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们走…回家…”
离陈宅不远的地方,王辣椒哼着小调,很高兴,他用一只手摁住一个鼻孔,往鼻子里抽气,陈宅上面还未散尽的黑烟飘飘的被他吸进肚子里,他很满意的拍了拍肚子。
三十。安灵
30。安灵第二天正午十二点,在望虎村口的坟地里,摆出一个大阵势,八条长条板凳都漆上了黑漆,刷的油亮无比,望虎村出去住小旅馆的人也都回来了,刚进村子就看见了这个阵势,也顾不上回家,满满的围过去,昨天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喊又有哭的,全村竟然没有一人来帮忙或者来看看,今天这场面可是人山人海,人啊…人啊…好奇心太重,都说陈家宅院是个鬼宅都不敢靠近,今天进得这坟地里看热闹就敢靠近了,陈震天无奈的笑了笑。
八条板凳整整齐齐的围成一个圆圈,圈子里围的是两个新起的坟头,看热闹的人群都在议论,比看耍猴的都来劲。
“这是干啥?”
“王半仙又出什么花花事了?”
“看,那不是村长他儿吗?咋给打成那个模样了。”
陈震天心里想,王辣椒还真有点本事,一个瞎子什么时候弄的这么些个板凳,看样子还都是新的。
马强壮哭丧着脸:“王叔,你这是干啥?”
“你不是给我说你昨天晚上看见你弟弟了吗。”
“可是又不像是个人,是个魂。”
“废话。”王辣椒阴阳怪气像太监。
王辣椒往身后招呼了一下:“看热闹的,帮个忙,我老人家眼睛看不见,帮着把身后的这些个黑泥巴碗给摆上去。”立时就有人应声,是村里的一帮年轻人:“我们帮忙帮到底,凳子都给你抬来了,你就说这碗怎么放吧?”
“看见你们摆的那八条长凳了吗?把这些个泥巴碗也给我放在长凳子上,一个凳子上放一个。”不多时候,这项工作就完成了。韩鹏看王辣椒捂了一身长杉,和眼前众多乡亲穿的夏装形成鲜明的对比,就问陈震天:“他这一身行头不热?”
“就这样的一个人,年年穿这。”
王辣椒也是个怪人,不管是冬天夏天一成不变的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就是说传统相声的穿的那种款式。
韩鹏望着眼前这个阵势真是有点心惊,这明明就是降灵师才会使用的安灵式里的一种,难道说他也是降灵师!可是他穿着这一身黑袍子就说不过去,穿黑装是降灵师的大忌讳,降灵师的三大忌事,其中就有不着黑装之说。
王辣椒开口说话了:“乡亲们,马三狗子给我托梦带话了,他说他现在有些状况,人死了入土为安,我们埋他的地方啊不太平,棺材底下正好压着一个太岁,太岁起尸,埋在太岁上面的人不能安生的死,他晚上就要出来吓唬人,一个腿蹦达,昨天呢给我带了话让我给镇镇,虽说大白天的不能有鬼,可是等会他和三角眼会蹦起来,大家也别害怕,现在是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不会有大状况的,大家想看,我也拦不住,别害怕就是了,小孩和身体弱的离的远点了。”马三狗子就是那个三愣子。
韩鹏听他说话觉得很搞笑:“搞笑,都化成灰了怎么蹦达?”
旁边一个老头插口道:“看你面生,外村的?”
“找朋友来了正好碰上。”
“王半仙说能蹦就是能蹦,他神的很。”
“好…好…能。”
韩鹏心道:“奶奶的,大白天的活跳尸,我倒要看看怎么个跳法。”
这天傍晚,马村长和他老婆来到市里,第二日,马村长两口子乘着公交车拿着本该是村里人或者说,是陈震天暂时存放在他那里的三万巨款来到济南市中心的一家银行,马村长小心翼翼,生怕被坏人盯上了,现在他眼里看着谁也不像是好人,都想打那十五万元的主意,他把包抱在怀里排队等着存钱,他发觉左边的一个中年人总是盯着自己的包看。
“坏了!难道是想抢劫,这有保安呢,他不敢。”想着胆子又大了很多,用余光看了那中年人几眼,他确实是斜着眼盯着自己,马村长不放心,换了一个窗口,挪到了那中年人的右边,可那人还是斜着头往左边看,马村长立刻琢磨过来:“他妈的,原来是个斜眼。”
真是草木皆兵。
挨到窗口前准备把钱拿出来存上,一翻袋子:“钱呢!”袋子一侧被锋利之物划了一条细细的口子,准是在公交车上被偷了,马村长呆若木鸡,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王辣椒把手在袍子上擦了几下,他的指甲都是黄色的,抽烟太多指头都被烟焦油熏的变了颜色,指头上贴了一块药布,是在昨天咬掉的那块肉的地方贴上的,韩鹏虽然曾经也是个降灵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也不免心惊,要是他知道王辣椒把那团黑烟吸进肚子不知道会有何想法。王辣椒掐着兰花指嘴里念念有词,围着两个坟头转了几圈就停下了,现场发出一片嘘声,韩鹏站在人堆后面,只听到前面的人发出尖叫,人群急速的往后面退,韩鹏使劲往前挤,今天还就好奇一回看看这大白天的活跳尸,活跳尸倒是没看见,坟头剧烈的抖动,好象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急不可待的跳出来。不多时,在人群的惊呼中两个方型的东西蹦出来了,是两个骨灰盒,三愣子和三角眼的骨灰盒噌的就蹦出来,人圈马上开了几道口,惊恐的呼喊声中人群急切的散去,看热闹的人很多,这一下就乱套了,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没头脑的到处乱撞,这才真叫大白天活见鬼。王辣椒竟然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大约三分钟之后人群彻底散尽,留下满地的破鞋和几滩鲜血,一定有人在拥挤中互相践踏而受伤。
王辣椒晃晃头:“走了吗?走了好,活该,好事。”济南话里好事的意思是爱看热闹。
“这下该我了。”王辣椒的脸上露出阴险毒辣的表情,韩鹏暗惊,这个王辣椒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王辣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还有喘气的吗?帮我瞎老头子个小忙。”韩鹏应声:“有,怎么帮。”他掏出来的是一包黑豆子。
韩鹏道:“你是不是想把这包豆子分开来,放在泥巴碗里。”
“是…对…还有行家?”王辣椒听出了韩鹏的声音:“原来是你。”
“你是天师门的人?”韩鹏警醒的问到。
“天师门?没听说过。”
“这是最古老最简单的安灵式,你一个无门无派的瞎子怎么会这些。”韩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
“慢慢,抓疼我了,我这老骨头可不经折腾。”
韩鹏一手抓住他,一手往他怀里掏,掏出来一块铁片,果然是安灵式。
黑豆本身就是避邪的,其实小豆都避邪,黑豆就是小豆的一种,什么绿豆,红豆其实都是小豆。这块铁片叫做铧铁,是农村耕地的时候放在犁头上翻地用的,黑豆和铧铁放在一起专门破起尸,韩鹏抓着王辣椒的手突然松开了,不过他立刻让自己镇定下来,王辣椒的身体冰凉,没有一丝生气。
王半仙见他松了手,骂到:“娘的,吓死我了,我才不管什么天师门,地师派的,我就负责给人家抓小鬼,看风水,赚点养老钱,陈家什么时候给辛苦费。”
“昨天晚上你用的那个黑罩子是个什么招数?”
“那个,简单的小手段。”
韩鹏道:“怎么说?”
“先破坏鬼怪设下的结界,然后再把它们收在网里紧紧勒死。”王辣椒把拳头紧紧攥起来,恶狠狠的说。
“你够歹毒的。”
“不歹毒,望虎村有更歹毒的东西。”
王辣椒指向卧虎山水库的方向:“那里,根源,作蛹者。”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韩鹏一声将其喝住:“站住,你现在不能走,先把这个安灵式做完再走。”
“还用的上我吗,你不就是个内行,你来接着做吧,我老人家要休息一下。”
“你…”这种仪式太古老了,韩鹏早把这种仪式的程序忘没了,现在要想完成安灵式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王辣椒已经走远了。
“这他妈的可怎么办?”韩鹏挠着脑袋。
三十一。 收宠
31。收宠如果这个古怪的瞎子真就这么撂了挑子,还真不好办,怎么办?钱…娘的,这个老东西爱财如命,韩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百元钞票:“别走先,大师,你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王辣椒停住了:“看什么?你欺负我老人家眼睛不好用是吗,你这样的说法是对盲人莫大的侮辱,你知道我们眼睛看不见的人心里多么的难受吗。”王辣椒很委屈,用力的跺着脚。
“对不起,对不起,您老人家听听先。”韩鹏把手里的钱甩的劈啪乱响。
王辣椒的头歪了过来:“哦,票子。”
“对…对…票子。”韩鹏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开始嬉皮笑脸。
“听动静有十来张?”
“是…是。”
王辣椒用手缕了缕八字胡“哦…不干。”
“咋不干呢?人民币,一百元一张的,纯的。”
“他妈的,他妈的,你敢糊弄我,里面有假钞。”
“什么…”韩鹏对着正午的阳光一张一张的检查,还真有两张假的。韩鹏跑到王辣椒跟前:“大师,我给换成真的,我也不知道是假的,您今天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您这法式做了一半就走了这没法弄。”
“你不是挺能耐吗?再说了,这望虎村又不是你家,法式又不是你开的场你急的是什么,村里人找也先找我,和你有什么关系,索性走人罢了。”
韩鹏一想,对啊,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这样的:“王大师,是和我没什么关系,可是我朋友陈震天还住在这里呢,这两个盒子里装的人是死在我朋友宅子里的,我脱了干系我朋友恐怕脱不开。”
“你倒是很仗义。”
“一般仗义。”
“这样吧。”王辣椒搓着手心:“看在你为了朋友的份上,这忙我帮了,给你打了五折,再加一千如何?”
韩鹏站在他身边全身发毛,不自觉的打哆嗦:“好,不就两千块钱吗,您老人家在这里当真是有威望,我朋友那事您可多照顾点,您说他那宅子不是个凶宅那就不是个凶宅。”
“好说,好说,不过这个问题是要需要些费用滴。”
“我现在没拿这么多钱。”
“…”
“要不改天我给送去?”
“也好,你就看着给吧,听你的谈吐,看你的出手,是个大款。”
“改天一定奉上。”韩鹏在心里暗骂:“什么东西。”
王辣椒接过钱,抽了抽鼻子,抠了抠指甲,提了提长衫下的裤带,正了正眼镜,又拍了拍放钱的口袋:“好,好,落袋为安。”
突然一串蜻蜓点水的动作,脚尖点着地面,左右脚相互交替往两个坟头飞去,这分明就是“地上飞”的顶级轻功,飕飕几步,来到坟头正上,一个鹤冲云霄,只见王辣椒一腿伸直一腿半曲,两臂向身体两侧下展开,脖子挺的直直的,忽的一下飞起了那么老高,两手的手腕一翻,掌心向下。
韩鹏看的目瞪口呆,只见王辣椒手心闪出一抹黑光,大喊一声“起”下面坟头上平放的八条板凳一下就立起来了,板凳上置的八个黑色的泥巴碗竟然牢牢的如钉在凳子上一般,韩鹏心念,这他娘的是哪门子的安灵式,汗…
韩鹏正惊讶,王辣椒却突的飘到他的身前,破口大骂:“你脑子让狗啃了吗?豆子呢?把我的铁片子还给我。”
这才想起,豆子还没放到碗里呢,那片铧铁还在自己手里呢,韩鹏把铁片还了他,把凳子放平,每个碗里置上了一把豆子,王辣椒还在骂骂咧咧:“奶奶的,lang费感情,没有眼睛就是不靠谱。”
王辣椒重复了前边的动作,凳子再次立起来,豆子竟然没从碗里掉出来!只见他双腿横劈,脚后跟担在正左正右的两个凳子上,用铧铁将手掌心割破,这次韩鹏看的清楚,分明是黑色的血,王辣椒张开那只破了的手,双脚离开凳子,嘴里念着咒语,保持着劈叉的模样竟然慢慢往天上飘起来,而后就是急速的360度高速旋转,就像甩干机里的甩干转轮!手掌心的血随着旋转洒了一个圆圈,正好将坟头包围,王辣椒大喊一声“六合虚,八荒幻。”下面碗里的豆子噼里啪啦的开始跳动,不管怎么跳就是落不到地面上,王辣椒停止转动,头朝下,脚往上,竖一字的造型,手持铧铁,径直将那铁片穿进两个坟头的中间,地下好象有什么东西爆炸一样,突的起了一个圆圈,地面有轻微的晃动,韩鹏没有防备,险些站立不稳!王辣椒平稳落地,哈哈笑着远去了:“小子,别忘给我老人家送钱来,我给你兄弟说句好话就是了。”
王辣椒走后,韩鹏看到地下有好多东西往上钻,慢慢的都露出了白乎乎的头,全是太岁,这些太岁在地面上顿了顿就都化为一滩水,而后被正午的烈阳蒸发了。
韩鹏心叹:“王辣椒,这个瞎子惹不起,最好是离他远点。”
陈震天一家人,除了雪谣,因为她现在是在山西石勒墓那里,陈家一家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立即解决,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林凤娇,那个小女孩被王辣椒意外的打出林凤娇的身体,现在又附回去了。
陈青媛拿着一包零食蹲在母亲的身边,他感到很别扭。
“乖,小妹妹,漂亮的小妹妹,你能不能先从这个阿姨的身体里出来啊,你在里面很高兴吗?”
林凤娇摇摇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不高兴,我不要进来,我想出去。”
“那你奶奶的怎么还不出来!”青媛将零食扔到地上,使劲摇晃着面前这个是也不是自己母亲的人。
韩鹏制止他:“你能不能不要给小孩子说粗口,你这样会吓坏她的。”韩鹏一人单过,兴许很疼孩子,很慈祥的凑在“她”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龙白。”小女孩显然被吓到了,说话的声音都胆怯起来。
“龙白?有姓龙的吗!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两个叔叔,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你为什么要进到这个阿姨的身体里?”
“我不想,不想…”林凤娇的身体慌忙摆着手:“是他们把我硬硬的塞进来的,我现在出不去了,怎么出也出不去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怎么穿了一身红衣服?”
青媛站在旁边很不自在:“干爹,你可不可以说话别这样酸,和个那个么一样。”
“滚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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