙眉,干脆拉着她就往御书房走。
案几上,奏折堆积如山。
陛下一本一本的扔过来:“水莲,你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坏……”
水莲一本一本的翻看——真不敢想象,尚大少之后,还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仁人志士”发起这么大规模对自己的攻击!
诛妖妃!
甚至尚大少的叛乱——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现在他们的名目已经改变了——将矛头集中指向为自己的不孕不育了——不孕不育,霸占宝座,激起公愤……
结党营私是朝廷几千年来的惯例。如果要打击政敌,并不是两个旗鼓相当的人面对面发难。通常情况之下,是一方指使自己的党羽里面最低级的开始发难。如果陛下大怒镇压,那就牺牲这个党羽好了;如果陛下不闻不理,那就指使中级以上的官员跟进,再然后,是逐层的高级官员……
如此,就形成了一个密密层层的网络,从上到下,盘根错节,声势浩大。往往,要弹劾的那个人,基本上就死定了。
后宫妃嫔也是如此。
一般有权有势的后妃家族,如果要整倒另一个妃嫔,当然不是由这两个女人直接面对面撕破脸,而是彼此的家族出马,先弹劾对方的父亲,兄弟……找到任何一个突破口,就攻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