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ing Over 重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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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ting Over 重启人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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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意外吗?」。
我们很常会听到做坏事的人后来因露出马脚而遭到逮捕,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当事人一时大意,不如说,本人内心有「被抓也无所谓」的想法才是真正的原因。因为受不了罪恶感的谴责,内心某处开始觉得「被抓还比较轻松」,因此才会自己露出破绽。
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如同我刚才所说,能淡化「是我杀的」这种感受的杀人方式,是比较理想的选择。
至少第一人生的我,最喜欢在桥啊、观景台啊、屋顶等高处望着景色发呆。所以,如果常叶在没有人烟的桥上,靠着栏杆望向前方发呆的话,我只要趁他不注意,将他的双脚往上一抬,把他向前推就好了。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警方拥有怎样的搜查技术,但万一有人发现常叶的死因是人为,只要他的尸体上找不到我的头发、衣服纤维,还有指纹等,我就算是安全的吧。
总而言之,我该做的,就只是继续耐着性子等待。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要制造机会,而是要等待机会。不管我再怎么思考,绞尽脑汁,都不是那种可以成功瞒过警察的人。就算再怎么想做得天衣无缝,也一定会犯下什么疏失。因此,我只能仰赖幸运之神站在我这边了。
还好,我有的是时间。若这是校庆之前的计划,我多少会感到焦急。可能就算勉强,也想在他们跨越最后一道防线前杀了常叶。哇,我真心觉得还好不是这样喔!
跟踪这件事,其实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呢。由于常叶和第一人生的我无比相似,所以我很容易就能预测他的行动。「他接下来应该会前往那里吧?」、「他差不多要离开了。」等等这类的预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基本上,会被跟踪的人也不见得是有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地发现。
听到跟踪这个字眼,你可能会忍不住想到那种私家侦探和冷硬派推理小说的剧情,不过事实可能会让你失望。
实际上,跟踪只是充满无聊与不自由的行动。要是跟踪对象是怀有什么重大秘密的人还另当别论,但我的对象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加上我尽可能采取不勉强的方针,这么一来,能安全跟踪的瞬间其实非常有限。所以我主要的工作就是「等待」。与其说是跟踪,主要的型态更像是静坐在某个地方,耐心等待常叶路过。因为要是我太常出现,就会引起对方的疑心吧。我曾经做过计算电车上下乘客人数的工读生,那种打工都还比像这样的跟踪有意义呢。
不过,有趣的是,我为了跟踪,出门的次数变得频繁。托此之福,当我回过神时,「茧居」的状况已经不药而愈了。虽然我本来「茧居」的状况也没有那么严重啦。
讽刺的是,在我思考杀人计划之后,个性暂时也变得开朗起来。跟踪分身时,为了乔装,我经常出入二手衣店、透过书本或网路学习跟踪技巧、熟记街上的地图,一点一滴地累积努力,或许是这些事为头脑带来好的影响吧。在此之前几乎没有接收过什么刺激的大脑,借由不断接收资讯,开始渐渐地活动起来。
总而言之,出现明确该做的事情是件好事吧。尽管目标是杀人,但是为了某事而排定顺序努力的行为本身,带来了正向的作用,我的生活因此出现生机。
也因此,我的表情有了改变。因为我上大学之后就完全没在照镜子什么的,所以最初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变化。经由妹妹提起后,我首次好好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的五官微微地明亮了起来。
——对了对了,我完全忘了妹妹的事了,或许我应该要早点提到她才对。那个发生的变化跟我相比毫不逊色的,妹妹的故事。
换个角度来说,我的妹妹是整个事件里最大的受害者。
25
我脑袋中关于妹妹的记忆,清晰的程度不输给女朋友。这大概是因为在我的第一人生中,妹妹占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吧。
第一人生中的妹妹,是个活蹦乱跳到有点夸张的女生,无比喜欢阳光与运动,一整年都晒得很健康,仿佛活力的集合体。只要跟她在一起,好像也会变得很有精神。
大概是热量的供给追不上身体的消耗吧,妹妹的身材称不上有女人味,但总是一脸开朗的笑容令她非常受到男生欢迎,常常有朋友拜托我介绍妹妹给他们认识呢。
然而第二人生中的妹妹,则变成一个喜欢看书和日荫处,脸色苍白,总是低头不语的冷淡女生。要是认识我第一人生的妹妹的人看了,一定会觉得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吧。说到和第一人生的落差,妹妹跟我还真是不相上下。
妹妹会变成那样,都是我的错。因为上面的哥哥不去学校,素行不良,下面的妹妹也会直接受到影响。每天以一副快死的表情出门,一回到家就只会关进房里睡觉——看到这样的我,妹妹对未来也渐渐不再怀抱希望了吧。
因为兄妹俩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们家每天晚上都像在守灵一样。情况真的很严重呢!家里没有一个人有笑容,只听得到电视机里传来的凄凉笑声。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可能都因为孩子扭曲的成长,对自己的基因和教育方针丧失了自信吧。他们本来都是很好的人喔!虽然这种话由我这个亲生儿子来讲也有点怪啦。不过,儿子总是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女儿则是一直关在自己的壳里看书,父母总不可能自己开心过活。
没有余裕的人们个性总会变得扭曲。把我视为失败品的母亲,转而对妹妹抱持过大的期待,为她请家教、补习,给妹妹极大的压力,就像说着「只有你千万不能失败」一样。当然,妹妹因此感到重担,而母亲这种行为,也让我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而父亲该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已经不对家人抱任何期待。他开始关入自己的世界里,把心思投注到重机街车(注:Naked Bike,无整流罩、车架,且引擎裸露在外,常在城市街道上行驶,外塑较为休闲。)上。
玩街车本身完全没有问题,还可以说是项不错的兴趣,但父亲假日变得几乎都不在家,就算母亲要他陪自己去购物,也当作没听到,令人看了很担心呢。每到星期六的早上,两人就会开始吵架,没有人会先让步。
我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出了一场很大的车祸,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那一个月里,家里没有任何争执,非常平静。但是,在父亲出院的那天,他和母亲的争执演变成非常认真的大吵,之后,两人几乎没有再说过话。
追根究柢,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由于我的改变造成妹妹的改变,因为兄妹的改变,父母才会改变。他们两人从前完全没有争吵的必要。但是,就算我这么说,他们也不会理我吧,只会觉得我们家的傻儿子脑袋终于不正常了。
不知不觉讲到父母了,我是要说妹妹吧?没错,我和妹妹的感情曾经好得令周遭的人惊讶。不过第二人生里,我们彼此别说是说话了,就连眼神也不曾对视过呢。
我想,第二人生中的妹妹大概很讨厌我吧。因为她偶尔开口说的话,都是对我的抱怨。像是「眼神凶狠」啦,或是「头发太长」之类的。我觉得她实在没有立场可以说别人,妹妹自己才是不输给我的眼神凶狠、头发一直留长。
唉,真的是很令人伤心呢。遭到女儿讨厌的父亲心情,是不是就像这样呢?不过,这的确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我现在就是个理所当然会被讨厌的人。
26
不过,大概在我订定杀害分身计划、跟踪常叶一个多月后,妹妹大半夜一个人来到我住的公寓。
是那个应该非常讨厌我的妹妹喔。
那天刚好是降下初雪的日子吧。洗完澡一阵子之后,因为实在太冷了,所以我那年冬天第一次开了电暖器。放置了好几个月的电暖器,在按下开关几分钟后吐出了细微的灰尘,缓缓地送出热风,屋子里充满了煤油的甜味。
当我缩在电暖器前取暖时,门铃响了起来。我看看时钟,晚上九点。这种时间,会是谁有什么事呢?应该没有朋友会来找我,是不是按错门铃要找隔壁的人呢?
门铃再次响起。平常的我不会去理会门铃声,不过我那天有点奇怪,特地走到镜子前整理仪容,小跑步奔向玄关,打开大门。
我当时或许很寂寞吧。就算是按错门铃也罢,只要有人来敲房门,我就很开心了。
然后打算和那个糊涂蛋说一、两句话。
然而,打开门后,站在那里的竟然是妹妹。
我内心一阵混乱,第一个想到的是,是不是家里有谁发生什么事了?父亲因为街车意外死掉,或是母亲回娘家之类的。妹妹是不是要来告诉我这些事的呢?长久以来一直过着没有好事的人生,会不自觉怀疑所有找上门的消息都是坏消息喔。
妹妹的制服外只加了件针织外套,她口中吐出白色的气息,避开我的眼睛说道:
「我要在这里住一阵子。」
我问她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她只回了句:「没什么。」就擅自进入我的房间里。我的房间里充斥着空瓶罐散发的味道、在屋内晾晒衣物加上烟蒂混合而成的臭味。
妹妹皱起眉头,将电暖器好不容易吹暖的房间窗户全数打开,开始整理。
从她现在整理起我房间这件事来看,她是认真要暂时寄居在我房间里没有错了。我知道第二次的妹妹和第一次的妹妹不同,不是那种「不照顾好哥哥身边的事会不安心」的人。妹妹肩上背的那个大波士顿包里,一定装着满满的换洗衣物之类的吧。
首先,我决定为在寒冷中前来的妹妹泡一杯温暖的热饮。趁她整齐折叠我房间中散乱一地的衣服期间,我将烧好的热水倒进马克杯中,加入满满的可可粉搅拌,因为妹妹最喜欢这种甜死人的热饮了。
妹妹从我手中接过热可可,双手捧着马克杯,慢慢地喝着。我一直看着她,一边思考接下来自己该说些什么。妹妹则是一直盯着杯子里头看。
说实话,我没有特别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反正一定都是些让人泄气的事。或许有人会说,倾听这些事也是身为哥哥的职责,但是我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光是考虑自己的麻烦事就令我筋疲力竭了,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关心别人的麻烦事。
妹妹大概是觉得我应该要先问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吧,所以对于我没有进一步提问似乎显得不太满意。
我们视线相对,她的眼神像是在说:「问点什么吧。」
我受不了这股压力,勉勉强强地问道:
「穗歌,你高中还没放寒假吧?」
「嗯,可是我不想待在那个家。」
妹妹这样回答。
原来如此啊。
简单来说就是离家出走。我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总觉得如果我用离家出走这个字眼,妹妹会生气。第二次的妹妹靺常讨厌那种愚蠢的单字套用在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还真是意外啊。离家出走实在太不像妹妹会做的事了,她应该是那种就算对家里有什么不满,也不会采取离家出走这种没有意义行动的人才对。就算有讨厌的事物,也绝不会气得抓狂,而是和对象保持距离,静静等待最糟的时刻过去第二次的妹妹应该是这种类型的人才对。
是不是发生什么极为严重的事了呢?我有点感到不安,但又匆匆将这个念头赶到脑袋角落,不断跟自已说:「这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当然不可能真的没关系,但是我光是自己的麻烦事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你是怎么来的?」我这么一问,妹妹就给了「怎么来都无所谓吧?」这个标准答案。不过的确没错,其实怎么来都无所谓,我只是要从重要的部分转移话题才问的。
「房间好脏。」妹妹一边看着房间四周一边说。这是她擅长的批判哥哥。「品味也好差。」她说。
「讨厌就出去啊。」我也丢给她标准答案。
「我没有说讨厌。」
「你的意思是又脏又没品味,却不讨厌吗?」
「对啊。又臭又脏又没品味,但我没有说讨厌。」
若是第一次的妹妹,应该二话不说就帮我打扫,还会帮我煮美味的食物就是了。
对妹妹而言,她应该不想来我家才对。跟我一样没有朋友的妹妹,应该是没有其他去处,才会不得已离家出走到我这里吧。
她学校还没放寒假,应该也不会在这里住太久,但对我而言还是很麻烦。不知道她能不能尽快离开呢?我虽这么想,却连强势说出口的勇气也没有。
第二人生的我,极度胆小喔。而第二人生的妹妹,则是有点恐怖,总是非常敏感,静静地发怒。就像是要破不破的汽球一样,把我的胃掐得紧紧的。
由于不希望妹妹随意乱翻我的房间,我从衣橱拿出棉被,替妹妹铺着地舖。她刚洗好澡,换好睡衣吹完头发。看着地舖和床,妹妹一秒也没犹豫地直接走向床,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了。
没办法,我只好钻进地舖,然后问妹妹:「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她说。然后盖上毯子。
就这样,我们展开了非常疏离的两人生活。
27
隔天八点左右,妹妹把我摇醒。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睡觉期间彻底忘记妹妹的存在,隔天早上在房间里看到她会吓一跳,但意外地没有如此。出乎意料地,我很适应妹妹待在房间里的这个状况。
相对于我的眼睛只能打开三分之一,妹妹用清醒的目光盯着我说:
「带我去这里的图书馆。」
然后停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现在马上。」
妹妹似乎已经完成出门的打扮了。我好久没看到她穿便服的样子。妹妹坐在床上,双手插在灰色针织外套的口袋里,从深蓝色短裤伸出的双脚前后摆动,配合这个动作,及肩的柔顺长发也随之摇曳。本来就很细的腿在穿上黑色裤袜后,看起来就像塑胶做的假脚一样。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一直挂在晒衣杆上从没折过的衣服,夹在腋下走向洗脸台。洗脸台的水冷得可以让人休克致死,但由于等水温变热还需要几分钟,我只好用这些冷水洗脸,迅速更衣。真是的,明明是在自己房间,为什么我非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换衣服不可呢?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大呵欠。昨晚虽然配合妹妹早早上床,结果却睡不太着。就像大多数有茧居倾向的人一样,我理所当然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一点睡觉八点起床这种健康的作息时间,对我而言非常辛苦。
本来这几年我的睡眠时间跟第一人生相比,就增加许多。体质变成没有睡满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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