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会在未来婆婆面前丢脸的心思,左思右想,虚荣心作祟,还是戴上了这块手表。现在看来,一步错,步步错,老天您怎么就安排给我这样的一场命运!
正踌躇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背后传来声音:“欢欢,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刚处理完案子。”
我眼泪汪汪的看着向我跑过来的满头大汗的段嵩,您老人家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段嵩刚站定,估计就发现了我和对面这个男人的气场不对劲,他用疑惑的眼光望着我。
我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微笑的对赵子安说:“总监,我男朋友段嵩,段嵩,这是我以前的领导赵子安。”
段嵩的教养很好,他伸出手去,礼貌的向赵子安点头:“您好。”
赵子安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手,瞟了我一眼,才握住:“我以前经常告诉欢欢的一句话是:有困难,找领导,想不到我这个领导调走了,她也出息了,现在学会了:有困难,找民警。”
我听着赵子安这个妖孽一语双关的话,只能打着马虎眼:“是,是,以前都是总监照顾我,真是应该好好的感谢您。”
“感谢我?”赵子安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正好我今天有空,要不要请我吃顿饭?”
尼玛!你就是不能看着我过的好,是吧?天天找我事,是吧?
我还没有开口,段嵩却说:“今天恐怕不行了,欢欢今天第一次去我家里吃饭,我爸妈估计都已经做好饭了,实在不行了,要不改天吧?改天我们请您吃饭。”
赵子安的桃花眼又眯了起来,一股子冷空气再次向我射来。
“欢欢,哎呀,还真是你啊?我就说是你,黄皓还说不是你呢!”冯晓琳挽着黄皓的手向我们徐步走来。
尼玛!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新欢旧爱齐登场!怎么都撞到一起了!下次出门我一定要看黄历!狗血啊!!!
如果你在大街上牵着现任男朋友的手碰到前任男朋友,那么恭喜你,你狗血了,如果你想更狗血,那么可以像我一样,牵着现任男朋友的手,对面站着欲说还休的前任男朋友和生死都不想往来的前前任男朋友以及他心爱的现任的妻子。
赵子安眉眼一挑,嘴角一勾:“今天还真是热闹,欢欢,看在我是你领导的份上,我不给你添麻烦了,先走一步,回头我再联系你。”说完,就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笑着说:“记住,有困难,找领导。”然后,继续潇洒的迈开大步走了。
现在我没有心思去想赵子安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想着如何清退剩下的两个人,不过主动退场了一个最难缠的,剩下的就好办了。
我言笑晏晏的对着黄皓那对狗男女介绍着:“这是我男朋友段嵩,段嵩,这是我大学同学黄皓和冯晓琳。”
冯晓琳立刻尖叫起来:“欢欢,刚才走的那个不是你男朋友么?怎么今天又换了?上次你来我们家店里唱K,我明明记得是刚才的那个的!”
她刚说完,黄皓立刻瞪她一眼,低声呵斥:“少说一句!”
我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姑娘我现在是千金不坏之身,您们这对狗男女对我来说,哼,小意思。冯晓琳啊冯晓琳,你怎么就改变不了你的品行呢?黄皓,你也是的,这么恶劣的品行你都敢要,也不怕你老爸老妈抽死你!我幸灾乐祸的诅咒你,早晚你得倒霉!
段嵩仍旧是礼貌的向黄皓伸出手去:“您好,我是段嵩。”
黄皓回礼:“我是欢欢的……大学同学黄皓,这是我夫人冯晓琳。”
冯晓琳瞅了瞅段嵩身上的那身警服,亲热的拉着我的手问:“欢欢,你这个男朋友是民警啊?”
我自豪的回答:“嗯,是110民警。”
冯晓琳立刻问:“那我们能找他办事么?最近工商局总是找我们的事,都快烦死了。”
“呃,这个……”我看看段嵩,才说:“你们只要不违法就好。”
“不违法的,真的不违法的,你也知道现在个体户多难做,尤其是我们这样在这个城市没有根基的,不是这里找事,就是那里找事的,还真得找个人罩着我们一点,你看看啊,我们这个……”
冯晓琳一直源源不断的说着,我一直低着头沉默着。
“晓琳!”黄皓的脸色一片铁青,他拉开冯晓琳的手紧抓着我的手,说:“欢欢,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喂……喂……你干什么啊……我还没有说完呢……喂……喂……”
我看着黄皓和冯晓琳远去的背影,心里惆怅万分。
“杜欢欢,还真看不出来,你以前还真的挺招男人的!”段嵩第一次用酸溜溜的语气给我说话。
我委屈的说:“真不是我的错,你得相信我,我是清白的,百分百的清白,你问吧,我该交代的一定交代,党从小教育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一直是一名优秀的□员,一直拥护□,一直跟着党走,绝不叛党!”
段嵩笑了,露出他那两颗小虎牙,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颊,说:“不管你以前,只管你以后,说,你以后怎么办?”
我调皮的向他敬礼:“你就是我的党!”
他打下我敬礼的左手,指了指右手,气呼呼的说:“敬礼是右手,我真是服了你了!”
、段嵩的另一面
段嵩牵着我的手一路上笑嘻嘻的和我说着话,等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突然就停下了步子,盯着前方,不再说话。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前方一个女人面容温婉,眉目秀雅,穿着却很普通,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擦鼻涕。小男孩的脸上有块胎记,占据了整个额头,特别醒目,女子擦完鼻涕,将手帕有别针别再男孩的左胸前,温柔的说:“下次,记得自己擦。”男孩不吭声,伸出手要女人抱,女人叹了一口气,将他抱在怀里,向前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前方走来一个男人,女人不再向前走了,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男孩在女人的怀里挣扎来挣扎去,女人再叹一口气,将男孩放到了地上。男孩蹒跚的跑向了男子,抱住男子的大腿,仰着头,高兴的笑着,嘴角的口水又流了下来。男人蹲到地上,拿起男孩胸前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将他抱在怀里,遥遥的看向女人。女人似乎有些踟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的向他们走去,等快到他们站立的位置的时候,男人突然璀璨一笑,上前一步,拉住女人的手,轻声说:“回家。”然后,三人相偕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段嵩才回过神来,问我:“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我被这个看似很有哲理性却又似乎没有哲理性的问题吓了一跳,想了想,才回答:“没有极端的黑白,只有灰色,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灰色。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没有理由的,我们也不能单纯的用法律和道德去评判这个事情,所以极端的黑和白是不存在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灰色来形容。”
段嵩的声音带着点悲凉:“那个女人是我以前做卧底的时候认识的,直到我离开,她估计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曾经有段时间,我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是是,什么是非,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的,看不透这个世界,找不到自己的人生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从小,我的父母希望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警校的老师认为我是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我的110同事都觉得我做警察做的很好,可我自己却找不到我自己。”
我发现段嵩说这话时,视线一直望着前方某个虚无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孤单而又无助。曾经,我觉得段嵩就是一个刚从学校走出来的单纯的校草小正太,后来,见到他热心帮助群众解决困难,又觉得他是一个称职的人民警察,作为男朋友来说,他更是对我百般体贴,万般温柔,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能做到他这样子的人是少之又少。可就算是这样,我也高估了他的能力,他也会脆弱,也会无奈,更会像现在这样心事重重的站在马路边盯着前方的某个路口出神。或许说这么久以来,我只看到了他的表面,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的内心。
“你也知道,我们只要选择了做卧底,也许一辈子都是生活在黑暗之中,很多警察到死也穿不回那身警服。做卧底久了,你的是非观就会发生变化,你会觉得有时候最简单的盗窃都是情有可原的,可法律却不能容许。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要遵守一些制度,哪怕这个制度在你看来是那么的无情。当年的我堕落的很快,我忘记了自己的卧底身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和自己接头的上司,就那么放纵自己,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心里的痛苦却没有人可以诉说。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可我还是幸运的,我认识了一个人,她帮助我重新穿上了警服,哪怕这个帮助在我看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试探着去问他:“你是不是……曾经喜欢上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啊?”
很久之后,他才轻声的回答:“可能吧,只不过当时没有意识到。”
我继续追问:“你之所以不再去做卧底,而转战到了110的队伍,也是因为她么?”
他点头:“算是吧。”他收回目光,沉思了一下,问我:“你介意么?”
我没有告诉段嵩,我认识刚才的那个女人,她就是那天在包间里跪着倒酒的那个女人,我也没有告诉段嵩,我也认识刚才的那个男人,他也出现在了当天的包间里,赵子安的其中的一个发小——夏迪。我不知道段嵩是否曾经和这两人有过什么纠缠,那是另外一个故事里的他,不是我杜欢欢故事里的段嵩。
我抬起头来,笑着说:“你能对我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你已经将我当成了你的女朋友,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我应该感谢刚才的那个女人,她给了我认识你的机会,所以我现在要的是你的将来,你能给么?”
他几乎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能。”
然后,我们两个望着对方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来拉紧我的手:“走,跟我回家!”
快到他家的小区门口时,段嵩指着旁边的一个修车点说:“我爸退休之后就在我们小区门口修自行车,每天来找他义务帮忙的人很多。他是个热心肠,谁家要是有点困难,他就往上冲,还像是当年做刑警一样。他经常给我说的一句话:‘鱼对鱼,虾对虾,乌龟蛋对大王八,人活着得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我们这做了一辈子警察的人,一定要记住你这辈子都得跟不法分子作斗争!’”
“你爸爸肯定是个特豪气的人!”说完这话,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做警察的,会不会去查我的档案和户口?看看我家祖宗十八代有没有犯罪记录?”
段嵩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袋,揶揄道:“欢欢,别傻了。我做警察是抓坏人的,又不是搞私情的。我家也就是个普通的人家,只是职业比较特殊而已。”
等我进了家门,见到了段嵩的父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职业特殊化的普通人家。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绝对不会妄动心思勾搭一个警察世家的孩子。
段嵩的父母穿着一身警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父亲浓眉大眼,一双眼睛望过来,我感觉自己身上好似被射穿了无数个窟窿,他的母亲更是飒爽英姿,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我站在他们的对面,小心肝一直颤抖着。
一番客套之后,段嵩被指派出去接妞妞小朋友回家,他前脚刚出门,他的妈妈就把我带到了书房,落座之后,隔着长长的书桌,就开始了今晚的台词。
“您的名字是?”
“杜欢欢。”
“家里还有几口人?”
“就剩下我和我妈妈了,爸爸已经去世了。”
“您的工作好像跳槽比较频繁?”
“哦,我是跳过几次槽,现在的这份工作已经做了两年多了。”
“我经常和段嵩的父亲说,现在的孩子都太年轻了,一点定性也没有,动不动就爱换工作,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
“您说的对。”
“听说你和段嵩是因为一个诈骗案认识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点头:“是。”
段嵩的妈妈端起桌上的茶杯,压了一口茶,接着说:“杜小姐,我想我有必要说一下段嵩以前的女朋友,他曾经谈过一个看上去又勤奋又温柔又多金的女朋友,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可接触几个月之后,渐渐发现了这个女孩子有点爱撒谎。我大表哥是一名户籍民警,他特积极地帮段嵩去户籍网上核实这个女孩子的基本资料,相关信息输入后,显示出来的资料简直令人吐血三升:已婚不说,孩子还都快上小学了,而且压根这个女人就是小学毕业,根本没有工作过。幸亏当时发现的及时,没有被那个女人拙劣的小伎俩哄得团团转,赶紧和她撇清了关系,否则这件事要是被传出去的话,我们老段家在整个单位就别混了。”
听完这话,我才发现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了,段嵩宽慰我说不会调查我的户口和档案,可他不会,并不代表他的家人不会。
我的手心直出汗,赶紧表态:“阿姨,我家世很清白的,您放心。”
段嵩的妈妈瞅了我一眼,接着又压了一口茶:“隔壁老王家的小女儿死活不让她父母给她查她目前交往的男朋友的档案,我们一直都说现在社会上太乱了,一定要防着点,我们做警察的,尤其是防范心理要提高,可那个孩子死活不告诉我们到底对方姓啥叫啥,直到最后两人分手,老王都不知道。这年头的事不像我们当年那么简单了,谈恋爱这种事情也变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这种关系套关系认识的相亲对象,不知根知底的,我们还真不放心。”
长长的书桌两端分别坐着我和将来可能会成为我婆婆的人,这个时候的我好像再次回到了当初进审查室的那段日子,也是一个穿着警服的民警不停地问我,我不停地重复回答,以至于后来我从审查室出来,只记得那盏白炽灯。明晃晃的白炽灯晃得我头晕,每次都快要糊涂的时候,就强迫着自己清醒,一定要清醒,否则说错一句话,就是牢狱之灾。
现在的这幅场景好似又回到了当时,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干了一辈子警察的女人,收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