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午夜,酒吧生意渐渐闲下来。
“明哥,我们能单独谈谈吗?”扭头看时,说话的是小熏。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小熏,她的脸色更差了,而且是单独过来的。
肯定遇到什么事了吧,我心想。于是,交待一下手头事情,和她一块找个双人座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是关于安贝的……”我率先问到。
小熏抬起头,红肿着眼看着我:“明哥,我们把游戏做完吧,不然“它”会一直缠着我们的……我好怕……呜呜”说到这儿,她居然哭了出来。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招呼服务员拿过来一卷手纸和两杯红酒。我把酒和手纸递给她:“擦掉眼泪吧,再喝些酒,压压惊。你把事情具体描述一下。”
她接过纸,擦着眼泪抽泣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前段时间,我发现周训和其他女生好上了,而且我猜测是我的闺密——玲玲或者安贝。我提议玩这个游戏,也不过是想试探她俩而已。但我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被鬼缠上了。”
喝了口红酒,她接着说到:“那天晚上,安贝仿佛受了很大刺激。回去后一直双目无光地叨叨不停,又发起了高烧。”
她顿了顿,接着说到:“安贝住进医院的那几天,我总感觉有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由于心情不好,便和周训由于小事大吵一架。我和周训就这么分手了,预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是,他和玲玲走在了一起。但是,事情没有完。”
说到这儿,小熏的眼里露出惊恐:“没想到,安贝居然失踪了。我确定是躲在暗处那鬼物干的!因为,有好几次我都听见耳边有人说“救救我”,那是安贝的声音,可是一转身,却又不见人影。”
“明哥,帮帮我吧,把仪式举行下去。我感觉诡异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耳边总会隐隐约约听到那鬼物的阴笑。我好害怕!”小熏急切地看着我说。
我皱眉,盯着她说:“这些情况你没有向警察反映吗?”
“反映过了,前前后后都说过了,但是没有人相信啊!”小熏无比沮丧地说。
我想也是,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会相信。我又想起神秘男人章扬说的话,这个仪式看来是必须进行下去了。
“好吧,我答应你!”我对她说到。
就这样,我答应小熏举行完这个仪式。但在之前,我需要到她们学校具体了解一下情况。
第二天,我打破自己昼伏夜出的生活规律,早早的陪小熏来到她们学校—m市职专。
那时候学校的管理还不是那么严,事实上职专的管理也从来不怎么样。我冒充一下学生,就混进了学校。
由于小熏还要上课,我就一个人在学校瞎逛起来。
m市职专是一所市立高校,有一些年头了。学校房子很多还是70至80年代的制式,老房子的墙角有些青苔,路面坑坑洼洼的,让人不舒服。
没想到,多年后,居然以这种方式重回学校。我自嘲到。
我转到教学楼后面,这里靠近家属院,里面有几条被树荫紧遮的小胡同,显得有些阴森。
这时,我看到一个红衣服的身影闪过。是安贝,我心头一凛,追了上去。
追到一个拐角,忽然衣角被人拽住。侧脸看去,果然是安贝。
安贝笑着说:“你是在找我吗?”笑容在树荫的衬托下有些阴森。
我问到:“你跑哪去了?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吗?”
安贝后退几步,阴阴笑着:“你管的着吗?”说完头也不转的飞速退到一颗大树后。
我呆了一下,等追过去时,树后却没有人影,四周胡同也是静悄悄的。
低头一看,地上有一个布娃娃。我捡起布娃娃,“嗡嗡”的飞出几只苍蝇。布娃娃下面居然是一只野猫的尸体,腐烂的眼球仿佛无声的嘲笑。
我暗骂了一声,这时,耳边猛地响起一阵阴阴的笑声。大白天的,让我寒毛炸立。
我四顾看去,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声音似乎是从大树旁边的一座砖瓦房子里面传出来的。
我看着紧闭的生锈铁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
管他嘞,我摇了摇头,提着布娃娃走出家属院。
举行仪式的勺子还在我的兜里,在我直觉之中,通过布娃娃和勺子,也许可以找到这个诡异游戏的线索。
等到下午六点二十的时候,下学铃响,我拿着布娃娃,来到约定的学校食堂等人。
下学之后,小熏直接就过来找我,同来的还有周训和玲玲。
小熏凑到我跟前说:“明哥,我们都准备好了,要不今晚就接着把仪式进行下去吧。”
周训看着我和小熏这有些暧昧的动作,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小熏却装作不知道似的,依旧站在我跟前。
我现在那还有心情管这些花花肠子,严肃地对三人说:“这个仪式的重要性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想顺利把它进行下去,就先别相互瞎猜忌啦!”
小熏低下头,周训拉着玲玲的手不说话。这时,玲玲发现了餐桌上的布娃娃,惊讶地说:“那不是安贝床头的抱枕么?”
小熏冲过去把布娃娃拽在手中,呐呐的说:“是安贝,安贝回来找我们索命了!”
周训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没好气地说:“都别吵了。”接着把白天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叙述,玲玲奇怪的说:“安贝一直和我们住在宿舍,从来没听说她在学校家属院住啊?”
我想了想,说到:“先不管这些了,事情到时候自会水落石出。既然安贝不在,今天就用这个布娃娃代替她好了。对了,夜里我们要在哪里举行仪式?”
三人带着我来到一个堆满破桌椅的小屋,并介绍说这里是学校的杂物室,平常很少人会过来。只有一个管杂物的老校工管理这里,不过最近由于临近假期的缘故,老校工回家了。
杂物室靠窗处被清理出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摆放一张桌子,桌子上固定这几只蜡烛,是那种比较常见的洋红蜡烛。桌子上还有一个铺了纸的盘子,加上我带来的勺子,仪式基本就算准备完成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几人按照原来的位置围在桌子周围,都没有多说话,也没心情提吃晚餐。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她们学校没有晚自习,杂物室周围的建筑已经是人去楼空。只有昏黄的路灯灯光从窗户漏进来,在桌面上拉出斜长的窗户影子。
周训打破沉默,起身点燃一只蜡烛。他低沉着说:“我们几个不如先讨论一下到底是什么鬼一直缠着我们吧?或者说,“它”的目的是什么?”
小熏浑身颤抖地说:“你还提这件事!我一直就感觉“它”就在我们周围。”
周训拍着桌子,恶狠狠地说:“有什么不能提,反正今天谁也跑不掉,谁都得面对“它”。安贝失踪了有什么大不了,她就是死了又怎样?我就不信鬼能吃了我们!”
桌子上的蜡烛一阵晃动,照的众人的影子忽长忽短。周训一脸狰狞,仿佛在像“它”挑衅,又像在为自己打气。
这时,耳畔传来冰冷的嗤笑声。我们几个一阵惊惧。周训反手拿起一只断桌腿,厉声喝到:“谁?谁在那里!”
一阵寂静,只有蜡烛的火苗在几人粗重的呼吸下不断跳动。
玲玲柔声说到:“大家先静一静。我认为周训说的有道理,“它”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我们的。”
小熏尖声说:“都怨那个死三八,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自己的寿命。这种人,死了活该!”
我皱眉说:“话不能这么讲,事实上,这个游戏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不然,玲玲问她的年龄时怎么可能那么准。”
周训看着我说:“明哥的意思是……这个游戏从开始就有鬼啦?”
“我感觉从开始就透露出邪异的气息,要不然,我们走吧。”玲玲插嘴到,接着低声哀求周训:“要不然我们走吧,你忘了这儿也是死过人的。”
小熏冷笑到:“走?今天不把游戏完成,谁也别想走!”
我点头说:“这个时候不能走,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发生嘞?”
接着我岔开这个话题,问向玲玲:“你们口中说这儿死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训接口到:“这是一个发生在我们校园里面的真实事情……”
第五章 盘中仙(下)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只知道在我们学校,就在这附近,曾经死过一个女生。
学校里的老师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在高几届的学生口中流传下来不同的版本。有说是因为考试不顺利自杀的;有说是被人所污而死;也有的说是因为分手,感情压抑而死;更有说是师生恋,怀了孩子却没人要,于是悲切服毒而死。
但是奇怪的是,这么多人肯定她死了。警方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所以就把这件事当做普通人口失踪案处理。
从众人之口中,基本可以肯定两点,一,她是自杀的,只是尸体没找到而已;二,她死后化作了厉鬼。
在我们这所学校,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它的存在,甚至有部分遇到过它。比喻,有的女生在照镜子时,便会发现背后朦胧的人影;或是夜晚在教师上自习时,总会听见渗人的笑声。总之,她就是我们学校一个抹不去的阴影。所以,入夜之后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一片区域走动。”
“那你们见过“它”吗?”我试探性的问到。
小熏颤抖的说:“见过,我见过。以前的时候,只是会不时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喻夜晚放好的东西,第二天自己移动位置什么的。
但自从盘中仙事件之后,我发现它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每当我低头的时候,总会感觉有东西在远远地看着我,有时甚至有诡异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再加上安贝就这么失踪了,真的,我好害怕。你们一定要和我一起完成这个该死的游戏啊!不然我会疯掉的!”
玲玲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看着我,惶恐地说:“真的,明哥,我们宿舍是遇到“它”最多的宿舍。一开始,学校分给我们的六人间宿舍只住了三个人,我们还很庆幸。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宿舍是全校闹鬼最多的宿舍。我怀疑,那个女生的尸体……就在我们宿舍!”
小熏抱头尖声说:“那岂不是说我们一直和鬼住在一起!”
周训对玲玲呵斥到:“没有根据的话不要瞎说,现在是胡猜的时候么?”
玲玲低声:“我不就是猜测而已嘛。”
“好了,都不要说话了。再者说,由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鬼也没有伤人的行为。你们所说的,顶多算是整人而已。”我说到。
听到我的话,几人明显安静了不少。
离午夜越来越近,气氛变得更诡异起来。
这时,“滴~滴”的电子表声音响起。
小熏安静地地站起来,说:“零点了,我们开始吧。”说完,从兜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勺子里,然后把水果刀递给周训。
周训接过刀,割破手指,也滴在勺里一滴血。
轮到玲玲,她咬牙割破手指,挤出一滴血到勺子里。
我沉声说:“好了,仪式开始吧。”
“等一下!”小熏拿回刀,走到布娃娃旁边。
“你们忘了还有她吗?”小熏用刀在布娃娃脸上割下一小块布,放在勺子里。
我看小熏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仪式开始吧,请盘中仙。”我说到。
大家闭眼默念着“请盘中仙,入我之盘;请盘中仙,答我所问……”
在寂静的夜里,我们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与诡异。
这时,又有嗤笑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两个女生吓得尖叫起来,我大喝到:“都别吵!接着念。”
门外响起“匡当匡当”的声音,烛影在不断的摇晃,但我们谁都没有再去管它。
等数到第十四遍时,小熏打断到:“好了,可以开始提问。玲玲,还是你先来。”
我开始转动勺子,玲玲闭眼,默默问了一个问题。
勺子逐渐停下来,勺柄落在一个“11”的字样上面。
玲玲说:“我问的问题是……“它”是不是校园里的那只鬼。”
小熏补充说:“根据规则,单号为“是”,双号为“否”,也就是说……”她瞪大了眼睛,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
周训说:“不要多说了,仪式继续吧。轮到你了,小熏。”
勺子在我的转动下,在盘中旋转。
小熏闭眼,哆嗦着嘴唇问下一个问题。勺子缓缓停下来,勺柄指着“20”。
小熏惊惧地说:“我问它会不会放过我们,答案是“否”!”
我们几个顿时面如死灰。
周训站起身,恶狠狠地说:“那我就问要死几个人吧。”
我还没开始转动勺子,勺子就开始在盘子上晃悠悠地转动起来。
几人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他们三人搭在盘子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看着情形不对,连忙说到:“都别慌,控制住自己的手,看它说什么。”
三只搭在盘子上的手这才不那么颤抖。
勺子慢慢停止了转动,最后,勺柄停留在“4”上面!
几人的脸在蜡烛的照耀下苍白无比,粗厚的喘气声起次彼浮,诡异的气氛浓厚到了极点。
“看来注定是要死人了”玲玲呐呐地说,忽然拽住头发尖叫到:“我不要死啊!不要!”
周训脸色铁青地说:“是啊,注定有人要死,活命的机会不多啊。”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
小熏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向周训扑过去,尖声叫着:“就是死了,你也不得好活!”
两人撕打在一块,我劝都劝不住。
一不小心,周训掀翻了桌子。蜡烛乱甩到满屋破桌椅上面,将其点燃。
火光越来越大,两人还在撕打。我怒吼到:“都他妈的别打了!”
周训挣脱开来,一脚将小熏踏倒在地。他回过头,阴森地朝着我说:“对了,我忘了还有一个你。明哥,你若死了,我们不就可以多活一个吗?”
说着,周训随手抓起一个破桌腿,一步步地朝着我走来。
他没有注意的是,在他身后,小熏慢慢爬起来。
周训狞笑着向我走过来,而他身后的小熏,正慢慢掏出……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我看着这一切,忽然有些悲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玲玲蹲在角落里,不断抓扯着披散的头发。
周训走到我跟前,正准备举起破桌腿。忽然,一把刀刺到了他的后背。
周训满脸惊讶,万分不甘地缓缓软倒在地。
小熏嘴角留着血,手中的刀不断向周训刺去。一刀,两刀,三刀……直至血流了一地。
小熏嘴里“嘿嘿”笑着,吞着血沫,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啦,嘿嘿,谁都跑不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