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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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嫣然-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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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皇却将我视作他最宝贝的礼物。从前祈峰叔叔只是叫我天儿。而父皇对我说,你叫宇文天麟,你是我宇文君昊的天降麒麟。
我读过母妃做的诗,看过母妃的画像,听过母妃的一件件惊天动地的生平。
我的母妃完美如女神,可是为什么她不能等到再看我一眼就走了呢?
我很想去江南看看我母妃自小生长的地方,看看我在那里的外公,看看那里的舅舅。可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只要天稍微变冷,我的四肢就会变的冰凉。心脏就像是冻住了一样的窒息。更何况是江南阴雨连绵的天气。
每天御医都会来给我把脉,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神情,我知道,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不想让我的父皇担心,所以我从没有向他说起过我这个愿望,但是我在心中多么希望能在我死之前去一次江南。哪怕只看一眼也是好的,因为我总有种感觉,我能在那里感受到我的娘亲。
一直到我十岁那年,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偷听到了父皇和御医的争执,我才知道我的体内竟然有一条虫子,这虫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冰凌。
后来我才知道,这虫子是种蛊虫。本来在男子体内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我天生体弱,所以这冰凌竟对我也成了一种威胁。而这蛊,父皇告诉我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它本来是在我母妃的体内的,因为转移到了我的体内,我的母妃才能活下去。
所以我一点也不恨,一点也不怨。我没见过我的母妃,我却是爱她的,我猜她也是爱我的。这条小小的蛊虫竟成了我和母妃之间最直接的联系了。
我以为我的生命就要到尽头了,我知道父皇很爱我,他觉得自己亏欠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我的人生就此就要改变了。
我来到父皇的床榻旁,看着躺在床上的父皇,一夜之间他英俊的面庞竟生出了些许沧桑。
我的父皇,为了救我,将他多年的内功都传给了我。
我犹记得,那晚,我悄悄溜到父皇的养心阁,听到了御医的死谏。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种事情会打伤元气的!”
“放肆,那是朕的皇儿,朕心意已决!”
……
“天麟。”
“父皇,天麟不孝。”我跪下身子拉着父皇的手。
“你无须自责,这是我欠你的。若是当年就这么做了,你母妃应该还是好好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后悔,如今也好。”
我听不懂父皇说的话,但却知道我终于可以去江南见见我的母妃了,不,应该是我感受一下我的母妃,因为我的母妃已经死了。虽然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的联系也消失了。
父皇知道了我的想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让他再想想。
江南的秀丽,江南的潮湿,江南的美女……我每天都充满了憧憬。
我看了很多很多关于江南的书,听了很多很多关于御剑山庄宫家的事情,那个地方越来越吸引我。
父皇这一想竟然想了一年。一年后,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很想去。我说是。
他说,那好,你去吧,只是不要告诉别人你姓宇文,也不要说你的母妃是宫逸嫣。
我没有问为什么,我知道父皇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于是我来了。当我见到江南的小桥,江南的石板路,这一切都让我兴奋。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希冀着能从中找到母妃的气息。
直到我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我见过许多父皇的妃子,但却从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女人。
她站在石桥上,似乎再等什么。不多时,一个白衣俊美的男子走到她身边,两个人飘然而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傻傻的发呆。
我站在御剑山庄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依旧那样雄伟气魄。
我没有带随从,将他们留在了客栈。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进得去,只是觉得如果我们有些许血缘关系的话,就一定能认出彼此。
这种想法是何等的天真。
大门缓缓地在我面前打开。接待我的是不是御剑山庄庄主宫烈辰,而是宫逸傲,我的舅舅。我不知道十二岁的我怎么能让大名鼎鼎的宫逸傲来接待我。
我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皇告诉我说你已经长大了。
可是此刻,在舅舅的面前,我紧张的手粗足措,像个孩子。
“小兄弟来御剑山庄所为何事?”
他叫我小兄弟,我的舅舅称呼我小兄弟,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的舅舅更加疑惑了。
没等我开口,我就看到两个小小的影子朝这里飞过来。
他们冲进屋里,扑到我舅舅怀里。我以为那是我舅舅的孩子,我的堂弟堂妹。
可是他们却和我一样称他舅舅。
那个女孩,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粉雕玉琢的样子,很是可爱。
“舅舅,方才小欧叫我姐姐了!”
女孩在兴奋地说些什么,小欧?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想必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舅舅笑着应着,看着女孩接着说道,舅舅,舅妈让你快些回去……
下一刻女孩转过头来,发现我的存在。
她走到我身边,丝毫没有羞涩,仰头望着我:“你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你长的真好看,除了我宸哥哥,我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了。”女孩说道,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的光泽,一双大眼睛明亮而黝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夜玉。”
夜玉,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这小女孩说我长的好看,我的父皇也这么说过,他说我和我母妃长的很是相似。
“我叫天麟。”一句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女孩打断了。
“这是我哥哥。”女孩将一旁的男孩拉到身边,介绍道,“他叫夜宸,宇文夜宸。”
刹那间,我有些吃惊,他也姓宇文,或者说他们姓宇文。我知道姓宇文这个姓只有皇室的人。女孩见我面露惊异,解释道:“我爹爹是当今晋王爷。”
晋王爷,我听过这个名字,一个为了美人放弃一切的男子,我父皇的堂弟。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我的表叔,还有我的表妹表弟。
“你到这里干什么?”
女孩问我。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之前的想好的应付都变的有些尴尬。
“我一直敬仰御剑山庄,就想进来看看。”
这是个颇为让人失望的回答,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看着站在一旁的舅舅,我压抑着自己叫他一声舅舅的冲动。
“这样啊,御剑山庄可不是谁都能看的。”女孩颇为可惜地看着我,随即狡黠一笑,“不过我可以带你逛逛。对不对,舅舅?”
就这样,这个叫夜玉的女孩带着我在御剑山庄的庄园里看看,而那个叫夜宸的男孩不情愿地跟在我们后面。
他们是双生子,张的很是相似,但是夜宸脸上却是比夜玉沉稳了很多。他不像夜玉一般爱说话,对于我这个陌生人似乎还有些敌意。
我没有见过很多园子,自小在天煞堡的小院子,和生活了四年的皇宫,但是这些地方都是极美的地方。
御剑山庄没有感到特别的惊异。直到我看到了一个人。
我觉得是缘分让我们一次次相遇,后来我才知道何止是缘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纠缠。是怎样都割舍不断的。
我见到了在桥上看到的美丽的女子,知道她的就是我皇叔的王妃,我的皇婶,也知道了那个男子就是我的皇叔,更知道了他们就是夜宸夜玉的父母。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可以遇到这么多亲人,但是大家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她还是一样的美丽,高贵,不可方物。她和我的皇叔并肩站在凉亭里,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
我竟从不知道那样私密的事情也可以做的如此,如此光明正大。就像佛祖拈花一笑般美丽而神秘。外界所有的人或事都不能打断这场旖旎。
“娘亲,你回来啦!”夜玉的呼喊惊醒了神仙一般的人儿。
夜玉叫喊着跑了过去,夜宸在后面也加快了脚步,从容中对了分急切。这个小小的男孩是如此的别扭。
我看到皇叔抱起她,亲昵地吻夜玉粉嫩的脸蛋。
那一刻,我突然在想,若是父皇早些年找到我,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将我抱在怀里,是不是也会这样亲吻我的脸颊。
尽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我只是他众多皇子中的一个。
我看到夜玉在皇叔的怀里,拥住她的脖子,在她的眼睛上亲吻。
我看到她蹲下身子,伸出手等待着,等待着夜宸慢慢走近她的怀抱。就像归巢的鸟儿。
直到她亲吻的他的脸颊,夜宸的小脸更红了。
但夜宸却同样回抱着她,在她的绝美的脸颊上回吻,小手小心地抚上她眼睛,我隐隐地听见夜宸的低语:“娘亲,今天天气很好,院子里的花开了,娘亲,今天小欧会叫姐姐了……娘亲,我想你了……”
我却突然很羡慕她,我想起了我的母妃,我的母妃是不是在我小的时候也这样亲吻过我呢?
“我看你也是第一次来江南,看你小小年纪怎么一个人独自出门呢?”她拉着我的手问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母妃,是不是也拥有这样曼妙的声音呢?
“我……”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我其实是来这里感受我的母妃的。
“我的娘亲是在江南长大的,但是我从没见过她。”我终是告诉了她。只是在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我觉得我无法撒谎。
“可怜的孩子。”她伸手将我抱在怀里。
我在她怀里,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她的怀抱软软的,香香的。母妃的怀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我暗暗想着。
“谢谢您,我要走了。我虽无从得知我的娘亲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是我却知道她一定是一位像您一样美丽的女子。”
“一路顺风。”
“您从没问过我叫什么。”我突然很想让她记住我的名字,哪怕我们从此再不会相见。
“你想告诉我么?”她在夕阳中笑着问道。
“我叫天麟。祈天麟。”我终是没有说实话。
“天麟,很好听的名字。”
“我父亲说我是天降麒麟。”
“你确实很好。”
“再见。”
后来才知道我的这位皇婶,她的眼睛竟然不能视物。真的是天妒红颜么?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这位皇婶,但是这样也好。我听说她此后和我的皇叔一直游历四海。
这样的神仙一般的日子才是他们这样神仙一样的人过的。他们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怎么能被束缚在一方天地之下。
很多年以后,我去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风景。那些很美的景色,我用我的眼睛将它们一一记住,牢牢地锁在心中,想着有朝一日,若是我能再遇到她,一定将这些美丽的风景都告诉她。我固执的认为我就是她的眼睛,我会替她看遍这天下所有的风景。
我一直都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确实很好。
//。。  。【天使的侧脸】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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