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凡喊了一声“是”后,急忙下达紧急防汛通知。当他拨通F中队队部的电话时,还没等甄凡开口,就听见钱强近乎哭喊的声音:
“是分场防汛指挥部吗?我是F中队。我们中队地段的河段被冲开了,洪水正不断地淹没着稻田,如果不紧急封堵,将直接威胁着犯人大院。我们请求支援!”
甄凡放下电话,马上来到钟场长办公室,将F中队的情况做了汇报。钟场长听后,命令甄凡:
“赶紧通知分场的全体干部,除了女同志之外,马上到一楼集合,准备开赴柳河大堤!”
甄凡挨个办公室传达钟场长的紧急指示,但等甄凡去王益办公室的时候,那个平时一向靠近组织、积极要求进步的王益早已没了身影。
(57)转移朦胧情感
E分场的抢险队伍迅速赶到柳河决口处,而此时钱强正率领中队人员往大堤上扛土袋。甄凡看到,在高高的的土堤河段上出现一个约三米宽的决口,污浊的洪水急剧向外冒着,一股股黄沙也随之翻滚而出。尤为严重的是,大堤决口正不断扩大,汹涌的洪水像撒了僵绳野马一样冲入稻田,淹没了农田道路和公路。钟场长立即指挥大家投入防洪战斗。劳改干部们有的往决口处投放土袋,有的搬运石头。钱岗带领包括甄凡在内的七八个年轻的干部跳进湍急的洪水中。他们有的负责沉石块,有的负责垒放土袋子。大家连续干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一个说累,没有一人叫苦,最后终于堵住了决口,彻底排除了险情。而当甄凡走上大堤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
分场领导对机关干部在这次抗洪抢险中的表现非常满意。王教导员一改往日对甄凡的冷漠态度,在每周三例行的政治学习会议上重点表扬了他。王教导员说:
“关键时候见英雄呀。通过上次在F中队防洪现场的观察,我们感受到钱岗等广大干部群众的奋不顾身的精神。我们分场机关的甄凡也表现不错。他虽然犯过生活错误,但他在抗洪中的表现值得我们大家称赞。而反观有些同志,在危难来临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教导员说完,大家都把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无地自容的王益。而自从那次抢险之后,王益见到甄凡再也不得意洋洋了。而王益那种浮躁庸俗而且具有某种挑衅意味的口哨声,似乎也在分场场部大楼的走廊里彻底消失。
总场供销科是负责全场各种物资采购与配送的单位,财务的业务量非常大。这个单位的会计因此比各个分场的会计忙很多。程媛媛来到这个单位后,继续做主管会计。程媛媛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平日不再像从前那样整天嘻嘻哈哈了,多数时候沉默寡言。还有,在走路的时候,程媛媛总是低着头。她害怕看见别人好奇的眼睛。在她跟甄凡的事情被王益公开后,她的心里遭受很大的刺激。她的父亲听到她跟甄凡事件那天对她大发雷霆,甚至将一个暖水瓶重终地砸碎在地上。程媛媛不知道未来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她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跟武猛离婚后,她又回到自己父母的家。在每次下班回到家后,程媛媛匆匆吃完饭后就躲到自己原来的屋里一个人发呆。如此下去,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程媛媛明显憔悴和消瘦了很多。
程媛媛的母亲王莉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她现在有些自责。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现在之所以像她那样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追求自己的所爱,跟自己多年对女儿的过分娇惯有关。王莉觉得自己女儿有今天的这种不幸跟做为母亲的她有直接的关系。
而此时甄凡正在跟乌美芳热火朝天地通过书信传递友情。乌美芳也听说了关于甄凡的桃色新闻,但她并没有因此减弱对甄凡的仰慕之情。她甚至给甄凡邮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乌美芳穿着整洁的白色上衣和天蓝色裤子。甄凡一猜就知道那是他在劳改干部学校学习时拍照的。甄凡喜欢学生打扮的她,为此把她的照片夹在日记本里。每天临睡前,他都会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一番。记得去年乌美芳带领女子分场到F中队支援拔草大干时,他们曾经坐在斗渠上一起回忆往事。乌美芳说自己从小就喜欢老实本分的男同学,而甄凡说自己也是那样。但甄凡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不是很本分的人了。他有今天的这种变化,是客观的影响还是自己主管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兼而有之吧。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见到女孩就脸红的小男生了。经过跟程媛媛在那些寂寞日子的大胆地享受激情生活后,甄凡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变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58)初遇嫣然女子
牛四屯农场早期的劳改干部基本是部队转业军人。他们来自于天南海北,有四川的,有浙江的,还有广西的。他们背井离乡,举家迁居到这个中原北部偏远的农场,并在此生儿育女。他们当年在垦荒时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为农场的建设付出了青春和热血。而今天,农场已经发展壮大,成为一个小社会。这里有子弟学校,有自己的幼儿园,有供干部家属工作的工厂,甚至还拥有自己的附属医院。但到了八十年代的末期,新分来的年轻干部之中有很多人的家都在奉水市内,所以就出现下班回家难的问题。当时农场当局规定,家住奉水市内的干部,每周只能乘火车回家一次。而随着通勤干部人数的逐年增加,特别是随着农场子弟进城上学和就业的人员的不断增多,群众要求开通往返班车的呼声越来越强烈。甄凡在年初去总场办事时也听总场办公室的尚秘书说过今年可能要开通干部职工通勤车,因此心里有些盼望。他希望自己能经常回家看看。
这天是九月末的最后一天,正好赶上周六。午饭过后,甄凡正在独身宿舍里读他喜爱的小说。他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还没等他说话,分场政工股的路云已经推门而入。路云看到甄凡躺在床上看厚厚的小说,就用他特有的大嗓门对甄凡说:
“书呆子,别看你那破小说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甄凡看着兴高采烈的路云,并没有像弹簧那样立即坐起来。他慢慢腾腾地问路云:
“什么好消息,你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路云听甄凡这么一说,表情有些生气。于是说道:
“你不听是吗?那我走了。我还不告诉你呢!”
甄凡看见他要走,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故意装出笑容可掬的模样。他对路云说:
“我听呀。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快说吧,‘铁子’!”
所谓“铁子”是甄凡刚刚学会的一个新词,是指非常要好的朋友或者情人。路云听到甄凡管他叫铁子,说了句“这还差不多”。然后他继续恢复了兴奋的状态,手足舞蹈地说:
“刚才总场办公室来了通知,说“十一”过后总场的市内通勤车就开了。我们可以天天回家了。”
甄凡听后说原来是这事呀,还算一个好消息吧。路云的家也在市内居住。他是省局一个处长的儿子。当初参加工作的时候,他父亲说过几年把他调回市内。但五六年过去了,父亲已经退居二线,路云调动的事情一直没有办成。这个家伙非常恋家,总是请假回市内。路云对自己的秃头似乎很满意,经常说“蒋大为长的像他”。而如果你倒过来说“他长得像蒋大为”,他就不愿意。甄凡觉得这个同事真是很有趣。“看来这个路云这回可以每天晚上回家抱老婆了,但不知道他老婆是否吃得消。”甄凡心里想。
往返奉水市内的通勤班车开通后,除了在分场每周值一次班之外,甄凡可以每天回家了。原来乘坐火车回家一趟需要四个小时,而现在只用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了。谢梅和岳母都很高兴,每天甄凡下班回来时都把饭菜准备好了。这天甄凡下班后刚走入院子,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蹲在槐树底下挑蒜薹。那个女人看见甄凡进来,向他嫣然一笑,并没有跟他搭讪。甄凡走进屋里,谢梅正在炕上轻拍着儿子。甄凡刚想说话,谢梅示意他不要讲话,怕吵醒刚刚睡着的儿子。他们来到谢梅父母的房间,甄凡看见岳父岳母正在坐在饭桌前等着他呢。甄凡打了一声招呼后,问道:
“院子里的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谢梅说:
“她是爸老家的亲戚,丈夫因为车祸去年冬天去世了。一个女人在老家不能干繁重的农活,但家庭很困难,需要钱来供养孩子。所以就来城里找我们,想在奉水找一个临时工作。正好爸卖菜需要帮手,就把她留下了。”
甄凡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呀”就没再问。而谢梅的母亲一边吃饭一边夸这个叫谢兰的女人:
“她是你爸的亲侄女,干活很勤快的。她从农村刚进城,什么都不熟悉,就让她先住在我们家,等以后再给她找一个住处。”
甄凡说既然是爸的亲戚,住我们家也无所谓的。但一想起刚才进院时自己看到这个名叫谢兰的女人的眼神,总觉得她不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妹子。他想说说自己的感觉,但抬头看了看低头吃饭的谢梅,还是没有说出来。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59)孤女借景生性
谢兰是上个月来到谢梅家打工的。就在去年的冬天,搞长途贩运的丈夫因为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而离开了这个世界。谢兰刚听到丈夫出事的消息后悲痛欲绝,但当她匆匆赶到车祸现场后,她转悲为怒。因为,一个穿着妖艳的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正趴在丈夫的身上大哭。后来谢兰才知道,丈夫这几年长期在外,一直偷偷摸摸跟这个女人一起出门做生意,而谢兰对表面本分的丈夫一直很信任。她的身心似乎被彻底击垮了。她带着不满两岁的女儿回到了娘家后,父母想让她再嫁人。她说她不想再结婚了,男人都靠不住。再说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继父,她怕女儿以后受到歧视。父母拗不过谢兰,也就没再提这事。谢兰身体不是很强壮,结婚后一直没干过农活,因此她回娘家后不能帮助父母春种秋收。但谢兰觉得自己不能在家里吃一辈子闲饭,就把女儿托付给母亲,一个人来到城里来找自己的二叔。
来到谢梅家后,谢兰就帮助二叔到农贸大厅卖蔬菜。二叔和二婶对她很好,不但收留了她,而且还让她暂时住下。谢兰的房间是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偏厦”,原来是一间装杂物的库房。谢兰来后,谢梅的父亲就把这间小屋简单打扫一下后,到运河对面的旧物市场为谢兰买了一个木床。谢兰从自己小屋的窗户正好能望见谢梅的房间。这天吃完晚饭后,谢兰躺在床上听那台杂音很大的老式晶体管收音机。要是在往日,谢梅会让谢兰去她的房间看电视剧。这几天中央台正播出《红楼梦》。谢兰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经常跟着剧情的变换与剧中人物一起喜怒哀乐。但她却不喜欢林黛玉,而是特别喜欢剧中的薛宝钗。但今天不能去姐姐屋里看电视了,因为姐夫回来了。听姐姐说姐夫能有半个月没回家来了,今晚他们一定会好好亲热。想到这些,谢兰莫明其妙地往谢梅房间方向张望。她发现姐夫正穿着背心在屋里走动。不大一会儿,姐姐走进屋里,随手把粉色窗帘拉了下来。但由于灯光很强,加上窗帘比较透明,谢兰还是看见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拥抱在一起。当两个身影变成一个身影后,就开始慢慢向房间里面移动,之后灯就熄灭了。谢兰看着看着,脸觉得发热。她用手摸了摸,竟然感觉有些烫。而她的两腿间,似乎也有一股热流在萌动。她觉得自己也想男人了。她一边想象着姐夫跟姐姐在炕上正热火朝天地干那事,一边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而此时,窗台上收音机正放送着观众点播节目,台湾著名的歌手周华健正激情演唱着那首极煽情的《花心》。
甄凡第二天不到六点就起来了。他早起的习惯是在F中队做技术员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在各分队犯人下地干活之前,甄凡就必须提前到农田里查看昨天的农活进度。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安排当天的劳动任务的时候尽量做到科学合理。因此,虽然今天是星期日,虽然是在家休息,虽然调到分场机关后再也用不着早早下地了,但甄凡还是每天六点来钟就醒了。他推开门走进院子,看见岳父跟谢兰正往手推车上装蒜薹和甘蓝。这些蔬菜是昨天没有卖完的,所以今天必须去早市卖掉。如果再放在院子里存放一天,蔬菜就会烂掉一些。甄凡过去之后准备帮助他们装车,但谢兰却用温柔的口气对甄凡说:
“不用你了姐夫,别把手给弄脏了。你帮助我们扶一下车子就可以了。”
谢兰一边说一边用很温顺的眼光看着他。甄凡说那好吧,就用双手扶住手推车。他发现这个农村来的小姨子长得很有女人味,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不像农村妇女那样粗糙,腰也不是那么粗。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她,所有蔬菜都已经装在车上了。谢兰跟岳父一起推车走出了院子。
(60)萌生畸爱渴望
仲秋时节的奉水,早晨已经有些寒意。从院子里走出来,穿过很窄的小巷,就是有着三百年历史的环城运河了。甄凡走上河堤,清澈的河水向城南缓缓地流淌着。运河两旁的柳树和杨树的落叶,随风落在大提上,落在运河里。而那些飘落在运河里的黄叶随波逐流,不知哪里才是它们的终点。看到眼前的景象,甄凡心里习惯性地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是呀,曾经的繁华绚丽随着季节的变迁而褪去,就像自己已经渐渐远去的、曾经充满五彩梦想的青春年华。大自然的春夏秋冬还会周而复始下去,然而人生却只有一次。
甄凡在运河边上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回来。谢梅还搂着儿子在被窝里。她问他是不是帮助父亲去卖菜了,甄凡说自己去晨练了。谢梅打着哈欠说:
“你去厨房用电饭锅把米粥煮上,我再躺一会儿。”
甄凡说你也快起床吧,快7点了。说完就去了厨房。
岳父和谢兰八点多了才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岳父不住地夸赞谢兰。听到二叔这样评价自己,谢兰有些不好意思。岳父问甄凡今天有没有事,如果没事的话上午就替他去农贸大厅的摊位上卖一会儿菜。因为炼钢厂今天要召开职工大会,好像是一个企业改制会议。还没等甄凡说话,谢梅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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